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光楼是大乾有名的刺客组织,听说里面豢养的刺客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散落在大乾的每个角落。

    以刺杀闻名。

    一旦有任务,他们必会得手,并全身而退。

    这些年来蚀光楼游荡在大乾的每个角落,弄得人心惶惶,只是因为他们杀人的手段及其狠毒,令人胆寒。

    而且蚀光楼不像风月阁一般有着固定的地方,他们没有聚集之地,所以谁也不知整个蚀光楼到底有多少人。

    他们和风月阁一样,无畏权贵,也不歧视平民,只要有钱,他们都会办。

    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便杀人的做法,让蚀光楼满负骂名,说被钱蒙了眼。

    可骂归骂,他们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找蚀光楼铲除异己。

    楚清歌一度派人去查,想要与其联手,可想不到蚀光楼的人飘忽不定,难以寻找。

    她没想到这蚀光楼的头目,竟是面前这弱不禁风的沈叶初。

    楚清歌挑眉,将手叠放于腹前,端坐在凳子上:“你怎么知道本宫和风月阁有关系?”

    沈叶初嗤笑:“能让风月阁的管事人忙前忙后打听事情的,除了您,还能有谁?”

    “关忆雪这人的身份,公主不用微臣明说了吧。”

    楚清歌打量着看着他,长丝如瀑,瓜子脸狐狸眼,肌肤胜雪却没有一丝女相。

    只是可惜这双美人眼,眼中全是算计。

    怪不得上一世他可以从任人欺辱的罪臣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傅,他能让蚀光楼的人隐于市,躲避仇家的追赶,又能逃过自己与楚川的怀疑,这洞察人心的能力,甚至是舅父都难以匹及。

    楚清歌只觉得周身泛着寒气,眼前这人深不可测。

    若有一日,他前路被她威胁,是不是也会如青泉和李青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沈叶初看着楚清歌警惕的眼神,又发觉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抖着,眼神温柔下来,调笑说:“怎么,公主怕我?”

    楚清歌迎上沈叶初的眼神,没有躲避,勾唇一笑,贴近他,用纤细的手指勾住沈叶初盘着手捻的小拇指。

    “本宫怕什么?怕沈大人杀了我?可大人不是说,定会保我无忧吗?”抬眼看着他,凑上前去,嬉笑道,“只是,你该怎么跟我那个皇兄交代?”

    沈叶初看着凑上来的人,气息不稳。

    今日的楚清歌,与那日不同,换上了女装。

    沈叶初目光如炬,凝视着楚清歌。

    面前之人不施粉黛,却似春水初生,月色初满,自有一番脱俗的美感,一身素衣在她身上却仿佛拥有了生命,轻轻勾勒出她曼妙的体态。

    沈叶初看着渐渐靠近的楚清歌,呼吸一窒。

    楚清歌刚刚沐浴完,听到关忆雪的消息,头发半干就来到沈叶初的房间,青丝随意地披散下来,淡雅的香气,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萦绕在沈叶初身边,无声地撩动着沈叶初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正变得紊乱。

    楚清歌身体前倾看着沈叶初,见他眼神迷离半晌不说话,噗嗤一笑,声音温婉:“沈大人在想什么,为何不说话?”

    她眼中含笑,流露出半分情谊,似是真情流露也似是假意装点,那眼神里藏着无尽深意和诱惑力让沈叶初难以抵御。

    沈叶初只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温柔乡里面。

    一个楚清歌亲手织就的温柔乡。

    他知道这可能只是一时之间的错觉或是楚清歌为达目的所用的的小计谋。

    然而,在那一刻他竟宁愿就这样溺毙于楚清歌设下的温柔陷阱之中。

    沈叶初反客为主,一手握住楚清歌那虚虚勾着自己的手指,盯着楚清歌的眼,将她的手挪至他的心口:“臣会保护公主,甚至是我的命。”

    楚清歌本想撩拨他,让他说些关于楚川的事情,没想到竟被他反撩,楚清歌抽回手,轻咳两声,声音高起来,掩饰心虚:“大胆,竟敢戏弄本宫。”

    沈叶初的手还放在胸前,见楚清歌微恼不禁唇角微扬:“怎么,只凭公主戏弄我?”

    楚清歌坐回凳子上,脸上收起嬉笑,抽出匕首,刀剑向自己,递给他:“楚川让你杀了我吧,”

    沈叶初看着刀柄愣了一瞬,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开来:“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她掩嘴一笑,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上下扫视:“你既然知道我是风月阁阁主,怎会不知晓风月阁本就是以情报闻名?”

