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闲散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一壶酒很快见底，吃过午饭，秦越果然又将饭桌搬回客厅。
苏南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大队办公室找李志明。总得跟大队长通个底，妇女主任的工作也需要交接。
李志明正在那摆弄他的旱烟管，李树森也在，看到苏南敲门，李树森冲她笑着打招呼：“苏南来啦！”
苏南点点头，“是，我来找大队长汇报工作。”
李志明没有抬头，继续裹桌上堆的烟叶子。
李树森来回看看两人，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队里的拖拉机，二能说一会儿去一趟城里拉点砖。”
李志明偏头瞪他一眼：“去什么去，坐下！”
李树森吓一跳，连忙坐下。
苏南把早上去公社跟刘书记说的情况又详实地跟李志明说了一遍，特别把刘书记的反应说的很仔细。
李志明听完这些总算心里稍微踏实些，他心里也有个数，赶明儿去公社也知道咋说。
刘书记昨天话都没多说一句就走了，他心里担心的很。虽说昨天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物，市长还是最大的官，可那些人一年都见不上一回，也管不到他头上。
这些日子，他天天起早贪黑组织全村人收麦子，五十多岁的人了累的腰酸背痛，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本来今年的麦粒又大又饱满，收成也好，年底肯定能在公社评比中得奖，还能得表扬。那该多扬眉吐气啊，该是多大的光荣啊！
看着摞起来那高高的黄金一样的麦垛，他真是做梦都笑得合不拢嘴。等明年不干了，让家里两个孩子接班的可能性也更大了。然后再娶两门儿媳妇，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在家等着抱孙子，想想那日子都美得不行。
可这一切都被几个小仔娃造的一把火给烧没了，偏生这事还邪性，不是故意放火点着的，是太阳光反射造成的。让他有火都没地方发。
他已经连着好几宿夜里睡不好了。家里的事可以缓缓，马上还有半个月就该分粮，到时候全村人等着他分米。
他该怎么办？
难不成要回到过去那种上山啃树皮的苦日子？那村里大伙得跟他闹翻了天……
难道他李志明小心了一辈子，临到干村长最后的两年留个窝囊无能的坏名声？
不，无论如何不能够！
想到这儿，他面上没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仍旧马着脸说：“工作就按刘书记说的来，放一放先不急。眼下马上分粮的日子到了，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苏南慢吞吞地回答：“大队长，这事我……我说了也不算啊。”她心里想，大队长明明跟秦越在合计，还来试探我。
好啊，苏南也装糊涂，看看李志明的反应。
“行了，你别跟我在这装了。”李志明没好气地拿旱烟杆敲桌子，“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赶紧说！怎么着？要我把大伙给你召集过来你才肯说？”
李志明越说越气，心火直往上冒。
旱烟管在桌子上敲的啪啪响，每敲一次苏南的眉头就皱一次。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也是，不都早跟你们说要把小孩子看好看好吗？结果倒好，这些年收的麦子堆在场坝里都没事，偏巧今年就出事了。我是千防万防，我——”
他想到那麦垛痛心得无以复加，停顿了几秒，正要加码继续数落，却眼瞅着苏南那圆溜溜的乌黑眼珠子好像被一汪井给围住了，眼看就要溢出来——
他啪的一下，把旱烟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扯着嗓子喊：“怎么，你们城里来的还不能说了是不？批评两句怎么了？”
苏南点点头，非常诚恳地说：“是该被批评，您说的在理。我做的不好，让您失望了。”说到最后几个字，她语气甚至有些哽咽，满脸的自责。
她早就看出来了，老村长这几天总黑着脸，一反常态除了工作其余什么话都不说，一定是怨自己遇到事没及时跟他通气，心里不爽快。
现在正好让他发泄一下怒火，话说开了后面也好做工作。
李树森连忙在一旁打圆场。
李志明骂了几句，心里火气稍微平复一点。
“我也不是说孩子不好，伢子都是好伢子。但是你是妇女主任啊，出了事你要担起来。而且秦越也回来了，你们两个是要表个态，该怎么担责任就要担！”李志明加重语气。
苏南点点头，她完全明白李志明话里的意思。
当初，她拿着秦越单位开的介绍信，带着秦一杰来李家村安顿下来。乡亲们看着孤儿寡母可怜，就住了下来。
后来秦越毫发无损的出现，村里和大伙从来也没说什么更没有质疑过。这次这个事，于情于理她的确要站出来担这个责任。
而且从中午吃饭时秦越的表现可以确定，他们两人在这件事上是达成共识立场一致的。
