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地说“永远”
最后一学期始于2月14日。
说到这个日期，秋袅袅第一个的反应并非情人节，而是夏安安的生日。只可惜夏安安不再是女主角，美好的事物大概也就只能永存在回忆里。
乌啼晓从后边拍了拍秋袅袅：“我说，咱们今天可得把垃圾桶守住了。今天情人节嘞。”秋袅袅一脸疑问。乌啼晓解释说：“说不定今天有人表白没成功，就把东西丢垃圾桶里去了。”秋袅袅差点就把一至五楼的垃圾桶都翻一遍了。
结果到第二天，两个人都没去垃圾桶看一眼。
开学典礼上，秋袅袅又站着睡觉，她还是不懂这些开学典礼的意义何在。她有些羡慕高一、高二，他们可以从早自习开始听某位在清华大学读博的学姐讲自己的求学之路，一直听到开学典礼开始才结束——先行者的经验比这些无聊的仪式好太多了。
退场时，一班、二班先行离场。曲落渝那些女生往右手边瞧去，然后一众女生面面相觑——任雪飞加入了高二5班。秋袅袅向她们所指的方向看去，任雪飞正站在女生堆里较靠前的位置，她和当年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头发剪短一些这一点。
秋袅袅心想：任雪飞，恭喜你开启了新的篇章。你长那么好看，成绩又那么好，在新的班级里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恰在此时，几缕阳光穿过浓厚的阴云照在了这广阔的操场草坪上。这一刻，阳光在跑，所有人都在动，除了秋袅袅和任雪飞。任雪飞没有往秋袅袅她们这儿看一眼，秋袅袅却一直微笑地看着她：加油，新学期你我都要加油哦！
上完物理课回来，秋袅袅站在自己的桌椅边，偶然看见几个学长学姐来校看老师——他们无一例外都笑容灿烂，似乎在怀念曾经的光辉岁月。
曾经地狱般的高中三年现在都已凝结成一颗糖，那是青春才有的甜。
“念念，你打算以后来看老师吗？”说着，林晌又伸长脖子去张望走廊里一拨又一拨的学长学姐。
“不知道，也许吧……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这句话让林晌想到了“永远”这个词。
林晌始终不理秋袅袅，为什么从来不说“永远”。是害怕承诺无法实现吗？是害怕自己成为骗子，害怕对方事后觉得自己是个笨蛋吗？林晌也不敢向她说“永远”了。
只有他晓得自己喜欢她这件事，永远不会变。
沈奕斐老师在《再见爱人》里说的“承诺真正的价值是在当下这一刻的真心”，他始终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理解了。他想秋袅袅大概也不会理解的吧。
当他和梁庭秋说起这个谜题时，梁庭秋居然笑起来：“这个啊，我经常说啊。”
高一时，他和易阳溪初识，他第一个感觉是这个女孩挺好看的，是那种自带美颜的人，即使她整日素面朝天。某堂全年级一起上的体育专项课，梁庭秋挡下了一只向她飞去的足球。其实那只球的破坏力并不大，也没对梁庭秋造成什么伤害，但成功击溃了某个多情少女的心理防线。“你没事吧？”众人朝他这边聚过来。
梁庭秋坐在地上，球向旁边滚了一段路才停下：“都是林晌这个老6开的什么大脚？”梁庭秋笑着骂骂咧咧。至于他为什么偏偏要为易阳溪挡那一球，大概是怕殃及无辜。
自那以后，易阳溪便屡屡出现在他周围，虽然这是别人告诉他的。因为他从来不在意这种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也懒得去了解。于是，他对易阳溪的第一次告白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我们两个在现实中并没有什么交集，你为什么喜欢我？
“对不起。你想谈恋爱的话，就去找别人吧。我有喜欢的人了。”梁庭秋微笑着说。
易阳溪咬了咬嘴唇：“你分得清友情和爱情吗？你不要和我说，林晌是你喜欢的人。”
梁庭秋努力压制自己轻蔑的笑，以一脸坦然示人：“当然不是，那家伙单相思我。”霎那间，他想起某个自己暗恋了整整三年的女生，现在他依旧很喜欢他，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也喜欢自己。“那请你告诉我，她是谁？”易阳溪咄咄逼人。
