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抄四绝.其二-首联》周紫芝.诗

    天寒细雨还成雪,日暖晴云却护霜。

    从杰克逊的房间出来,清婉的心情格外爽朗。

    又值新年将近,一场细雨变成了雪花,不久就开晴了,但雪并未融化。清婉与友乾走在雪地上,那种晴雪之美,可谓寒中晶莹。

    出了青山胡同,来到了鼓楼大街[今地安门外大街],顺着积水潭的西岸[前海]往北走。清婉不敢和友乾走的太近,始终与他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友乾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生怕把清婉给弄丢了,嘴上还不停地叮嘱:“别老低着头走路。”

    本以为,清婉低头走路,是怕遇上熟人,殊不知,她一直在低头欣赏她手腕上的那只镯子!

    佩戴翡翠的女子,更让人揣想,让人惦念。

    自喧嚣浮尘中盈盈映入眼帘的清婉,浅笑轻颦,不经意间抬起的手腕,露出戴在臂上的翡翠镯子,晶莹剔透中,带着娇艳欲滴的翠。那翠儿,正以它晶莹剔透中的灵性,以它满目翠绿中的生机,用它自然属性中的美,给于清婉更添了一份灵性与别致……

    友乾禁不住停住了脚步,等着清婉款款前来,小声嘱咐她道:“回家后,可就不能戴了。”

    清婉疑惑地问:“为什么?”

    友乾道:“你不怕你三姑吃了我啊!”

    清婉把脚一跺,生气地怨道:“那我买了它干嘛呢?”

    “你一个人在屋子里静静欣赏,岂不更美!”

    “不,我就要戴!”说罢,抬脚就走。

    “你慢些走……这雪天路滑的…你再给摔了……”

    “不要你管!”清婉头也不回地走得更疾了。

    友乾赶紧追了上去,商议道:“在没人的时候,也可以戴一戴。”

    清婉又停住了脚步,瞪着俩大眼说道:“戴首饰,不就是给别人看的么?干嘛要没人的时候!”说罢,又走。

    “那等你三姑不在家的时候戴。”

    “她什么时候不在家?”清婉白了一眼,“再说了,她要是不在家,谁还会在家?戴给纪公子看么?”

    “他,他,他就更不要看了!”

    “还是的!”清婉还是生气,“反正我不管,你想法去圆,我就要天天戴,在人多的地方戴……”

    “嗨,这不是买了一身的麻烦么!”友乾紧随其后,忽然提议说,“哎,你看这样行不行,就说这镯子呀,是你爹给你买的。”

    “她能信吗?是你不知道,还是我姑不清楚----我爹那抠门?!”

    “我见你的首饰也不算少,难道不是你爹花钱给你买的?”

    “他?呵!”清婉道,“那都是我小姨夫给我买的。”

    “你小姨夫?”友乾不相信地问,“他自己又不是没女儿,干嘛要闲得没事儿给一外甥女买首饰?”

    “你吃哪门子闲醋!”清婉说,“就是因为他给自己的女儿买了很多的礼物,我那小表妹怕我眼馋,就让小姨夫也给我买了一些。”

    “诶~,那就说这镯子也是你小姨夫买的如何?反正,他以前也给你买过,把这事儿推他身上,你三姑不能不信。”

    “可小姨夫去了南方,怎会买给我?”

    “怎不能买给你?”友乾仿佛又来了精神,“你想啊,这翡翠在南方一定很便宜的,你小姨夫一见这只镯子很适合于你,便拿出钱来,买了送你……”

    “怎么给我的?”清婉嗤笑道,“套在大雁脖子上捎给我的?就算是大雁捎来,也得等到明年春分。”

    “何必套大雁脖子等到春分……我们有急递[指快递]送呀,就套他脖子上……走!”这友乾的歪点子就是多,说着,牵起清婉的手就走,“我记得,在前边的不远处有一家‘急递铺[快递公司]’,我们送过去让他们给送家去,不就得了。”

    清婉一边跟着他疾走,一边问:“过年的时候,我能收到吗?”

    “哎呀,现在的‘急递铺’,快得很,一点儿也不逊于朝廷的八百里加急,就算是从波斯来的急件,也就十几天便到了。”

    “还得十几天呀!”

    “咱这个不用,今天傍晚就能到,说不定比你到家还快呢……不过,为了稳妥期间,还是晚几天收货比较好些。”

    “晚几天呀?”

    “三天后,你收到货,如何?”

