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
归一庄庄主关天流暴毙还未出头七，紧接着就传来亲眷全部葬身于火海的消息，怎能不让人胆寒。
“这次也是乌玄作祟吗？”程鸢急忙询问。
“信中并未言明……三长老已经在赶去的路上了，具体情况要在调查之后才能确定。”虞照青喂了点灵米给停在手指尖的传信鸽，传信鸽吃了灵米后扑着翅膀从窗户飞远了。
此事来得蹊跷，沈婵在梦里无缘无故看见晏深杀死归一庄庄主的场景，现在又再一次听闻归一庄惨案，心中难免有所思量。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个梦预兆了什么吗？
关天流那件事也许确实是晏深所做，但是火烧归一庄……并非他的行事风格。
原剧情中，归一庄确实被晏深灭了满门，不过如今现状，晏深没有必要在杀了关天流之后，隔了几天，再去烧毁归一庄。
不过，听虞照青的意思，似乎碧霄宗那边还未有定论。归一庄庄主亲眷大多都是修士，虽不如关天流修为高深，不过也不是轻易会葬生火海的。
据说当时亲眷一齐聚集在关天流灵堂内，并没有任何下人在场，所以因为这场大火死去的，也只有灵堂内的亲眷和关天流门下的亲传弟子，其余弟子以及归一庄下人都因此逃过一劫。
这些弟子和下人接下来大概会被分派往各个宗门流派，至于归一庄……
尽管有千年传承，也不过是一阵飞灰。
原本想说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打断，沉寂的气氛让在场众人都保持着沉默。
“沈姑娘，你醒了？”半开的门扉被轻轻推开，“可否抽空与我聊两句？”
是林淮岚。
她在前些日子里与药神婆的战斗可谓是帮了大忙，尽管没受什么皮外伤，却是在杀死药神婆之后就昏厥过去了，这些天一直一个人在房间里。
沈婵能理解她，毕竟亲手斩杀了那具曾经属于林凡的躯体，心中有所郁结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虞照青和程鸢见状纷纷起身告辞，程鸢临走时在将一块黑漆描金的令牌留在了沈婵的桌案上。
“是我对不住你。”她在经过沈婵的时候轻声在她耳边低语，眼中划过愧疚之色。
那块黑漆描金的令牌是须夷皇室令牌的附属令，其行使功能仅次于她自己的须夷公主令。程鸢没有别的可以赠予沈婵，这块令牌是她深思熟虑后决定拿出来的。
若是沈婵佩戴这块令牌进入须夷脚下的任何一座城镇，都不会有守城侍卫阻拦。
那是，她没有出手救下沈婵，终究是心中有愧，只能这样弥补一二。
*
林淮岚自苏醒之后，就打算离开，不过一直在等待沈婵身体好转。
她想当面同她说一些话。
虞照青和程鸢都离开了，晏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了，只剩下沈婵和林淮岚两人。
“多谢你，沈姑娘。”林淮岚向沈婵慎重地道谢，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许要一辈子蒙在鼓里。
她摊开手心，手心里有一颗灰扑扑不起眼的小石头。
林淮岚告诉沈婵，她当日对着药神婆消散的身影发出灵力后，药神婆的躯壳便在半空中渐渐凝实，最后出现了这块小石头。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林淮岚一见到这块小石头，便觉得它就是林凡所化，于是便做成了环佩，日日戴在身上。
沈婵放出灵力时早已意识模糊，抱着试试的心态，并不知道这灵力会和躯壳结合出什么东西来。她看到小石头也觉得惊奇，手指摸了摸它，石头似乎有了生命一般，也朝着沈婵的方向蹭了蹭。
“看来它也喜欢你。”林淮岚笑得很开心，这时的她，才终于和她的年纪相仿，不再是一副哪怕脸上挂着笑也依然死气沉沉的模样。
药神婆消散之际，留下的不仅是这颗石头，还有体内庞大的灵力气流，这些气流大部分被送去了神坛中央昏迷着的百姓体内，还留下了一小部分——停留在林淮岚身边。