这小姑娘挺可怕的，为什么还要对我的个人隐私刨根问底呢？梁庭秋随口胡扯了一个高三国际班的女生，然后对她说：“我喜欢学姐，你别来烦我了。”
树林里所有的叶子沙沙作响，似在嘲笑易阳溪自作多情。
“梁庭秋，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会成为你的女朋友，我要我的名字永远刻在你心里面，你怎么抹都抹不掉。你给我记住我叫易阳溪！”易阳溪看着梁庭秋越走越远，不知不觉把自己的心里话念了出来。梁庭秋全听见了，他有些不服气，撂下一句“我等着”便往教学楼走去。
从那以后，易阳溪就像他女朋友似的，又帮他排队买饭，又给他在踢球的时候送水。每次梁庭秋道谢，她都会笑着说“不客气哟，因为我喜欢你”。听的次数多了，梁庭秋都会打直球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鹦鹉，他想控制又不能。
在与易阳溪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中，他发现自己一直喜欢的都只有一个人，而易阳溪的身上一直有她的影子。原本，他都承认易阳溪是自己的女朋友了，也打算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下去了。直到高二时，有人和他说新来的几个小学妹公然诅咒他和易阳溪成绩下滑、分道扬镳。他的心又一次动摇了——他害怕流言蜚语，一直都怕，所以他又打算退缩了。
某个周日，他来得比较早。进教室时，梁庭秋就看见一个陌生女孩趴在他的桌子上小憩，他强忍怒火，走过去敲了敲自己的桌板。女孩坐起身，扶着脑袋，一脸挑衅：“梁庭秋，我劝你早点分手，然后就和我在一起。别问我为什么，老娘情书都写好了。”
梁庭秋盯着眼前这个傲气的女生好久，然后阴着脸说：“关我屁事，你是高一的？至于哪个班无所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里是新中国，把你从封建时代要出来的公主病藏好了。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出了向阳的校门可是会被人人喊打的。至于你的一厢情愿，我凭什么负责？关我什么事啊？”
“哎呀，我是说服不了你了，那我就只能让我的好朋友们来说了。”女孩站起身，还想伸手去摸梁庭秋的脸，梁庭秋一把把她推开了。“啧，还雇水军了？挺了不起的啊。来嘛！让你的好朋友的唾沫把我淹死得了，”梁庭秋阴森森地笑着。
女孩见他还不同意，便笑着说：“我决定转移目标了，我看高二3班那个头发挺好看、肤色白白的男生挺顺眼的哈。从明天开始我就搞他吧，我告诉你，我会一直骚扰他，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让他甘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你给我闭嘴，向阳怎么会招你这种龌龊的东西进来？！”梁庭秋怒目圆睁，听说她要伤害林晌，他失态了。他现在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崽种千刀万剐。
“你别想着告诉老师，我可听说了早恋在向阳是绝不允许的。你和易阳溪谈恋爱，要是被我捅出去，你猜我俩谁先完蛋？”女孩笑得很诡异，鬼气森森到梁庭秋甘拜下风。
“好，我和易阳溪分手，然后……”梁庭秋咬牙继续说，“然后我再和你在一起。”
“这就好。”女孩一蹦一跳地离开了高二2班的教室。
……
听到这儿，林晌差点下巴掉地上了：“你的高中生活居然这么drama的吗？那接下来呢？你怎么解决这件事的？”
梁庭秋又开始回忆：
当他望向空荡荡的教室，陷入一片恐惧的时候，有人（没错，就是上文中的“有人”）又来到他们的教室，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自己的手机贴到他耳边。里面放出的，正是刚才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孩的声音。那个“有人”问他，他是否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梁庭秋摇摇头，他真的很迷茫，对一年半以后的高考同样也是。
