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境的变化,当菲妮坐上列车,再次看到霍格沃茨的城堡时,明明只一个暑假不见,却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布雷斯拉着潘西坐到位置上,环视礼堂一圈:“你们说,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会是谁?”

    菲妮想了想:“总之,不会是个废物。”像洛哈特那样的。

    “因为那个,是吗?”潘西压低了声音。

    德拉科:“当然。想想吧,有那么多人要过来……要是新来的教授太差劲,那多丢脸啊!”

    话题渐渐从新教授身上调转了方向。达芙妮问:“这么说来,你们打算参加吗?”

    西奥多:“不是我们想不想的问题——也许有年龄限制。”

    克拉布:“什么年龄限制?”

    高尔:“那个是什么?”

    布雷斯翻了个白眼:“今年除了那个,还能有什么?格雷戈里,我看你的脑子真的快生锈了。”

    高尔还是茫然。

    “算了,”菲妮安慰道,“等会儿校长会说到的。”

    潘西托腮看着菲妮:“所以,亲爱的,你打算去吗?要我看,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我无所谓,要是能报,可以去试试。”

    斯莱特林长桌上,不时有人羡慕地望向闲聊的几个人。哈珀忍不住凑过来:“菲妮姐姐,你们在说什么?”

    闻言,除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克拉布和高尔,斯莱特林最核心的小团体露出如出一辙的神秘微笑。

    六人异口同声:“没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

    哈珀郁闷地鼓起了脸。

    “快看,”菲妮指向门口,“今年的新生来了。”

    达芙妮露出怀念的神情:“我们当时也表现得这么蠢吗?”

    潘西:“肯定不包括菲妮,还有西奥多。”

    菲妮:“我还从来没见西奥多慌张过。”

    西奥多无奈:“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达芙妮:“面无表情的书呆子?”

    克拉布和高尔迅速点头,气得西奥多翻了个白眼。

    德拉科:“你们还算漏了一个人。”

    高尔:“谁啊?”

    德拉科挺起胸膛:“我。”

    “噗。”菲妮最先笑出声。

    “得了吧,”布雷斯毫不客气地戳穿他,“你紧张得连自己成了鸡窝头都没察觉。”

    说话间,新生们已经站好了。麦格教授把一只三脚凳放在新生前面的地上,又在凳子上放了一顶破破烂烂、脏兮兮、打满补丁的巫师帽。一年级新生们愣愣地望着它。其他人也望着它。一时间,礼堂里一片寂静。然后帽沿附近的一道裂缝像嘴巴一样张开了,帽子突然唱起歌来: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

    我刚刚被编织成形,

    有四个大名鼎鼎的巫师,

    他们的名字流传至今:

    勇敢的格兰芬多,来自荒芜的沼泽,

    美丽的拉文克劳,来自宁静的河畔,

    仁慈的赫奇帕奇,来自开阔的谷地,

    精明的斯莱特林,来自那一片泥潭。

    他们共有一个梦想、一个心愿,

    同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打算,

    要把年轻的巫师培育成材,

    霍格沃茨学校就这样创办。

    这四位伟大的巫师

    每人都把自己的学院建立,

    他们在所教的学生身上

    看重的才华想法不一。

    格兰芬多认为,最勇敢的人

    应该受到最高的奖励;

    拉文克劳觉得,头脑最聪明者

    总是最有出息;

    赫奇帕奇感到,最勤奋努力的

    才最有资格进入学院;

    而渴望权力的斯莱特林

    最喜欢那些有野心的少年。

    四大巫师在活着的年月

    亲自把得意门生挑选出来,

    可当他们长眠于九泉,

    怎样挑出学生中的人才?

    是格兰芬多想出了办法,

    他把我从他头上摘下,

    四巨头都给我注入了思想,

    从此就由我来挑选、评价!

    好了,把我好好地扣在头上,

    我从来没有看走过眼,

    我要看一看你的头脑,

    判断你属于哪个学院!

    分院帽唱完后,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帽子唱歌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德拉科一边鼓掌,一边微笑着和大家刻薄。

    菲妮:“大概不会有人告诉它事实。而且,比起我们那年,它这还是好的了。”

    这时,麦格教授又拿出了一大卷羊皮纸。

    西奥多:“听,分院开始了。”

    在一个男孩跑去拉文克劳后,麦格教授叫到下一个名字:“马尔科姆·巴多克!”

    “斯莱特林!”

