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苏南把秦越从供销社买回来的米花糖分好，每家装2个，又每家分了4颗糖，从屋后树上摘了一些新鲜的大叶子包好。
秦越闲着也是闲着，陪着她一起挨家挨户地去敲门。
大致来说，是苏南去说，他在一旁陪着，每家说的话都大同小异。
“婶子，叔，昨晚上你们辛苦了。要不然外面那么大，我们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找。”
“哎哟，苏南秦小哥，你们太客气了。这算啥事啊，都一个村的不说客套话。上次分粮还得感谢你们呢！”
“婶，这些糖，给孩子们吃个乐呵，您快收着。”
“好好好，苏南，你们家秦越真厉害，还会功夫呢，那一下就出去了！我家那口子羡慕的哟！”
“嗨，他就是个花架子，以前当警察的时候学了两招，糊弄人的，不当回事。”
“也是，警察必须会功夫，真厉害啊。”
也有不太一样的对话。
比如李二能，那简直是羡慕得不得了。
“苏南你让开！秦哥，你是我的亲哥啊！那个，能不能也教兄弟几招。”
“李二能！想学可以，收费！”
“苏南，你别打岔，男人说话，你站一边去。哎哟——你打我干什么！”
“就你这资质，要不我好心好心，当你师傅算了。”
刘爱玲家也没拉下。
苏南敲门，叩叩叩——
“谁啊？”是刘爱玲，特别不耐烦。
“媳妇，我去看看。”李思明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多时，门开了。李思明开的门。
刘爱玲站在堂屋的台阶上远远的望了一眼。
看到是苏南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又看到苏南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趾高气扬地哼了一身。转身进屋了。
李思明陪着笑，接过苏南递过来的糖，嘴里连声说着：“哎呀，见笑了见笑了。一杰和我们彦文都是好朋友，谢谢谢谢。”
客套一番，临走被李思明叫住。
“苏南——”他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里屋，才又不自在地说道：“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前些日子有对不住的地方，你多包涵。”
话音未落，屋里传来一声：“李思明，赶紧进来吃饭！”
“哦，来了来了。！”李思明赶紧陪着笑关门。
苏南见状摇摇头。这家人，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正好凑一对。
两人最后才去大队长李志明家里。
李志明没在家，桂花婶子来开的门。收了苏南手里的糖后，说李志明没在家，好像是因为修路的事，跟别的公社大队有的扯，公社来电话，让他去开会。
“要修路了？什么时候啊？”惊喜啊。
“够呛，这路还没修，好几个大队都挣起来了。我看没个半年一年的修不起来。”
桂花婶摇摇头，偏头撅嘴指向秦越，“前连天不就让你家秦小哥也去了嘛，都是几十年攒下来的陈年旧怨，没那么容易扯清楚。”
苏南跟桂花婶告辞，东西都送完了，两人一起回家。
走了几步，苏南问：“听说咱村跟双龙公社几十年前有结怨？”这事从没听大队长说过啊。
“大队长小时候的事，说是以前两个村关系很好，后来因为结亲的事结了仇。”
“哦，那大队长为什么找你去？那时候还没你呢吧。”
秦越闻言脸上两条黑线，他怎么知道，让他去站了两个小时，还让他不要说话。
苏南一阵闷笑，她其实猜得到，秦越气场强大，李志明找他去只能是镇场子。
“我要吃排骨汤。”某男好直接，好怨念，需要安慰。
“……我回去看看还能不能吃。”
美味的排骨汤，从昨晚开始期待，一直到刚刚，才排上日程。
回到家，天快黑了，水生在门口等秦越。
上半年的时候，水生跟着秦一杰他们在村里的小学上了半学期课。他年龄比秦一杰和小军他们大些，村小的学不适合他，苏南劝说六叔六婶，给他报了名去公社的中学上学。
水生很感激苏南，为了挣学费，周末跟着秦越去雷公山采摘，平常放学后有空就过来帮忙整理。
秦越带着水生去后院整理前阵子收集的野菜和山货野果。这几天一直忙着分粮的事，焦德花那边没货了，托人跟他说了两次补货的事，明天必须送过去。
苏南去厨房做晚饭的时候，张钰湘和秦一杰回来了。
秦一杰今天特别懂事，回来以后也不出去玩，一个人在堂屋里写作业。
秦越和水生整理完山货，水生告辞回去，秦越回头看秦一杰一直埋着头很认真写作业的样子，没说什么。
昨夜的排骨汤熬好了没吃上，幸好现在天冷，入夜更冷，放在锅里就好像是放在纯天然的冷冻室。
