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局，是否甘心？
我找到郝燃，可是没找到林晌。
秋袅袅四处张望，却见柴菲和曲落渝站在草皮上朝栅栏外的自己挥手。秋袅袅走去她们那儿，她问曲落渝伤口处理的怎么样了。曲落渝把裤腿撩起，把自己涂满红药水的膝盖展示给秋袅袅：“我觉得明天就好了。”秋袅袅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东拉西扯，聊起今天的趣事：“分校还带来了个穿皮卡丘的人当吉祥物，我给你看看他做操的视频。”当秋袅袅看见他做蹲起运动时，当场笑出了声——这皮卡丘一蹲下，腿脚全消失了。
“对吧对吧，超有意思。”
“那为啥你们都不做广播操啊？”
“校长他说我们这个校区高三人不齐，嫌我们煞风景，就让我们到栅栏外等。”
秋袅袅“哦”了一声，思绪就随风飘走了。当她眼神涣散时冷不丁地和梁庭秋对上了眼，当然，是过了两分钟左右，她才发现的。这期间，二人谁也没把眼睛挪开。秋袅袅左顾右盼：他认识的人都在这儿，他人呢？
这时，她的眼前再现了高三开学时的场景。
曲落渝满头大汗地走进教室，见秋袅袅在理书立。她立马走过来，语无伦次地说：“秋袅袅，我有和你说过吗？”
“说过什么。”
“就是我今天下车的时候，前面那辆车里也下来了个人，你猜是谁？没错，就是郝燃。我和他愣在原地，然后他就疯狂张望。你说他是不是在找你呀？”
秋袅袅摊摊手，谁知道呢？爱情是最困难的事，毕竟面对着的是另一个完全无法掌握的个体。再说了，郝燃这家伙自己是挑着她的朋友圈点赞的，反观他对待林晌、闵涬的朋友圈，便会发现他无一例外全点上了小爱心。光凭这一点，秋袅袅就知道自己没被他拉进黑名单，已经算是万幸了。至于他四处张望的行为，大概率是确认周边环境是否安全。
结束了脑中剧场，秋袅袅再次四处寻找林晌的身影，她看见郝燃扒着铁栅栏往她这儿看，刚想摆出一张笑脸，便看见他身后熟悉的韩式中分碎盖。秋袅袅连忙趁没比赛的时候跑过赛道，去栅栏后找林晌。
秋袅袅想向他跑过去，可是她放弃了。她的视线越过一个又一个人，最终落在正在和一个陌生女孩谈笑的他的身上。林晌似乎察觉到了她炙热的目光，在下一秒收敛起自己的笑，他的目光不在那个女孩身上了。秋袅袅不敢去想自己的表情，反正很可怕。
那个女孩走后，秋袅袅还是拿那个表情看着他。林晌走近后，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久，然后向后站了一点，上下打量起她来：“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秋袅袅的表情更扭曲了，扭头就要走。林晌抓住她的手腕，笑着说：“啊哈，念念你生气啦？放心吧，你就再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我才不会生气呢。”
“你有点像蝴蝶忍，”林晌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过《鬼灭之刃》，于是立马改口，“我要是看你演了那么久，还是信你的话，我就是猪。”曾经那个秋袅袅会把情绪写在脸上，但是现在她不会了，不是因为她脾气变好了，而是因为她会装了。从始至终，只有林晌一个人发现了这件事。听他这么说，秋袅袅拧巴的心才放下，第一次真的欢心地笑：“我刚才没有生气，只是羡慕你人缘好。所以你在这儿等人吗？”
“不是，我来看看郝燃。”他指了指远处。郝燃稍微有些脖子前倾，他正和同学谈笑，压根没注意到他俩。
“你觉得我不戴眼镜，好看吗？”
“没什么变化……”
“林晌快来帮我拍张照片！”
“哦，好。”林晌便头也不回地向闵涬走去。秋袅袅站在原地，目送着他和闵涬、郝燃三人一起向操场走去。三人在跑道内侧比划着怎样拍照最好看。秋袅袅有些失落：自己到现在也没和林晌单独合影过呢。她看见闵涬挽着郝燃，笑得很好看。秋袅袅失落地往操场另一个口子走去，心中苦涩。
林晌转过身，朝秋袅袅原先站的位置喊：“念念……”啊，她走了。
他把手机还给闵涬，然后也开始找人。“念念，咱俩也拍张合影吧。”这句话卡在他喉咙里，一时说不出来了。
其实，他在秋袅袅用粉笔写下留言的那天去秘密基地看了。这是秋袅袅第一次向他吐露心声，仅此一次。
他的鼻子早就被北风吹得通红，然后又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他好想拍张照片当作纪念，可是手机早就上交了。他拾起墙角的那支粉笔走到阳台的另一侧，他蹲下身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写下：“我听到了。目暮（木木）也一直喜欢你。”
