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四九去祝庄问药的第二天便是正月二十四,祝老爷子从杭州回来,祝夫人便把马家来下庚贴,四九来给英台传讯问药之事说了,祝老爷道:“英台的庚贴送过去没有?”

    夫人道:“已然送了过去。”

    农历二十五这天,良辰吉日,是祝家嫁女的好日了,也是马家提前一天过礼的日子,人夫轿马,一应家丁,花红彩礼,挤满了祝家三进大院,中堂正堂,从大院门口直至后院后堂,到处张灯结彩,唢呐声、鼓声鸣,锣鼓喧天。

    英台听到唢呐等声音更是忧心如焚,心烦意乱,站在楼台上独自发呆,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念头——一死了之。

    银心在旁站着也是心事重重,有苦自知,突然心中一动,心生一计,转忧为喜对英台说道:“小姐,事到如今,欲生不得,欲死不值,我倒有个注意,你看使得使不得?”

    英台急急道:“有什么主义还不妨说出来。”

    银心道:“我若说了,你如依着去做,后来吃苦了,可别怨我。”

    英台道:“是我自已想要做的,如何怨得了你,这不是打我自已的嘴巴子吗。”

    银心凑到英台耳边如此这般地低语,英台听得眼睛越来越亮,银心接着道:“只有如此,他们才会放心,把门口看守的人叫去了,我们才好行事。”

    英台听后点头说道:“也唯有如此行事了。”

    少时,祝夫人来到楼上,在英台身边坐下,朝英台上下打量了一番,体贴的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儿消瘦了许多,又是这般模样,叫我这个做娘的也着实心痛,但你知道那马家,伯父是后部侍郎,叔叔又是总兵,那马文才只要看上哪家姑娘,或是听到哪家姑娘模样儿生得好,就要想法设法弄到手,况且,他对你是明媒正娶,你要是再这般闹将下去,我们祝家都得大祸临头,你爹爹和我也是万般无奈呀,你就听娘一名劝,今晚梳妆打扮一番,明天一早便上轿吧。”

    英台吸着鼻子揉了揉发红的眼圈道:“阿娘,当初女儿是如何也不会从命的,但今仔细思量,也想开了,只是爹娘做事太也使得女儿过不去,那前门后门都上锁着,楼房门外还差人看着,不是把女儿当作了犯人么?”

    祝夫人道:“前门后门上锁,因这和日来往人多,怕多有不测,不是把门锁着的好,这房门外的人,我和你爹爹说了,不用看着就是。”

    英台叫了一声:“谢谢阿娘,马家来了多少彩礼?”

    祝夫人道:“我也记不清,中午午时,一来你去吃饭,二来你自己清点清点。”

    英台嘟噜着嘴,推摇着梁夫人的胳膊,撒娇着说道:“吃什么饭?不去。”

    祝夫人道:“哎呀,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你明天就要出嫁,今天要去向我们祝家亲朋好友们敬酒辞行哪。”

    英台道:“那得依女儿一事。”

    祝夫人道:“何事,说来我听听。”

    英台道:“梁山伯是因我所得忧郁之症,今命在旦夕,我候在这后院里摆设乍案祭拜他一下,以求心安,免得他死后人作阴魂来缠我,我在马家也好尽心尽力做人。”

    祝夫人道:“好吧,我去与你爹说说。”说着起身下楼而去。

    待到得转回时:“你爹和马文才商量,说你在临嫁之祭拜梁山伯亡魂,说是断了念想,是一心要嫁入司马家的一片诚心,好说歹说那司马文才才准了。”

    英台不耐烦地说道:“他来做什么?”

    祝夫人道:“哎呀,姑娘家出嫁之日,新郎官是是要上门来接亲的,谁还得巴巴的把自己的女儿送去他家啊。”

    英台道:“来接不接,能关多大个事,当去的我自然会去,不当去的,也是白费心机。”

    祝夫人笑道:“一下子这么开通了,好,我叫他回去,明天早上你自己上轿,做一个送上门的媳妇。”英台撒娇着叫了一声“阿娘”。

    祝夫人走后,英台暗自欢喜,忙和银心梳妆打夫扮起来。

    中午午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亲朋宾客席席入坐,祝老爷子和夫人上坐正席,欢声笑语中,有人喊道:“新娘到——”

    英台由一名丫环和三个女子陪着来到了祝老爷子和夫人身边站定,向众宾客躬身行了一礼,众宾客朝那新娘看去,只见那新娘打扮的:

    凤冠霞披,头挽仙女髻,耳挂珠翠,眉罩珍珠网,身着绫罗绸锻。不高不矮窈窕好身材,爪子脸樱桃嘴,秋波似水逗人爱,身姿漫妙,翩若惊鸿,好个粉雕玉琢体,恰似仙女下凡尘。鸭蛋脸儿樱桃嘴,草内藏珠一点黑,不擦脂粉胜如雪,不擦胭脂桃红色,逢人脸带三分笑,彬彬有礼迎宾客。千娇百媚宛约转,聪明伶俐暗思量,巧妙订下脱身计,不露天机谁人知。

    那媒婆急忙走过来到英台面前说道:“哎呀,英台小姐,新临酒晏,真是难得。说小姐要亲自清点彩礼,妈妈我带你去清点,如有不足之处,请英台小姐多多包含。”说着就领英台小姐及相伴之人等朝马家摆放的彩礼转了一圈,第到一处,指指点点,总是夸口说彩礼如何精制,如何昂贵,英台也不点明,就只是落落大方的点头微笑。马文才在祝老爷子夫人侧桌就坐,一双眼睛贼眉鼠眼的直溜溜的盯往英台,眼随身行,馋涎欲滴,心中暗想:这就是我媳妇,往日只是听说,但未曾见过,今日得见,比那些良家妇女一个地上一个天上,果如天仙一般美人儿。

    旁边一起来过礼的一人春吹捧道“这新娘真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也只有马公子这等人才家世,方才配得上,方才称得上神仙眷侣。”

    下首一人也不甘落后,奉承道:“这新娘真是嫦娥下界,西施在世哪,也只得马公子品貌才学方是佳偶天成。”

    另一人插嘴道:“方才老弟得此娇妻,真是享尽神仙之福啊!”

