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秋袅袅被乌啼晓、柴菲、曲落渝三人的聊天声包围。秋袅袅多次使眼色给柴菲,柴菲都接收不到,到底还是忙着和她后面两位聊得热火朝天。她们虽然完美地避开了关老师的耳目,但是柴菲总归是朝秋袅袅这个方向讲话的,秋袅袅抛眼色也总归是要朝柴菲这个方向抛的。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出意外了。

    秋袅袅就这样在没动口的情况下,和她们仨一块儿被关老师拉去挨批。更过分的是,她还被评为“晚自习第三吵”。秋袅袅的怒火早就熊熊燃烧起来了:我作业都来不及写,又哪来的美国时间加入这仨的聊天室啊?她无语地看向那三个情投意合的小姐妹,明明她们才是名副其实的三大吵王……话说,有没有奖励啊?比如,不允许上晚自习之类的。哎呀,没有诶。秋袅袅还没幸灾乐祸两三天,就和乌啼晓被打包着调了个位置:秋袅袅和全磊互换位置,乌啼晓还在秋袅袅后面。不同的是,这次她俩是坐在男生堆里了。

    懊恼于同桌成了林晌,秋袅袅去向乌啼晓抱怨。

    乌啼晓漫不经心:“啊哈,是我让她这么换的。她‘威胁’我,要是我再和周围人讲话,就把我的位置调开。我说‘哦好,那请你把秋袅袅和我绑定吧。请你随便调,她到哪儿,我到哪儿。’”

    “好啊,原来是你呀,”秋袅袅差点把历史书拍她脸上。

    “干嘛,你这还不满意?”乌啼晓眉飞色舞。

    “满意满意,搞得我俩是百合似的。”秋袅袅的表情很危险。

    林晌给秋袅袅的压迫感很难描述,不过是在秋袅袅刚做到倒数第二大题的时候,他就翻页检查而已。摸底考的卷子是真的难,难到他们开始怀疑自己高中前两年什么都没学。

    李老师偏要整六个学习小组,秋袅袅有幸被指定为其中一个小组长,虽然她更期待做小队员。与其说是小组比拼,不如说是集体公开处刑,李老师喜欢把各个小组的平均分列出来。可真的很社死,尤其是秋袅袅看见自个儿起的小组名“无所畏”。

    八点整李老师来收卷子,秋袅袅趴在桌上如释重负。虽然还有两小时就要下晚自习了,可她还是没写多少作业。不过这似乎成了每个周四的常态。

    秋袅袅已经做数学做懵了,正在物理的“电场”里畅游,不料李老师推门而入,李老师和蔼地笑着:“要努力呀,只有两个人及格了。”秋袅袅撑着脑袋一脸无所谓。

    “就只有秋袅袅和林晌及格了。”李老师可能是看她百无聊赖的样子,只好勉为其难地夸夸她。

    呃……刚及格?倘若只有林晌一个人的话,老师可能会把他的分数说的更具体点吧。还有把我的名字说在林晌前面,实在是……太高兴啦!她很快又沉静下来:说不定我才刚爬上及格线,林晌则是接近满分……

    秋袅袅接过自己101分的试卷,心里美滋滋的。在听说林晌只有125分后,她就更高兴了(,后来才知道125分是年级第十;101分是年级第六十一)。当然她的开心劲儿在十一国庆后的月考就烟消云散了。

    当她发现自己看不懂物理最后一道题时,她就知道:完了。

    看着略显冗长的文字叙述和下面战斗机七拐八绕的插图,秋袅袅生无可恋。这是她第一次那么绝望,她不仅怀疑自己的理解力有问题,更怀疑自己的智商有缺陷。

    对于国庆七天休假,秋袅袅想起来就恼火:假期是该弯道超车,秋妈却逼着她赶课题。秋袅袅真的很想拿“别问,问就是裸考”那句来怼她,但还是忍下去了。秋袅袅发誓自己的课题,这辈子都派不上用场,但还是被秋妈连珠炮似的话堵住了。做课题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首先,秋袅袅的成长导师不知所踪;其次,秋袅袅探索世界的欲望几乎为零。

