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怒火翻涌,薛灵韵强忍着道: “那是她们没有见识,娘娘知道吗,有一个地方的人头发不光是卷曲的,还有各种颜色。”

    “真的吗?”

    “嗯,我亲眼所见,还有的人主动去烫成卷曲的呢,所以发型是不能评判一个人的。”

    王承稚高兴了一瞬旋即沮丧: “可父亲说,身为王家女,肩上是担着责任的,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这勾栏样式的发万万不能让人瞧见,每月都要拉直。”

    王家还真是害人不浅。

    薛灵韵拉开被子,问: “娘娘是怎么想的呢?”

    王承稚陷入迷茫: “我不知道,父亲,阿娘,哥哥,阿姊他们都不在了,呜呜呜,我不知道……”

    她毕竟年龄小,搁在前世只是个初中生,如今却直面生离死别。

    薛灵韵知道她心里不好受,静静等她宣泄。

    王承稚扑在她怀里嚎啕大哭,哽咽道: “国师,你帮帮我,帮帮我。”

    “娘娘想让我帮什么?”薛灵韵拨开她粘在脸上的发丝,轻声问道。

    王承稚抬起眼睛,泪水洗刷的眼眸格外清亮,透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呆在这,我要去找三哥。”

    去找王承乐?

    薛灵韵扶正王承稚把她从怀里薅出来: “他流放北疆,北疆路途遥远,条件艰苦,你确定要去?”

    “嗯,我要和家人在一起,我不要呆在皇宫。” 王承稚掷地有声。

    薛灵韵审视着面前小小的少女,或许是她狭隘了。

    年龄不是衡量成熟的标尺。

    薛灵韵不再持长者的身份,语气认真: “我没有这个权力,但我愿意同圣上说明此事。”

    王承稚破涕而笑: “你最好啦!”

    薛国师应承下来,想必圣上也会答应的。

    薛灵韵陪王承稚玩了一会儿才去找沈昧。

    沈昧很忙,他正与大臣在勤政殿商讨国事,近来边关不太平,云州匪患猖獗,还要操心春闱。

    薛灵韵借着空挡梳理思绪——神秘的信力值。

    上一个月按理说她应该收获很多,但现实打了她一巴掌,她不禁开始反思原因。

    思来想去不得其解。

    她叫了一声立在殿门前的小号子,发现这货慌里慌张擦嘴。

    “国师大人?”小号子有些心虚,语气很是谦卑。

    薛灵韵不知道这货怎么能平安在宫里活这么久: “你偷吃什么呢?”

    “大人看错了,御前怎敢偷吃?”

    “…你嘴都没擦干净。”

    小号子左顾右盼,从兜里掏出一把炒豆子: “大人来点?可香了。”

    图吉有你真是有福气啊。

    薛灵韵拒绝了: “你当心吃多了放屁。”

    小号子嘿嘿一笑,将炒豆子收回去: “大人可是等烦了,奴婢再去通传一声。”

    “不用,我有事问你。”

    薛灵韵道: “如果一个人无条件做了很多的好事,但她为什么没有得到大家的,额,支持?”

    小号子挠挠脑袋: “奴婢也有过这种经历,记得初来皇宫,有小太监找奴婢换夜值,奴婢答应了,后来他们频繁找奴婢换,当奴婢不想换了,他们反而生气了。”

    “可这个人一直没生气,有求必应呢?”

    “那就更麻烦了,呃,奴婢该怎么说呢,这种老好人在宫里是死的最快的。”

    薛灵韵沉默了,自己前一个月白努力了?

    小号子见她面色不佳,找补道: “有良心的人一定会记得她的好的。”

    薛灵韵吐出一口浊气,明白自己当时一心想着获取信力值太过激进,缺少思考。

    吃一堑长一智,这样的错误不会再有第二回。

    纷杂的脚步声传来,薛灵韵抬头一看各位大臣已经出来。

    三三两两的,嘴里念念有词,薛灵韵露出礼貌性微笑,毕竟都是同僚。

    “哼。”

    有一位路过她时从鼻子里发出冷哼,是轻声,充满蔑视,薛灵韵一头雾水。

    第二个人再发出冷哼的时候薛灵韵拦下他: “大人,鼻子不通要去看郎中。”

    “哼!”这一声是四声。

    “嘿,你还来劲了,本官略通一些拳脚,给你通通鼻子如何?”薛灵韵道。

    刚踏出门槛的图吉见情况不对忙慌跑来,路过小号子时发现他正在吃炒豆子,图吉气急,一巴掌打在他脑门: “看热闹呢你?!”

    说完没空管这个缺心眼的干儿子,上前请薛灵韵: “国师大人,圣上召您呢,快请吧?”

    薛灵韵上下扫了大臣一眼,轻‘啧’了一声,拂袖离去,徒留他在原地跳脚。

    图吉一边引路一边道: “国师有所不知,今儿奇了怪了,参你的本子雪花一样多。”

    “参我?”薛灵韵想了想: “因为纵马闹市?”