    众人立刻鼓起欢迎的掌声。巴多克脸涨得通红,小跑到长桌边上。新任的年级长索尔顿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今年分到斯莱特林的学生不多,等分院结束,菲妮一眼扫过去,不过十一二个新生。

    用餐前,索尔顿跟新生说:“欢迎你们来到学院。一会儿宴会结束,由我和瓦赛指引你们认识学院。”

    “不过有一个人,你们最好现在就知道她的名字。”瓦赛接话道。

    “菲妮克丝·马尔福。”索尔顿示意他们看向长桌中心。

    巴多克终于敢把好奇的目光投向那位举手投足都引人注目的学姐身上。从他刚坐到长桌上,巴多克就注意到,尽管那位金发蓝眼的美丽学姐年纪并不是最大的,但长桌上看似各自说笑的学长学姐,都隐隐将关注聚焦在她身上,哪怕她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其他新生同样察言观色,明白了学院的核心人物是谁。

    “我听说过马尔福,”一个女生小声说,“妈妈说,那是巫师中有名的姓氏,非常厉害。”

    “当然,她的孪生兄弟也很优秀。”瓦赛说,“但菲妮克丝小姐,并不是靠马尔福的名头赢得大家尊敬的。”

    索尔顿:“即使我自认天赋不错,也得承认她是天才。”

    听到自己的名字,菲妮自然地转过头来,露出温和的微笑。新生对上她的眼睛,只觉里面似乎透着喜悦和欣赏,仿佛对自己的到来倍感期待。

    很快,几名新生脸慢慢红了,背打得挺直。

    “先别说我了,”菲妮说,“今天大家都累坏了,先吃饭吧。”

    斯莱特林长桌这才动了起来。

    酒足饭饱,屋外的雨又刮得厉害。邓布利多站起身来,大厅嗡嗡的说话声立时停止了。菲妮看着校长,等待他宣布那件事。

    在无聊的禁物清单通知后,邓布利多顿了顿,摆出神秘的姿态。

    “我还要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今年将不举办学院杯魁地奇赛了。”

    德拉科坐直了身子。

    “这是因为一个大型活动将于十月份开始,一直持续整个学年,占据了老师们的许多时间和精力——但是我相信,你们都能从中得到很大的乐趣。我非常高兴地向大家宣布,今年在霍格沃茨——”

    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礼堂的门砰地撞开了。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礼堂里的人都转过头去望着陌生人,突然一道叉状的闪电划过天花板,将他狰狞的脸照得无比鲜明。

    菲妮心悸了一下,感到一种熟悉的不适。那脸上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伤痕累累,嘴巴像一个歪斜的大口子,鼻子应该隆起的地方却不见了。但从外表上看,男人最特别的还是他的眼睛。

    他的一只眼睛很小,又黑又亮;另一只眼睛却很大,圆圆的像一枚硬币,而且是一种鲜明的亮蓝色。那只蓝眼睛一眨不眨地动个不停,上下左右地转来转去,完全与那只正常的眼睛不相干。

    这是菲妮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疯眼汉”。比起其他害怕又好奇地打量男人眼睛的同学,菲妮感到最恐怖的,是男人身上隐约的疯狂气息。

    明明对方神色严肃,但那股疯狂的气质,却让菲妮想起了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

    陌生人走到邓布利多身边。他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也像他的脸一样伤痕累累。邓布利多和他握了握手,小声向陌生人询问什么事情,陌生人没有笑容地摇摇头,压低声音作了回答。邓布利多点点头,示意那人坐在他右边的一个空座位上。

    陌生人坐下,拉过一盘香肠,举到残缺不全的鼻子跟前闻了闻。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从一根香肠的一端戳进去,吃了起来。他那只正常的眼睛盯着香肠,但那只蓝眼睛仍然一刻不停地在眼窝里转来转去,打量着礼堂和同学们。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邓布利多愉快地打破沉默,“穆迪教授。”

    一般情况下,新老师与大家见面,大家都会鼓掌欢迎,可是现在除了邓布利多和海格,没有一个教师或学生鼓掌。邓布利多和海格拍了几下巴掌,发现掌声在寂静的礼堂里回响显得孤零零的,便知趣地放下了手。

    菲妮感到一阵阵的不舒服。她盯着穆迪,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目光的不善,蓝眼睛飞快锁定了她,穆迪抬起头,冲她眯起了眼,隐带恶意。

    一直目瞪口呆的哈利似乎也注意到了异常,顺着穆迪的视线看向菲妮,神情疑惑。

    菲妮垂下睫毛,沉默避开新教授尖锐的视线。

    邓布利多竟然选了疯眼汉穆迪进来。一个神经质、只相信自己,且对黑巫师深恶痛绝的老傲罗。

    菲妮知道,接下来的一年,自己有得辛苦了。

    “正如我刚才说的,”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望着面前众多的学生,打断了菲妮的思绪。“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将十分荣幸地主办一项非常精彩的活动,这项活动已有一个多世纪没有举办了。我十分愉快地告诉大家,三强争霸赛将于今年在霍格沃茨举行。”

    “你在开玩笑!”弗雷德回过神来,大声喊道。

    从穆迪进门后,一直笼罩着礼堂的紧张气氛乍然被打破。几乎每个人都笑出了声,邓布利多也赞赏地轻轻笑了起来。

    “我没有开玩笑,韦斯莱先生,”他说,“不过你既然提到开玩笑,我倒是听到一个很有趣的笑话,讲的是一个巨怪、一个母夜叉和一个小矮妖,他们都进了同一家酒馆……”

    麦格教授很响地清了清嗓子。

    “噢——现在说这个大概不太合适……不太合适……”邓布利多说,“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啊,对了,三强争霸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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