    在经过六天的奋斗之后,秋袅袅的课题终于完成,但是明天要交的作业,她一项也没做。为此,秋袅袅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五点钟以前起床,从四点半左右一直写到晚上六点钟。可能是因为睡不好,她头痛了好几天,连数学最简单的求导,她都把减号写成加号。

    很不幸,秋袅袅迎来了至暗时刻。

    晚上,她走在教室前的走廊里,想着再用点力,窗户就可以开大一些了。不料,她怎么使劲儿都推不开,她凑近防跳楼装置一看:好家伙!这次换了个铁质的,不再是上次那种可以用螺丝刀拧下来的了。

    “一个人要是真的想死,这种东西怎么能阻止?”秋袅袅不屑地看着这个卡在滑道上的小铁片。

    以前老师总是强调开窗通风,结果现在窗户连一半也打不开了。开学初,高三年级病毒性感冒大流行,学校领导似乎也没有让他们开窗通风的样子。想透口气的人自然有办法,没过多久这条走廊上就有了一扇可以全开的窗户。再过一会儿,饮水机旁的窗户也可以全开了吧?

    至暗时刻哪是一两天就可以过去的?

    秋袅袅得知自己月考班级第五之后,本想好好学习,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二十分开始做的英语听力就给予了她一击重创:二十五分就得了七分。事后,Ruby来为秋袅袅单独辅导。秋袅袅很想告诉她,今天早上,英语很不幸地被她移出了语言系统。

    困意可以让我一败涂地,即便我已经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

    林晌做完听力以后,一般都会偏过头去睡了。他每次小睡都拿后脑勺对着秋袅袅,除了这次。当Ruby走后,林晌便一脸笑意地看向她:“你还不如和我一样全程睡觉,或者做别的呢。”秋袅袅撇了眼他十七分的答题卡,一脸无奈。

    林晌突然抬起头,趁周围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揉了揉秋袅袅完全恢复自然卷的头发,然后迅速地收回了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的,没必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

    秋袅袅的脸通红,自从这学期花粉过敏以后,她的脸就变得极其敏感,以至于她内心的想法暴露无遗。“啊,什么?你是说郝燃啊,我才没有为了他去做头发呢,我我……我认识他之前就做了头发的!”

    林晌用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告诉她:别狡辩了,你心虚了。

    秋袅袅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看到自己写在阳台上的心里话了,她脸更加火烧火燎了。她把头埋进书里,假装自己在睡觉,还没真的睡过去,英语课便开始了。

    第一个被抓起来回答问题的,正是这个被困意包裹着的秋袅袅。“袅袅,请你翻译一下‘直到他确诊为癌症,他才意识到吸烟对他的健康有危害’。”

    秋袅袅已下线,愣在原地,连“Sorry,I don‘t know.”都吐不出来了。

    “OK,OK. Please sit down.”Ruby无奈地摆了摆手。

    秋袅袅感觉这堂英语课特别漫长,长到她可以怀疑人生了。她看着“倒装句”导学案,把头凑得离纸面老近。

    下课了,一只MP3被推到她面前。林晌盯着秋袅袅那红彤彤的眼眶道:“别紧张了,高三才刚开始,找不着调很正常的。你听听这个。”秋袅袅把耳机戴起来,林晌告诉她按中间的播放键就可以了。

    “是的我看见到处是阳光,快乐在城市上空飘扬……打扮漂亮,18岁是天堂,我们的生活甜的像糖……以后的路不再会有痛苦,我们的未来该有多酷……”

    秋袅袅听着听着,发现这是上个月的起床铃,这是她第一次在非完全朦胧状态下听这首歌。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秋袅袅把这首歌当做林晌出场时的BGM,因为这首歌真的好温暖,像林晌一样。

    第三节课轮到三班被叫出去检查视力,这是秋袅袅最讨厌的事。

    女生先测,男生后测。秋袅袅的学号靠后,所以男生们可以在她检查的时候一字排开尽情观赏。秋袅袅越到下面就越看不清了,她正恼火自己的烂视力时,有人戳了戳她的后背低声说:“上。”

