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主:吾可是8848.86的小宝宝,可以让你们瞬移到吾头顶哦。嘻嘻,吾想出来的灵术厉害吧,吾真是个小天才。

    香火铺掌柜的跟没听到母女二人说话似的,依旧笑呵呵,手捻着胡须。

    阿环尴尬得想要抠脚。阿笛表情平静,礼貌而不失微笑地问:“掌柜的,两束花冰晶桃花,值几文钱?”

    掌柜伸出五指,摇了摇:“哝,两束花五百文。”

    阿环双眼瞪大,小声吐槽:“五百文,又抢钱啊!”

    “掌柜的,能少些吗?”阿笛也觉得多了,尝试讲价。

    话音一落,就像戳到香火铺老板软肋一样,他表情夸张,左手也不扣算盘了,竟直接对着俩小姑娘作了个揖,唉声叹气:“二位姑娘呀,高抬贵手,求放过。小老儿好不容易熬死了上一任老板,才得到这营生,不想被香火铺功德碑排名第二的死对头踢走哇。

    这一束冰晶桃花二百五的价也不是小老儿规定的,它从头到尾就是这个价,小老儿我,改不了的。

    香火铺还有硬性规定,多收了银钱要扣我的月钱,少收了也要扣,还影响我的综合排名,香火铺功德碑第一的排名岌岌可危啊!

    小老儿真没辙了……实在不行,你们去找西山娘娘理论吧。”

    香火铺掌柜,一脸苦瓜相,抹着眼角急出来的泪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年轻人在欺负小老头呢。

    “好了,好了。老人家,啊不,掌柜的,我们明白了,不讲价了啊。”阿笛摆摆手,用眼神示意阿环付钱。松了口气。

    最受不了一群老大爷们在自己面前哭诉了,再看下去“他”觉得自己快要到头的寿数,直接到头了。

    阿环噘着嘴,却又找不到反驳老板的理由,想着:‘掌柜的说得再花哨,可那是五百文钱啊,半两银子,值短工两天的工钱,也值十幅《花开富贵图》。’

    她不太情愿地把手伸进荷包,扣出一两银,五官皱在一起:“掌柜的,找钱!”

    掌柜的当即喜笑颜开,伸手接下了银子,丝毫不顾流到水沟中的清鼻涕。

    在掌柜的找钱的时候,阿笛瞄到他身后还有一个透明的柜子,里面塞满了香烛纸钱,拥挤不堪,乱七八糟。尤其是黄色的纸钱,都快要溢出来了,跟没人打理似的,便出声询问。

    “掌柜的,去西山娘娘庙可还需要这些香烛纸钱?”阿笛指了指柜子。

    掌柜转过头,看了一眼柜子:“啊这些,没啥用处,干放在这儿,还搬不动,光占位置。去庙里祭拜就只要一束冰晶桃花。咱也不知道,香烛纸钱放香火铺里有啥深意,咱们又不需要。”

    又看了一眼柜子:“哎呦,咋突然冒出这么多啦。这才六月份儿,大夏天的,不应该的。平常都是春节和清明节,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又多又乱,像马上要炸开一样,弄得小老儿提心吊胆的。”

    阿笛点了点头:“嗯,原来如此,多谢掌柜的告知。”

    掌柜的把半两银子递给阿环,露出完美的微笑:“二位,慢走,有空常来啊!”

    “嗯,好的,再会。”阿笛一个人回应。

    阿笛转身离开,阿环兴致不高地跟在阿笛背后,走到香火铺门口时,她仰着下巴,哼了一下。

    阿笛笑着轻摇头,拍了拍阿环的肩膀,安慰阿环:“不要心痛啦,没钱,我们再赚,别气到自己了。而且怀里的冰晶桃花不买又不行,想开点,你可是要继续当皇商的女子啊。”

    阿环委屈:“姑娘,我也不想呀。可这是五百文钱呢,镇子的物价高,现在又没有赚钱,十字绣还没影儿,银子哗哗地往外流,心痛的呀。”

    “不是还有三十九两。”

    “可赚钱又要本钱,三十九两看着都不够。这花儿不能吃、不能穿、不能用,着急呀。”

    “别着急,慢慢来,我们省着些用,车到山前必有路。”阿笛轻轻地戳了一下阿环的头,“而且呀,阿簪姐不是说了嘛,小镇的短工很好找。还有,我们都有小镇户籍,可选的营生就更多了。不要把自己困住,把路走窄喽。”

    “诶,也是哦!”阿环用手掌拍拍头,憨笑,“嘿嘿,是我魔怔啦。”

    冰晶桃花买好了,再次坐上滑竿儿,继续前往西郊。

    西郊桃花林——辰时七刻多(8:46)

    下了滑竿儿,递给轿夫六十文钱。阿笛和阿环站在香樟树下,四处张望,桃花花海尽收眼底。

    远方高大的山峰,直冲云霄。亏得是离得比较远,才能抬头望到山峰上的那一抹橙黄下的雪白,近了可是连山腰都看不到。蔚蓝天空、连绵白云、巍峨雪山、粉嫩桃花、绿茵草地、蜿蜒小路,恰当好处地交织在一起,相得益彰,美不胜收。

    左右两边找不到边际的桃花林如同一面粉红色的屏障,挡住四方来客,仅留下正中间的一方道路。

    桃花林的入口旁有六尺高的石碑,从石碑向右走十五丈不到,有一个亭子,亭子的匾额上写着“桃花亭”三个字,亭子里还有一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因为没有来过西郊完全不了解情况,所以阿笛和阿环没有去凑热闹,而是先往石碑走去。