    “国师去了就知道了。”图吉不再说话了。

    沈昧正在揉眉心,看薛灵韵来了顿时泛起笑意。

    见他这副样子,薛灵韵倒不好意思跟他说王承稚的事情了。

    “怎么了?”沈昧问道, “在为折子的事情犯愁?”

    薛灵韵道: “他们参我什么?”

    沈昧随手抽了一本递给她,薛灵韵看了一眼,原来是说她奢靡,质疑她贪污受贿。

    “简直是无稽之谈!”

    薛灵韵腹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得想个办法将败家系统的给的钱转到明面上来。

    沈昧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不必理会他们,我是信你的。”

    “圣上不问我买田地做什么?”

    沈昧笑笑: “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与我说的,我等着就是。”

    薛灵韵内心像是放了烟花似的,沈昧不愧是她的男朋友。

    “嗯,等事情有了苗头我再与你说。”

    两人都不说话了,空气陷入沉默。

    薛灵韵看着沈昧,心想他长得真好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话说,他要是生在现代追他的高低得排到法国。

    “灵韵,你愿意……”

    啊,这个气氛,他不是要求婚吧。

    薛灵韵惊了,她下意识回绝: “我不愿意。”

    她还不想进宫啊,不管是当皇后,还是当妃子,她都不想啊。

    沈昧一怔,薛灵韵回答得太快,简直是不假思索,自己的问题都没问完就回绝了他。

    他不由想到薛灵韵假装失忆时说的话,她说她不可能当妃嫔。

    薛灵韵回过神,慌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个,太早,不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昧‘哦’了一声,突然道: “你觉得裴竹卿此人如何?”

    “裴竹卿,他挺好的啊,挺大方的。”

    一下子充了五十两的会员。

    “哼。”沈昧撇撇嘴: “裴郎君当然好了,你们自小有着情谊,谁也比不上。”

    薛灵韵头都大了,今天她是跟哼过不去了。

    她自觉理亏,木头脑袋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我说错了,你是最好的,天下最好的。”

    沈昧想问问她为何不愿意,但心里又害怕,最终没有问出口,岔开话题道: “是不是有事找我?”

    薛灵韵轻咳了两声: “那个,又不是有事才来找你,想你了也可以来看看你嘛。”

    “真的?”沈昧玩味笑道: “不说我可走了啊?”说罢作势起身要走。

    “嗳,你等会儿。”薛灵韵拉住他的袖子。

    沈昧微微用力不让她扯,薛灵韵急了,一把抱住他的腰。

    她是坐着的,沈昧站着,只能仰起头看他: “确实有一件事。”

    薛灵韵扭捏道: “王承稚想离开京城去北疆找王承乐。”

    说完觑他神色,沈昧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知道有点过分,王家做的这一切皆是咎由自取,王承稚能活着已是天大的恩赐,但我动了恻隐之心,不愿看到花一样的她枯死宫闱。”

    沈昧从这一番话里窥到了薛灵韵的思想,她觉得皇宫会吃人,她想要自由,所以才会不假思索说出不愿意。

    是了,薛灵韵之前的所作所为无不彰显这一点。

    突兀地想到裴竹卿,沈昧笑了,他是个孝子,而他的父亲最是迂腐,是个守旧派,薛灵韵与他是不可能的了。

    翘了翘嘴角,心情颇好的沈昧坏心眼地问: “这可不妙,万一兄妹二人贼心不死,这不就是放虎归山?”

    薛灵韵抱紧他: “不会的,我能担保王承乐。”

    “好吧。”沈昧假意难为情道: “我答应了某人一个无礼的请求,但是刚刚,我可连话都没说完就被人拒绝了,那人是谁呢?”

    薛灵韵弱弱举起一只手,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瓮声瓮气道: “是我。”

    沈昧脸上的笑容扩大,想捏她脸颊的手指蠢蠢欲动,没忍住,捏了把: “那某人愿意上元节和我一起去看花灯吗?”

    薛灵韵惊讶抬头,原来他想说的是这个。

    眼睛亮晶晶,她点头道: “某人愿意。”

    薛灵韵返回坤宁宫对王承稚说了这个好消息。

    王承稚兴奋的脸颊红彤彤的,止不住欢呼: “我就知道你能行,我要离开皇宫了,我可以见到哥哥了!”

    “娘娘别跳。”薛灵韵被她的高兴感染,情不自禁笑起来。

    “我到了北疆是不是不用拉直头发了,是不是不用学规矩了?”

    薛灵韵点点头: “嗯,一定是的,随你高兴。”

    王承稚抱住她,诚挚道: “谢谢你。”

    【叮,信力值+50。】

    回去的路上,薛灵韵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忘了。

    待到上元节这天,她想起来了,她同时答应了周周和沈昧一起去看花灯。

    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她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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