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嫣然翻墙出府前,其实还深夜溜进厨房,想摸索些零嘴来吃。

    至于为什么用“溜”,实则也是因为巧云在听得曲嫣然肚子饿了后,便预备吩咐念云去叫人备菜。

    然而曲嫣然总觉得麻烦。

    求人不如求己。况且你叫她独自坐在这屋子里,她还真想不到自个儿想吃什么。

    但要是真去了后厨,兴许便知道了。

    谁知刚走到后厨,将这门稍稍推开一条缝隙,却见里头竟已藏了两个婢子,正躲在灶台边上偷吃呢!

    一面偷吃,还一面念叨着曲嫣然的八卦:“诶,你发觉没?侯爷新近往大夫人那儿去得好勤。待大夫人也比从前关怀了不少。我听芳月姐姐说,玉姨娘新近心情不大好,约莫是怕侯爷被大夫人抢了去罢?”

    “不过该不说不说,大夫人新近的确是转变了不少。以前这府上她总是跟侯爷,跟玉姨娘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若不是这婚事是圣上敲下来,我觉着侯爷恐怕早就一纸休书叫大夫人离开了。”

    那丫头唏嘘着,又塞了一大口馒头进嘴巴里,跟着含混不清的说道:“大夫人如今虽改了好,不过先前闹的那些恐怕还是叫侯爷心里留下了疙瘩。所以我瞧着……侯爷如今虽对大夫人好,但也不算是真的好,你瞧大夫人这病一好,侯爷不就不往那边跑了吗?”

    “侯爷恐怕还是心软,记着大将军临终的嘱托呢!侯爷待玉姨娘就不需要这些。玉姨娘无论病不病的,侯爷夜夜都会去玉姨娘那儿歇着……”

    ……

    巧云站在这门外听着,简直是气得浑身发抖,攥紧了拳头就想进去将这两个丫头的嘴撕烂!

    然而刚迈出一步,却被曲嫣然给一把拉了住。

    曲嫣然蹙起眉头,有些狐疑地偏过了脑袋,用极其困惑的语气向巧云询问道:“巧云,她们觉得我最近的转变……或者是收敛,都是为了跟柳玉颜争宠?”

    很莫名的,巧云这满腔的怒火在曲嫣然这困惑的语气中,莫名消减了下去。

    巧云也蹙起眉头,不太确定的回道:“听她们的意思……或许是这样的。”

    “是吗?”

    曲嫣然喃喃。

    心头却在想:小了。格局小了。

    为这样一个男人争宠,实在是太轻贱她整个人了。

    于她而言,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明柳玉颜的身世,握住她的把柄,待得太后召他们之际,能顺利摆脱这一段混乱的三角关系。

    她还那么年轻,一辈子也还那么长,她可不想就这么跟这两个蠢货耗下去。

    ……

    曲嫣然靠着父亲留下的那群潜龙卫帮忙,成功从侯府后院翻墙逃了出去。

    翻出去的头一样事,便是随着巧云去到那鸿恩书肆中,同老板好好商议了一番这话本子的合作问题。

    老板不曾料想,这洋葱先生竟亲自来了,更不料想,这鼎鼎大名的洋葱先生,竟是位女先生!

    当下喜不自胜,忙不迭地将曲嫣然迎进店里来,同她好生说了一番新近这话本子的受欢迎程度,还将新近的分红分给了曲嫣然。

    曲嫣然到底在那边也算得上是位资深作者了,彼时谈起价来驾轻就熟,又拿了一笔款子后,曲嫣然微微一笑,掂量着手中银子道:“老板,咱们这一个月的分红,便只有这么一点?”

    杨洪恩满脸堆着笑,摸了摸他那两撇山羊胡子道:“夫人也应当知晓,这话本子并不算主流读物。只是猎奇了些,同时又能贴着本朝代的同人作品路子,这才吸引了一波受众。”

    “实话说,这销路还是窄了。”

    曲嫣然笑:“哦,是吗?但我怎么听说,这两个月内,鸿恩书肆卖出的《侯府恶毒正妻》书册,快有八千余册。便是一本书册按三十文一本来算,也有二百四十两的盈利。再除开活字印刷的费用,也该有两百两的纯利润。”

    “怎么到杨老板这里,便只分我五十两的红?”

    咣当两声,曲嫣然将这钱袋子倾倒出来,里头那可怜巴巴地碎银子,便这么落在了桌上。

    而随着曲嫣然的动作,一直候在她身后的追风也当即站出来,拱手抱拳道:“杨老板,我们查到您新近一共印了一万册《正妻》,而今库存则不到一千册。还命工人又加印了快一千册,不知可否属实?”

    可否属实?

