二人四九随着管家王顺,一面说着,一面沿着院墙到了后园门口,王顺掏出钥匙把门打开的说道:“去吧,不要乱撞,小姐就在楼台,快进快出,我在这等着。”

    四九进得园内,抬头望去,果见英台正在楼台之上,看着此刻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祝家小姐,四九不禁心里怒气横生,心里面暗暗骂道:“这世间之事,最难测的却是人心,前日来此还要寻死觅活,今日得见,便这般欢天喜地,如此这般打扮,哪还把我家公子放在眼里,我回去说与公子,这等水性杨花的女人又有什么难于割舍的,就那银心,哼,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想到这里,便觉心中更是有气,梗着脖子粗声道:“银心在吗?我家公了有话传与你家小姐。”

    英台银心闻声急忙喊道:“四九,有话上得楼来说吧。”

    四九不耐烦的说道:“看你们这般模样,不想上来,你们到是下不下来,不下来我可走了。”

    英台与银心相互对视一眼,苦笑道:“看来四九误会我们了。”

    银心心中有数急着对英台道:“小姐,他今日定是生气了,如果他真的走了那就糟啦,我先下去稳住他,小姐你后面下来吧。”一面说着,一面“咚咚”的下得楼来冲四九道:我先下来,小姐随后就到,你传什么话,先说给我听吧。”

    四九道:“我家公子眼看就快要不行了,他让我传话给英台小姐,说是他死后埋在梁山大道旁,你家小姐若不忘昔日草桥结拜之情、三年同窗之谊,路过梁山大道时,能到坟上拜上一拜,我家公子在阴间也能安心了。”

    “你说什么?”银心此时心乱如麻,似乎没有听得清楚,重新问道。

    “说什么你还不知道?这不正遂了你与你家小姐的心愿,不碍着你们啦,我走了。”四九憋着一股气,心里正火辣辣的,根本不想与银心多言,于是反问道,说着四九转向欲走。

    银心急忙喊道:“四九,你等等。”四九道:“等有何用?”

    银心急得要哭,哀哀说道:“你就不能听我好好说说吗?”

    “眼见为实,你也休要再说好听的。”四九梗着脖子怼道。

    银心急得快要哭了起来:“你——你有所不知。”

    这时英台换了一身行头来到四九面前,四九用鄙视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道:“又怎么有所不知了,女人心,海底针,翻云覆雨,水性杨花。”一面说,一面咬牙切齿。

    英台也是急得一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才要开口,银心一旁哭着喊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事到如今,你以为只有你着急,我们就不着急。”

    四九恶狠狠的怼道:“你还能有什么急的,你高兴着呢。”斜视了一眼英台接着说道:“跟着你家小姐嫁到司马家享受荣华富贵去吧。”猛然一转身,头也不回,气匆匆的走了。

    “四九,四九,你回来。”英台急忙喊道。

    四九气匆匆走了五百多步,回过身看见英台银心二人还在门口站着,又复狠狠的瞪了一眼,回头大步而去。

    这正是,三年相伴两相好,情线紧牵何是地,隔山水长相回忆,爱魂飘飘上九霄,神魂颠倒迷人心,柳树开花幼桃,八月十五闹元宵。

    今日里,他二人,又相会,各有心事,你争我吵,一个不解其意,心似火烧,一个暗藏机宜,娇娇滴滴,各为其志尚有抛妻弃子,相思入骨岂能分道扬镖。

    他二人,正九死一生,又雪融冰消,各拜高人习武艺,他日祝庄摆战场,兵绒相见,打得不可开交。

    他二人,洞房花烛夜,重归于好,二人本是同根生,惩奸除恶,同仇敌忾,沙场挥刀,太极阵内显英豪。

    四九去远,银心转身见英台泪流满面,便说道:“四九来传话,梁公子——”

    “我都听到了,回吧,我也有些累了。”

    四九憋着一肚子的气回到梁庄,直冲山伯房中,见得老爷夫人都在,山伯双眼紧闭气息淹淹,心中一酸,流泪喊道:“公子——公子——你醒醒。”

    山伯微微睁开双眼,见是四九,问道:“信传到了没有?”

    “你见到英台了吗?”

    “信传到了,人也见着了,她们听没听清我就不知道了?”四九回道。

    “那为什么不把话说给她们听清楚?”山伯略显责备道。

    四九尽把在祝庄所闻所见详细情形说了一遍,房中众人听了无不摇头叹气,梁山伯满面泪水吟道:

    我在万松岭瞎了眼,错把黄铜当真金,

    又是悔来又是恨,好朵鲜花送别人。

    梁父劝道:

    “我儿好好来养病,莫要啼哭莫伤心,

    只要我儿病体好,另托媒人去说亲。

    山伯又道:

    “孩儿如今心已定,除了英台不说亲,

    就是死了变成鬼,也要找他把理评。”

    梁母听了心痛吟道:

    “听儿阵阵哭泣声,为娘好比箭穿心,

    我儿若上黄泉路,白发人送黑发人。”

    梁母话刚说完,就见山伯一阵恍惚,突然双眼圆睁,指着屋里大喊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哎呀,鬼啊,妖怪啊,是个女鬼,是个女妖,快,快打呀。”满屋的人面面相嘘,也有几个下人胆小被吓着了,七嘴八舌的问道:“哪里有什么鬼啊妖的啊?”

