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全村人一整夜的惊吓与担心，最后化为虚惊一场。
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乡里乡亲的谁也不会计较一整晚的辛苦，大伙把惊吓与窘况抛诸脑后，互相庆幸着，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苏南心想，回头还是应该去供销社买点糖送去，感谢大家一夜的辛苦奔波以及惊吓，当然，主要是惊吓。
秦一杰和李小军已经知道自己闯祸了，蔫头巴脑灰头土脸的站在一起。
历经昨天下午刺激的坟场游戏、又有整晚在地洞中相拥而眠的情谊、以及刚才大人们劫后余生的怒火洗礼，秦一杰和李小军倒是培养出了坚如磐石、久经考验的兄弟友情。
两个难兄难弟甚至在临走的时候，还互相眼神交流鼓励了一番，交流的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个细节被苏南和秦越捕捉到了，不过这是后话。
小军走的时候，还一步一回头，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不过他不是看秦一杰，是望着苏南婶子，他心里还惦记着昨晚没喝上的排骨汤呢！要不是一心想着苏婶子的排骨汤，他哪可能精神百倍地从那地洞里爬出来？
秦一杰眼巴巴地看着李小军离去，突然觉得自己挺羡慕李小军的。因为六婶眼泪汪汪的拉着李小军回家的时候，嘴上说着回去后要好好收拾一番，但是脸上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好像是恨不得把李小军揣兜里再也不拿出来一样。
而眼前，他飞速地抬眼看了一眼他妈他爸，好家伙，看到他妈那脸色，他就想到了上次和李彦文打架，被他妈用树枝抽手板心，他禁不住眼角一阵抽搐。
不过这不是最可怕的，比起杏眼圆瞪的苏南，更可怕的是站在她旁边的那位。
秦越即使面无表情，那种隐于周身的怒气就算是个成年人也会心生敬畏。没错，是敬畏。
秦一杰偷偷咽了咽口水，脑子中瞬间做了个决定，他不要把他和李小军在那个洞里捡到一个手镯的事说出来。
他决定了，找个机会把那个手镯再扔回去。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秦越生气不是因为他和小军掉到洞里睡着，害的大家担惊受怕找了一整夜，而是苏南看上去不太好，脸色太差。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一念之差，阴差阳错。
好多年后，秦一杰回想起当天，无数次地问自己。如果他当时把手镯的事告诉秦越，后来的事会怎么发展呢？
不管怎么说，那一年是他记忆中最温暖的回忆。
苏南也感受到了秦越的怒气，她和秦一杰的想法是一样的。她担心秦越会把秦一杰暴揍一顿，于是想了一个理由把秦越先支走，免得秦一杰回家立刻就会受到暴风雨般的洗礼。
秦越一向就不喜欢小孩。好不容易父子俩关系有所好转，应该好好维护。
“秦越，我想买点米花糖还有水果糖，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供销社？顺便再买点白面。”
秦越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看看她又看看在一边瑟缩着的秦一杰，皱皱眉却也点点头。
他心里其实有些疑问，打算回去以后好好问问秦一杰。
不过他不想苏南太费心，也不可能让她再跑来跑去。反正供销社就几里地，对他来说一个来回很轻松，也会很快。
“你回去先休息，别的事别管了。”他轻声交代。
苏南点点头。
秦越去供销社之前，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秦一杰。秦一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苏南回转视线，秦一杰赶紧把头又埋下。
“回家吧。”
她正要走，一双小手抱住她，下一秒秦一杰的脸就贴了上来。
“妈妈，我错了。”他埋在苏南的衣服里，声音闷闷的，好像在哭。
“昨天晚上爬不出去的时候，我心里很害怕，我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苏南心里叹息一声，松开他抓她的手，缓缓地蹲下来，到跟秦一杰一样的高度，抱抱他仍然瘦弱的双肩。
“知道害怕了？我还以为我们家秦一杰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呢。”
她轻声地取笑，摸摸他的头发，头发硬硬的。
小男孩果然被逗笑了。
“妈妈，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会小心，你别担心。”他小声地祈求。
苏南听得心头微微一酸。
这小孩，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终究还是长大了啊！
“走吧，我们回家。”苏南把眼泪给他擦掉，“别哭了，男子汉要勇敢，像你爸爸那样。”
大手牵小手。
“一杰。”
“在。”
“你昨天很勇敢，我很开心。”
“……”
“就是以后别再吓人了。”
“……知道了。”
小男孩的嘴角缓缓上升，他妈还是那个爱哭的妈妈，没变。
清晨的阳光慢慢爬上来。
到家的时候，张钰湘站在门口正在往外面张望，看到苏南一脸急切的微笑。
“苏南姐，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好担心啊。”回来之前，她还以为能吃完早饭再去学校呢。
她刚刚在门口，看到六婶带着小军经过。六婶已经将昨晚的事大致跟她说了。