“有人”道：“把她的情书想办法收过来，之后你把这个录音和她的情书摆在她面前，和她好好谈谈，告诉她你不怕把事情搞大，问她怕不怕在向阳颜面扫地。”
梁庭秋无奈地望向窗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你怕了？”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只有梁庭秋知道自己有多胆怯。
“你和易阳溪在一起那么久了，难道你没从她身上学会一点本事吗？”“有人”笑了，笑得很温柔，但还是让梁庭秋浑身奓了毛。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你？他？怎么，你想逃避了。把这一切统统甩给林晌，还是给易阳溪？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胆小鬼。”
梁庭秋对“胆小鬼”这个称谓存在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恨这个称谓。“好，我听你的。我会想办法的。”梁庭秋鼓足勇气。
之后，他便是和易阳溪解释，即便易阳溪一再要求帮忙，他都拒绝了。看着易阳溪失落的神情，他竟然把她看成心心念念好些年的那个女孩。他轻轻地说：“放心吧，即使我们天各一方，我依旧喜欢你，且永远喜欢你。”这是他一直想说给心里的女孩听的，却一直没说出口。
易阳溪哭了。
梁庭秋就没有安慰，而是转身直接走掉了。毕竟他从来也没有真心喜欢过易阳溪。
至于他如何虚情假意，花言巧语拿到情书后，又立马翻脸不认人的（，因为有辱斯文），此书便不再多加以赘述。梁庭秋口中的过程有多么百转千回，那都是经过一定的夸大和修饰。无论怎样，林晌都信以为真。总之，那个女孩再也没来烦过他，也没找过林晌等人的麻烦。
林晌又问梁庭秋：“所以，那个告诉你解决方法的人是谁？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方法有用的？”反正每个“她”都无所谓，毕竟读音都一样。梁庭秋一脸鄙视地看向他：“你说这个不在我们班的有人还能有谁？”
林晌眉头一皱：“是秋……是小秋？”
梁庭秋点点头：“嗯，我答应过她替她保密，但对你我还是放心的。她和我说，她在寝室洗漱池边听见那女的叫喊，说自己喜欢我，什么要我和易阳溪分手巴拉巴拉的，她就知道这女的是个纸老虎。对付的方法：唬一下，就够了。”“可是你光凭一句又一句‘我喜欢你’就得到了那个女生的信任，这也太假了吧？”林晌无语地看着他。
两个人干脆坐到学校的草皮上，不再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的走。
梁庭秋：“那是我演技好，这年头谁不是靠演？还有，承诺不是真的承诺，也不是让人信的。这里是现实又不是语法，‘永远’不是时间副词，而是程度副词。所以，‘我永远喜欢你’代表的是：在这一刻，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对方。我想，那女的应该觉得我喜欢过她，所以我翻脸不认人她也就算了。”
林晌从他这儿得到了正解，却还有一个疑问：“所以，你喜欢过别人吗？真心的那种喜欢。”
梁庭秋笑了，苍苍凉凉。
等他终于学会勇敢地说“永远”时，他就立刻打开微信，去找自己喜欢多年的女生。他踌躇了半天，终于在聊天框输入“凌香云，我永远喜欢你”。只是他被删除了，她也没法收到他迟到了这么多年的喜欢了。
林晌听完他的故事，有些震惊，有些失望，他拍拍梁庭秋的背道：“没事，她删的不止你，还有我，还有所有初中的同学。如果你和她真的有缘，我想总有一天，你们会在顶峰相见。莫筱和我说过，等待的时间越长，相见时就会越幸福。”
可惜他们都像大多数人一样缺少一定的运气，有时一别就是再也不见，这件事梁庭秋心里清楚。
“嗯，我相信你。”梁庭秋笑着说，说着口是心非的话。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所以，我从现在开始不会谈恋爱了，我只打算去顶峰。”
