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实皱眉瞪了他一眼,屋外的人许久没有声音,过了片刻之后才想起孟泽浑厚的声音,“阿枳,开门。”

    枳实撇了撇嘴,用一种奇怪得表情看了阿凉一眼,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来孟泽此刻的心情不是很美妙啊,只怕这原因就是自己眼前这个人了。

    “好嘞。”枳实轻笑一声瞥了阿凉一眼,走上前去打开门果然看见孟泽两手一边一个布袋子,黑着脸站在门口一言不发,见来开门的人是枳实后,脸上的表情才算是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是摆出一副正经又审视的模样,身体虽然没动眼睛却不由自主地伸向了屋内。

    枳实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好让他能更好的看到里面的阿凉。见自己的意图被发现他也亳不害臊,而是自行忽略阿凉冲枳实扬了扬下巴示意手中的东西,“怎么,就让我在外面傻站着啊。”

    他对枳实这个突然出现的表弟还是持有怀疑的态度,方才孟秋来之前他就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多看着些阿凉,有什么奇怪不对劲的地方就告诉他。谁知道那丫头回来只会就会说人家长的俊娇好看,他一问就说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可枳实根本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过有什么表弟,如果是疏远的又怎么会跑这么大老远的看望,可若是亲密的又怎么从未听过。果然不能指望孟秋做什么事,他在家中坐了许久还是放不下这个心,这才过来自己看看。

    孟泽拎着两个袋子走到里面,打开橱柜朝里一望随即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将袋子推到了里面嘱咐枳实,“左边的是米,右边的是面,口子已经扎好了里面也放了两小包花椒,只需每次用后将袋子扎紧就好嘞。”说完他又将草木灰铺好这才罢休。

    又是没米又是没面的,他是瞎了眼了才会怀疑阿凉是小偷,谁没事干了来偷她家,家徒四壁的还有什么可让人惦记的。

    “替我谢谢孟姨。”枳实轻拍了他一下笑着说道,显然此类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孟泽瞪了她一眼,“谢什么孟姨啊,要不是我早猜到你会这样还巴巴地给你送来,你就等着饿死吧,谢我得了!”

    虽然嘴上说着责备的话,但枳实知道到了下次他还会这样做。

    她打趣着调侃他,“你这么殷勤就不怕在孟叔那里做实了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罪名啦。”

    “呸呸呸。”孟泽忙将她推的远些,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

    “就贫吧,我问你,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他不会是什么恶徒想要伤害你吧,别担心,你要是被威胁了就告诉我。”他压低声音警惕的扫了阿凉一眼,见他正在朝这边看来,立刻收回了目光背对着挡住他的视线。

    “啊?”

    枳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恶徒,就他?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有见过傻子当恶徒的吗,自己不被骗得一干二净就算好的了,还敢威胁别人呢,他顶多只敢半夜偷溜进门。

    她回头看向阿凉,嘲笑地用手指向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孟泽急忙按下她的手将人拉了回来,说这么大声是怕人家听不到吗,还表现的这样明显。

    “你小点声,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他先是瞪了枳实一眼,随即便感受到一股幽怨的视线,他寻迹看去只见阿凉正一脸哀怨地盯着自己,显然听到了二人之间的谈话。孟泽完全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反而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还没完全相信你呢,瞪什么瞪!

    枳实淡笑安抚着他的情绪,“你放心,他真不是什么坏人,真的单纯是表弟怀念表姐前来看望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而已。”

    孟泽若是相信她这番言论今日就不会找过来了,他皱眉质疑,“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还有这么一个表弟。”

    还不等枳实回答他已经快速补充道:“别拿什么不记得,不了解来搪塞我,都能这般长途跋涉又怎会是无关紧要的人。咱俩什么关系,你可别什么都想着瞒着我啊。”

    她轻叹一声,千算万算没算到孟泽居然会对这件事情持有这么大的疑心,现在这样刨根究底的问,一般的说法自然是糊弄不过去了。

    枳实无奈,立即摆出一副谎言被戳穿的懊恼神色,眼神闪烁,双颊不知何时也飞上了两抹红晕,声音低的像是蚊子叫,“哎呀,你别问了。”