经过一晚上的浸泡，猪骨头里的组织更大限度地与汤汁充分融合，汤色纯白，骨头有味，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苏南重新添了些水，熬开以后她尝了一口，口感绵长醇厚。
她突然想到以前吃过的羊肉泡馍，又有了灵感。将前些天蒸好存放的大饼拿出来，切呈扇形，放在竹编蒸笼里用小火蒸熟。
蒸出来的饼带有清香味和水气，又上火用大火烤五分钟，表面更加焦黄，米香味更浓。
她又调制了一个蘸料，用屋后新摘的红辣椒，再倒一点酱油，加一点花椒，放上翠绿的葱花，最后淋上热热的猪油。
打牙祭的食物，大功告成。
香味把秦越和原本在屋里的张钰湘都吸引出来了，好的食物当然会让人心情变得很好。张钰湘很卖力地帮忙布置饭桌和碗筷。
“秦一杰，我盛了一碗排骨汤出来。昨晚上本来说话让小军留下来吃饭的。你一会儿给六婶娘送过去。”
“好。”秦一杰人在堂屋，耳朵很灵，回答很干脆。
过了几分钟，秦一杰一溜小跑进厨房。
“妈，排骨汤在哪里？我现在就给六婶娘送过去。”
苏南指指搁在桌子上的提盒。
“这里，你快去快回，不然排骨汤凉了不好喝。”
“知道了。”秦一杰提着盒子跑远了。
秦越看着若有所思。
六婶家门前，秦一杰把排骨汤交给李小军。
“还是热的，一会儿你们快喝，我妈说凉了就不好喝了。”
小军看着提盒里的排骨汤高兴得眼睛都直了，苏南婶子比他娘好多了，长得好看，做的饭香，心地又好。
说了给他喝排骨汤就一直记着，呜呜呜，他内心好感动。
“小军，那个镯子呢？”秦一杰心急地问，他主要是想看这个。
可惜今天小军没去上学堂，他一直没机会看上一眼。
小军也是一脸神秘和兴奋，他回家没敢拿出来，怕被他娘收走，一直等到现在。
他先是左右看看没人，又把秦一杰拉到僻静的地方，这才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黑色的圆环。
两个小孩这是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这个镯子。说是镯子，其实就是一个跟镯子差不多大小的圆圈。
“这——这怎么是黑的呀？昨晚看不清楚，还以为只是外面裹了一层土。
秦一杰拿在手上摩挲一下，没有泥，没有土，黑色就是镯子本身的颜色。
镯子乌黑，没有光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圆圈，上面也没有花纹。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来是想留起来找其他孩子炫耀，如今不约而同打起了退堂鼓。
小军问道：“你说，他们能相信咱们是在那洞里捡的吗？”
这看起来也太普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路上随便扔的没人要的破烂。
秦一杰反正是不想要了，“要不，明天放学还扔回去吧？”
他觉得这个东西不是啥好东西，还是赶紧趁没人发现扔回去的好。
“行。”小军也同意，他以前见过新媳妇戴的镯子，有钱人家据说镯子是金灿灿的，再不济那也是银的，白花花的。
这个黑不隆冬，看起来晦气的很。
他反正是没兴趣，白送都不想要。
秦一杰又把镯子递给小军，“你收着，明天带学校去。放学了咱两再去那个地方。”
吃饭的时候，秦一杰吃得很快，吃了四块排骨，呼噜噜喝完两大碗汤，抹抹嘴，下桌写作业看书去了。
刚看没过一会儿，秦越在门口喊他。
“作业写完了？”
“写完了。”
“过来。”
秦越说完就往后院走，秦一杰赶紧跟过去。
秦越果然是问他昨天掉地洞的事。秦一杰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
他们掉下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里面看不清楚。今天早上天亮以后里面有点光线，可因为急着出来，也没注意。因此也没说出个啥。
秦一杰没提那黑色圆环的事。他跟小军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就扔回去，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越让秦一杰回去了。
这情景被窗户后面的张钰湘看见了。她联想到早上的时候，苏南吞吞吐吐地说她幸好没去，觉得那地方肯定有古怪。
秦越决定再去那个乱坟地看看。
他把这事跟苏南一说，苏南听了也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不过那地方，昨晚上人多还好，现在想一想，一个人是挺害怕的。就提议要不自己跟他一起去。
秦越本来是打算自己去看看就回来。他过去惯常谨慎惯了，这次也是习惯，原本不觉得太古怪，既然苏南提议，便想着两个人一起去也行。