    “我儿这是糊涂了啊!”梁父叹气道。在梁山伯眼里,祝英台就是个女鬼,是个女妖,披头散发,红眉毛绿眼睛,青面獠牙,伸着一对锋利的爪子朝着他的心口抓来,挠得他千疮百孔,痛得在床上不断翻滚挣扎,骂道:“祝英台,你原来就是一个魔鬼,女妖,你来抓我呀,你来抓我呀。”满屋子的人无不垂泪,有说是伤心过度的,有说是中了邪气的,忙拿来糯米来撒,梁父梁母早就没了主意,任凭下人们去折腾,陈嬷嬷抓了一支活鸡来,杀鸡取血,满屋子扫邪气,一时间鸡鸣狗叫,胆小的下人都觉得阴气森森,心惊胆战。

    梁母使劲压住山伯挣扎的双手,只是垂泪,山伯想是挣扎闹腾够了,抑或是鸡血起扫除了邪气,沉沉睡去。

    再说英台银心回到楼台,英台道:“四九既传此讯,想来梁公子已是危在旦夕。”银心道:“倘或不真,怕是气话。”

    英台道:“管他气话不气话,咱们们依计行事,反正也只有这条道走了,我去到他家,生则同生,死则同穴,得证个清白。你去叫王顺来在我楼台备下香案,给梁公子祈福,我爹爹阿娘问起,便说是祭拜祖宗。”银心出去交待王顺,少是便回来。

    二人方才稍坐一时,就听见王顺喊道:“小姐,香案备齐。”

    二人来到案前,见香灯火焰闪闪,供桌上果盘糖食,英台对着王顺说道:“谢谢王叔了,你去吧,少时一收。”

    英台银心二人将香点燃插上,双手合十,三叩首道,英台手捧一张黄纸,洒泪念道:

    “死是梁家鬼,生是梁家人,活是夫妻死同穴,

    祷告苍天降灵验,黄泉路上见分明。”

    念毕,点火烧了,转回闺房,二人相对相拥而泣,痛哭不已,英台哭了多时,便想起叫银心去留意宾客是否散尽,待得宾客散尽时,主仆二人方得依计行事,银心自去留意席间宾客。英台哭的累了,便仰卧床上,思绪万千,沉沉睡去,突然之间,一阵怪风刮来,飞沙走石鸡,鸡飞狗跳,鸟惊树摇,天昏地暗,喊杀声声惊天动地。

    金光一闪,梁山伯身穿金甲,头戴金盔,自门而入,右手执笔,左手执剑,指着英台骂道:“你这嫁了司马文才,顺了狼子心的贱妇,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英台毫不畏惧冲山伯道:“我真心对你,你却无情无义,不以为恩,反以为仇,要来擒我,我哪点错了,你给我说个清楚,我听人明白,死也无怨。”

    山伯道:“装疯卖傻,毫不自知,真是不知所云,你嫁得司马文才,为虎作伥,蛊惑人心,上下勾结,对抗同抗朝庭,扰乱民心,不该擒你?”

    英台道:“你信口雌黄,栽赃陷害,不像你与朝中奸臣狼狈为奸,祸国殃民,自已不知反省悔过,反来擒我。”

    山伯不由分说,举剑就刺,英台躲过,山伯持剑又刺向英台,只听得空中一声巨响,射下一道金光,罩住英台“噹啷”一声,山伯剑尖断在地上,火光四溅,那金光收,化作两柄双剑落入英台手中,英台持剑冲山伯还击,山伯把手中剑朝空中一抛,化作一条金龙飞舞盘旋而回,又变作了一把好剑,两人便你来我往的杀到空中,飞来穿去,杀声震天,双剑对剑,一时间电光闪闪,掌对掌雷声音隆隆,一时间战得天上地下鬼哭神嚎。

    二人互有攻守,杀了个难分难解,突然山伯“啊呀”一声,英台急忙收住剑势,定眼看时,只见他双眼直瞪,胸口溢出鲜血来,英台在旁手足无措,心里又痛心以是怜惜道:“山伯,你何苦苦苦相逼,对不起,是我失手刺伤了你,你自己保重。”说着便要退回阁楼。

    山伯在空中一时呆愣,悠忽之间醒来,飘然而到,怒目圆睁道:“你说什么生是我这人,死是我家鬼,我在阴司等着你,过江过河翻冥船。”说着吐了一口鲜血迎面喷向英台,转头就走。英台不顾一切的喊道:“你等等我,我跟你走,我跟你走。”在后面奋起追赶,眼看快要追上,只听“轰”的一声地下裂开了一条大缝,从大缝里面露出了一个幽深的大洞,一股股白雾从洞口喷涌而出,山伯进洞去了。英台追到洞口,已看不到山伯身影,只听得洞里钟声响起,又有人喊马嘶、响铃之声传出,英台才要进去,突然“咔嚓”一声闪过一道白光,亮瞎了英台的双眼,待得英台揉眼睛再去看时,哪里还有山洞雾气,也没有了人喊马嘶,英台拼命锤打地面道:“山伯——山伯——快让我进去。”

    银心在前院细心观察,见华灯初上,已是宾客散尽,家中管家王顺及其他仆人正在收拾,祝无爷子、夫人折腾了一天,也在小栖,便回得楼台来,在阁楼外听得小姐叫喊之声,以为出了甚事,飞扑进屋,见自己小姐躺在床上,口中不停呼喊,手舞足蹈,脸上犹有泪痕,知小姐近日来心力交瘁,小睡一下,便开始做恶梦了,于是连忙推醒小姐,英醒来,已是出得一身冷汗,喘着粗气给银心说了梦中所见道:“此梦非同一般,看来梁公子真的是有性命之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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