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也是心有所思道:“说不定,我等有朝一日,也会像他一样,会杀人。”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红衣女子道:“如果这世上的人个个都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那这个国家,这个朝庭岂不是越来越乱了套。”银心望了望红衣女子道:“姐姐,你跟——”

    红衣侠女领悟到银心的话里意思,长叹道:“哎,我是良河县人,隔笑天疯的家不远,也是父母早亡,累遭磨难,才逃上梅花岭,在梅花娘娘身边习得一身的武艺,我爱穿红衣,娘娘和岭上的姐妹们就都叫我红姑,以后你们就叫我红姐吧。”

    英台银心点头就是,英台道:“红姐,要是我与银心二人到了梅花岭,梅花娘娘会不会教我们武艺啊?”

    红姑道:“肯定会教,她是个好人,又是三代忠良,将门出身,武艺高强。只因被奸臣所害才逃到梅花岭,现在凡是在她身边的兄弟姐妹都是受苦受难的。”

    英台银心心里高兴,忙朝火里添柴,一时火焰雄雄燃烧,火光映照下,把三人脸颊映照的彤红。也映照在几十米处的笑天疯,身上脸上手上虽然已用清水洗净,但见得他只是仰望苍天,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满脸流泪,似是大仇得报,从臆想中恢复了过来,透过夜空,可见得山顶上的一小片天空非明非暗,星光时有时无,带着湿气的寒风无情的朝他身上无情扑去,他在那高高的小石山上直挺挺的站立着一动不动,恰是夜间一棵苍松。

    红姑呆呆地看着笑天疯的侧脸,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他,一时心潮起伏,口里喃喃念道:

    “寒风冽冽月无影,泪眼含愁望寒星,看破世事惊破胆,识透人心冷透心。他从前,逢人脸带三分笑,诚谦礼让善为本,到如今,破衣垢面难遮身,性子狂野独来往,心冷似冰问天苍,只因为,官官相护造冤孽,满腹冤仇无处放,新仇旧恨知多少。乱世纷纷,善恶不分,虽说是,凌云甲第更新主,世事如棋局局新,乃然是,旧恨未了,新仇又生,他仰天笑,一笑上天无路,二笑入地无门,三笑世人未知我心,一生自如流水去,苦海茫茫,他凝眸无声胜有声,已是,满脑报复瘾,恶人善中生。”

    英台银心二人听了,各自叹了一口冷气,因连日来,又累又饿又受惊折腾,竟自沉沉睡去。红姑似有所思,默默呆坐直至天明,英台醒来,红姑道:“我们趁早走吧。”

    走得几步,红姑又回过头来看那笑天疯,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一番,用同情怜悯而温存的目光呆呆的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在她的脸上竟然泛起了桃花般的红晕,是恨?是爱?是羞?是喜?无法言说。

    笑天疯兀自直挺挺的仰望着苍天,并不觉科有人在看他。

    红姑看了多时,一种无可言说的心情揪住心头,使得她不禁滴下几滴清泪。她痛苦的转过身来和英台银心二人走往前走去。忽然又是听科一阵狂笑之声传来,在学深山野岭和崇山峻岭中来回震荡,笑天疯正自大笑不止,突然肩膀上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惊喜道:“原来是哥来了,哥,你怎么会找到此处。”

    他哥道:“多日不见,一时心血来潮,我就找到了此地,别在这里发疯了,跟我走吧!”

    “怎么?连哥你都会认为我疯了,这么不理解我啊?”

    他哥道:“我怎么不理解你,你和我一母同胞,你头痛,我就发热,你发怒我就惊慌,你高兴和就心里畅快,也有人说我疯,因为你叫笑天,我就起名叫笑海,有人叫你笑天疯,不也有人叫我笑海疯吗,我兄弟两正是城煌庙里的一对鼓锤,天大而高风云突变,闪电雷鸣,海阔而深,有时风平浪静,有时恶浪滔天,能容纳一切,也能淹没一切,所以——”叹了一口气又道:“我这几日心里面慌极了,才来找你,现在找到你了,可别又把我丢下,自个自的跑了,我们走吧。”

    笑天疯道:“哥 ,走哪里去呀?”

    穷笑海道:“这几天心里闷得慌,出去走走,到哪里算哪里,我们兄弟俩都是一个命,听天由命啊。”

    善恶到头终有报,天道自然有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世间之事,皆有缘法,也皆有定数,天道循环,冤冤相报,凡作恶之人,终因作恶多端自食恶果,掩忠骨于沙砾,暴五体于荒郊,受尽冤屈,大难不死者,终将会有雪恨归来之日。

    梁山伯与四九到底死了没有,英台那时看见遁逃的两个人影是否山伯与四九,尚不可知。

    且说马文才火烧梁家大院那日,四九见得梁同老爷和老夫人被马文才打死,又听得马文才吼道:“梁山伯那小子,敢把我马文才的媳妇拐来藏在家里,还不肯交出来,妈——的。把他家人全部灭了,一把火把房子烧个精光,看那对奸夫□□往哪里窜。”眼珠一转,急忙跑回后院,到山伯房中将山伯一背,背着到后院拨开草丛里的一处山洞,朝里面钻去,山洞连接半山,幸得山伯四九平时经常到后山玩耍,是以熟知,到得山洞之内,把山伯放在洞中掩藏好,到得洞口往打探情况,只见梁庄已然是烈焰冲天,惨叫声此起彼伏,一时泪流满面,一狠心转身进得山洞,见山伯已然回过气醒了转来,四九将山伯扶起靠坐,嘶声低泣着将梁前后经过说与山伯得知,山伯听得喘着粗气,忍不住眼泪滂沱,“呜呜咽咽”的嚎啕大哭,只是久病之身,身虚体弱,竞然哭不出声音来。

