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愣了一下呆呆地点头,随即坚定的说道:“对啊!”

    哎呦。

    孟泽艰难的抚了抚胸膛,恨不得用手中的盆罩在她的脑袋上。现在俩人都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了,她怎么还好意思承认的呢。

    他这个妹妹啊,真是傻的出乎意料。

    “你瞧瞧他俩的样子,哪里像是昨晚回来过的?”孟泽扶额,捏着眉心有气无力,随后推了推枳实,示意她给孟秋证实一下自己言语的真实性。

    枳实无奈得叹了口气,幽幽地走到孟秋的面前,慢吞吞地转了两圈,“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说完回首瞪了孟泽一眼。

    谁知孟泽一脸赞扬的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她刚想开口反驳视线就被忽然遮住。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阿凉,枳实皱眉向右边挪了一步,面前的柱子也跟着挪了过来,她再向左边走两步,那柱子也跟了过来。

    枳实忍不住接过孟泽递过来的盆,毫不留情的罩在阿凉的脑袋上,顿时将他的视线遮的严严实实。

    “啧,和我想做的一样。”孟泽背着手在他面前转了两圈,赞叹的点了点头,这小子总是给点颜色就开染房,若一直惯着他那还了得。

    阿凉委屈地顶着一口盆直立立地站在原地,垂眸盯着地上枳实的影子视线不停移动,委屈的简直要哭出来了。

    被教训了,太丢人了,还是在孟泽面前,这下又要被嘲笑死了。

    “啊,我明白了!其实你们昨晚没回来!”孟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惊叫出声,她跑上前摸了摸耳朵又摸了摸鼻子。

    不该呀。

    自知理亏她声音软了下来,黏到孟泽身边,“我昨天去的时候明明看见阿枳家的烟囱冒烟了......”

    开始时她还自信满满,说到后面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小,她是看到烟囱冒烟,但因为外面实在是有些冷,便只是站在家门口遥遥地望了一眼。

    孟泽一脸果然如此的点了点头,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不能听孟秋的!

    他作势去拧孟秋的耳朵,“你这臭毛病我看是改不了了。”

    一看孟泽手抬了起来孟秋就连忙往枳实身后躲,她这个哥哥宠她是真的宠她,但训她也是真的训她,从小到大爹娘对她都是百依百顺,以至于即便是自己做错了事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慢慢长大后,这教训自己的职责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落到了哥哥的身上。

    孟秋躲在枳实身后,双手拉着她腰间的衣服躲避她哥的魔爪,枳实被她带着也只能不停地左右晃动,显然对于这种事情已是司空见惯。

    她双手挡在面前被二人逗乐了,“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孟泽瞪了躲在后面只探出一颗脑袋的人,眼中威胁着,等回家再教训你,哪知孟秋完全没在怕的,甚至吐着舌头眉毛高挑挑衅着他。

    可还不等孟秋挑衅的话说出口,自己抓着的衣服忽然受到一股拉力,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枳实就从她的手中逃脱,顺带还从身后推了她一把,直直将她推到了孟泽的面前。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收住脸上嬉皮笑脸的张狂,就被枳实卖了。

    孟秋恨不得拧断大腿,她怎么忘了,从小到大枳实就是和哥哥一伙的呀!

    “哥,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告诉爹去。”她缩着脑袋被孟泽揪到面前,毫无威慑力地做着垂死挣扎。

    孟泽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让她闭嘴,转而向枳实解释道:“我不是昨天看你快正午才上山么,晚间我又在忙便让秋秋去看你有没有回来,也好放心。”说完又没用丝毫力气在她耳朵上拧了一下,“谁知道这丫头根本就没去,就看烟囱冒烟了就认定你回来了。”

    枳实恍然大悟,一脸打趣的看向阿凉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原来如此啊。”

    阿凉被她盯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脸颊一红。

    也不怪孟秋误会,自从阿凉几次帮倒忙的事迹传开后,他是个蠢蛋狐狸精的事实就被孟家人认定了。

    当然,这个“蠢蛋狐狸精”的称号自然也是孟泽亲自封的。

    也正因此,家中做饭的重任依旧还是落到枳实肩上。昨日她看见家中有做饭的烟火,自然就认为是自己回来了,可现在看来,做饭的只怕是另有其人。

    就是不知道经过一夜,本就被他整的不堪一击的厨房会不会更糟糕。

    想到这里枳实不禁有些担心自己昨晚做的决定是否可行了,但现时刻她最担心还是自己的家。有自己看着还好,昨天自己不在还不知道被阿凉作践成什么样子了呢

    接着众人便看到刚刚还满脸笑意的枳实脸色突变,甚至来不及知会众人一声头也不回的就朝家中跑去。

    孟泽啧啧叹息,表示完全理解她的担忧,又幸灾乐祸的鄙视阿凉,“快回去看看吧,罪魁祸首。”

    阿凉愤恨的拿下一直扣在头上的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循序盖到孟泽脸上,全然不顾孟泽瞬间黑到脖子的脸,急促抛下一句“要你管”就跑了回去。

    “啪嗒”

    扣在脸上的盆掉在地上,孟泽气的牙齿嘴唇全在颤抖,这根本就是个坏心眼还记仇的变脸怪。

    枳实冲到门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人离家的时候居然连门都没锁!