所以，即使此刻苏南看起来很悲伤很楚楚可怜，她心里更是跟明镜似的，非常明白李志明表面上发这么大火，还把李树森留下来，是希望她有所表达。
刘爱玲在市里领导面前把这个事做成了一个重大事故。
苏南是穿书过来的，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弄得不好会影响李家村今后的各种发展机会，而且原身也正是因为来了李家村以后各种事故不断，才逐渐被全村人抵制，最后命运悲惨郁郁而终。
老村长虽然这几天对她黑着脸，但其实并没有说太狠的话更没有做啥事，而是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消除在村里的影响。就连黑着个脸，也大部分是做给别人看的，否则也不会和秦越商量去借粮。
“村长，我和秦越商量过了，不用大队和公社出面，我们自己去借粮食，想办法给大家分粮。”她的声音铿锵有力，黑亮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村长。
旁边李树森揉了揉眼睛，是他花了眼吗？不是刚刚那个柔弱快要哭的小女子呢？
他惊疑地张大了嘴，他没听错吧？苏南居然说自己去借粮？这是要天大的本事啊？这个苏南可真勇啊，她……怕是疯了吧？
他转过头看看李志明，李志明面无表情，苏南话音刚落，便开口问道：“李树森，你跟她说说全村多少人，需要多少斤麦子？”
“全村……咱们村一共二百四十八个人。“李树森回过神，有些结巴，”一年分……分两次粮，春季一次，秋季一次。秋季分的多些，按平均一人三十斤算，一共需要七千……四百四十斤。”
李志明接过话茬继续往下算，眼中闪烁着老狐狸的光。
“这二百多个人，其中有些是小孩，口粮会少一些。加上咱们村春季还余了一些，除去这些，还差五千斤。”李志明盯着苏南一字一句补充说明，五千斤三个字他放慢了语速加重了语气。
苏南毫不退缩迎难而上，也一字一句地强调：“好，五千斤。我自己想办法，不通过组织。”
李志明心里有赞许，他看好苏南就是因为这年轻女娃的身上有一种不可阻挡的锐气。她一个城里来的女人能把种菜这事干成，绝不是凭运气。
如果真的能绕过公社和大队，就不会影响年底的评比和荣誉，甚至会打个翻身仗。
这样不仅能保住李家村和红星公社所有人全年的辛苦和努力，保住村长和她自己的名声，更重要的是，他隐约觉得将来还能做更多的事，也许李家村会迎来更大的机会。他虽然老了，但是眼力更加老到，他希望这个女娃能给李家村带来改变。
“好，我等你的消息。”他同意了。
苏南长舒一口气，她明白李志明这是默许了她和秦越的计划。
苏南离开后，办公室里变得很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李树森抬手抹去额上的冷汗，啧啧称奇：“大队长，这个苏南，莫不是戏文里唱的那个啥木兰花转世？刚才那模样，简直就跟马上要上阵杀敌一样一样的。”
“滚！木兰花，我看你还李逵咧！成天整些啥玩意，瞅啥瞅？赶紧去公社给老子搬砖去！”
“哦——”李树森摸摸鼻子，起身。村长的嗓门怎么又中气十足了？
“站住！”
李树森一只腿已经迈出了门，突然被叫回来。
“这事八字没一撇，城里人办事不靠谱，你别出去瞎嚷嚷，要是被人钻了空子影响分粮我把你头扭下来！听到没？”
李树森赶紧应是。“我啥也不知道，今天压根没见过苏主任。”
话一说完，李树森赶紧脚底抹油——一溜到底。
——————————
五千斤的麦子，若是放在原来那个世界，对苏南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一下午她就能凑齐发下去。现在这个世界，却是个大难题。
李树森不相信她才是正常人最正确的反应。
首先，在这里所有粮食都是组织统一管理分配的，普通人家即使省吃俭用有点余粮也不多。
除了刚出生几年的小孩，绝大部分人都经历过前些年的饥荒，这几年的光景刚刚好一点，大家把粮食看得比黄金还重要，想从别的公社那里收购粮食很难。
其次，李家村的粮仓也不用想了，李志明看得跟宝贝一样，他已经解决了剩余两千多斤，也是拼了老命了，这条路也堵死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别的路子就算有也太渺茫。想来想去，粮仓是最快捷也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但是，也许也是最难的。
苏南心里在盘算，秦越说他去找路行知，有没有把握还不知道。不知道他是怎么计划的。
如果不行，她还需要有一套补救的方案才行，有时候，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往往有大惊喜。
苏南动身往村外走去。
她走后不久，旁边的一棵树背后走出来一个人，往着她离去的方向好一阵思索，是李思明。
村里消息传得很快，他知道苏南一大早就去了公社找刘书记，中午又看见她去大队办公室，现在又急匆匆出村了。
她这是要做什么？7李思明觉得不管怎样得赶紧回去跟媳妇商量商量，这妇女主任多多少少都有些油水，要是真的能给她弄下来，媳妇肯定高兴啊，他也能跟着乐呵乐呵。
