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林观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野道观,据说因为他们的祖师在后山林中升仙,所以才会得名仙林观。

    仙林观虽然只是一个山野道观,但香火还算旺盛,可能是曾经出过真仙的缘故,所以会有信众跋山涉水地前来祈福。

    凌霄道人是仙林观的现任掌教真人,但他并不是观中辈分最高的道士。

    在仙林观中,辈分和修为最高的是凌萧道人的师父和师叔,玄诚真人和玄真真人。只是玄诚真人是个死宅,常年在道观后山闭关,以求升仙。

    而玄真真人却是一个不着家,常年在外面晃荡,有时候几年也不见回仙林观看看。

    这两位比掌教真人还高一辈的真人平时根本不会在底层弟子面前露面,底层弟子想要瞻仰两位高大上真人的唯一途径就是去魂灯室,去看看高高在上的两盏魂灯。

    现在两盏顶层魂灯灭了一盏,对整个仙林观来说都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凌霄道人在自己的净室中修行,被门下小弟子匆匆打断。但在他听说玄真真人也就是他师伯的魂灯灭了之后,他这个掌教真人也不淡定了。

    玄真真人虽然常年在外面晃荡,啊不,游历,但众所周知他是仙林观里道行最高的。甚至比常年宅在后山的玄诚真人的道行还要高。

    因为当年在凌霄道人接管仙林观的时候,就有人提议让玄真和玄诚中的一人接管。

    可惜,玄真不喜欢看家,玄诚不喜欢麻烦,两人定下比试道法,道法高的当长老自由自在,道法弱的当掌教真人。

    那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试,两个同样不想当掌教真人的师兄弟呼风唤雨招雷引电,拼斗了一整天,最后还是玄真真人险胜,把仙林观丢给了师弟玄诚真人,自己跑出去逍遥自在了。

    虽然比试输了,但玄诚真人依旧不想当掌教真人,所以他取了个巧,直接把仙林观丢给自己的大徒弟凌霄道人。

    玄诚真人自己则跑到后山闭关修炼去了。

    事关师伯的生死,凌霄道人不敢耽误,连忙去后山玄诚真人的洞府禀报。

    没想到玄诚真人已经洞府打开,好似就等着自己的徒弟前来报丧一样。

    凌霄道人进入自己师父的洞府,玄诚真人已经快一百岁了,但他的头发胡须却全都漆黑如墨。跟白眉银须饿凌霄道人在一处,他到好像是徒弟一般。

    玄诚真人的洞府虽然名为洞府,但里面十分奢华,整块的白玉雕成的床,床上蚕丝被比梁皇的龙床上的还要丝滑。

    洞府里立着一人高的铜雕烛台,但上面摆放的可不是普通火烛,而是一颗颗成□□头大小的夜明珠。

    洞府中的桌椅板凳,甚至摆放物件的百宝格都是白玉雕刻,此刻道骨仙风的玄诚真人正坐在白玉凳上。

    凌霄道人也有日子没见自己的师父,因为玄诚真人的死宅属性,所以即便是掌教真人也经常会吃闭门羹。

    久而久之,没什么重大事件凌霄道人也轻易不会来后山打扰自家师父修行。

    凌霄道人每次见到玄诚真人都会感叹,他的师父不愧是得道真人几十年如一日,这容貌就没变过。

    他已经从一个青年道士变成一个满头银丝满脸褶子的老道士了,但他的师父还如几十年前一样发乌面白,看着好似三十几岁的摸样。

    玄诚真人穿着一件纯白色道袍,远远看去没什么特殊之处,但离近了仔细见才能发现,他的道袍领口用同色白丝线绣着云纹仙鹤松柏,真是低调奢华又骚包。

    玄诚真人面白短须,乌黑的头发在头顶用白玉簪别着。

    一柄拂尘也是用整根白玉雕成的杆子,前头的拂子是纯白的马尾鬃毛,一根杂色的都没有纯白纯白的,拂尾则是一串鲜红的玛瑙珠子。

    整支拂尘往哪一摆,法力如何先不论,价钱必定昂贵无比。

    “禀告师尊,师伯的魂灯。。。魂灯灭了。”凌霄道人低着头说道。

    凌霄道人没有抬头看自家师父的表情,但总是四平八稳的玄诚真人手中的拂尘却抖了一下。

    颤抖的纯白马尾鬃毛正好落在了凌霄道人的眼中。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做为掌教真人却是知道的,其实师父和师伯的关系很好,每次师伯出去浪够了,回来都只在师父的洞府里小住。

    两人同吃同住,直到师伯觉得没意思了再一次出去浪。

    “这个坎他终究是没过去。”玄诚真人低语道。

    凌霄道人听不出师父话中的意思,只能试探地说道,“师父,弟子已经派门人出去寻找师伯,希望。。。”

    “不必了,你是找不到他的。

    我要出关。”玄诚真人的话让凌霄道人直接蒙了。

    几十年的死宅要出关,是为了找师伯为师伯报仇吗?