    秋袅袅心领神会:“上。”

    医生没有说话,开始疯狂指。秋袅袅跟着背后那个人一通说。

    医生的脸都气红了:“喂!你到底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

    秋袅袅转身便看见林晌手足无措地站在自己身后,旁边的莫筱比其他人笑得都要灿烂了。秋袅袅真诚地摇了摇头,并且重新测了一次。

    秋袅袅曾经问过莫筱,他是否还喜欢赏怡颜。

    莫筱站在楼梯间真挚地说:“我喜欢的人已经不是她了。”他的声音在楼道里东碰西幢,直接串上楼去了。秋袅袅目瞪口呆:“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莫筱知道她想说什么,立马奉劝她闭嘴。

    某天将近晚上六点四十的时候,莫筱和林晌在教室后边依偎在一起,秋袅袅越看越不对劲。这时,莫筱轻轻地去吻了下林晌的面颊,秋袅袅当场裂开。

    虽然二人事后都来向她澄清他俩并非是gay,但是秋袅袅不买账甚至磕起了CP。

    “我喜欢的人啊,”莫筱凑近她的耳朵时声音更低了,“我就不告诉你!”

    秋袅袅将头一歪,一脸诧异。

    莫筱嘻嘻笑着三步并两步蹿上楼去。

    秋袅袅想了想:嗯,多半是我猜对了。她把结论告诉乌啼晓,乌啼晓笑得直拍桌子:“什么啊,他一个老嫂子可以喜欢谁呀?”乌啼晓说着便看了一下莫筱。莫筱被两个人看得一头雾水,传来一张纸条责问她们在笑什么。

    乌啼晓在上面画了一个Doge表情符号,又问秋袅袅大拇指怎么画。秋袅袅连忙给她画了个大拇指,然后笑着看乌啼晓和莫筱隔空对话。莫筱张牙舞爪地和乌啼晓对着口型,一怒之下,把小纸条揉成一团抛进垃圾桶。

    ……

    其实喜欢林晌的人真的有好多好些,女孩子会把礼物直接或间接地送到他这里。看着他桌上时不时多出来的书信,秋袅袅好生羡慕。但是林晌不会像全磊那样拿着女孩子送的东西到处炫耀,而是会把那些东西留在他那上了锁的储物柜里,全班唯一一个把柜子上锁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早锻炼的时候,虽然林晌站在秋袅袅身后,但是秋袅袅不敢回头去看他,因为她害怕自己会被一些奇怪的目光烧死。身处茫茫人海中,这些人的眼睛总能像雷达一样精准定位到某个人,然后将冗长无聊的早锻炼变成一个人独一无二的宝藏回忆。秋袅袅只求自己没有破坏这些人回忆的素材。

    话说秋袅袅认真做操好些时候了,也该出人头地那么一次了吧?那天,她以为体育老师一直注视的人是自己,她以为自己难道可以当一回领操员了吗?但最后被找的人是秋袅袅前面的易阳溪,一瞬间秋袅袅有种被抛上高空,而后重重落地的痛苦。又有种吃了连黄连说不出苦的无奈。

    第二天当广播里喊着让高三3班易阳溪上台领操的时候,秋袅袅眉宇间流露的伤感清晰可见。“秋袅袅,你还好吧?”林晌似乎有种特异功能,否则他光看秋袅袅背面怎么就知道她的小心思呢?

    秋袅袅侧过脸来和他说话:“这是老师的眼光决定的,我再怎么认真做,也是没机会的。”

    林晌一本正经地说:“可是,我觉得你做得更好。”

    秋袅袅笑了,虽知他“觉得”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她还是说:“嗯,谢谢……”她的视线穿过一班、二班,和高二5班的郝燃对视上了。郝燃看着她,她还是一如既往没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任何情绪。

    难道是因为我刚才讲话的声音太响了?可是她和郝燃之间再没有人往这儿看了。

    秋袅袅和他对视了几秒,突然眯起眼来:原来是这样啊。她又转头朝林晌笑笑:“小伙子挺受欢迎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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