苏南把秦越从供销社买回来的米花糖分好，每家装2个，又每家分了4颗糖，从屋后树上摘了一些新鲜的大叶子包好。
秦越闲着也是闲着，陪着她一起挨家挨户地去敲门。
大致来说，是苏南去说，他在一旁陪着，每家说的话都大同小异。
“婶子，叔，昨晚上你们辛苦了。要不然外面那么大，我们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找。”
“哎哟，苏南秦小哥，你们太客气了。这算啥事啊，都一个村的不说客套话。上次分粮还得感谢你们呢！”
“婶，这些糖，给孩子们吃个乐呵，您快收着。”
“好好好，苏南，你们家秦越真厉害，还会功夫呢，那一下就出去了！我家那口子羡慕的哟！”
“嗨，他就是个花架子，以前当警察的时候学了两招，糊弄人的，不当回事。”
“也是，警察必须会功夫，真厉害啊。”
也有不太一样的对话。
比如李二能，那简直是羡慕得不得了。
“苏南你让开！秦哥，你是我的亲哥啊！那个，能不能也教兄弟几招。”
“李二能！想学可以，收费！”
“苏南，你别打岔，男人说话，你站一边去。哎哟——你打我干什么！”
“就你这资质，要不我好心好心，当你师傅算了。”
刘爱玲家也没拉下。
苏南敲门，叩叩叩——
“谁啊？”是刘爱玲，特别不耐烦。
“媳妇，我去看看。”李思明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多时，门开了。李思明开的门。
刘爱玲站在堂屋的台阶上远远的望了一眼。
看到是苏南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又看到苏南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趾高气扬地哼了一身。转身进屋了。
李思明陪着笑，接过苏南递过来的糖，嘴里连声说着：“哎呀，见笑了见笑了。一杰和我们彦文都是好朋友，谢谢谢谢。”
客套一番，临走被李思明叫住。
“苏南——”他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里屋，才又不自在地说道：“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前些日子有对不住的地方，你多包涵。”
话音未落，屋里传来一声：“李思明，赶紧进来吃饭！”
“哦，来了来了。！”李思明赶紧陪着笑关门。
苏南见状摇摇头。这家人，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正好凑一对。
两人最后才去大队长李志明家里。
李志明没在家，桂花婶子来开的门。收了苏南手里的糖后，说李志明没在家，好像是因为修路的事，跟别的公社大队有的扯，公社来电话，让他去开会。
“要修路了？什么时候啊？”惊喜啊。
“够呛，这路还没修，好几个大队都挣起来了。我看没个半年一年的修不起来。”
桂花婶摇摇头，偏头撅嘴指向秦越，“前连天不就让你家秦小哥也去了嘛，都是几十年攒下来的陈年旧怨，没那么容易扯清楚。”
苏南跟桂花婶告辞，东西都送完了，两人一起回家。
走了几步，苏南问：“听说咱村跟双龙公社几十年前有结怨？”这事从没听大队长说过啊。
“大队长小时候的事，说是以前两个村关系很好，后来因为结亲的事结了仇。”
“哦，那大队长为什么找你去？那时候还没你呢吧。”
秦越闻言脸上两条黑线，他怎么知道，让他去站了两个小时，还让他不要说话。
苏南一阵闷笑，她其实猜得到，秦越气场强大，李志明找他去只能是镇场子。
“我要吃排骨汤。”某男好直接，好怨念，需要安慰。
“……我回去看看还能不能吃。”
美味的排骨汤，从昨晚开始期待，一直到刚刚，才排上日程。
回到家，天快黑了，水生在门口等秦越。
上半年的时候，水生跟着秦一杰他们在村里的小学上了半学期课。他年龄比秦一杰和小军他们大些，村小的学不适合他，苏南劝说六叔六婶，给他报了名去公社的中学上学。
水生很感激苏南，为了挣学费，周末跟着秦越去雷公山采摘，平常放学后有空就过来帮忙整理。
秦越带着水生去后院整理前阵子收集的野菜和山货野果。这几天一直忙着分粮的事，焦德花那边没货了，托人跟他说了两次补货的事，明天必须送过去。
苏南去厨房做晚饭的时候，张钰湘和秦一杰回来了。
秦一杰今天特别懂事，回来以后也不出去玩，一个人在堂屋里写作业。
秦越和水生整理完山货，水生告辞回去，秦越回头看秦一杰一直埋着头很认真写作业的样子，没说什么。
昨夜的排骨汤熬好了没吃上，幸好现在天冷，入夜更冷，放在锅里就好像是放在纯天然的冷冻室。
经过一晚上的浸泡，猪骨头里的组织更大限度地与汤汁充分融合，汤色纯白，骨头有味，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苏南重新添了些水，熬开以后她尝了一口，口感绵长醇厚。
