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道友好兴致。”薛玉琉扯了扯嘴角。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败家?”沈鱼重新低下头,“让让,挡着光了。”

    薛玉琉挪开脚步,“脏了,换一件不就是了。”

    “你看,我说你败家没错吧。”沈鱼撇嘴,“脏了洗洗还能穿,而且我最喜欢这条了!”

    她手下动作不停,然而搓了半晌,裙上凝固的血迹仍是斑驳,本想负气一扔,想到薛玉琉还在后边看着,又嘴硬道,“多洗几下就干净了!”

    薛玉琉笑出了声,他俯身拎起沈鱼的裙子,左手掐了个诀,光芒闪过,自裙摆开始,水雾飞快地被吸收殆尽,再一看,已是一条崭新干净的裙子。

    沈鱼:!

    她仰起头,双眼亮晶晶的,“薛道友,你好厉害呀!能不能教教我,这样我就再也不用自己洗衣服啦!”

    薛玉琉把裙子还给她,偏过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淡声道,“不行。”

    “哼!”沈鱼抱紧裙子,扭头往外边走,边走边道,“那我找师兄师姐教我!”

    “等等。”薛玉琉眼疾手快,拎住沈鱼的后衣领,“我教你。”

    沈鱼转过头来,“真的?”

    “嗯。”薛玉琉道,“但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该先做?”

    沈鱼:“啊?”

    ——

    半刻钟后,沈鱼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少年如玉的眉眼,有点无从下手。

    偏生他还要催她,“沈道友,你再不快点,太阳都要落山了。”

    “知道了知道了。”沈鱼解开薛玉琉的发带,用梳子一下一下地梳顺了,才用手拢起他的长发。

    她的手刚刚才沾过溪水,触碰到他的后脖颈时带着微微凉意,激起一阵颤栗,薛玉琉抿了抿唇,克制住自己想要起身离开的冲动。

    沈鱼拢起他的发,抬到一个高度,询问他的意见,“这么高?”

    “嗯。”薛玉琉又催她,“快点。”

    “再催不扎了。”沈鱼翻了个白眼,迅速替他绑好了马尾,见他原先的红绳有些破损,又打开梳妆匣,挑选着坠子,“有没有喜欢的?本姑娘送你一个!”

    薛玉琉嫌弃地看了一眼,“都是姑娘家戴的东西。”

    “你好难伺候。”沈鱼撇撇嘴,随手拿起一串琉璃坠子,“先用这个绑一下啦!要是你教会我净衣诀,我亲自编个新红绳送你!”

    薛玉琉不说话了,他盯着铜镜,看着沈鱼替他绑上坠子,而后才道,“你伸出手。”

    说罢,他左手起势,掐了个诀,门前的帘子一亮,已是焕然一新。

    沈鱼凝神静气调动着体内的灵力,依葫芦画瓢掐了个诀,另一侧的帘子晃动了几下,无事发生。

    她跺了跺脚,薛玉琉却是轻笑,“再来一次。”

    沈鱼于是再来一次,指尖的灵力落到帘子上,轻轻跳动几下,却是隐入其中,消失不见。

    薛玉琉伸出手,掌心朝上,“借你点灵力。”

    沈鱼试探着握住他的手掌,忽地感觉汹涌的灵力袭来,她的呼吸乱了一瞬,趁机抬手掐诀,四周的帘子大亮,灵力在上面跳动着,整个屋子都焕然一新。

    “薛道友!”沈鱼雀跃地笑了起来,“并非是我掐诀错了,是我灵力不够!”

    说罢,她蹦蹦跳跳地出去,“我去找师兄师姐学其他术法!”

    薛玉琉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良久,才抬步走了出去。

    沈家大得惊人,沈鱼胡乱走着,倒也误打误撞到了一处偏厅,里面侍女们端着托盘,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尤蚩灵瞧见她,连忙上前道,“小鱼儿,快开宴了,你莫乱跑,快些去同你爹一块儿招待小柳他们。”

    说着,她推着沈鱼进了正厅。

    方一踏入正厅,几道目光便直直射了过来,沈洺逸坐在主位,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小鱼儿。”

    沈鱼乖乖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听见沈洺逸问道,“今年你们没代表云暮山去参加仙门大会?”

    柳京舟答道,“师父说我们道行尚浅,先下山历练才是。”

    沈洺逸扫了沈鱼一眼,见她在玩桌上的酒杯,捉住她的手,敲了敲桌面,淡淡地道,“坐好。”

    待沈鱼规规矩矩坐好了,他才继续道,“听说你们在追查傀儡丝?”

    “傀儡丝?”尤蚩灵正巧从侧厅进来,沈洺逸伸手,拉着她到身边坐下了。

    她的神情带点诧异,“这玩意儿不是之前被青莲他们拔除了吗?”

    “嗯。”柳京舟接过话头,“但我们此番去猴村,见到的傀儡丝不止一根。比起没拔除干净,更像是......”