    据阿笛闲暇时看的《齐民要术》可知:二、三月桃花盛开,六月大暑时节,桃花大多凋谢,桃树也大多成熟结果。【书里应该没有这些?】

    走近石碑,周围很有趣,观察到少许桃树上结了几颗桃子。六月嘛,本该吃桃,但大部分却是开得灿烂的桃花。这对,也不对,思来想去,不知其所以然,紧抓不放,恐生郁证,只能撇下思绪,专注景色。

    很多事儿深究不得,人云亦云、难得糊涂才能解救自身。

    阿笛强迫自己扔掉对小镇的种种猜疑,让自己沉浸于如梦如幻般的奇景中,舒了口气,身心都得放了放松。沉醉其中才对得起满眼的桃花林,这可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奇幻风光,比游记里的文字来得畅快。

    阿环忽地冒出一句:“8月桃花开,好运降临,喜鹊报喜,姻缘将至。”阿笛疑惑地看向阿环,阿环也迷惑地瞪大了双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二人把目光投向石碑,六尺高的石碑,山海二字占了三尺,余下的三尺则介绍西山一些的情况。

    小镇西十二里外之西灵主山,山有十七里一百零五丈高,威严耸立,十二里之上,山无草木,亦无甘泉。然山顶西灵主山庙地界,终年绿荫笼罩、鸟语花香、醴泉淙淙,风光秀美。

    西灵主山山巅之下,设三灵术:缩地术,一步五十丈;隔绝术,庇佑镇灵;时留术,观山奇景。

    六步桃花林,十二步兰花谷,十八步山腰亭,三步冰塔林,二十一步西灵主山庙,十三呼吸之间,可至峰顶。所过之处,不可触碰,如触碰,则灵散,入花,困于塔,后返于冥。

    红白喜丧、展眉解颐、抑郁寡欢、疑团满腹,皆可进庙,诚望镇灵安居乐业、诸事皆顺、各有所得。

    谨记

    西灵主山庙西山娘娘

    元年元月元日

    从朝食谈话至今,种种疑惑都直指西山,来西郊是来对了。对于小镇的古怪之处,在细品石碑碑文后,她们内心中有了答案:举头三尺有神明,并非无稽之谈,神迹无处不在。

    话都在嘴边了,她们不得不相信,她们来到了一个奇妙的天地,传闻中的避世之所。一切真相大白,只等登上山峰之巅,进入西山庙再探究竟。

    阿笛终于如释重负。忆起小镇的清静融洽,感叹祂的无为而治,青睐之情源源不绝:‘原来那举足轻重的后方之人,乃西山娘娘。’

    阿环没有自家姑娘心思深,早早地被震撼的山林风光,迷得晕头转向。看到山海石碑后更是好奇重重,全身的细胞都在期待着碑文上描绘的神术奇景。

    情绪再怎么高涨,心情再怎么激动,也要冷静。在没来过的陌生地界当中,可要小心谨慎些才是。

    阿笛不打算闷头登峰,谨慎之法便是寻得一位熟知西山的人。她顺手抓住已经把整个头伸进桃花里的阿环手臂,轻轻一使劲儿就拽了回来,告诉阿环:“不可莽撞,得找个人引荐一二。”转头示意阿环向右侧望去。

    在离她们不到十五丈的桃花亭里,围着一些人,偶尔还会传来喝彩声。于是,阿笛牵上怂搭着耳朵的阿环,走过去打探情况。

    接近桃花亭,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年轻说书人,在激情澎湃地讲述西山的故事。到亭子里后,正巧听到说书人谈及冰塔林。

    方才她们只能从石碑上的简单的文字,推测西山的大致奇景。没有深入地了解,而说书人嘴中冰塔林,让她们见识到了西山娘娘的冰山一脚。

    “……有人说冰塔林是灵主斗法留下的,残存强大的术法,所以不能碰;有人猜那是西山娘娘对外界的威慑,用来护佑咱小镇;也有人说那冰塔林里封印着罪恶的灵,承受冥府的苦;还有人说那是西山娘娘的梳妆工具,神女垂镜梳头乃人之常情;

    更有人推测是天地间自然孕育的,西山高十七里有余,抬头不见其顶;

    还有人猜冰塔林是成为灵主的历练之处;有人说里面有宝藏……接着咱再给大伙讲讲……”

    “年年来,年年讲,二十年如一日,完全没有新意可言。”

    旁边靠着檐柱,双手环抱,嘴里还叼根野草,身穿素衣的二十六、七岁男子,小声地吐槽:“跟平时只说石头记一样,反复重复,居然还有一大帮子的人听得津津有味。我天!哔游记、三哔演义、好汉传这十年就是置之不谈,三本书都还断在我心痒痒处,唉,唉,唉。”

    阿笛发现阿环已经被说书人口中的西山故事吸引,和周围的人一同沉醉于评书中,都没有注意到男子满嘴的悄悄话。不然,凭大家伙的痴迷劲儿,定会出现一场不亚于集市口般热闹的争辩,说书人也别想再说下去。

    阿笛找到了登顶西山的引路之人,简称引路人,又叫导游。说来也巧,当她进入亭子时,发现大伙儿围着说书人听得津津有味,就这位素衣男子漫不经心,眼神在说书人和前面专心听书的人之间转来转去。

    加上他的碎碎念,便知晓他是那种能“走”的空闲之人。

    这类人明明特别讨厌某些人或事儿,内心深处却又隐隐期待,然后死活都要盯着这些人或事儿不放,甚至如影随形,但是如果被好心人提醒,又能做到从中快速剥离。像他们这些空闲人最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好坏各占一半。

    阿笛属于“好”的有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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