苏南歉疚地说：“抱歉，张老师，今天的早饭晚了。”
“没事，能找到一杰和小军就是万幸，吃饭是次要的。可惜昨天我不在村子里，不然我就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找。也能帮上点忙了。”
苏南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您幸好没在啊。”
“什么？”
“呃……我的意思是说，您幸好没去，不然会弄得一身都是土……”
想到张老师会跟众人一样，大清早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样子，呵呵……
苏南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了。
张钰湘昨天去找了刘主任，刘主任说鉴于她近来表现好，经常汇报，明年有机会回城，让她再积极一点。
她挺遗憾，干嘛要着急这周回双龙大队呢？要是没走，说不定这回就立功了。以后她必须眼神麻利点。
苏南抓紧时间烧了一大锅水，让秦一杰把那一身的陈年土腥味洗去，还特意让他一定要冲干净。
趁着秦一杰洗澡的时候，她又去厨房做早饭，张钰湘还等着吃完去学校呢。
她照例煮了一些玉米碴稀饭，烙了四个玉米面饼。两个煮鸡蛋给张钰湘和秦一杰一人一个。
张钰湘的那个是固定的隔天一个，秦一杰那个是因为昨天晚上在地洞里睡了一晚上，破例给他煮一个去去惊。切好的咸菜丝用滚烫的猪油浇上去，顿时咸香味就出来了。
这样的早饭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有食欲，这也是张钰湘每次都在苏南家吃饭的原因。苏南家的饭，有城里的味道。
等她刚刚把碗筷摆好，秦一杰也洗完了。
“张老师，饭菜好了，您过来吃吧。”张钰湘是老师，总是第一个被请过来，然后再催着秦一杰赶紧过去吃。
秦一杰头天晚上在洞里睡得还挺香，这会儿洗完热水澡，吃完早饭，精神头正足，张钰湘就主动提出干脆带着他一起去学校。
苏南略一思忖，就同意了。
她一晚上没睡，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走了，她在家可以安心地睡一觉。
休息一会儿等秦越回来了，正好拿着糖给昨晚上帮忙找孩子的各家都分一点。
“张老师，那就谢谢您。“不管张钰湘平时怎么样，但是教书方面是没什么毛病的，最近也帮了她几次了，苏南在心里记下了。
她又转过头嘱咐秦一杰上学要认真，别再闯祸。
“苏南姐，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看着的。”
“麻烦老师了。一杰，你一定要听老师的话。”
“知道了。”秦一杰郑重地点点头，乖乖地背起书包，跑到门口等着。
太好了，原本他以为回家会被揍，没想到居然还能去学校。不知道小军有没有这个幸运，他还想跟小军商量地洞里的事。
为此，秦一杰心里很感激张老师。
苏南一头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等她睡足了起来，已经中午了。
头已经不痛了，看来就是休息的事，没啥大碍。晚上早点睡觉，明天应该就彻底好了。
她出了房间，发现堂屋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些糖和白面。
厨房留的稀饭和玉米饼被吃了一些，看来是秦越从供销社回来又出去了。
稀饭和玉米饼还是热的，秦越细心地给她也留了饭。苏南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赶紧就着咸菜丝三两口下肚。
她又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来洗头洗澡，等这一切全部弄完，终于感觉浑身清爽一些。
天气不错，太阳晒着暖洋洋的。等秦越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苏南躺在躺椅上，眯着双眼晒太阳。
她的头发这段时间没剪，比之前长了。一部分披在肩上，其余的一些就在半空垂悬着，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
她最近瘦了些，衣服穿在身上有些大，腿微弯曲，侧躺在椅子上，整个人呈一个S形。她的一只手搭在身上，另一只手放松地垂下来，袖子半挽，手臂皮肤莹润如凝脂，淡青色的血管隐隐若现，指尖在阳光下半透明，微微透着粉色……
他的眼神暗了几分……
“你回来了？去哪儿了？”美人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问他，不甚清醒。声音里有些娇嗔，懒洋洋地躺着，没有翻身。
秦越慢慢地走近她，在她旁边的地上坐下，微微往后靠近他。苏南睁开一只眼看看他。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没有再问。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呆着。
秦越伸出手，握着她垂下来的手。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眯着眼小憩。
这样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片云飘过来，遮住了阳光，院子里立时冷了几分。
“冷吗？”
苏南点点头。冷，呆不住了，可惜，冬天的阳光就这么一小会儿。
“起来吧，累的话，去屋里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晚上再睡，我想去把糖分一分，赶紧送出去。”
她总是有忙不完的事。
“好，我陪你。”