    “楚川发来密信的内容,说不定本宫比你还早知晓。”

    沈叶初低头笑笑,既然知道二皇子给自己写的信,那自己给二皇子所写的密信,楚清歌定会知晓。

    可他并未恼怒,反倒是觉得欣慰。

    公主不似孩童时期那般天真,反倒是多了些许心计,也是,在那吃人不眨眼的深宫之中,一个人若是一点心计都没有,怕是连骨头都不剩。

    想到这里,沈叶初的心一阵抽疼,也不知道那个曾经的小女孩,在宫中经历了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公主既然知道,也定明白我心中所想。”他将楚清歌手中的匕首调转,使刀刃向着自己,“我也不会对公主有二心。”

    楚清歌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沈叶初眼中的情意,之前她看他的眸子,都是深不见底,从来无法揣度出他的用意。

    可此次不同,他眼中的情,是他装不出来的。

    楚清歌的心漏跳一拍,刚想开口,郁朗便端着药走了进来:“主子,该喝药……”

    他见公主还在,而且气氛好像不对,特别是自家主子,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手脚拧断,制成木偶。

    郁朗吞吞口水,连忙将药放到床头,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主子和公主先说,我就先退下了,对了,药趁热喝才好。”

    说完便识趣地退出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楚清歌见郁朗离开,问出刚才想问的话:“楚川,他为了皇位到底做了什么?”

    “公主手眼通天,竟不知?”

    “我若是知晓,还来问你作甚?”

    风月阁就是这点弊病,阁中尽是女子,之前一直无法入宫,就算之后说女子可以入朝为官,却也需要世家举荐,哪有风月女子的份。

    受身份限制,所以宫中密辛风月阁无法打听到,先是在风月阁中的重臣都是寻欢作乐,鲜少谈论朝堂之事,再者,怕泄露了楚清歌的身份。

    所以纵使风月阁知晓再多事情,对宫中的事了解的也是凤毛麟角。

    沈叶初没有回话,看着那碗药出神。

    他以为郁朗进来误了他的事,现下看来,是帮了他大忙。

    “我是知晓二皇子一些事。”沈叶初眼波流转,在楚清歌和药见不断流动,最后定在她身上,“公主殿下,要拿什么交换呢?”

    楚清歌同样看着他,沈叶初挑眉笑着,她鲜少见沈叶初这副模样,在她的印象中,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是板着脸不苟言笑,还总是黑脸,让人敬而远之。

    她从未好好看过沈叶初笑的模样,细细看上去,两侧竟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就是嘛,小时候她初见沈叶初时,也是看上他露出的那两个梨涡,伴上那破烂不堪的衣服,笑起来让她格外心疼。

    “沈叶初,你该多笑笑的。”楚清歌脱口而出,两人皆是一愣。

    笑吗?

    沈叶初心中苦涩,他从小便不喜欢笑,因为看着自己的母亲,就算是刚刚受了毒打,下一刻还是要笑着去面对客人,所以他从心底便觉得笑是讨好,从不喜欢。

    而且,他好像每一次笑,命运便会更差一点,在青楼时是,在兰城时更是,久而久之,他也就不笑了。

    “好。”

    可既然公主喜欢,他愿意试试。

    楚清歌扬眉又将话拽回来:“所以,楚川到底做了什么?”

    沈叶初看着碗中的药,眼睛像钩子一样落在她身上,声音上扬:“公主也要拿东西来换,要不,您喂我吃药吧。”

    楚清歌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忙起身指着他,话都哽在喉中:“你从哪学得这妖媚样子,你你……”

    “我这里,绝对有公主想要的东西。” 沈叶初抬抬上了夹板的胳膊,有些无辜,“臣本来就没法自己喝药,劳烦公主了。”

    楚清歌站着看着他,自己被惹得双颊似火,而始作俑者却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

    “你……”

    “要不要换,公主自己决定,我不介意,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他眉眼含情,看着楚清歌的眼神异常坚定。

    楚清歌一甩袖子,冷哼:“这些事本宫自己也能查到,这药,你爱吃不吃。”

    说罢,便头也不回离开房间。

    沈叶初拿起手捻,倚在床边闭目养神,心中丝毫不乱,因为他断定,楚清歌一定还会回来。

    果真,不出一刻钟,楚清歌便风风火火的进来,端起药碗,恶狠狠道:“要是你说的东西本宫不满意,本宫就把你剁了扔到城外喂狗!”

    沈叶初挑眉,还真被他算到了。

    楚清歌这人,最不喜欢麻烦,明明有现成的摆在这,她不会再费人力物力去打听。

    毕竟,兰城重建正是缺人的时候,看公主的样子,定是想把兰城作为夺位的起始,所以,他必定不会在这事上耗费太多心力。

    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楚清歌肯定会答应。

    楚清歌面色不悦地撩起裙子坐到床边,把汤匙送到沈叶初嘴边:“喏,喝。”

    就在沈叶初就这她的手喝下时,大门忽的被踹开。

    “公主,我来了!”

    是黎相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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