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韵深呼吸,觉得自己要与他深入聊聊,大街上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你随我来。”

    陈珂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薛国师表情怪异,陈珂第一时间反思自己,可能是自己太过平平无奇,平庸的令人奇怪。

    他一言不发,也没有勇气询问结果,垂头丧气跟在薛国师身后。

    眼看快到神降教的大门,不知谁喊了一声: “那不是薛国师吗?”

    下一刻,丧尸围城般,黑压压的人潮涌来,林叔见状不对将薛灵韵护至身后。

    这般情景,薛灵韵只在前世大明星活动时见过,如今放在自己身上,还怪害怕的。

    “薛国师,您功德无量,求您给犬子相看!”

    “大人,这是草民腌的六尾鲥鱼,味道鲜美,您拿着尝尝鲜,只求您为草民相看。”

    “去一边儿去,什么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大人,您瞧我这个,汉玉镇纸一方。”

    虽说过分文不取,但是求人办事怎么能不头脑活络些?

    薛国师如今名声在外,那些当官的霸占薛国师整整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打探到薛国师今日来这个劳什子神降教,当然要抢占先机,毕竟时间有限,十五号也不远了。

    薛灵韵那个也没接,在林叔和陈珂的护送下,一路跑至神降教门口,众人见她跑了跟在后面追。

    到了队伍源头才发现周萃和曲意眠正在安抚前面激愤的人群。

    “大家再等等,已经派人去请国师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周萃和曲意眠发现后面的骚动,转头看见了薛灵韵: “阿姊!”

    薛灵韵没空理会,站在高地喊: “大家都静一下,我有话说。”

    “我能理解各位的心情,也十分感谢大家相信我,在数九寒天等我,我薛灵韵必不辜负大家的期待,请大家排好队,有秩序的,依次进来。”

    “最后,再强调一番,不收任何东西。”

    薛灵韵偷偷在心里补充:哇哈哈,只要信力就行啦!

    人群中赞叹声此起彼伏。

    “薛国师真是个好官,清官。”

    “清汤大老爷!!!”

    “…老兄,哪里的口音?是清官大老爷。”

    “竖子尔!别挤!”

    “大家有秩序一点好不好?仔细惹薛国师不悦。”

    “哼,你说的时候收收往前挤的脚吧。”

    薛灵韵看着闹哄哄的场面: “周周,意眠,你们二人维持秩序。”

    接着招招手: “你先过来。”

    陈珂随她进了大堂,在薛国师对面入座。

    “你叫陈珂对吗?”

    他一愣,随即释然,薛国师神通广大知道自己的名讳不足为奇。

    “是。”

    薛灵韵开门见山: “你适合种地。”

    陈珂是她见过种田天赋最高的人,高达95,这是什么概念?是随手洒下一粒种子都会长势喜人的令人嫉妒的种田圣体。

    这里是落后的古代,没有农药,没有温室,没有先进的灌溉技术,粮食的产量低。

    陈珂的出现说不定会改变现状,他相当于国宝啊!

    这叫她如何不激动?

    除此之外,她有更大的野心,她要发展工商业促进大雍的社会经济发展,为百姓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使女郎有更广阔的职业前景,但这个的前提是保证百姓能吃饱,不饥荒。

    相较于薛灵韵的激动,陈珂平静许多,甚至隐隐透着颓唐。

    “你不高兴吗?”

    陈珂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面如死灰: “薛国师,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农户,在地里刨食靠天吃饭,大人您金贵,怎么会知道其中的艰辛?”

    “全家之力托举我上学,为的是什么?不就为的走出一亩三分地?我日夜苦读考取功名,到头来只是小小的翰林院编修。”

    “父母视我如珍如宝,从不说些什么,但我良心难安,如今,大人您竟说我适合种田,我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又算得了什么?!”

    说到痛处,陈珂泪流满面。

    薛灵韵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他肩头: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问你,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没等陈珂回答,她道: “是为了当官?为了提高阶级?”

    “当官又是为什么?是为了有权有钱?还是高尚一点,为了青史留名?”

    陈珂擦擦眼泪: “自是不敢肖想名垂千古。”

    “为何不敢?你有这个能力。”

    “大人莫不是在唬我?”

    薛灵韵道: “青史留名难道只有仕途这一条路吗?不,还有一条没人走过的康庄大道,只要你想。”

    陈珂被她的情绪感染: “大人,此话怎讲?”

    薛灵韵与他细细刨析利弊,解他后顾之忧: “前面的阶段必是难熬,但神降教会助你。陈珂,你愿不愿意赌一把?”

    陈珂眸光闪烁,他仕途无望,难不成要一辈子磋磨?