    是嫌她还不够穷,大喊着要小贼来把她仅剩的家当也偷走么。

    她赶忙进屋先翻出藏在药柜间隙中的小盒子,打开看见里面的银子一分不少心才落了下来,又将药柜简单翻了几下,还好东西都没少。

    她如释重负的坐在床上,这才发现家中十分整洁,药柜与衣橱似乎是被擦拭过的,床上的被子也整齐的叠放着,地面也是整洁无暇。她又走到厨房发现锅盖禁闭,抱着赌一把的心理她掀开锅盖,果然发现里面是一锅已经稠掉的米粥,冬日饭菜并不容易发馊,她用筷子抹了一点小心翼翼的放进口中尝试,原先担心的奇怪味道也并没有出现。

    枳实看着这与自己想象之中相差甚远的一切,忽然轻笑出声,她最近果然走运,似乎做的每个决定最后都会被验证是正确的。

    再看向阿凉时,他依旧站在门口仿佛只有听到她允许进入的号令才会行动。枳实向他招了招手,语气中是难掩的意外,“你做的?”

    “嗯。”阿凉看不懂她的喜怒,只能承认。

    “就昨天?”

    “嗯。”

    “没找别人帮忙,就自己?”这话问出口就连枳实自己都觉得有些傻,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回答。抬头却发现他身上的包袱还一如原样的背着,扯着嘴角扣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时候精明的让人想揍几下,有时候又实在呆得厉害,枳实无奈道:“把东西放下吧。”

    阿凉闻言立即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好,归于原位。

    全程枳实都支着脑袋一丝不苟地看着他的动作,比起一开始阿凉似乎真的懂事多了,自己居然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啧,真奇怪。

    她没再看下去,而是起身将锅中的米粥热了一下,盛出来的时候有些稠,她便又添了点水。等她将两碗饭盛好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出奇的暖和,这才发现在她热饭的时候阿凉已经将火炉升了起来,还挖了一小碗的咸菜。

    动作行径的娴熟程度,不禁让人怀疑他好像就是在自己家一样。

    “这会儿就生炉子,奢侈。”枳实低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吐槽着。

    枳实本想将炉子熄了,却瞧见阿凉吃几口就将手凑近火炉烤上一烤,终于还是什么也没做。

    不知为何这顿饭吃的异常安静,就连一项话多的阿凉都是全程闷闷地吃着饭,枳实又从来一个人惯了,以至于全程下来二人都只是闷头吃饭,好似昨夜二人建立起的生死情谊都是梦幻。吃完饭后也不再需要枳实的催促,阿凉便自觉地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端着碗往厨房走时还不忘记悄悄伸脚将火炉向枳实边上挪了挪。

    枳实低头只当没看到,习惯了天冷并不意味着就感受不到,可现在好像真的有点想要这种暖和和的感觉了。

    阿凉反常的举止并不是枳实所认为的稳重了,安静了,而是他真的难受的一点话也不想说,吃饭时觉得抬手夹菜都十分费力,早上下山时还只是喉咙有些疼痛,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人困在了夏日炎炎的烈日下,脑袋昏沉沉的,而身体又的确感觉很是寒冷。

    洗碗时几次差点失手让碗掉在地上,次次惊的他头顶冒汗。

    “阿枳,我收拾好了。”他低着头向床边走,感觉自己似乎是走在一大团棉花上面,始终找不到一个着力点。

    “嗯。”坐在床边的枳实应了一声,拖了一条板凳放在自己对面,拍了拍示意阿凉坐下。

    阿凉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枳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这件小屋,不知为何竟感觉有些紧张。

    “水缸没盖,我去盖一下。”就在阿凉思索自己该如何开口自己想要睡一会时,枳实忽然起身冲也似的跑了出去。

    回来没坐多久又觉得火炉烤的人脸发热,又在阿凉疑惑的注视下再次起身将火炉熄灭。

    眼睁睁看着火炉被熄灭,阿凉欲哭无泪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撇着嘴看枳实坐立难安的来回走动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阿枳你——”

    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枳实又再次起身,可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要做的事。

    怎么回事,不就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嘛,至于把自己逼成这样吗,虽说反复无常的确有些丢脸,但现在这是重点吗。

    枳实不屑于自己现在犹犹豫豫的行径,忽然径直走到阿凉面前,迅速开口。

    “你现在,还愿意留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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