可惜秋袅袅她没有看到。
那天，当秋袅袅发了疯似的跑向基地时，林晌正好在那一层的布告栏旁边，他就悄悄尾随秋袅袅。当她拐进无人的小走廊时，林晌立即明白了她是来做什么的。林晌斜靠在墙上，看秋袅袅在雨中东找西找。夜幕降临得早，林晌知道她看不见阳台内侧，也知道她会因为玻璃的反光而看不清室内的情况，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胆地隔着玻璃门看她的每个举动。
他很想笑，笑她终于被自己抓住了狐狸尾巴，却又在下一秒可怜起她来：曾经有多少日子，我也是这样被你耍的团团转啊。
林晌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当作无事发生。
林晌还是不明白“喜欢却不能在一起”这件事，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隔三差五换对象。
直到运动会结束，林晌也没有和秋袅袅合影。就像多年前的五一晚会一样没有结局。
……
转眼就进入十二月。
十二月一日这天，早上就开始飘雪。中午时，秋袅袅趴在走廊那扇唯一可以打开的窗户边，欣赏着。脑海中浮现出有关雪的记忆。
也是十二月的一天，她和颜月、艾佳途经枫桥一块儿回家。
那一夜的雪从晚上六点多一直下到第二天八点多，当她们仨站在枫桥上时，雪已经可以没过脚踝了。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上一次的大雪还是在银山看见的。
两个女孩从桥上扒了好些雪，揉成一个球后便毫不留情地往彼此身上砸去。秋袅袅被二人击中后，也从灌木丛中抓了把雪朝另外二人丢了过去。
那一晚，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回家。
果然，生活在回忆里对于秋袅袅来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毕竟现实太残忍了。
“袅袅，明天是郝燃的生日，你打算送他什么礼物吗？”闵涬突然站在她身旁。
“他是我谁呀？我为什么要给他送礼物？”秋袅袅想了想，眉头一凝继续说：“什么意思？你打算送他礼物。如果是的话，你首先得知道他的心里是否真的有你。虽然我觉得这个很烦，但你要是真的很喜欢他，你还是得知道的。然后，你再看他有什么喜好，或者听些他朋友的建议。最后再根据调查结果，选择价格合适的礼物……等等，你不会已经选好了，才来考察我的吧。”秋袅袅的眼儿眯起来，笑得很狡黠。
闵涬白里透红的脸上有一层红晕，她羞羞地点头。
秋袅袅本想说“我早就不喜欢郝燃了”，可又觉得多说无益，到底还是算了。“哦，那么你要加油哦。我听说在生日那天收获表白，是最幸福的也是最印象深刻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在喜欢的人的生日那天向他告白。”秋袅袅倚着窗棂，脸上洋溢着幸福。
闵涬听着也陷入了沉思，她问：“你不送吗？”
“难不成让我去外面捡一只柚子，然后把那玩意儿送给他？我没这个时间。再说了，他又不喜欢我，送礼物岂不是自作多情？”
前些天周测的语文作文让秋袅袅印象深刻：“根据以下材料写作：如果你喜欢一个东西，你说不出为什么，你就是喜欢；但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东西，你就会有很多个为什么。请根据材料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题目自拟。”
喜欢与不喜欢都是主观臆断，旁人难以共情。如果郝燃真的喜欢你，你就算送他一堆破烂，他也会欣然接受；要是他不喜欢你的话，把星星摘来也没用。
喜欢一个人时的确处处是例外。
毛姆在《面纱》中就说了：“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秋袅袅觉着智性恋要是看到自己变成这样，一定会为自己自由意志的沉沦感到耻辱。
秋袅袅淡淡地问：“闵涬，如果你和他到头来，没有任何结果，你会甘心吗？”
闵涬抿唇笑着，很温柔：“你看书就看最后一页吗？结局固然重要，但对我来说，只求看透一本书就足够了。至于期间淌下的泪、流下的汗都无所谓，所以呀，我怎么会不甘心呢？”
秋袅袅虽不赞同她的人生观，但还是被其惊艳到了。