闲散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一壶酒很快见底，吃过午饭，秦越果然又将饭桌搬回客厅。
苏南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大队办公室找李志明。总得跟大队长通个底，妇女主任的工作也需要交接。
李志明正在那摆弄他的旱烟管，李树森也在，看到苏南敲门，李树森冲她笑着打招呼：“苏南来啦！”
苏南点点头，“是，我来找大队长汇报工作。”
李志明没有抬头，继续裹桌上堆的烟叶子。
李树森来回看看两人，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队里的拖拉机，二能说一会儿去一趟城里拉点砖。”
李志明偏头瞪他一眼：“去什么去，坐下！”
李树森吓一跳，连忙坐下。
苏南把早上去公社跟刘书记说的情况又详实地跟李志明说了一遍，特别把刘书记的反应说的很仔细。
李志明听完这些总算心里稍微踏实些，他心里也有个数，赶明儿去公社也知道咋说。
刘书记昨天话都没多说一句就走了，他心里担心的很。虽说昨天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物，市长还是最大的官，可那些人一年都见不上一回，也管不到他头上。
这些日子，他天天起早贪黑组织全村人收麦子，五十多岁的人了累的腰酸背痛，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本来今年的麦粒又大又饱满，收成也好，年底肯定能在公社评比中得奖，还能得表扬。那该多扬眉吐气啊，该是多大的光荣啊！
看着摞起来那高高的黄金一样的麦垛，他真是做梦都笑得合不拢嘴。等明年不干了，让家里两个孩子接班的可能性也更大了。然后再娶两门儿媳妇，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在家等着抱孙子，想想那日子都美得不行。
可这一切都被几个小仔娃造的一把火给烧没了，偏生这事还邪性，不是故意放火点着的，是太阳光反射造成的。让他有火都没地方发。
他已经连着好几宿夜里睡不好了。家里的事可以缓缓，马上还有半个月就该分粮，到时候全村人等着他分米。
他该怎么办？
难不成要回到过去那种上山啃树皮的苦日子？那村里大伙得跟他闹翻了天……
难道他李志明小心了一辈子，临到干村长最后的两年留个窝囊无能的坏名声？
不，无论如何不能够！
想到这儿，他面上没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仍旧马着脸说：“工作就按刘书记说的来，放一放先不急。眼下马上分粮的日子到了，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苏南慢吞吞地回答：“大队长，这事我……我说了也不算啊。”她心里想，大队长明明跟秦越在合计，还来试探我。
好啊，苏南也装糊涂，看看李志明的反应。
“行了，你别跟我在这装了。”李志明没好气地拿旱烟杆敲桌子，“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赶紧说！怎么着？要我把大伙给你召集过来你才肯说？”
李志明越说越气，心火直往上冒。
旱烟管在桌子上敲的啪啪响，每敲一次苏南的眉头就皱一次。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也是，不都早跟你们说要把小孩子看好看好吗？结果倒好，这些年收的麦子堆在场坝里都没事，偏巧今年就出事了。我是千防万防，我——”
他想到那麦垛痛心得无以复加，停顿了几秒，正要加码继续数落，却眼瞅着苏南那圆溜溜的乌黑眼珠子好像被一汪井给围住了，眼看就要溢出来——
他啪的一下，把旱烟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扯着嗓子喊：“怎么，你们城里来的还不能说了是不？批评两句怎么了？”
苏南点点头，非常诚恳地说：“是该被批评，您说的在理。我做的不好，让您失望了。”说到最后几个字，她语气甚至有些哽咽，满脸的自责。
她早就看出来了，老村长这几天总黑着脸，一反常态除了工作其余什么话都不说，一定是怨自己遇到事没及时跟他通气，心里不爽快。
现在正好让他发泄一下怒火，话说开了后面也好做工作。
李树森连忙在一旁打圆场。
李志明骂了几句，心里火气稍微平复一点。
“我也不是说孩子不好，伢子都是好伢子。但是你是妇女主任啊，出了事你要担起来。而且秦越也回来了，你们两个是要表个态，该怎么担责任就要担！”李志明加重语气。
苏南点点头，她完全明白李志明话里的意思。
当初，她拿着秦越单位开的介绍信，带着秦一杰来李家村安顿下来。乡亲们看着孤儿寡母可怜，就住了下来。
后来秦越毫发无损的出现，村里和大伙从来也没说什么更没有质疑过。这次这个事，于情于理她的确要站出来担这个责任。
而且从中午吃饭时秦越的表现可以确定，他们两人在这件事上是达成共识立场一致的。
所以，即使此刻苏南看起来很悲伤很楚楚可怜，她心里更是跟明镜似的，非常明白李志明表面上发这么大火，还把李树森留下来，是希望她有所表达。
