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只有油灯不时发出的“噼啪”声,烛光因结焦的灯芯逐渐变黯,衬得李宸砚的脸色更为阴霾。

    姜如意瞥到李宸砚紧皱的眉,拿起放在一旁的剪子,小心地把烧焦的灯芯剪去,又将灯芯往上拨一拨,屋内又重新亮了起来。

    李宸砚的眸光微闪,视线落在姜如意的脸上,见她脸色又恢复了淡然,心中紧了紧,他握着茶杯的手用了些力,眼神涩然,辩解道:“女子有女子的束缚,男子也有男子的难处,端看人如何应对罢了。”

    “这世间,并非所有男儿都寡幸,也并非所有女子都会因婚姻被困。”李宸砚垂着眼眸,声音有些苦涩:“总是有不一样的婚姻的。”就比如德仁皇后,嫁了正和帝之后仍然经商,参政,只不过……

    姜如意微怔,然后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摇了摇头道:“闫公子深夜前来,就是为了和我谈婚姻之事么?”

    姜如意前世全部心思扑在事业上,一直到死都孑然一身,但追求者从未少过,为着她的才情相貌,多出格的追求举动都有。

    她算不得感情白痴,但因着闫墨的冷脸和向来公事公办的态度,倒从未往那处想,只觉得闫墨担心她因为情爱上头,误了钱庄之事罢。

    本以为坦然自己对情爱无意,就能让闫墨放心,倒没想到闫墨倒兴起了当情感导师的兴趣。

    姜如意心下好笑,原本因闫墨讨债而起的心思淡了,她往身后椅背一靠,换了个舒适些的坐姿,挑了挑眉,随意道:“我自然知道,世间总有例外。”

    姜如意想起姜家父母,面上柔和了几分,“就如家父家母,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我并不否认婚姻之事,但没那个心罢了,总是有人,可以做些不一样的。”姜如意望向李宸砚,眼里闪着光,道:“你说对吧?”

    李宸砚身子微僵,进退维谷,他垂着眸子,沉默半晌,声音低哑:“闫某不知。”

    姜如意皱眉,然后失笑,突然觉得自己昏了头,平生第一次和人谈起自己的感情观,竟是和一个来自古代的男性合作伙伴。

    她眸光微闪,对闫墨得自己信任的程度又重新评估了一番,许是他一直以来的表现太过于优秀良好,甚至远胜于她在现代接触过的诸多自我感觉良好的成功男士,才让她逐渐放下心防,甚至有些想将他引为知己吧。

    她又抿了一口茶,不打算再继续这个注定无果的话题,转而问起自己关心的事:“阿布生的同伙,可从地牢中救出来了?”

    李宸砚顿了一会,才开口:“尚未,但已有人潜入地牢看过了,陈天瑞带回来的人都在,只是遭了些折磨,状况不太好,不过性命尚且无忧。”

    姜如意点头,又问:“闫公子打算接下来如何做,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宸砚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木然,“今夜前来也是为了此事。”

    “沈知府和陈家已经狗急跳墙,意欲把我拖下水,做挡箭牌。陈天瑞与我约定,三日后,便带着闫家商号的人和货物出海,我这几日已经让人安排货物和人手。”

    “我预计,他是想在启航时,将朝中派来调查的钦差大人引来,然后坐实闫家自行走私出海之事。”

    “我欲向姜小姐借数十艘船只,另有他用。”

    姜如意听完李宸砚的话,皱起了眉,心头奇怪。依照闫家商号的实力,找数十艘船只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何要请她相帮?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李宸砚解释道:“姜小姐莫要误会,我无害你之意。陈家近来对闫家多有防备,若我们出手找船只,容易打草惊蛇。”

    “况且,姜小姐应该也早有猜测吧。”李宸砚眼神微闪:“闫家一介商户,与陈家无冤无仇,我追查此事,也是为了帮官府的忙。”

    “这批船,也是为官府的人所用。我出此策,也是希望能帮你抵掉之前码头之事。”

    姜如意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般便说得通了,她爽快应下,“多谢闫公子筹谋。”

    “我以茶代酒,祝闫公子旗开得胜。”

    两人碰杯,姜如意笑容灿烂,李宸砚眼底也露了几分笑意。

    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直到姜父派人来钱铺寻迟迟未归的姜如意,她才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一路走至岔口,姜如意望着李宸砚,突然福至心灵:“此番事了,闫公子就要离开江宁城了吧。”

    李宸砚幽幽地望着她,沉默着点点头。

    姜如意难得有一丝怅然,“也不知再见面会是何时。”

    “难逢知己,愿君珍重。”她眼神真挚道。

    李宸砚攥紧了拳,有些狼狈地躲开了她过于清澈透亮的目光,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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