“好吧，这样就好。”秋袅袅转身走进教室，却依旧在咀嚼这番话。要是我可以知道一本书的最后一页，从而判断它是否是一本烂书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放下手中的烂书，然后去找另一本。时间从不等人，而我只想抓住它，用它去做更有意义的事，遇见更好的自己。看透一本烂书，还不如书写更好的自己。
傍晚的历史课上，被乌啼晓投喂了口“速食版皮蛋瘦肉粥”后，秋袅袅就对这种速食产品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喜欢。在全班最安静的时候，她吸溜了一口，差点害她没找个地洞钻下去。
晚上，秋袅袅就和乌啼晓拿着把雨伞一块儿前去小卖部，秋袅袅一次性买了三盒，只为了把每个口味都尝试一遍。
长廊里，秋袅袅问她，愿不愿意帮自己拿。
乌啼晓挑起半边眉：“好啊，你V我 50。”
“滚。”
走过那片风雪飘扬的天桥，一个人从她俩后面冲出来。那个人瘦瘦高高的，给秋袅袅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是林晌吗？走至拐角处，秋袅袅才认出了那个红帽子，是郝燃啊。他在那里理自己的头发和帽子，转过身去与秋袅袅二人对视，然后又想往回跑。
秋袅袅趁机揪住他的冬季校服，把郝燃和乌啼晓吓住了。
“你明天要生日了吧，”秋袅袅微笑着从乌啼晓手里拿了一盒速食粥递给他，“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乌啼晓和郝燃同时石化：谁送礼物这么随意？
“小伙子别客气，你就拿着吧，这是……”秋袅袅差点就要把“老母亲”三个字吐出来了，幸亏她及时打住，“这是老学姐的一点心意。”
郝燃真的就接了过去，他强忍着笑，温柔地说：“谢谢你啊。”然后又往回跑了。
二人走过大拱门时，秋袅袅打开伞挡住侧面飘来的雪。
“你喜欢的人到底是林晌，还是郝燃？”
“明天就要月考了，别管‘喜欢谁喜欢谁’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啦。好好复习，明天考个好成绩才是我最喜欢的。”秋袅袅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曾经的这些小事会让她在意好久好久，甚至让她伤心落泪。但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她已经不再是她。
秋袅袅四处张望，却见柴菲和曲落渝站在草皮上朝栅栏外的自己挥手。秋袅袅走去她们那儿，她问曲落渝伤口处理的怎么样了。曲落渝把裤腿撩起，把自己涂满红药水的膝盖展示给秋袅袅：“我觉得明天就好了。”秋袅袅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东拉西扯，聊起今天的趣事：“分校还带来了个穿皮卡丘的人当吉祥物，我给你看看他做操的视频。”当秋袅袅看见他做蹲起运动时，当场笑出了声——这皮卡丘一蹲下，腿脚全消失了。
“对吧对吧，超有意思。”
“那为啥你们都不做广播操啊？”
“校长他说我们这个校区高三人不齐，嫌我们煞风景，就让我们到栅栏外等。”
秋袅袅“哦”了一声，思绪就随风飘走了。当她眼神涣散时冷不丁地和梁庭秋对上了眼，当然，是过了两分钟左右，她才发现的。这期间，二人谁也没把眼睛挪开。秋袅袅左顾右盼：他认识的人都在这儿，他人呢？
这时，她的眼前再现了高三开学时的场景。
曲落渝满头大汗地走进教室，见秋袅袅在理书立。她立马走过来，语无伦次地说：“秋袅袅，我有和你说过吗？”
“说过什么。”
“就是我今天下车的时候，前面那辆车里也下来了个人，你猜是谁？没错，就是郝燃。我和他愣在原地，然后他就疯狂张望。你说他是不是在找你呀？”
秋袅袅摊摊手，谁知道呢？爱情是最困难的事，毕竟面对着的是另一个完全无法掌握的个体。再说了，郝燃这家伙自己是挑着她的朋友圈点赞的，反观他对待林晌、闵涬的朋友圈，便会发现他无一例外全点上了小爱心。光凭这一点，秋袅袅就知道自己没被他拉进黑名单，已经算是万幸了。至于他四处张望的行为，大概率是确认周边环境是否安全。
结束了脑中剧场，秋袅袅再次四处寻找林晌的身影，她看见郝燃扒着铁栅栏往她这儿看，刚想摆出一张笑脸，便看见他身后熟悉的韩式中分碎盖。秋袅袅连忙趁没比赛的时候跑过赛道，去栅栏后找林晌。
秋袅袅想向他跑过去，可是她放弃了。她的视线越过一个又一个人，最终落在正在和一个陌生女孩谈笑的他的身上。林晌似乎察觉到了她炙热的目光，在下一秒收敛起自己的笑，他的目光不在那个女孩身上了。秋袅袅不敢去想自己的表情，反正很可怕。