    “人为的。”沈洺逸挑眉,“今日三家来报,说是玉城有傀儡丝的踪迹。”

    “不可能!”一旁的贺稚舒道,“玉城向来是汇聚修真者最多的地方,况且今年的仙门大会也由玉城主办,各大门派优秀弟子皆聚于玉城,若是种下傀儡丝,岂不是轻易便会被发觉?”

    玉城由几大世家共治,位于大陆中心,可以说是最大的一个城池,因灵气充沛、经济繁荣而备受修真者的喜爱,同时也是贺稚舒的家。

    柳京舟倒不赞同,“虽说玉城高手如云,种下傀儡丝风险巨大,但若能成功......”

    桌上众人对视一眼,皆明白了他话中未尽之意。

    若能成功,则一网打尽。

    气氛一下有些凝固,沈洺逸轻敲桌面,侧头对尤蚩灵柔声道,“夫人,可否上菜了?”

    尤蚩灵恍然大悟,“瞧我,都忘了此事,青荷!上菜!”

    侍女们鱼贯而入,待上齐了菜,便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沈鱼握着筷子,眼巴巴地瞧着桌上的佳肴,尤蚩灵“噗嗤”一笑,勾起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馋鱼。”

    说罢,她夹了一筷子肉放入沈鱼的碗中,柔声道,“吃吧吃吧。”

    沈鱼高兴地应了,开始大快朵颐,毕竟这一桌上,没辟谷的唯她一人,沈洺逸无奈地轻叹一声,也就随她去了。

    柳京舟瞧着沈鱼吃得满嘴流油,目光温柔中带点无奈,递过去一块方帕,“小师妹,慢点儿吃,别着急。”

    沈鱼七八岁时便拜入了云暮山,当时正是爱哭爱闹的年纪,青莲又是个撒手掌柜,便把她跟贺稚舒都丢给了柳京舟带着,柳京舟可谓是又当爹又当娘。

    尤蚩灵笑道,“这孩子,在云暮山想必给你和青莲添了不少麻烦。”

    柳京舟闻言,唇角也溢出笑意,轻咳,“咳咳,我可不敢当着小师妹的面说。”

    “师兄!”沈鱼两颊鼓鼓,正欲伸手接过方帕,嘴里突然被塞入一块肉。

    薛玉琉放下筷子,拈起锦帕慢条斯理地替她擦了擦嘴,微笑道,“不急,慢慢吃。”

    见状,柳京舟更是忍不住笑,却又怕沈鱼真的恼了,连忙正色道,“既然如此,我们怕是得去玉城走一遭了。”

    话又回到正题,沈洺逸颔首,“明日薛家家主会过来拜访,商讨今年云栖参与仙门大会的事宜,到时再详谈吧。”

    “正巧。”他看向薛玉琉,“玉琉也见见你爹娘。”

    薛玉琉应了一声,“嗯。”

    几人随意地用了几筷子,等沈鱼吃饱了,才放了筷子。

    “你们忙了几天也累了,去歇着吧。”尤蚩灵笑道,“我带你们去客房,瞧瞧可合心意?小鱼儿,你便自己回房吧,总不能好些年没回来,把自个儿院子在哪都给忘了吧?”

    沈鱼吐了吐舌,“那我便先走啦?”

    “走走走。”尤蚩灵摆了摆手。

    沈鱼于是转身出了门,她在宴上吃得撑了,便顺着沈家的花园慢悠悠地散步消食,顺带欣赏欣赏风景。

    七扭八拐的,她走着走着,便不知走到了哪儿,面前是一处幽静的小院,地面还坑坑洼洼。

    院前植了一排青竹,错落有致,院中的小屋也是青竹所建成,看起来很是清雅,就是与沈家的奢华格格不入。

    虽说沈家家大人多,但住在云巅之上的唯沈洺逸一家三口,他们夫妻俩一个院子,沈鱼一个院子,仆从一个院子,还有一处客院,那么眼前这个院子是谁住的?

    沈鱼鬼使神差般推门进去,院门未锁,房门也是大开,隐约能瞥见里面挂着一幅画像。

    她慢慢地走进去,终于窥得画像全貌,眉目英挺的女子着一身青衣,马尾高束,侧着身挽弓搭箭,英姿勃发,面上是爽朗的笑。

    倏地,沈鱼惊得后退几步,如若她没看错,刚刚画上那女子微微侧脸瞥了她一眼?

    “小姐?小姐?小姐!”

    门外突然传来呼声,青荷急匆匆地跑进来,瞧见沈鱼在这,连忙把她拉了出来,“小姐怎么在这儿?该去歇息了才是。”

    沈鱼被她拉着走,若有所思道,“青荷,这是谁的院子?”

    “这是您的姑姑沈澜樱小姐的院子。”青荷道,“她在您儿时便病逝了,小姐没印象也是正常。”

    沈鱼点点头,“她和爹长的不太像。”

    闻言青荷笑了起来,“小姐不也总说自己和家主夫人长的都不像吗?从前不知嚷嚷了多少次自己是捡来的。”

    沈鱼不好意思地挠头,“青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自然是一路找过来的,”青荷牵着沈鱼的手,越走越快,“好啦,我们快回去休息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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