林凡原本的意愿也许就是如此，将属于夕照镇百姓的灵力全数归还，而她自己修行中攒下的灵力，则全部留给她的女儿。
她知道归还灵力无法偿还对于夕照镇百姓作下的罪孽，但是这是她唯一能够做到的。
林淮岚并没有如林凡所愿，接受那一部分灵力。
“有了灵力，修习刀法或许会事半功倍。”沈婵建议道。
林淮岚摇了摇头，她过不去心里那关，林凡做的事情究其始末与林淮岚无关，但是林淮岚执意想要背上母亲所犯下的罪孽。她想过将这部分灵力一起还给夕照镇百姓，但是失败了。
这些灵力就像是橡皮糖一样粘着她，赶也赶不走。
她手指挥动，牵引出一大片灵力气雾，沈婵细细观察，和还给夕照镇百姓的青色灵气不一样，这团灵气是灰色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林淮岚苦恼。
灰色的灵力雾气丝丝缕缕穿过沈婵指尖，她垂眸专注地看着这些雾气，指尖迸发出一点光彩，这点光彩像被延展开的丝绸，逐渐变大，包裹住灰色气雾。
那块灰扑扑的小石头突然抖动起来，灰色气雾好似有所感应，霎时之间，全部被吸入了小石头里面，石头也因此褪去了尘埃，发出奇异的光泽。
林淮岚双手捧住掉落的石头，还没等她讶异于这神奇的一幕，胸口的衣襟处突然窜出一个黑影。
是她带出来的那只小老虎。
布老虎从她怀中逃出来，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钻进了沈婵怀中。
在接触的沈婵的瞬间，布老虎消失了。
“这是……”林淮岚抓住石头，眉头微皱，流露出疑惑。
沈婵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熟悉的蝶魄碎片波动，心中大惊。
那只布老虎里，居然有第三枚蝶魄碎片。
现在那枚碎片正在与她的心脏相融合，在碎片进入她心脏的那一刻，沈婵就清晰的感觉到，所有的沉疴病痛全部消失殆尽，身体仿佛在刹那间恢复健康。
她克制住面上的表情，不露出半分破绽，“怎么会这样？”
林淮岚的布老虎自蝶魄碎片融合之后就消失了，这布老虎对林淮岚意义特殊，沈婵不知道该如何给她一个交代。
林淮岚眼中或许是布老虎突然不见，但是沈婵知道，布老虎是因为蝶魄被她融合了才消散的。
那么，沈婵突然感到又些奇怪，布老虎里怎会有蝶魄？
这枚蝶魄是林凡放进去的吗？
林淮岚眉眼中的惋惜稍纵即逝，“也罢，或许是我已经有了石头，布老虎就要向我告别了。”
如今之际，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林淮岚并未因为布老虎的消失而失落太久，日色渐暗，她本意只是为了和沈婵道谢才多留这些时日，也到了告辞的时候。
她没有和虞照青或者程鸢说，只是向沈婵辞别，就一个人静悄悄地离开了。
林淮岚又去了昔日的林府，林府的下人在几日前已经被全部遣退回家，曾今华贵繁荣的林府如今人去楼空、了无声息。
林淮岚去到了晚金院，点了一把火，从屋内开始，火势迅速蔓延，整个晚金院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她的眼中倒映着熊熊烈火，身后是即将落下的夕阳，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副空前的灿烈景象。
所有的罪恶都会随着这把火，被埋葬在晚金院内。
这样动人的落日，或许再看之时，已是年岁不知。
林淮岚离开了夕照镇。
一人一刀，行于斜阳之下，隐于长缘河畔。
*
沈婵没有回厢房，而是去了神坛。
那日昏迷的百姓已经尽数送回家中，程鸢代掌夕照镇，将林府的下人安置好，对外则统一口径，将药神婆之死说成是妖魔所为，以此安抚人心。
女皇知晓此事，亲自下派的新镇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不日便会到达夕照镇，神坛与神明祭祀会延续夕照镇的传统，只不过不会再有吞噬生魂的罪孽之事。