    乍然逢此变故,四九平时虽是老练颇通事故,但也实是手足无措,在旁边也不不知怎么劝慰公子。

    “四九,扶和到洞口看看。”已是五更之天,山伯哭的累了,对着旁边犹自手足无措的四九说道。

    四九扶起山伯,来到洞口,轻轻拨弄草丛杂树,兀自见道火光冲天,不时有尸体烧焦的味道,和大火烧着瓦砾炸烈的声音,山伯紧咬牙关,满面泪痕。忽然听见“卟——卟”的声音,接着半山之上滚下一块石头来越过二人头顶,幸亏未砸中山伯四九,“卟——卟”的往下滚了下去,山伯四九急忙往洞中缩头,听得仿佛有女人的声音急声在说话:“小姐,你怎么样了?小心点啊。”接着隐隐约约间便听得灭杀梁庄的马家士卒大喊声:“快,快,山上有人,抓住他们。”

    四九忙道:“公子,快,山上有人,我们进洞去。”一面说着,一面将山伯扶进洞坐下,四九想了想,说道:“公子,不知马家等凶贼是发现了我们的形迹,还是山上有好像有女人的声音,像是一个叫小姐,一个是丫环,公子,该不会是——,要不我出去再看看。”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山伯一把拉住四九,道:“怎么可能是她们,怕是你两支耳朵听错了吧。”四九道:“难道公子当时没听见。”山伯道:“听是听见了,可没听得清楚,哎——,你别做梦了,她们是不会来这里的,你也不想想,她们要是会来,又怎么会嫁去马家?马文才又怎会来我家杀人放火,你不是在祝家庄亲眼看见祝英台穿着新娘了的衣服准备上轿吗?你到他家的时候,她家前院后院都是花红彩礼,人夫轿马的,王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而且,他们是派人来逼着我爹我妈要人哪。”

    四九想了一想,说道:“是啊,不过,王顺说,小姐和银心是夜里逃出来的。”

    山伯道:“这是借口,他们不说我把祝英台拐来藏在家里,又怎么好来我家杀人放火,因为我和祝英台草桥结拜又同窗三年,怕她嫁了马文才我恼羞成怒说三道四,坏她名声,马家有权有势最重名声,怕以后闹将出去名声不好,说是他马家娶了一个不三不四,不守妇道的女子,所以他们便无中生有串通一气,找由头来我家要人,杀人放火,真是找的好借口啊。真是,丹鹤顶上红,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哪,我梁山伯错盾了他。”

    四九虽聊聊觉着哪里不对,是否是逻辑上行不能吧,世间之上谁还会愿意新婚之夜杀人放火,多不吉利啊,但是亲眼见提梁家毁于一旦,也咬牙切齿道:“最可恨的是马家,杀人放火,肆无忌惮,女人的心思真的有这么歹毒吗?看来银心也不是什么好人哪。”

    山伯道:“她(他)们把我家害得这么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我病魔缠身,此仇如是不报,就是死也不得瞑目,若得还有生还之时,定当报此大仇。”四九道:“公子,现在再怎么想也没有用,我们还是走吧。”

    山伯一咬牙道:“别去管他们了,不管马家贼子是否是发现我们的形迹,我们现在都不能赌,也赌不起,我们还是迅速上山从,梁山丫口逃出去要紧。”

    岂不知二人听到的女人声音正是银心和祝英台二人当询夜来到梁庄,见得梁祝惨剧,在山上遁走时弄出的声音。

    山伯、四九二人连夜从洞中摸黑色上到半山,出得洞来,四九抬头朝梁山两侧山口望去,此时天过五更天,借着些许微光,仿佛有两个女人的身影匆匆翻过山丫而去,四九道:“公子,山梁上好像有两个人影翻过去。”山伯催四九道:“别管了了,快走啊。”

    二人急急往斜向上行,翻过另一边山梁,来到梁山半山丫口处一处隐蔽的悬崖顶上,此是时山伯已是气喘吁吁,四九找得一处背风之处,将山伯扶靠在背风处,歇得一时,四九问山伯道:“公子,如今我们如何打算?”山伯道:“现有我们已是山穷水尽,无路可走,只有一个隔房堂叔叫梁仲书,他家就在晋城,可到他处暂避一时,再定行止。”

    山伯吃力的站起来,往梁庄方向极目看去,无声泪流。

    登高极目望回处,愁云惨雾锁何如,

    年少不知空作赋,致学寄情射猛虎

    家破人亡月隐去,茫茫何处是归路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山伯掇土为香,跪了下来,四亦然跪在了山伯的旁边,朝着梁庄方向三跪九叩,借着夜色,转身挥手洒泪满襟,朝着右侧山丫口悄悄遁行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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