全村人一整夜的惊吓与担心，最后化为虚惊一场。
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乡里乡亲的谁也不会计较一整晚的辛苦，大伙把惊吓与窘况抛诸脑后，互相庆幸着，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苏南心想，回头还是应该去供销社买点糖送去，感谢大家一夜的辛苦奔波以及惊吓，当然，主要是惊吓。
秦一杰和李小军已经知道自己闯祸了，蔫头巴脑灰头土脸的站在一起。
历经昨天下午刺激的坟场游戏、又有整晚在地洞中相拥而眠的情谊、以及刚才大人们劫后余生的怒火洗礼，秦一杰和李小军倒是培养出了坚如磐石、久经考验的兄弟友情。
两个难兄难弟甚至在临走的时候，还互相眼神交流鼓励了一番，交流的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个细节被苏南和秦越捕捉到了，不过这是后话。
小军走的时候，还一步一回头，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不过他不是看秦一杰，是望着苏南婶子，他心里还惦记着昨晚没喝上的排骨汤呢！要不是一心想着苏婶子的排骨汤，他哪可能精神百倍地从那地洞里爬出来？
秦一杰眼巴巴地看着李小军离去，突然觉得自己挺羡慕李小军的。因为六婶眼泪汪汪的拉着李小军回家的时候，嘴上说着回去后要好好收拾一番，但是脸上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好像是恨不得把李小军揣兜里再也不拿出来一样。
而眼前，他飞速地抬眼看了一眼他妈他爸，好家伙，看到他妈那脸色，他就想到了上次和李彦文打架，被他妈用树枝抽手板心，他禁不住眼角一阵抽搐。
不过这不是最可怕的，比起杏眼圆瞪的苏南，更可怕的是站在她旁边的那位。
秦越即使面无表情，那种隐于周身的怒气就算是个成年人也会心生敬畏。没错，是敬畏。
秦一杰偷偷咽了咽口水，脑子中瞬间做了个决定，他不要把他和李小军在那个洞里捡到一个手镯的事说出来。
他决定了，找个机会把那个手镯再扔回去。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秦越生气不是因为他和小军掉到洞里睡着，害的大家担惊受怕找了一整夜，而是苏南看上去不太好，脸色太差。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一念之差，阴差阳错。
好多年后，秦一杰回想起当天，无数次地问自己。如果他当时把手镯的事告诉秦越，后来的事会怎么发展呢？
不管怎么说，那一年是他记忆中最温暖的回忆。
苏南也感受到了秦越的怒气，她和秦一杰的想法是一样的。她担心秦越会把秦一杰暴揍一顿，于是想了一个理由把秦越先支走，免得秦一杰回家立刻就会受到暴风雨般的洗礼。
秦越一向就不喜欢小孩。好不容易父子俩关系有所好转，应该好好维护。
“秦越，我想买点米花糖还有水果糖，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供销社？顺便再买点白面。”
秦越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看看她又看看在一边瑟缩着的秦一杰，皱皱眉却也点点头。
他心里其实有些疑问，打算回去以后好好问问秦一杰。
不过他不想苏南太费心，也不可能让她再跑来跑去。反正供销社就几里地，对他来说一个来回很轻松，也会很快。
“你回去先休息，别的事别管了。”他轻声交代。
苏南点点头。
秦越去供销社之前，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秦一杰。秦一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苏南回转视线，秦一杰赶紧把头又埋下。
“回家吧。”
她正要走，一双小手抱住她，下一秒秦一杰的脸就贴了上来。
“妈妈，我错了。”他埋在苏南的衣服里，声音闷闷的，好像在哭。
“昨天晚上爬不出去的时候，我心里很害怕，我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苏南心里叹息一声，松开他抓她的手，缓缓地蹲下来，到跟秦一杰一样的高度，抱抱他仍然瘦弱的双肩。
“知道害怕了？我还以为我们家秦一杰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呢。”
她轻声地取笑，摸摸他的头发，头发硬硬的。
小男孩果然被逗笑了。
“妈妈，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会小心，你别担心。”他小声地祈求。
苏南听得心头微微一酸。
这小孩，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终究还是长大了啊！
“走吧，我们回家。”苏南把眼泪给他擦掉，“别哭了，男子汉要勇敢，像你爸爸那样。”
大手牵小手。
“一杰。”
“在。”
“你昨天很勇敢，我很开心。”
“……”
“就是以后别再吓人了。”
“……知道了。”
小男孩的嘴角缓缓上升，他妈还是那个爱哭的妈妈，没变。
清晨的阳光慢慢爬上来。
到家的时候，张钰湘站在门口正在往外面张望，看到苏南一脸急切的微笑。
“苏南姐，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好担心啊。”回来之前，她还以为能吃完早饭再去学校呢。
她刚刚在门口，看到六婶带着小军经过。六婶已经将昨晚的事大致跟她说了。
苏南歉疚地说：“抱歉，张老师，今天的早饭晚了。”