这样做的根本目的就是将这件极其恶劣的事情影响降到最低，最好的方法便是秘而不宣。
沈婵对此不置可否。
那日神坛被药神婆掀翻，圜台因为战斗激烈而被损毁，一片狼藉——现如今，不知道虞照青做了什么，已经完全恢复如新。
这可就难办了……
沈婵凭着记忆，来到了当初她被妖魔袭击的地方，她蹲下身，仔细看着每一寸地面。
砂石尘土铺就，掩盖了芙蓉玉碎温润的光辉。
她想把碎掉的耳坠重新捡回来。
手指抚开砂石，粗粝的触感磨得指尖生疼，沈婵的腿蹲麻了，站起来松了松筋骨，又换了个姿势继续找。
在哪里？
快点出来。
沈婵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来把碎片找到，但是如果不把耳坠拿回来，她总觉得心口空荡荡的，仿佛缺了一块。
她听虞照青说，归一庄庄主关天流身死之时，归一庄还丢了一块宝物，便是芙蓉玉。
联系前后一思索，沈婵很容易就知道，那块芙蓉玉就是自己耳坠上这一枚。
恐怕谁也想不到，作为传世秘宝的芙蓉玉，会被雕成一只耳坠。
可惜，她把它弄丢了。
芙蓉玉的碎片和砂石混在一起，所幸，虞照青虽然修缮了神台，却没有将地面全部翻新，还能找得到。
“有了。”
沈婵惊喜地捏起一块晶莹的碎片，和灰蒙蒙的砂石不一样，擦去了表面灰尘，玉碎焕发了细腻柔软的光泽。
“可惜，只有一片。”
她喃喃道。
不过，既然有一片，其余的玉碎也一定在这周围。
沈婵找了很久，久到霞光满天，星辉闪烁，她也只捡到六块玉碎。
拼不起来了……
玉碎在她掌心，芙蓉色泽与泛着粉色的掌心交融在一起。
拼不成一只完整的耳坠。
她找不到了。
沈婵觉得好累，顾不上新换的浅黄襦裙，一屁股坐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天黑了，玉碎只会更加难找。
她不想找了。
“沈婵。”
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
他很少这样直接喊她。
“你在干什么？”
归一庄庄主关天流暴毙还未出头七，紧接着就传来亲眷全部葬身于火海的消息，怎能不让人胆寒。
“这次也是乌玄作祟吗？”程鸢急忙询问。
“信中并未言明……三长老已经在赶去的路上了，具体情况要在调查之后才能确定。”虞照青喂了点灵米给停在手指尖的传信鸽，传信鸽吃了灵米后扑着翅膀从窗户飞远了。
此事来得蹊跷，沈婵在梦里无缘无故看见晏深杀死归一庄庄主的场景，现在又再一次听闻归一庄惨案，心中难免有所思量。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个梦预兆了什么吗？
关天流那件事也许确实是晏深所做，但是火烧归一庄……并非他的行事风格。
原剧情中，归一庄确实被晏深灭了满门，不过如今现状，晏深没有必要在杀了关天流之后，隔了几天，再去烧毁归一庄。
不过，听虞照青的意思，似乎碧霄宗那边还未有定论。归一庄庄主亲眷大多都是修士，虽不如关天流修为高深，不过也不是轻易会葬生火海的。
据说当时亲眷一齐聚集在关天流灵堂内，并没有任何下人在场，所以因为这场大火死去的，也只有灵堂内的亲眷和关天流门下的亲传弟子，其余弟子以及归一庄下人都因此逃过一劫。
这些弟子和下人接下来大概会被分派往各个宗门流派，至于归一庄……
尽管有千年传承，也不过是一阵飞灰。
原本想说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打断，沉寂的气氛让在场众人都保持着沉默。
“沈姑娘，你醒了？”半开的门扉被轻轻推开，“可否抽空与我聊两句？”
是林淮岚。
她在前些日子里与药神婆的战斗可谓是帮了大忙，尽管没受什么皮外伤，却是在杀死药神婆之后就昏厥过去了，这些天一直一个人在房间里。
沈婵能理解她，毕竟亲手斩杀了那具曾经属于林凡的躯体，心中有所郁结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虞照青和程鸢见状纷纷起身告辞，程鸢临走时在将一块黑漆描金的令牌留在了沈婵的桌案上。