说到这个日期，秋袅袅第一个的反应并非情人节，而是夏安安的生日。只可惜夏安安不再是女主角，美好的事物大概也就只能永存在回忆里。
乌啼晓从后边拍了拍秋袅袅：“我说，咱们今天可得把垃圾桶守住了。今天情人节嘞。”秋袅袅一脸疑问。乌啼晓解释说：“说不定今天有人表白没成功，就把东西丢垃圾桶里去了。”秋袅袅差点就把一至五楼的垃圾桶都翻一遍了。
结果到第二天，两个人都没去垃圾桶看一眼。
开学典礼上，秋袅袅又站着睡觉，她还是不懂这些开学典礼的意义何在。她有些羡慕高一、高二，他们可以从早自习开始听某位在清华大学读博的学姐讲自己的求学之路，一直听到开学典礼开始才结束——先行者的经验比这些无聊的仪式好太多了。
退场时，一班、二班先行离场。曲落渝那些女生往右手边瞧去，然后一众女生面面相觑——任雪飞加入了高二5班。秋袅袅向她们所指的方向看去，任雪飞正站在女生堆里较靠前的位置，她和当年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头发剪短一些这一点。
秋袅袅心想：任雪飞，恭喜你开启了新的篇章。你长那么好看，成绩又那么好，在新的班级里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恰在此时，几缕阳光穿过浓厚的阴云照在了这广阔的操场草坪上。这一刻，阳光在跑，所有人都在动，除了秋袅袅和任雪飞。任雪飞没有往秋袅袅她们这儿看一眼，秋袅袅却一直微笑地看着她：加油，新学期你我都要加油哦！
上完物理课回来，秋袅袅站在自己的桌椅边，偶然看见几个学长学姐来校看老师——他们无一例外都笑容灿烂，似乎在怀念曾经的光辉岁月。
曾经地狱般的高中三年现在都已凝结成一颗糖，那是青春才有的甜。
“念念，你打算以后来看老师吗？”说着，林晌又伸长脖子去张望走廊里一拨又一拨的学长学姐。
“不知道，也许吧……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这句话让林晌想到了“永远”这个词。
林晌始终不理秋袅袅，为什么从来不说“永远”。是害怕承诺无法实现吗？是害怕自己成为骗子，害怕对方事后觉得自己是个笨蛋吗？林晌也不敢向她说“永远”了。
只有他晓得自己喜欢她这件事，永远不会变。
沈奕斐老师在《再见爱人》里说的“承诺真正的价值是在当下这一刻的真心”，他始终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理解了。他想秋袅袅大概也不会理解的吧。
当他和梁庭秋说起这个谜题时，梁庭秋居然笑起来：“这个啊，我经常说啊。”
高一时，他和易阳溪初识，他第一个感觉是这个女孩挺好看的，是那种自带美颜的人，即使她整日素面朝天。某堂全年级一起上的体育专项课，梁庭秋挡下了一只向她飞去的足球。其实那只球的破坏力并不大，也没对梁庭秋造成什么伤害，但成功击溃了某个多情少女的心理防线。“你没事吧？”众人朝他这边聚过来。
梁庭秋坐在地上，球向旁边滚了一段路才停下：“都是林晌这个老6开的什么大脚？”梁庭秋笑着骂骂咧咧。至于他为什么偏偏要为易阳溪挡那一球，大概是怕殃及无辜。
自那以后，易阳溪便屡屡出现在他周围，虽然这是别人告诉他的。因为他从来不在意这种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也懒得去了解。于是，他对易阳溪的第一次告白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我们两个在现实中并没有什么交集，你为什么喜欢我？
“对不起。你想谈恋爱的话，就去找别人吧。我有喜欢的人了。”梁庭秋微笑着说。
易阳溪咬了咬嘴唇：“你分得清友情和爱情吗？你不要和我说，林晌是你喜欢的人。”
梁庭秋努力压制自己轻蔑的笑，以一脸坦然示人：“当然不是，那家伙单相思我。”霎那间，他想起某个自己暗恋了整整三年的女生，现在他依旧很喜欢他，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也喜欢自己。“那请你告诉我，她是谁？”易阳溪咄咄逼人。
这小姑娘挺可怕的，为什么还要对我的个人隐私刨根问底呢？梁庭秋随口胡扯了一个高三国际班的女生，然后对她说：“我喜欢学姐，你别来烦我了。”