那个女孩走后，秋袅袅还是拿那个表情看着他。林晌走近后，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久，然后向后站了一点，上下打量起她来：“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秋袅袅的表情更扭曲了，扭头就要走。林晌抓住她的手腕，笑着说：“啊哈，念念你生气啦？放心吧，你就再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我才不会生气呢。”
“你有点像蝴蝶忍，”林晌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过《鬼灭之刃》，于是立马改口，“我要是看你演了那么久，还是信你的话，我就是猪。”曾经那个秋袅袅会把情绪写在脸上，但是现在她不会了，不是因为她脾气变好了，而是因为她会装了。从始至终，只有林晌一个人发现了这件事。听他这么说，秋袅袅拧巴的心才放下，第一次真的欢心地笑：“我刚才没有生气，只是羡慕你人缘好。所以你在这儿等人吗？”
“不是，我来看看郝燃。”他指了指远处。郝燃稍微有些脖子前倾，他正和同学谈笑，压根没注意到他俩。
“你觉得我不戴眼镜，好看吗？”
“没什么变化……”
“林晌快来帮我拍张照片！”
“哦，好。”林晌便头也不回地向闵涬走去。秋袅袅站在原地，目送着他和闵涬、郝燃三人一起向操场走去。三人在跑道内侧比划着怎样拍照最好看。秋袅袅有些失落：自己到现在也没和林晌单独合影过呢。她看见闵涬挽着郝燃，笑得很好看。秋袅袅失落地往操场另一个口子走去，心中苦涩。
林晌转过身，朝秋袅袅原先站的位置喊：“念念……”啊，她走了。
他把手机还给闵涬，然后也开始找人。“念念，咱俩也拍张合影吧。”这句话卡在他喉咙里，一时说不出来了。
其实，他在秋袅袅用粉笔写下留言的那天去秘密基地看了。这是秋袅袅第一次向他吐露心声，仅此一次。
他的鼻子早就被北风吹得通红，然后又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他好想拍张照片当作纪念，可是手机早就上交了。他拾起墙角的那支粉笔走到阳台的另一侧，他蹲下身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写下：“我听到了。目暮（木木）也一直喜欢你。”
可惜秋袅袅她没有看到。
那天，当秋袅袅发了疯似的跑向基地时，林晌正好在那一层的布告栏旁边，他就悄悄尾随秋袅袅。当她拐进无人的小走廊时，林晌立即明白了她是来做什么的。林晌斜靠在墙上，看秋袅袅在雨中东找西找。夜幕降临得早，林晌知道她看不见阳台内侧，也知道她会因为玻璃的反光而看不清室内的情况，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胆地隔着玻璃门看她的每个举动。
他很想笑，笑她终于被自己抓住了狐狸尾巴，却又在下一秒可怜起她来：曾经有多少日子，我也是这样被你耍的团团转啊。
林晌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当作无事发生。
林晌还是不明白“喜欢却不能在一起”这件事，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隔三差五换对象。
直到运动会结束，林晌也没有和秋袅袅合影。就像多年前的五一晚会一样没有结局。
……
转眼就进入十二月。
十二月一日这天，早上就开始飘雪。中午时，秋袅袅趴在走廊那扇唯一可以打开的窗户边，欣赏着。脑海中浮现出有关雪的记忆。
也是十二月的一天，她和颜月、艾佳途经枫桥一块儿回家。
那一夜的雪从晚上六点多一直下到第二天八点多，当她们仨站在枫桥上时，雪已经可以没过脚踝了。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上一次的大雪还是在银山看见的。
两个女孩从桥上扒了好些雪，揉成一个球后便毫不留情地往彼此身上砸去。秋袅袅被二人击中后，也从灌木丛中抓了把雪朝另外二人丢了过去。
那一晚，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回家。
果然，生活在回忆里对于秋袅袅来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毕竟现实太残忍了。
“袅袅，明天是郝燃的生日，你打算送他什么礼物吗？”闵涬突然站在她身旁。
“他是我谁呀？我为什么要给他送礼物？”秋袅袅想了想，眉头一凝继续说：“什么意思？你打算送他礼物。如果是的话，你首先得知道他的心里是否真的有你。虽然我觉得这个很烦，但你要是真的很喜欢他，你还是得知道的。然后，你再看他有什么喜好，或者听些他朋友的建议。最后再根据调查结果，选择价格合适的礼物……等等，你不会已经选好了，才来考察我的吧。”秋袅袅的眼儿眯起来，笑得很狡黠。