刘爱玲在市里领导面前把这个事做成了一个重大事故。
苏南是穿书过来的，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弄得不好会影响李家村今后的各种发展机会，而且原身也正是因为来了李家村以后各种事故不断，才逐渐被全村人抵制，最后命运悲惨郁郁而终。
老村长虽然这几天对她黑着脸，但其实并没有说太狠的话更没有做啥事，而是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消除在村里的影响。就连黑着个脸，也大部分是做给别人看的，否则也不会和秦越商量去借粮。
“村长，我和秦越商量过了，不用大队和公社出面，我们自己去借粮食，想办法给大家分粮。”她的声音铿锵有力，黑亮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村长。
旁边李树森揉了揉眼睛，是他花了眼吗？不是刚刚那个柔弱快要哭的小女子呢？
他惊疑地张大了嘴，他没听错吧？苏南居然说自己去借粮？这是要天大的本事啊？这个苏南可真勇啊，她……怕是疯了吧？
他转过头看看李志明，李志明面无表情，苏南话音刚落，便开口问道：“李树森，你跟她说说全村多少人，需要多少斤麦子？”
“全村……咱们村一共二百四十八个人。“李树森回过神，有些结巴，”一年分……分两次粮，春季一次，秋季一次。秋季分的多些，按平均一人三十斤算，一共需要七千……四百四十斤。”
李志明接过话茬继续往下算，眼中闪烁着老狐狸的光。
“这二百多个人，其中有些是小孩，口粮会少一些。加上咱们村春季还余了一些，除去这些，还差五千斤。”李志明盯着苏南一字一句补充说明，五千斤三个字他放慢了语速加重了语气。
苏南毫不退缩迎难而上，也一字一句地强调：“好，五千斤。我自己想办法，不通过组织。”
李志明心里有赞许，他看好苏南就是因为这年轻女娃的身上有一种不可阻挡的锐气。她一个城里来的女人能把种菜这事干成，绝不是凭运气。
如果真的能绕过公社和大队，就不会影响年底的评比和荣誉，甚至会打个翻身仗。
这样不仅能保住李家村和红星公社所有人全年的辛苦和努力，保住村长和她自己的名声，更重要的是，他隐约觉得将来还能做更多的事，也许李家村会迎来更大的机会。他虽然老了，但是眼力更加老到，他希望这个女娃能给李家村带来改变。
“好，我等你的消息。”他同意了。
苏南长舒一口气，她明白李志明这是默许了她和秦越的计划。
苏南离开后，办公室里变得很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李树森抬手抹去额上的冷汗，啧啧称奇：“大队长，这个苏南，莫不是戏文里唱的那个啥木兰花转世？刚才那模样，简直就跟马上要上阵杀敌一样一样的。”
“滚！木兰花，我看你还李逵咧！成天整些啥玩意，瞅啥瞅？赶紧去公社给老子搬砖去！”
“哦——”李树森摸摸鼻子，起身。村长的嗓门怎么又中气十足了？
“站住！”
李树森一只腿已经迈出了门，突然被叫回来。
“这事八字没一撇，城里人办事不靠谱，你别出去瞎嚷嚷，要是被人钻了空子影响分粮我把你头扭下来！听到没？”
李树森赶紧应是。“我啥也不知道，今天压根没见过苏主任。”
话一说完，李树森赶紧脚底抹油——一溜到底。
——————————
五千斤的麦子，若是放在原来那个世界，对苏南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一下午她就能凑齐发下去。现在这个世界，却是个大难题。
李树森不相信她才是正常人最正确的反应。
首先，在这里所有粮食都是组织统一管理分配的，普通人家即使省吃俭用有点余粮也不多。
除了刚出生几年的小孩，绝大部分人都经历过前些年的饥荒，这几年的光景刚刚好一点，大家把粮食看得比黄金还重要，想从别的公社那里收购粮食很难。
其次，李家村的粮仓也不用想了，李志明看得跟宝贝一样，他已经解决了剩余两千多斤，也是拼了老命了，这条路也堵死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别的路子就算有也太渺茫。想来想去，粮仓是最快捷也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但是，也许也是最难的。
苏南心里在盘算，秦越说他去找路行知，有没有把握还不知道。不知道他是怎么计划的。
如果不行，她还需要有一套补救的方案才行，有时候，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往往有大惊喜。
苏南动身往村外走去。
她走后不久，旁边的一棵树背后走出来一个人，往着她离去的方向好一阵思索，是李思明。
村里消息传得很快，他知道苏南一大早就去了公社找刘书记，中午又看见她去大队办公室，现在又急匆匆出村了。
她这是要做什么？7李思明觉得不管怎样得赶紧回去跟媳妇商量商量，这妇女主任多多少少都有些油水，要是真的能给她弄下来，媳妇肯定高兴啊，他也能跟着乐呵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