树林里所有的叶子沙沙作响，似在嘲笑易阳溪自作多情。
“梁庭秋，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会成为你的女朋友，我要我的名字永远刻在你心里面，你怎么抹都抹不掉。你给我记住我叫易阳溪！”易阳溪看着梁庭秋越走越远，不知不觉把自己的心里话念了出来。梁庭秋全听见了，他有些不服气，撂下一句“我等着”便往教学楼走去。
从那以后，易阳溪就像他女朋友似的，又帮他排队买饭，又给他在踢球的时候送水。每次梁庭秋道谢，她都会笑着说“不客气哟，因为我喜欢你”。听的次数多了，梁庭秋都会打直球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鹦鹉，他想控制又不能。
在与易阳溪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中，他发现自己一直喜欢的都只有一个人，而易阳溪的身上一直有她的影子。原本，他都承认易阳溪是自己的女朋友了，也打算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下去了。直到高二时，有人和他说新来的几个小学妹公然诅咒他和易阳溪成绩下滑、分道扬镳。他的心又一次动摇了——他害怕流言蜚语，一直都怕，所以他又打算退缩了。
某个周日，他来得比较早。进教室时，梁庭秋就看见一个陌生女孩趴在他的桌子上小憩，他强忍怒火，走过去敲了敲自己的桌板。女孩坐起身，扶着脑袋，一脸挑衅：“梁庭秋，我劝你早点分手，然后就和我在一起。别问我为什么，老娘情书都写好了。”
梁庭秋盯着眼前这个傲气的女生好久，然后阴着脸说：“关我屁事，你是高一的？至于哪个班无所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里是新中国，把你从封建时代要出来的公主病藏好了。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出了向阳的校门可是会被人人喊打的。至于你的一厢情愿，我凭什么负责？关我什么事啊？”
“哎呀，我是说服不了你了，那我就只能让我的好朋友们来说了。”女孩站起身，还想伸手去摸梁庭秋的脸，梁庭秋一把把她推开了。“啧，还雇水军了？挺了不起的啊。来嘛！让你的好朋友的唾沫把我淹死得了，”梁庭秋阴森森地笑着。
女孩见他还不同意，便笑着说：“我决定转移目标了，我看高二3班那个头发挺好看、肤色白白的男生挺顺眼的哈。从明天开始我就搞他吧，我告诉你，我会一直骚扰他，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让他甘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你给我闭嘴，向阳怎么会招你这种龌龊的东西进来？！”梁庭秋怒目圆睁，听说她要伤害林晌，他失态了。他现在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崽种千刀万剐。
“你别想着告诉老师，我可听说了早恋在向阳是绝不允许的。你和易阳溪谈恋爱，要是被我捅出去，你猜我俩谁先完蛋？”女孩笑得很诡异，鬼气森森到梁庭秋甘拜下风。
“好，我和易阳溪分手，然后……”梁庭秋咬牙继续说，“然后我再和你在一起。”
“这就好。”女孩一蹦一跳地离开了高二2班的教室。
……
听到这儿，林晌差点下巴掉地上了：“你的高中生活居然这么drama的吗？那接下来呢？你怎么解决这件事的？”
梁庭秋又开始回忆：
当他望向空荡荡的教室，陷入一片恐惧的时候，有人（没错，就是上文中的“有人”）又来到他们的教室，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自己的手机贴到他耳边。里面放出的，正是刚才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孩的声音。那个“有人”问他，他是否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梁庭秋摇摇头，他真的很迷茫，对一年半以后的高考同样也是。