    “师父。。。”

    “去派人把这封信送去都城,递进皇城。”玄诚真人没有解释,只是从袖袋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凌霄道人。

    凌霄道人也不敢问,只能接过信件,只见这信封上只写了四个大字:梁皇亲启。下面还盖着一枚小巧的印章。

    那小印章应给是一枚私印,是用古篆体雕刻的梁谨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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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希昀还不知道一场可以撼动大梁山河的危机正在向她袭来。

    乔山从老道士干瘪的荷包里搜出几两碎银子和一张道士的官牒,官牒老旧但上面的字还是依稀可以看出:仙林观,玄真。

    “仙林观。。。”文希昀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更没有听说过什么玄真道人,上辈子没有,这辈子也没有。

    但,就从刚刚这道人的话,还有他诈死的手段来看,这瘦竹竿子一样的老道士还是有几分道行的。

    可,既然已经结了死仇,在去纠结那些细枝末节也没什么意义了。

    文希昀现在考虑的是,如何把自己跟这老道士完全撇清,还有就是要不要连同那个什么仙林观一同灭了。

    “乔山!”

    “属下在!”

    “首先你要找个跟这老道士体型相仿的人假扮这个玄真,让他在附近县城晃晃,最好造出些事情来。

    让人们记得这老道士还活着。

    这个消息要透给我哥哥,让他知道那老道士只是诈死,并不是咱们给打死的。

    再有就是把这老道士的尸首烧了挫骨扬灰,让任何人都再也找不到他,让他彻底在这世界上消失。”文希昀吩咐道。

    “是!”

    文希昀并不是不想直接灭了仙林观斩草除根,但以她现在的势力并不足以无声无息地灭掉一个不知根底的道观。

    所以文希昀现在首要解决的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道,至于那个什么仙林观,如果他们安分守己,文希昀也可当做根本就不知道他们。

    “我让你带着几个会武的女孩,你带来了吗?”文希昀眼下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带了四个!都是身手最好的。”乔山回道。

    “好一会儿让她们都跟我走。今晚我需要保护一人万无一失。”说道。

    四个会武的婢女加上乔云,还有她自己,如果这都护不住秦兰的清白,那就只能说秦兰命里该绝了。

    让文希昀没想到的是,来的侍女中居然有一个是孙红姑。

    孙红姑也不自谦,“小姐要求武艺好的,我训练的手下她们三个武艺最好,但却都不是我的对手。

    所以红姑也来助小姐一臂之力。”

    文希昀从后门出去,又从后门回到小庄子,回来的时候,身后多了四个面生的婢女。

    如果仔细看,这几个婢女跟普通婢女不同,她们走路的步子更重,而且腰间微微鼓起,看样子应该偷偷藏了武器。

    但文希昀是文府的嫡亲大小姐,没人敢质疑她的决定。

    文希浩刚刚沐浴完,手下就急匆匆地进来禀告。

    “什么,你说那疯道士的尸体被人抢走了?

    什么人会抢一个疯道士的尸体?

    你们看清那些人的脸了吗?”文希浩问道。

    “回禀少爷,那些人功夫极高,属下们不是对手。

    而且咱们就只派来两个人去丢尸体,所以,所以。。。”

    “所以就是根本不知道谁把那疯道士的尸体抢走了!

    蠢货!”文希浩低吼道。

    “哥哥!说不定是那道士的同伙干的。”文希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同伙?”文希浩皱着眉头问道。

    “这种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有同伙也不奇怪。

    他们这样的人都是能骗就骗,骗不到就跑的。

    肯定是看到咱家是硬茬儿,所以觉得骗不到钱财所以就只能打退堂鼓。”文希昀继续说道。

    “对了,你们两个就是去丢尸体的吗?”文希昀看向跪在地上身上还湿着的侍卫问道。

    “是的,小姐。”

    “那你们有没有觉得老道士的尸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不凉,不硬。。。”文希昀引导地问道。

    两个侍卫想了想,如果没有提醒他们还不会往那方面想,但文希昀这么一问,侍卫才想起来。

    “对了,那老道的尸首确实不凉也不硬。

    我们打算把那疯道士的尸首搬去乱坟岗丢了,但直到那些人来抢尸体的时候,那老道还是软乎的。

    而且,我看着他的手指好像勾了一下。”

    “对对对,我把那老骗子抬上平板车的时候那疯道士的身体还是热乎的,那时候他都死了好一阵子了。”

    两个侍卫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回忆起疯道士的奇怪之处。

    “难道那疯道士是诈死?”文希浩也怀疑道。

    “对,少爷,那道士肯定是诈死。

    他肯定是看到咱们这么多人他占不到便宜所以才会诈死等同伴来救他。”

    “肯定是这样的,否则我怎么可能一脚踹死一个人呢?