    假装手段被猜中,这招对孟泽向来百试百灵。

    果然孟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催促着她快些把真相挑明。他早就觉得事情不想表面那么简单,果然如他所料。

    “别磨磨蹭蹭的,快说。”

    枳实抠着手指一副难为情的模样,而这更加落实了孟泽的猜想,穷追不舍地追问着。

    最后枳实似乎也是被他催的无可奈何了,深吸一口气仿佛彻底豁出去了,“他是我的表弟不错,只是......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定了娃娃亲。”

    说完她“哎呀”了一声捂住脸转过身去,全然一副羞怯少女的娇羞感。

    平日里她都是聪敏冷静,孟泽又哪里见过这副模样的枳实,顿时一动不动地定在了原地。娃娃亲?枳实?这......

    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

    他吞咽了一下,缓了许久才艰难开口,“那他此番前来,不会就是为了娶你过门吧。”

    虽说他是无权干涉枳实的婚姻,但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这忽然一下子居然就要成亲了,还是和那么一个他们不知根不知底甚至从没见过的男人,心中未免有些膈应,看向阿凉的眼神也多了些敌意。

    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想,枳实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演过头了,她拍了孟泽一掌拉回他的意识,警告道:“想什么呢你,我与他儿时便无深情,更别说如今隔了这么多年,哪里会这般草率。”

    枳实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情急之下编的理由了,这关系似乎扯得更复杂了。

    法子虽烂,但胜在有用,孟泽的疑心显然已被打消,“那他这次是来做什么。”

    枳实耸了耸肩,“他这回来便是与我销了那约定,好清清白白的与人家姑娘喜结良缘。”

    她抬了抬下巴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对大梁的法规她并无甚多了解,只是爹爹常说,这寻常人家的儿女成婚总是要清清白白的,这才对得起自个儿也对得起旁人。自己的这个借口,暂时自然是找不出什么嫌疑了。

    孟泽眉间的猜疑少了些,虽说依旧觉得哪些地方似乎不太对,可这样的理由似乎也确实说得过去。

    他背手沉思片刻又言,“可你毕竟是个女儿家,现在让个陌生男人住在家里算了什么话。”若真的仅是表姐弟的关系也就算了,可现在这中间还隔着一层婚约的幌子,他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妥。

    婚前私会情郎的姑娘家他也不是没见过,大家伙对这种事情也并无过多看法,先陆三那狗东西之所以会揪着不放也是因为偷藏这么个“偷”字。

    枳实摇头谢绝,“这你不用担心,过几日他便走了,也不差这些日子。”

    她自然不可能放阿凉去孟家,且不说以孟泽的仔细共处定能察出异样,况且就阿凉这尿性,只怕一晚上还没待下去就全露馅了吧。

    见她这样说孟泽也知再无需多言,却还是忍不住指责她的莽撞,“我当时就和你说过屋子留着不拆不拆,你倒好非得图那些个蝇头小利,能买的全买了能拆的全拆了,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和这小子挤在一个屋里。”

    当初薛爹还在的时候屋子还不像现在这般小,一间主卧住薛大叔,枳实住在旁边单独隔出来的小屋中,虽说房子也不大但至少还有间单独的厨房用来放食材,做饭。

    薛大叔过世没多久,枳实便找人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次卧与厨房全扒了,多出来的床,柜子,用物也全都买了,只留下这一间大的主卧,稍微扩充一下便将东西全塞了进来。难为她还有脑子特地隔出来一片地方用来做饭,否则怕是连今天都活不过来了。

    枳实耸了耸肩只淡淡一笑,当初她爹死后留下的那些东西根本没办法支撑她活下去,当时她年纪小脸皮还薄,平日里小恩小惠也便算了,可觍着脸向人讨要钱财过活的事情是真的做不出来。看着那空荡荡的屋子又徒生伤情,便索性将这地方拆了去变卖,也好留下些实打实的真银子放在自个儿手中,也落了个心安。

    “得,我这回算是白来了。”知道她这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孟泽也不好再劝,只多番叮嘱了几次吃食与住行,又暗戳戳盯了几眼阿凉后就离开了。

    全程倒是没理睬过阿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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