“没事，能找到一杰和小军就是万幸，吃饭是次要的。可惜昨天我不在村子里，不然我就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找。也能帮上点忙了。”
苏南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您幸好没在啊。”
“什么？”
“呃……我的意思是说，您幸好没去，不然会弄得一身都是土……”
想到张老师会跟众人一样，大清早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样子，呵呵……
苏南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了。
张钰湘昨天去找了刘主任，刘主任说鉴于她近来表现好，经常汇报，明年有机会回城，让她再积极一点。
她挺遗憾，干嘛要着急这周回双龙大队呢？要是没走，说不定这回就立功了。以后她必须眼神麻利点。
苏南抓紧时间烧了一大锅水，让秦一杰把那一身的陈年土腥味洗去，还特意让他一定要冲干净。
趁着秦一杰洗澡的时候，她又去厨房做早饭，张钰湘还等着吃完去学校呢。
她照例煮了一些玉米碴稀饭，烙了四个玉米面饼。两个煮鸡蛋给张钰湘和秦一杰一人一个。
张钰湘的那个是固定的隔天一个，秦一杰那个是因为昨天晚上在地洞里睡了一晚上，破例给他煮一个去去惊。切好的咸菜丝用滚烫的猪油浇上去，顿时咸香味就出来了。
这样的早饭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有食欲，这也是张钰湘每次都在苏南家吃饭的原因。苏南家的饭，有城里的味道。
等她刚刚把碗筷摆好，秦一杰也洗完了。
“张老师，饭菜好了，您过来吃吧。”张钰湘是老师，总是第一个被请过来，然后再催着秦一杰赶紧过去吃。
秦一杰头天晚上在洞里睡得还挺香，这会儿洗完热水澡，吃完早饭，精神头正足，张钰湘就主动提出干脆带着他一起去学校。
苏南略一思忖，就同意了。
她一晚上没睡，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走了，她在家可以安心地睡一觉。
休息一会儿等秦越回来了，正好拿着糖给昨晚上帮忙找孩子的各家都分一点。
“张老师，那就谢谢您。“不管张钰湘平时怎么样，但是教书方面是没什么毛病的，最近也帮了她几次了，苏南在心里记下了。
她又转过头嘱咐秦一杰上学要认真，别再闯祸。
“苏南姐，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看着的。”
“麻烦老师了。一杰，你一定要听老师的话。”
“知道了。”秦一杰郑重地点点头，乖乖地背起书包，跑到门口等着。
太好了，原本他以为回家会被揍，没想到居然还能去学校。不知道小军有没有这个幸运，他还想跟小军商量地洞里的事。
为此，秦一杰心里很感激张老师。
苏南一头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等她睡足了起来，已经中午了。
头已经不痛了，看来就是休息的事，没啥大碍。晚上早点睡觉，明天应该就彻底好了。
她出了房间，发现堂屋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些糖和白面。
厨房留的稀饭和玉米饼被吃了一些，看来是秦越从供销社回来又出去了。
稀饭和玉米饼还是热的，秦越细心地给她也留了饭。苏南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赶紧就着咸菜丝三两口下肚。
她又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来洗头洗澡，等这一切全部弄完，终于感觉浑身清爽一些。
天气不错，太阳晒着暖洋洋的。等秦越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苏南躺在躺椅上，眯着双眼晒太阳。
她的头发这段时间没剪，比之前长了。一部分披在肩上，其余的一些就在半空垂悬着，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
她最近瘦了些，衣服穿在身上有些大，腿微弯曲，侧躺在椅子上，整个人呈一个S形。她的一只手搭在身上，另一只手放松地垂下来，袖子半挽，手臂皮肤莹润如凝脂，淡青色的血管隐隐若现，指尖在阳光下半透明，微微透着粉色……
他的眼神暗了几分……
“你回来了？去哪儿了？”美人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问他，不甚清醒。声音里有些娇嗔，懒洋洋地躺着，没有翻身。
秦越慢慢地走近她，在她旁边的地上坐下，微微往后靠近他。苏南睁开一只眼看看他。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没有再问。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呆着。
秦越伸出手，握着她垂下来的手。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眯着眼小憩。
这样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片云飘过来，遮住了阳光，院子里立时冷了几分。
“冷吗？”
苏南点点头。冷，呆不住了，可惜，冬天的阳光就这么一小会儿。
“起来吧，累的话，去屋里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晚上再睡，我想去把糖分一分，赶紧送出去。”
她总是有忙不完的事。
“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