闵涬白里透红的脸上有一层红晕，她羞羞地点头。
秋袅袅本想说“我早就不喜欢郝燃了”，可又觉得多说无益，到底还是算了。“哦，那么你要加油哦。我听说在生日那天收获表白，是最幸福的也是最印象深刻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在喜欢的人的生日那天向他告白。”秋袅袅倚着窗棂，脸上洋溢着幸福。
闵涬听着也陷入了沉思，她问：“你不送吗？”
“难不成让我去外面捡一只柚子，然后把那玩意儿送给他？我没这个时间。再说了，他又不喜欢我，送礼物岂不是自作多情？”
前些天周测的语文作文让秋袅袅印象深刻：“根据以下材料写作：如果你喜欢一个东西，你说不出为什么，你就是喜欢；但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东西，你就会有很多个为什么。请根据材料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题目自拟。”
喜欢与不喜欢都是主观臆断，旁人难以共情。如果郝燃真的喜欢你，你就算送他一堆破烂，他也会欣然接受；要是他不喜欢你的话，把星星摘来也没用。
喜欢一个人时的确处处是例外。
毛姆在《面纱》中就说了：“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秋袅袅觉着智性恋要是看到自己变成这样，一定会为自己自由意志的沉沦感到耻辱。
秋袅袅淡淡地问：“闵涬，如果你和他到头来，没有任何结果，你会甘心吗？”
闵涬抿唇笑着，很温柔：“你看书就看最后一页吗？结局固然重要，但对我来说，只求看透一本书就足够了。至于期间淌下的泪、流下的汗都无所谓，所以呀，我怎么会不甘心呢？”
秋袅袅虽不赞同她的人生观，但还是被其惊艳到了。
“好吧，这样就好。”秋袅袅转身走进教室，却依旧在咀嚼这番话。要是我可以知道一本书的最后一页，从而判断它是否是一本烂书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放下手中的烂书，然后去找另一本。时间从不等人，而我只想抓住它，用它去做更有意义的事，遇见更好的自己。看透一本烂书，还不如书写更好的自己。
傍晚的历史课上，被乌啼晓投喂了口“速食版皮蛋瘦肉粥”后，秋袅袅就对这种速食产品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喜欢。在全班最安静的时候，她吸溜了一口，差点害她没找个地洞钻下去。
晚上，秋袅袅就和乌啼晓拿着把雨伞一块儿前去小卖部，秋袅袅一次性买了三盒，只为了把每个口味都尝试一遍。
长廊里，秋袅袅问她，愿不愿意帮自己拿。
乌啼晓挑起半边眉：“好啊，你V我 50。”
“滚。”
走过那片风雪飘扬的天桥，一个人从她俩后面冲出来。那个人瘦瘦高高的，给秋袅袅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是林晌吗？走至拐角处，秋袅袅才认出了那个红帽子，是郝燃啊。他在那里理自己的头发和帽子，转过身去与秋袅袅二人对视，然后又想往回跑。
秋袅袅趁机揪住他的冬季校服，把郝燃和乌啼晓吓住了。
“你明天要生日了吧，”秋袅袅微笑着从乌啼晓手里拿了一盒速食粥递给他，“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乌啼晓和郝燃同时石化：谁送礼物这么随意？
“小伙子别客气，你就拿着吧，这是……”秋袅袅差点就要把“老母亲”三个字吐出来了，幸亏她及时打住，“这是老学姐的一点心意。”
郝燃真的就接了过去，他强忍着笑，温柔地说：“谢谢你啊。”然后又往回跑了。
二人走过大拱门时，秋袅袅打开伞挡住侧面飘来的雪。
“你喜欢的人到底是林晌，还是郝燃？”
“明天就要月考了，别管‘喜欢谁喜欢谁’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啦。好好复习，明天考个好成绩才是我最喜欢的。”秋袅袅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曾经的这些小事会让她在意好久好久，甚至让她伤心落泪。但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她已经不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