“有人”道：“把她的情书想办法收过来，之后你把这个录音和她的情书摆在她面前，和她好好谈谈，告诉她你不怕把事情搞大，问她怕不怕在向阳颜面扫地。”
梁庭秋无奈地望向窗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你怕了？”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只有梁庭秋知道自己有多胆怯。
“你和易阳溪在一起那么久了，难道你没从她身上学会一点本事吗？”“有人”笑了，笑得很温柔，但还是让梁庭秋浑身奓了毛。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你？他？怎么，你想逃避了。把这一切统统甩给林晌，还是给易阳溪？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胆小鬼。”
梁庭秋对“胆小鬼”这个称谓存在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恨这个称谓。“好，我听你的。我会想办法的。”梁庭秋鼓足勇气。
之后，他便是和易阳溪解释，即便易阳溪一再要求帮忙，他都拒绝了。看着易阳溪失落的神情，他竟然把她看成心心念念好些年的那个女孩。他轻轻地说：“放心吧，即使我们天各一方，我依旧喜欢你，且永远喜欢你。”这是他一直想说给心里的女孩听的，却一直没说出口。
易阳溪哭了。
梁庭秋就没有安慰，而是转身直接走掉了。毕竟他从来也没有真心喜欢过易阳溪。
至于他如何虚情假意，花言巧语拿到情书后，又立马翻脸不认人的（，因为有辱斯文），此书便不再多加以赘述。梁庭秋口中的过程有多么百转千回，那都是经过一定的夸大和修饰。无论怎样，林晌都信以为真。总之，那个女孩再也没来烦过他，也没找过林晌等人的麻烦。
林晌又问梁庭秋：“所以，那个告诉你解决方法的人是谁？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方法有用的？”反正每个“她”都无所谓，毕竟读音都一样。梁庭秋一脸鄙视地看向他：“你说这个不在我们班的有人还能有谁？”
林晌眉头一皱：“是秋……是小秋？”
梁庭秋点点头：“嗯，我答应过她替她保密，但对你我还是放心的。她和我说，她在寝室洗漱池边听见那女的叫喊，说自己喜欢我，什么要我和易阳溪分手巴拉巴拉的，她就知道这女的是个纸老虎。对付的方法：唬一下，就够了。”“可是你光凭一句又一句‘我喜欢你’就得到了那个女生的信任，这也太假了吧？”林晌无语地看着他。
两个人干脆坐到学校的草皮上，不再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的走。
梁庭秋：“那是我演技好，这年头谁不是靠演？还有，承诺不是真的承诺，也不是让人信的。这里是现实又不是语法，‘永远’不是时间副词，而是程度副词。所以，‘我永远喜欢你’代表的是：在这一刻，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对方。我想，那女的应该觉得我喜欢过她，所以我翻脸不认人她也就算了。”
林晌从他这儿得到了正解，却还有一个疑问：“所以，你喜欢过别人吗？真心的那种喜欢。”
梁庭秋笑了，苍苍凉凉。
等他终于学会勇敢地说“永远”时，他就立刻打开微信，去找自己喜欢多年的女生。他踌躇了半天，终于在聊天框输入“凌香云，我永远喜欢你”。只是他被删除了，她也没法收到他迟到了这么多年的喜欢了。
林晌听完他的故事，有些震惊，有些失望，他拍拍梁庭秋的背道：“没事，她删的不止你，还有我，还有所有初中的同学。如果你和她真的有缘，我想总有一天，你们会在顶峰相见。莫筱和我说过，等待的时间越长，相见时就会越幸福。”
可惜他们都像大多数人一样缺少一定的运气，有时一别就是再也不见，这件事梁庭秋心里清楚。
“嗯，我相信你。”梁庭秋笑着说，说着口是心非的话。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所以，我从现在开始不会谈恋爱了，我只打算去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