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人生有四大礼:开笔礼、成人礼[男子“冠礼”,女子“笄礼”]、成婚礼 、葬礼。而“开笔礼”又是读书人成长过程中,必须接受的首次大礼,这一仪式被称为“破蒙”。

    破蒙,一般是在孩童的五岁[四周岁]左右。古人认为,五岁恰好是儿童学习汉字的最佳年龄段。每当春暖花开的“二月二”,大批孩童便拿起毛笔,书写属于自己的人生华章。

    相传,农历二月初二是文昌星的诞辰日。何为文昌?是管理天下读书之事的神灵。所以,选择这一天为孩子“正衣冠、点朱砂”启蒙明智,寓意孩子眼明心明,才华横溢。

    【一】《邓析子.转辞》儒学

    一声而非,驷马勿追;

    一言而急,驷马不及。

    清婉母亲健在的时候,便与揭傒斯约定好,请他为暮羽启蒙。

    揭傒斯是当代有名的文学家、史学家和书法名家,有这样的大人物为儿子启蒙,起点就不知比他人高出多少倍了。

    不巧的是,当暮羽到了该启蒙的年龄,揭傒斯却回家丁忧去了。

    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人枉语,信口开河。”

    揭傒斯是何等人物,既然答应了内弟妻子的事,就是有天大的难处,也要克服,赶回京城为妻侄启蒙。

    春节刚过,人多船迟。揭傒斯在路上耽搁了几天,便错过了“二月二”为暮羽启蒙的好日子。

    其实,上古时候,“龙抬头”的日子并不固定,只要是二月份,选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便是“龙抬头”。若是整月都没有好天气,也只能在二月份的最后一天---二十八日举行“龙抬头”的活动了。

    因为那个年代,只有二月份没有节日快活,接下来的节日便纷至沓来,接踵而至。比方说,“三月三踏青,四月四送歌”……

    纪绪曾经听说过清婉母亲的遗愿----请当代大文豪揭傒斯为儿子暮羽启蒙。所以,在接任暮羽塾师的时候,便只教他背诵一些诗词断句,并没有教他写字。

    见揭傒斯回到了京城,纪绪便把暮羽接来了山庄,定于二十八日为暮羽举行“开笔礼”。

    盛唐时期,“龙头节”就是定在二月二十八日的,只是到了元朝,才把“二月二”明确定为“龙抬头”了。

    想当年,纪绪考举人的时候,揭傒斯只是他的主考老师,也就是说,纪绪并非是揭傒斯真正的学生。

    那个年代,若能拜在揭氏的门下,成为揭傒斯的门内弟子,可不是一件易事。哪怕只是挂个名呢,也是天大的喜事。

    于是,纪绪与王冕商议好,准备借着揭傒斯为暮羽启蒙的机会,一起拜在揭氏门下。

    【二】《春寒》王冕.诗

    真是天不作美,又是一个雨天。

    纪绪、王冕和暮羽三人都穿戴一新,去往拜师礼的正厅。

    纪绪说:“看来,今天的拜师宴,只有在家里进行了。”

    暮羽道:“先生,我不想在家里吃。”

    纪绪说:“今天是拜师宴,看先生想在哪儿吃,我们就去哪儿吃。”

    暮羽又问:“先生,不就是先生么?!”

    王冕笑了笑,说:“从今往后啊,你先生,就不再是你的先生了,你得改称他为师兄。”

    暮羽不悦道:“我不愿先生是师兄。”

    “这可由不得你!”王冕抬头看了看天,“说不定,过一会儿,雨就停了。我们还是出去宴请老师的好……”

    接着,王冕又就着雨景吟诗一首:

    “春寒多雨水,地僻少轮蹄。

    湿气连山暗,孤梅近竹低。

    林空饥鸟集,城冷野狐啼。

    回首关河道,风尘道路迷。”

    三人来到了大厅,揭傒斯早已在大厅里正襟危坐,于湉也领着一群小姐丫鬟们站在一旁观瞻。

    举行完了“正衣冠”和“拜师恩”两项礼仪,接下来就是“朱砂启智”。

    “朱砂启智”又称“开天眼”,“痣”通“智”意为开启智慧,以此寄托孩子们从此明心亮目,奋发读书。

    揭傒斯拿起毛笔,蘸了蘸朱砂,在暮羽的眉心点了一个大大的红点。

    而后,丫鬟欲收走朱砂笔,杏儿急忙阻止,道:“哎哎,别忙呀,这两位公子还没点朱砂呢!”

    揭傒斯一捋胡须,笑了笑说:“他二位,已是大人了,就不必开启慧眼了。”

    谁知杏儿不依不饶,说道:“谁是大人了,他昨天还趴在我怀里哭鼻子呢!”

    此言一出,引得满堂哄笑,王冕更是羞得如关公。

    揭傒斯调侃说:“元章的脸上,此时就算点上朱砂,恐怕也看不出颜色来……”

    杏儿的一阵击鼓声,盖住了大家的笑声。

    接下来的环节,叫做“击鼓鸣志”。“鸣”通“明”,“鸣志”即“明志”。在“击鼓鸣志”环节中,暮羽、纪绪与王冕依次排队,有序地击鼓一次,并大声说出自己的志向,其目的在于让孩童目明耳聪、茅塞顿开、创业建功。

    暮羽与纪绪都高声说出了自己的志向,唯有王冕在默默祈祷。

    杏儿问道:“你为何不大声说?这样的私语,谁明白你的志向如何?”

    英英讥笑说:“别人不明白,难道三姐还能不知?!”

    杏儿问:“我知道什么?”

    于是,英英就学着王冕的模样说:“什么时候,才能与杏儿姑娘一起睡觉呀!”说罢,英英是撒腿就跑,杏儿跳起码高就追了出去。

    看着王冕的窘态,揭傒斯知道英英说中了王冕的心思,便逗弄道:“元章啊,难道你刚才的‘击鼓鸣志’,真的是为了娶到杏儿?”

    王冕尴尬道:“哪里,先生,学生的明志是,明年的会试一定金榜题名。”

    揭傒斯又追问了一句,“金榜题名后呢?”

    于湉插嘴说:“当然就是洞房花烛夜了。”

    揭傒斯笑道:“看来,英英说的也没错,元章的最终目的就是‘睡觉’!”

    王冕的脸更红了,一个劲地解释,“学生,岂敢;学生,岂敢。”

    “不敢,昨天还哭鼻子?”揭傒斯又调侃了一句。

    “哪有,”王冕说,“昨天是捉弄三小姐,闹着玩的!”

    揭傒斯又说:“元章若是觉得,杏儿比功名重要,老夫明天就去找于太医说合此事。”

    王冕怔怔地看着于湉,不知该如何回复揭傒斯。

    于湉道:“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想跟杏儿睡觉……”

    正说着,二小姐蕙兰走了进来,问道:“什么事?睡觉,睡觉的……三妹把四妹打得鼻青脸肿……她跑到我那里哭诉,说是为了‘睡觉’的事……”

    见众人都捂着嘴,没人回应。

    蕙兰又问:“姑父,今儿不是启蒙礼么,怎么还能为睡觉的事打起来?”

    一时被妻侄女问得不知如何作答,揭傒斯顺手扯过暮羽,说道:“呃,呃,青云啊,现在先生教你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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