    清婉媚了他一眼,高兴的回道:“就听你的~”

    【二】《岁抄四绝.其二-尾联》周紫芝.诗

    可惜梅花残腊月,十分天色似江乡。

    梅花迎风开放,那蓝天白雪,无尽怒放的梅花,让人禁不住想起了江南的风光。

    友乾带着清婉拐进了一家写有“通远铺”[元朝国营邮政的名称]的驿站。

    站赤[驿长,指收发快件的主管]见甄友乾进来,很是热情。友乾就对清婉说:“快叫恁霍叔叔。”

    清婉上前施了一礼,又轻轻地喊了声“霍叔叔安!”

    “安,安!”霍站赤看着俊俏的小媳妇,嘴巴就再也没有合上,“甄大哥带贵小姐来,有何贵干?”

    “请你吃酒呀!”

    “吃花酒?”

    “守着自家孩儿,你胡说些什么!”

    霍站赤也不知他俩是什么关系,便讪讪地笑道:“这也不到吃酒的时间呀!”

    友乾说:“坐一会儿,不就到时间了么。”

    霍站赤把他俩让进了接待室,亲自为他俩上了清茶,“说吧,有什么事有求于我?”

    友乾抿了一口茶,满是斯文地道:“老哥这儿有一个小件,想让你给我送家去。”

    “哦,就这事呀!哎~”霍站赤好像想起来什么,“你家不是在瓮山泊嘛,怎么?不住那儿,搬外地去了……”

    “谁没有事,老搬着家玩儿?我还住那儿。”

    “怎么,要出差?准备到外地去过年?”

    “你问那么多干嘛,不就让你寄个快件么,话那么多!”

    霍站赤笑了笑,“想寄什么呀?”

    清婉把手腕上的镯子给退了下来,递给了友乾。友乾掏出了那个红木小盒子,把手镯放了进去,合上盖子,递给了霍站赤,并嘱咐道:“好好地包裹,多垫些棉花。”

    “哎呀,两步远的路,还垫什么棉花呀,我让人揣口袋里,送过去便是。”

    “揣口袋了,我自己揣回去不行吗?”

    “行啊,可你自己不愿意揣呀!你非要额外花这份钱,我就没办法了!”霍站赤调侃道,“哎~,你是不最近在哪儿发了大财,有意在我眼前显摆显摆?”说罢,他打开了,拿出了那只翡翠镯子朝着明亮的地方看,“这玩意儿,可真不便宜!”

    “哎,你怎么给拿出来了。”

    “贵重物品,我不得先拿出来检查一番,万一有个什么损坏,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噢,那你可得看仔细了,它现在可是冰清玉洁。”

    “你想怎样寄?本城的快寄都是这样,骑上匹快马,半个时辰保准送到!再说了,放‘邮人’的口袋里,既安全,又不容易碎,你又省了那份包裹的钱。”

    “这不是本城邮寄,是从四川寄我家里去。”

    “哈哈,老甄呀,你是不是真的有钱没地方花了!”霍站赤笑道,“噢,从大都寄往四川,再从四川寄回大都,你是不吃饱了撑的!”

    “这还没吃呢,哪就撑着了。”友乾说,“不必寄往四川,就从你这儿寄我家里去,但邮人得跟我家娘子说,是从四川来的邮件。”

    “关键是,你老婆能信吗?”

    “你把我四川亲戚的地址写上,不就得了!噢,别忘了,再盖上一个四川的邮戳。”

    “哦,你还知道盖邮戳呀!”

    “这我怎能不知,这是我们大元朝的规定。”

    “关键是,你让我上哪儿给你弄四川行省的邮戳去?”

    “呵,你这人,脑子就是不开窍,找一个萝卜刻一个呗!”

    “我这也没萝卜呀!”

    “门口不就是菜市场么,打发人去买一个!”

    “呵!”霍站赤被友乾给气笑了,他瞅了清婉一眼,低声说道,“你怎能看上这么一个赖呆!”

    “谁赖呆了?”友乾不悦地问。

    “好,我赖呆,我赖呆……嗨!想赖你场酒喝,可真是不易啊!”

    “今晚,我陪你多喝几杯。”

    “让贵小姐也陪我两杯?”

    “呵,还说我是赖呆呢!就办了这么丁点儿小事,就惦记起人家的那两杯酒了……”友乾又对清婉说,“把你小姨夫的地址写给恁霍叔。”

    清婉写好了地址,就跟着友乾出了驿站。清婉担心地问:“他不会给我弄丢了吧!”

    “这是国营铺子,丢了东西会打板子的。”

    “会不会给我换了呀!”

    “他就是有心想换,可他上哪儿找这类似的东西去!?”说着,友乾爱怜地摸了摸清婉的头,又道,“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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