“是我对不住你。”她在经过沈婵的时候轻声在她耳边低语，眼中划过愧疚之色。
那块黑漆描金的令牌是须夷皇室令牌的附属令，其行使功能仅次于她自己的须夷公主令。程鸢没有别的可以赠予沈婵，这块令牌是她深思熟虑后决定拿出来的。
若是沈婵佩戴这块令牌进入须夷脚下的任何一座城镇，都不会有守城侍卫阻拦。
那是，她没有出手救下沈婵，终究是心中有愧，只能这样弥补一二。
*
林淮岚自苏醒之后，就打算离开，不过一直在等待沈婵身体好转。
她想当面同她说一些话。
虞照青和程鸢都离开了，晏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了，只剩下沈婵和林淮岚两人。
“多谢你，沈姑娘。”林淮岚向沈婵慎重地道谢，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许要一辈子蒙在鼓里。
她摊开手心，手心里有一颗灰扑扑不起眼的小石头。
林淮岚告诉沈婵，她当日对着药神婆消散的身影发出灵力后，药神婆的躯壳便在半空中渐渐凝实，最后出现了这块小石头。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林淮岚一见到这块小石头，便觉得它就是林凡所化，于是便做成了环佩，日日戴在身上。
沈婵放出灵力时早已意识模糊，抱着试试的心态，并不知道这灵力会和躯壳结合出什么东西来。她看到小石头也觉得惊奇，手指摸了摸它，石头似乎有了生命一般，也朝着沈婵的方向蹭了蹭。
“看来它也喜欢你。”林淮岚笑得很开心，这时的她，才终于和她的年纪相仿，不再是一副哪怕脸上挂着笑也依然死气沉沉的模样。
药神婆消散之际，留下的不仅是这颗石头，还有体内庞大的灵力气流，这些气流大部分被送去了神坛中央昏迷着的百姓体内，还留下了一小部分——停留在林淮岚身边。
林凡原本的意愿也许就是如此，将属于夕照镇百姓的灵力全数归还，而她自己修行中攒下的灵力，则全部留给她的女儿。
她知道归还灵力无法偿还对于夕照镇百姓作下的罪孽，但是这是她唯一能够做到的。
林淮岚并没有如林凡所愿，接受那一部分灵力。
“有了灵力，修习刀法或许会事半功倍。”沈婵建议道。
林淮岚摇了摇头，她过不去心里那关，林凡做的事情究其始末与林淮岚无关，但是林淮岚执意想要背上母亲所犯下的罪孽。她想过将这部分灵力一起还给夕照镇百姓，但是失败了。
这些灵力就像是橡皮糖一样粘着她，赶也赶不走。
她手指挥动，牵引出一大片灵力气雾，沈婵细细观察，和还给夕照镇百姓的青色灵气不一样，这团灵气是灰色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林淮岚苦恼。
灰色的灵力雾气丝丝缕缕穿过沈婵指尖，她垂眸专注地看着这些雾气，指尖迸发出一点光彩，这点光彩像被延展开的丝绸，逐渐变大，包裹住灰色气雾。
那块灰扑扑的小石头突然抖动起来，灰色气雾好似有所感应，霎时之间，全部被吸入了小石头里面，石头也因此褪去了尘埃，发出奇异的光泽。
林淮岚双手捧住掉落的石头，还没等她讶异于这神奇的一幕，胸口的衣襟处突然窜出一个黑影。
是她带出来的那只小老虎。
布老虎从她怀中逃出来，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钻进了沈婵怀中。
在接触的沈婵的瞬间，布老虎消失了。
“这是……”林淮岚抓住石头，眉头微皱，流露出疑惑。
沈婵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熟悉的蝶魄碎片波动，心中大惊。
那只布老虎里，居然有第三枚蝶魄碎片。
现在那枚碎片正在与她的心脏相融合，在碎片进入她心脏的那一刻，沈婵就清晰的感觉到，所有的沉疴病痛全部消失殆尽，身体仿佛在刹那间恢复健康。
她克制住面上的表情，不露出半分破绽，“怎么会这样？”
林淮岚的布老虎自蝶魄碎片融合之后就消失了，这布老虎对林淮岚意义特殊，沈婵不知道该如何给她一个交代。