    薛国师盛极一时,是圣上眼前的大红人,不若投奔了她去,他日说不准另有造化。

    陈珂从心底里还不是十分相信仅凭种田能名垂千古,但他相信跟着薛灵韵没有错。

    “大人,我愿意一试。”

    “好!”薛灵韵心中的石头落地,她要留意人手,在三月播种早稻前将这件事办妥。

    “刘珂,你坐与我右侧,替我记录如何?”她要将可用的人才记录在案,收入麾下。

    “自然愿意。”陈珂巴不得在薛大人面前刷存在感。

    这时,周萃进来: “阿姊,可以开始了?”

    薛灵韵正正衣冠,清了清嗓子: “开始罢。”

    人们次第进入,薛灵韵嘴不停,陈珂的手不停。

    到了晌午,人潮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薛灵韵都没空吃饭,草草一个油饼充饥。

    时间流逝飞快,天色慢慢暗淡,薛灵韵指使周周在门外拉线,今日到此为止。

    几人都累的不行,陈珂揉着手腕建议道: “大人,我有两个朋友,明日不妨让他们来帮忙。”

    李戡和黄姚今日没来,上值去了,而他是告假出来的。

    “那自然好。”薛灵韵没有异议,捶着酸疼的腰问: “常嬷嬷,你那情况如何?”

    常春道: “近几日组织了几场活动,我们的名头彻底打响,人数也突破一千大关。”

    薛灵韵惊喜了一下,这速度很快,之前只有百人,竟涨了十倍!

    “阿姊,这都是我的主意!”周萃跳出来。

    曲意绵也道: “还有我。”

    周萃撑着腰: “是我想出来阿姊要到神降教来的主意!”

    “是我散发的传单!”曲意绵不甘示弱。

    好啊,搞半天是这两个小妮子捣鬼。

    薛灵韵又气又笑: “如果我今天不来呢?你们想过后果吗?”

    周萃声音没了张狂: “我一大早就派人去请阿姊了啊,阿姊不是来了吗?”

    这还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薛灵韵没了话,半晌道: “走,我请吃饭。”

    四人自是没有异议,一行人朝西市去。

    西市烟火气重,食肆种类多,薛灵韵爱往那跑,还可以顺路看看火锅店的生意如何。

    华灯初上,西市热闹非常,年关将至,处处都是年味,多了许多卖春联,炮仗,饴糖的小摊。

    人不少,薛灵韵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人,连忙致歉: “抱歉,一时不察。”

    男人瓮声瓮气说了句: “没事。”

    电光火石间,薛灵韵出于惯性扫描了他,男人名为霍峥,四十有三,适合当将领,天赋值是……

    90?!

    薛灵韵揉揉眼,确保自己没看错,这个人是个将才。

    她连忙抬头,可人早已走远。

    薛灵韵四下寻找,可不见男人的身影,内心一阵遗憾。

    “灵韵,你怎么了?”曲意绵注意到薛灵韵情绪不佳。

    “啊,没什么大事,就是选择困难,不知道吃那家。”

    陈珂适时出声: “不然去捞福火锅店,在下早有耳闻但没尝过。”

    薛灵韵心里想着无论无何得把霍峥找到,故随口应下。

    到了火锅店,薛灵韵带着众人径直往自己的VIP包厢走,孙掌柜一脸的为难: “今日和惠公主来了,吵着闹着要去VIP包厢,不然就要砸了这店,我实在不敢拒绝。”

    薛灵韵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没为难孙掌柜,毕竟江满金的恶劣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孙掌柜,你带他们到其他雅间。”

    “阿姊,你是不是要去教训公主?我也要去!”

    曲意绵目露担忧: “公主跋扈,灵韵莫要独身前往。”

    常嬷嬷点点头,同意曲意绵的话: “一件小事,犯不上与她计较。”

    薛灵韵这才知道她们想岔了,笑着说: “我不是去找她麻烦,是有正事要谈,你们放心,我去去就回。”

    她独身一人来到VIP包厢,直接推门而入。

    江满金吓了一跳,牛肉丸子扑通一声掉进红汤里,溅起热辣的汤水。

    珠玉忙不迭上前擦拭: “殿下可烫到了?”

    江满金放下筷子,没有理会珠玉,直直望着薛灵韵,挑起细长的黛眉。

    “我与你有话说,叫他们下去。”薛灵韵道。

    “凭什么?你以为本公主送了一支金钗给你,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

    自从知道云避尘回来,江满金心情一直不好。

    圣上解了她的禁足她也闭门不出,珠玉看不下去她萎靡,好说歹说劝她出来走走,说西市开了一家稀罕食肆,她这才出门,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薛灵韵。

    薛灵韵缓缓勾起嘴角,懒散靠在门框上,眼皮掀起,做出一个口型。

    江满金不屑的神色迅速褪去,眼里满是惊恐。

    她说的分明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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