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王婆卖瓜》俗语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李公磨刀,自磨自削。

    于湉一边在秋千上游荡着,一边说:“等到有才成年,清婉已是半老徐娘,还能生育么?所以,我哥的意思,还不如说服王公子,娶了清婉。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怎么就两全其美了?”揭傒斯笑道,“你那哥呀,是真会算计。”

    “什么叫会算计?呵,还不是因为你们男人都喜欢我于家的闺女么~”

    “可是,无论怎么喜欢,王元章也不能娶一个二婚的女子吧?!”

    “我会告诉王公子,清婉的男人只不过是个小毛孩子,即便是在一起睡觉,又能怎样?还不是跟大姑娘一样……”

    “呵,你是真适合做媒婆,”揭傒斯说,“竟能把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说成是一个大姑娘。”

    于湉叮嘱道:“你不去说,清婉生过孩子,他王元章怎会知道?”

    揭傒斯说:“元章在京城住过多年,当年,清婉那么轰动朝野的大事,他王元章能够不知道?”

    “清婉她不是被强迫的么~”于湉又道,“王冕这人,我还是了解的,他本想做一名潜夫[隐士],并不打算结婚的,都是他母亲催婚催的急。也就是说,王冕结婚的主要目的,是满足父母的愿望,为他王家传承血脉。再说了,王公子本就酷爱梅花,清婉高雅圣洁的就像一朵白莲,与他想象中的白梅花还有什么分别么?”

    揭傒斯嘿嘿一笑,“你说你,就算是为自家侄女说媒,你也该实事求是,可不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卖’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清婉是又高雅,又圣洁?”

    “从名字呀,清婉,清婉,不就是高雅圣洁的寓意么~”

    揭傒斯笑道:“原来杏儿的那些歪理呀,都是从你那里学来的。”

    于湉白了一眼,说:“跟我学的,又怎么样?”

    “关键是,”揭傒斯担心道,“让清婉离婚,她岂能同意?”

    “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于湉莞尔一笑,“尝过男人滋味的女子,是忍受不了多长时间的……若不抓紧给她找个合适的男人,早晚有一天,清婉就会出事!”

    揭傒斯道:“按你说的意思,男人是更了解男人的。所以,我估计,这事儿王元章是不会答应的!”

    【二】《明上人画兰图-上阙》王冕.诗

    于湉斜眼瞄了揭傒斯一眼,说:“那也不怕,我家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若是王公子看不上清婉,不是还有蕙兰么。这二丫头,他一定喜欢。”

    “何以见得?”

    “你可不知,王公子画了一幅精致的《画兰图》,送给了蕙兰。”

    “这有什么奇怪的,蕙兰本就喜欢兰草。”

    “关键是,他还在画上题了一首长诗……”于湉问,“你见过,他在给杏儿的画作上题过字么?”

    “刚见过,”揭傒斯说,“不过是剽窃人家乔吉的《天净沙》。”

    “就是,”于湉神秘道,“这首长诗是王公子亲自写的。”

    “你记得诗的内容么?”

    “那么长,我这脑筋,哪能记得全。只记得头几句是……”说着,于湉就背诵起了王冕题在画上的诗:

    “吴兴二赵俱已矣,

    雪窗因以专其美。

    不须百亩树芳菲,

    霜毫扫动光风起。”

    听完了于湉的背诗,揭傒斯道:“这幅《画兰图》,不是元章画的。”

    于湉问:“不是他画的,又是谁画的?”

    揭傒斯说:“一个叫普明的和尚。”

    于湉惊吓道:“怎么,蕙兰喜欢和尚!?”

    “哎呀,你别一惊一乍的,”揭傒斯埋怨道,“吓了我一跳!”

    于湉怼了一句,“你还吓我一跳呢~”

    揭傒斯说:“就算蕙兰喜欢和尚,那也够不着呀!这普明和尚是松江[今属上海] 人,俗姓曹,驻在嘉定‘菩提寺’。”

    “你怎么知道这幅兰草,是普明画的?”

    “你看,人家诗里头两句就说了----吴兴二赵俱已矣,雪窗因以专其美。‘二赵’即赵孟坚、赵孟頫,这二位都是画兰的高手,他俩过世后,就只有‘雪窗’的兰花能够独步天下了。这‘雪窗’,就是普明的号…… ”

    “噢~”于湉琢磨道,“王公子能把如此珍贵的画作送与蕙兰,可见他喜欢蕙兰至极。”

    揭傒斯却问:“若是元章真的喜欢蕙兰,你哥可否同意?”

    “这就是我哥的主意。”

    “你哥的主意?”

    “是啊!”于湉说,“昨晚,他跟我说,要是王冕嫌弃老大有婚史,就把老二嫁给他……”

    “你哥,这是什么神操作?”揭傒斯笑道,“王元章娶杏儿,你哥不同意,却让并不愁嫁的蕙兰嫁给他。”

    “这你不懂了吧!?”于湉笑道,“主要是想让西域大洋马断了念想。”

    “你说杰克逊?”

    “是啊,你可不知,西方人那个能缠的劲儿……若是让王冕与蕙兰定了亲,杰克逊不就死心了吗?”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便宜了王元章了么!”揭傒斯诡异地一笑,“要不,我跟你哥去说说,把你也加上?”

    “去!”于湉剜了揭傒斯一眼,嗔怒说,“说正经事呢,你却来胡说!”

    “怎是胡说?”揭傒斯道,“刚才不是你告诉我说----尝过男人滋味的女子,晚上饥渴难耐。你看,你也守寡多年,难道晚上,就不饥渴,与难耐?”

    于湉跳下秋千,追着揭傒斯就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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