    有的说道:“马少爷,您有花之不完的钱财,拿去打些环佩叮铛的给少夫人戴上,还不一步三摇,谁人得见都知是马少爷您的夫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阵迷魂汤把个马文才灌得忘乎所以,得意忘形的举起杯中之酒,不停众狐朋狗友频频干杯对饮。

    英台银心回到祝老爷子祝夫人身边,因听到马文才三字,想着这人口杯极差,如今却来娶自己为妻子,这人倒底是什么模样,也未曾见过,便飞眼望去,正好与马文才盯着自己淫邪的目光相触,顷刻间便是感到一阵恶心,急忙把目光收回,再定眼看时,却见这人生得:

    鹰鼻狗嘴草鱼颌,老鼠眼睛尖脑壳,

    满脸横肉招风耳,两边龅牙做招牌。

    这也算是一表人才,英台愕然,悄悄与银心耳道:“听得人说,一个人的长相眼斜心不正,嘴歪是非多,像他这种相貌,难怪做恶多端,仗势欺人,横行妄为,荒淫成性,有朝一日,那狗肚子里面还少了他的肉呢。”

    马文才目光与英台目光相触,顷刻间感到心中一阵火热,全身血液都仿佛沸腾起来,忙起身来到正席,举杯朝祝老爷子及祝夫人道:“岳父岳母,我敬二老一杯,感谢二老将儿女许我为妻。”说着饮下杯中之酒,打了一个蹑趄,动作滑稽,仿佛戏台上的小丑,显然是醉了。英台一见,嘘然一笑,同银心进了后院而去。马文才看得更是脚下飘飘然,神魂颠倒,忘乎所以,一场酒喝得酩酊醉。

    四九来到祝家大院,见人来人往,张灯结彩,热闹非常,自是知道是英台婚期,心里很不是滋味。因要传山伯之信才想进门,就被一身穿红褂的汉子的拦住问道:“看你鬼鬼祟祟的,你是来作客的还是来偷东西的?你招子放亮点,今天是马少爷来这里接近,你进去干什么?”

    四九说道:“我进去传汛。”

    另一个穿红褂子的汉子道:“传什么讯,里面值钱的东西不少,我看你是进去偷东西的吧?”

    “我是梁庄梁山伯公子的书童,受我家公子所托来向英台小姐传个口信,让我进去。”四九忍气?声的说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道:“梁山伯,我们早有耳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回去告诉你家梁山伯,叫他死了这条心吧,英台小姐明天就要嫁到少爷家了,还来传个什么信?”

    四九道:“正因为她要嫁人了,我才来传信的。”

    其中一人道:“照你这么一说,英台小姐与那梁山伯还有啥旧情了,告诉你吧,祝家小姐先是不从,刚才还不是高高兴兴的出来清点彩礼,巴不得等着早点嫁到我马家呢,哈哈。”

    四九听得心从大怒,忍住怒气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先让我进去传信。”

    二人道:“就是不让,凭什么让你进去进去捣乱吗?”

    四九不由怒从心起大声道:“你们到底让与不让?”

    那两人朝中间一拦道:“小子,你是存心来闹事的是不,我们就是不让,你能怎么着?”

    四九心里一急,一头朝先前那有撞去,二人扭打起来,另一人过来按住,趁机朝四九身上踢了几脚,四九气不打一处,哭骂着道: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看门狗,就会仗着主子的权势咬人。”这一吵闹,进出祝家的人就把他们都围了起来,有的劝有的骂。

    管家王顺正在前院张罗,听得吵闹这声音,出来一见是四九,也怕闹出人命来,便将四九喊到一边问道:“你又来做什么?”四九道:“我家公子差我来给英台小姐送个口信,你就行个方便吧。”

    王顺道:“今天是我家小姐大喜的日子,你却来送什么讯,很不吉利啊!”想了一想叹气道:“梁公子怎的这么不知趣,英台小姐已许了人,还牵挂着她,倒底想做什么?刚我家小姐还出来到晏席上敬酒,亲自清点司马家彩礼。”

    四九道:“我只是来传个口信,她变不变心,我管不着,这世上的女人哪个不是水性杨花,司马家有权有势,家财万贯,她去到马家享荣华富贵也是好的。”

    王顺道:“这话岂是你我说得,要是你在她跟前说起,惹脑了她,漫说以那马家的权势,你我都吃罪不起。谁人担待得了,你我都是受人差遗的下人哪。”

    四九道:“我只求你行个方便,带我见见英台小姐吧。”

    王顺叹了一口气道:“你既然如此执着,人皆有见面之情,我就最后再帮你一回,走大门是肯定不行了,走后门吧,免得闲言闲语生出是非,我借故送走你走围墙给你开后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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