林淮岚眼中或许是布老虎突然不见，但是沈婵知道，布老虎是因为蝶魄被她融合了才消散的。
那么，沈婵突然感到又些奇怪，布老虎里怎会有蝶魄？
这枚蝶魄是林凡放进去的吗？
林淮岚眉眼中的惋惜稍纵即逝，“也罢，或许是我已经有了石头，布老虎就要向我告别了。”
如今之际，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林淮岚并未因为布老虎的消失而失落太久，日色渐暗，她本意只是为了和沈婵道谢才多留这些时日，也到了告辞的时候。
她没有和虞照青或者程鸢说，只是向沈婵辞别，就一个人静悄悄地离开了。
林淮岚又去了昔日的林府，林府的下人在几日前已经被全部遣退回家，曾今华贵繁荣的林府如今人去楼空、了无声息。
林淮岚去到了晚金院，点了一把火，从屋内开始，火势迅速蔓延，整个晚金院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她的眼中倒映着熊熊烈火，身后是即将落下的夕阳，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副空前的灿烈景象。
所有的罪恶都会随着这把火，被埋葬在晚金院内。
这样动人的落日，或许再看之时，已是年岁不知。
林淮岚离开了夕照镇。
一人一刀，行于斜阳之下，隐于长缘河畔。
*
沈婵没有回厢房，而是去了神坛。
那日昏迷的百姓已经尽数送回家中，程鸢代掌夕照镇，将林府的下人安置好，对外则统一口径，将药神婆之死说成是妖魔所为，以此安抚人心。
女皇知晓此事，亲自下派的新镇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不日便会到达夕照镇，神坛与神明祭祀会延续夕照镇的传统，只不过不会再有吞噬生魂的罪孽之事。
这样做的根本目的就是将这件极其恶劣的事情影响降到最低，最好的方法便是秘而不宣。
沈婵对此不置可否。
那日神坛被药神婆掀翻，圜台因为战斗激烈而被损毁，一片狼藉——现如今，不知道虞照青做了什么，已经完全恢复如新。
这可就难办了……
沈婵凭着记忆，来到了当初她被妖魔袭击的地方，她蹲下身，仔细看着每一寸地面。
砂石尘土铺就，掩盖了芙蓉玉碎温润的光辉。
她想把碎掉的耳坠重新捡回来。
手指抚开砂石，粗粝的触感磨得指尖生疼，沈婵的腿蹲麻了，站起来松了松筋骨，又换了个姿势继续找。
在哪里？
快点出来。
沈婵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来把碎片找到，但是如果不把耳坠拿回来，她总觉得心口空荡荡的，仿佛缺了一块。
她听虞照青说，归一庄庄主关天流身死之时，归一庄还丢了一块宝物，便是芙蓉玉。
联系前后一思索，沈婵很容易就知道，那块芙蓉玉就是自己耳坠上这一枚。
恐怕谁也想不到，作为传世秘宝的芙蓉玉，会被雕成一只耳坠。
可惜，她把它弄丢了。
芙蓉玉的碎片和砂石混在一起，所幸，虞照青虽然修缮了神台，却没有将地面全部翻新，还能找得到。
“有了。”
沈婵惊喜地捏起一块晶莹的碎片，和灰蒙蒙的砂石不一样，擦去了表面灰尘，玉碎焕发了细腻柔软的光泽。
“可惜，只有一片。”
她喃喃道。
不过，既然有一片，其余的玉碎也一定在这周围。
沈婵找了很久，久到霞光满天，星辉闪烁，她也只捡到六块玉碎。
拼不起来了……
玉碎在她掌心，芙蓉色泽与泛着粉色的掌心交融在一起。
拼不成一只完整的耳坠。
她找不到了。
沈婵觉得好累，顾不上新换的浅黄襦裙，一屁股坐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天黑了，玉碎只会更加难找。
她不想找了。
“沈婵。”
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
他很少这样直接喊她。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