她突然想到以前吃过的羊肉泡馍，又有了灵感。将前些天蒸好存放的大饼拿出来，切呈扇形，放在竹编蒸笼里用小火蒸熟。
蒸出来的饼带有清香味和水气，又上火用大火烤五分钟，表面更加焦黄，米香味更浓。
她又调制了一个蘸料，用屋后新摘的红辣椒，再倒一点酱油，加一点花椒，放上翠绿的葱花，最后淋上热热的猪油。
打牙祭的食物，大功告成。
香味把秦越和原本在屋里的张钰湘都吸引出来了，好的食物当然会让人心情变得很好。张钰湘很卖力地帮忙布置饭桌和碗筷。
“秦一杰，我盛了一碗排骨汤出来。昨晚上本来说话让小军留下来吃饭的。你一会儿给六婶娘送过去。”
“好。”秦一杰人在堂屋，耳朵很灵，回答很干脆。
过了几分钟，秦一杰一溜小跑进厨房。
“妈，排骨汤在哪里？我现在就给六婶娘送过去。”
苏南指指搁在桌子上的提盒。
“这里，你快去快回，不然排骨汤凉了不好喝。”
“知道了。”秦一杰提着盒子跑远了。
秦越看着若有所思。
六婶家门前，秦一杰把排骨汤交给李小军。
“还是热的，一会儿你们快喝，我妈说凉了就不好喝了。”
小军看着提盒里的排骨汤高兴得眼睛都直了，苏南婶子比他娘好多了，长得好看，做的饭香，心地又好。
说了给他喝排骨汤就一直记着，呜呜呜，他内心好感动。
“小军，那个镯子呢？”秦一杰心急地问，他主要是想看这个。
可惜今天小军没去上学堂，他一直没机会看上一眼。
小军也是一脸神秘和兴奋，他回家没敢拿出来，怕被他娘收走，一直等到现在。
他先是左右看看没人，又把秦一杰拉到僻静的地方，这才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黑色的圆环。
两个小孩这是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这个镯子。说是镯子，其实就是一个跟镯子差不多大小的圆圈。
“这——这怎么是黑的呀？昨晚看不清楚，还以为只是外面裹了一层土。
秦一杰拿在手上摩挲一下，没有泥，没有土，黑色就是镯子本身的颜色。
镯子乌黑，没有光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圆圈，上面也没有花纹。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来是想留起来找其他孩子炫耀，如今不约而同打起了退堂鼓。
小军问道：“你说，他们能相信咱们是在那洞里捡的吗？”
这看起来也太普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路上随便扔的没人要的破烂。
秦一杰反正是不想要了，“要不，明天放学还扔回去吧？”
他觉得这个东西不是啥好东西，还是赶紧趁没人发现扔回去的好。
“行。”小军也同意，他以前见过新媳妇戴的镯子，有钱人家据说镯子是金灿灿的，再不济那也是银的，白花花的。
这个黑不隆冬，看起来晦气的很。
他反正是没兴趣，白送都不想要。
秦一杰又把镯子递给小军，“你收着，明天带学校去。放学了咱两再去那个地方。”
吃饭的时候，秦一杰吃得很快，吃了四块排骨，呼噜噜喝完两大碗汤，抹抹嘴，下桌写作业看书去了。
刚看没过一会儿，秦越在门口喊他。
“作业写完了？”
“写完了。”
“过来。”
秦越说完就往后院走，秦一杰赶紧跟过去。
秦越果然是问他昨天掉地洞的事。秦一杰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
他们掉下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里面看不清楚。今天早上天亮以后里面有点光线，可因为急着出来，也没注意。因此也没说出个啥。
秦一杰没提那黑色圆环的事。他跟小军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就扔回去，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越让秦一杰回去了。
这情景被窗户后面的张钰湘看见了。她联想到早上的时候，苏南吞吞吐吐地说她幸好没去，觉得那地方肯定有古怪。
秦越决定再去那个乱坟地看看。
他把这事跟苏南一说，苏南听了也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不过那地方，昨晚上人多还好，现在想一想，一个人是挺害怕的。就提议要不自己跟他一起去。
秦越本来是打算自己去看看就回来。他过去惯常谨慎惯了，这次也是习惯，原本不觉得太古怪，既然苏南提议，便想着两个人一起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