    我的功夫还如老刘呢!”

    “可不是,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看来那老道士是想要讹上张小姐不成,所以诈死瞒天过海。”

    文希浩虽然还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哥,我看必定是那老道士见咱们穿戴富贵,才会想要敲诈张巧儿。

    后来见咱们人多,又不中他的圈套,所以他就诈死脱身,肯定是这样啦。

    话本子上的江湖骗子不都是这样干的。”文希昀继续引导道。

    “嗯,让那老骗子跑了!

    再让少爷遇到他必定扭送他去官府。”文希浩气恼地说道。

    看到文希浩和侍卫们也都认定那老道士诈死脱身,文希昀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可能直接说出她想要让他们记住的事情,只有这样慢慢引导,当他们把文希昀想要的结果当成自己想到的,这样他们才会记在脑子里,并且深信不疑。

    “该死的老骗子!

    少爷,咱们要不要通知官府?”侍卫也很生气。

    “算了,跟那老骗子计较不值当的。”文希浩看着自己妹妹,他还是有些怀疑,但事关文希昀,文希浩决定把自己的疑惑都深埋在心底。

    “希昀,你怎么还没沐浴,这头发怎么还是湿的。

    乔云怎么伺候的?

    万一你着凉生病了怎么办?”文希浩关心地说道。

    “哥哥,我是主人,自然要等客人们都沐浴完了,我再洗。

    现在兰姐姐她们肯定都洗完了,我去泡澡了。”说着文希昀就出了文希浩的房间。

    文希昀分到的房间虽然是庄子里最好的客房,但在文希昀的眼里还是太过简陋。床上连轻纱的幔帐都没有,更别说熏香了。

    好在浴桶够大,水也够热。

    “乔云你也去泡泡吧,应该有女孩子泡澡的地方吧。”文希昀坐在浴桶里说道。

    “我等到伺候小姐沐浴之后再去。”

    文希昀没有强求,乔云是她的婢女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洗过澡换上干爽的衣服,文希昀出了自己的房间。

    庄子上简陋,没有前院后院之分,但男人的房间都在左侧,女眷的房间在右侧,中间隔着一个天井和一个小院落。

    客院外面就是庄子头的家,还有其他庄户的房子。只是庄头的房子连着客院,中间只隔着一道门,其他庄户的房子离客院有一定的距离。

    文希淼沐浴过后做为主人自然要去看看自己的朋友们安顿的如何了。

    庄头的院子跟客院相连,中间的那道门靠近右侧,文希淼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正好经过女眷的房间。

    秦兰绞干了头发,婢女们正在给她上头油。因为婢女们往外抬洗澡水,所以秦兰的房间门是开着的。

    文希淼正好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孩。少女白皙的天鹅颈直冲文希淼的眼帘。

    凭什么文希浩能娶到这么美丽的女子?一股强烈的嫉恨涌上文希淼的心头。

    他今年十五岁了,李氏已经给他安排了通房丫头,所以文希淼已经知道了男女之事。

    看着屋里披头散发的秦兰,文希淼突然觉得身下一热。

    秦兰不但生的白皙俏丽,身家背景也好,文希淼越看越觉得心热,如果这是自己的女人该多好。

    此时文希昀走了过来。

    文希昀看到站在院子中对着秦兰屋里发呆的文希淼眼神冰冷。

    文希淼被文希昀冷冷地看了一眼,连忙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妹妹还没休息呢?”

    “这里是女客的地方,你过来不合适吧?”文希昀直接沉声说道。

    “我这是要回去休息了。

    客房不够,庄头让我去他家睡一宿。”文希淼指了指客院后面的门。

    文希昀挑了挑眉,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文希淼的视线。

    上辈子文希昀只知道秦兰出事,宋玉灵大怒把整个庄子上的男人都打死,女人都发卖,但并不知道秦兰出事那天庄子上是否还有别人。

    当年文希昀也才十二岁,这样的事情宋玉灵又怎么可能跟一个小女孩说。所以文希昀也就只知道个大概。

    但如果当年的情况一如现在的话,那个对秦兰施暴的人指不定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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