    瞧杨洪恩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便晓得这事儿是真的假不了了。

    曲嫣然端起茶杯,瞄了眼老板那铁青的脸色,不自觉地感到几分好笑:“杨老板,我们做生意做的都是个敞亮活儿。我也晓得你不容易,大概还是如你所说,销路太窄了,这才导致的总盈利不足。”

    “有关这个,我倒有个打开销路的法子,老板要不要听听看?”

    杨洪恩愣了老半天,终于长吐出一口气笑了出来。他瞧了瞧追风,又瞧了瞧镇定自若的曲嫣然,摇着头笑叹起来:“哎,你们这情报工作做得好,不晓得的,还以为你们专门做这个营生的。”

    曲嫣然笑:“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是吧追风?”

    追风一贯沉冷着一张脸,虽心头大抵是没这个打算的,但听得曲嫣然这么说了,他当即砰啷一声抱成拳头——

    “但听夫人吩咐!”

    忠诚,是追风做暗卫修行的第一课。

    出了书肆,追风以为她们这便要回府去了,谁知曲嫣然掂量了一番手中银钱,红唇一勾,竟然凭着脑中保留的记忆,轻车熟路地穿进青楼后院,找到了那碧水云天的入口。

    巧云万不料自家小姐竟还要去找那个组织!

    可拦也是拦不住的,巧云只好皱着一张脸,叹息连连的跟了上去。

    说起碧水云天这组织,曲嫣然还是偶然发现的。

    那时她爹还被调任去顺天府做过一阵子的活儿,做的便是去查这些三教九流的活儿。可这些地头蛇本就是打不完的,而有什么用得着的,这些地头蛇也能为朝廷做出不少的实事。

    一来二去,她爹便也跟这些头目混得不错,只是他素来也知他那徒弟顽固不化,又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的作派,是以这些事他便也一向未有向起恒运透露出半点风声。

    对女儿曲嫣然却并未有多少隐瞒的。

    是以曲嫣然后来想去查柳玉颜身世时,头一个就是翻出她爹留下的册子,顺着路子去找了这些情报组织,谁知这些地下产业这些年来已经被齐珩煜端了不少,曲嫣然黯然之际,却顺藤摸瓜地找着了一家漏网之鱼——

    也便是这碧水云天。

    “巧云,追风,咱们这书册子原本就是一本逆袭爽文,什么样的人会喜欢这些爽文?便是这三教九流之辈。他们才会更好奇这些王公贵族的生活,他们才会更喜欢逆袭撕.逼的戏码。于那些读书人而言,这些只是图个猎奇。咱们要想打开销路,还是得去抓准目标群体。”

    曲嫣然悠然说着,这一套还是她在那边做网文时习来的心得。

    万变不离其宗,曲嫣然琢磨着,她还得想法子打开市场。

    巧云听得似懂非懂,追风拧着眉头只沉默不语。

    一个傻,一个呆,便这样懵懂地跟着曲嫣然进了那青楼。

    曲嫣然原本以为会像上回那样轻易入得门去,掏出几两黄金便能得到自个儿想要的情报。谁知在对暗号这一关里,曲嫣然便被生生卡住了——

    “夫人,阁主有吩咐,必须要对上暗号,小的才可带您进咱们碧水云天。”

    青楼后院里,小厮皮笑肉不笑地带人拦下了曲嫣然。

    曲嫣然听得稍稍蹙眉,她倒也不是那种不守规矩的主儿,只不过……

    “暗号?”

    曲嫣然偏过脑袋,还正儿八经的思索了一番,然而……

    “我记着上回来的时候,似乎并不需要什么暗号啊。”

    “那兴许是夫人记错了罢。”

    方十一从善如流,笑容工整得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简直宛如银行柜员那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夫人您也明白,咱们这干的到底是个地下买卖,上不得台面的。从前或许因为做的年头久了,对诸位便放得宽松,阁主也觉得,既然是能找到这里来的,那也是诚心诚意来做买卖的,不必管制得太严苛。”

    “然而新近……”方十一话语适当一顿,面上也露出些为难的神色来,“新近,官府对咱们这儿查得有些紧,我们也只能是赶紧换了营地,能躲则躲了。”

    垂下眼无奈笑叹一声,方十一再度拱了拱手,对曲嫣然有些歉然地回道:“实在抱歉,还望夫人能体谅体谅。”

    曲嫣然听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半会,她忽然问:“可是顺天府的那位侯爷齐珩煜在查你们?”

    方十一面上微微一顿。

    民不与官斗。

    更莫说,他们还不算是什么良民。

    却不想面前这红袍女子点了点头,分外认可煞有介事地续道:“嗯,那人的确是个十分难缠的混蛋。你们避让着这疯子也是应该的。”

    方十一:“……”

    这话可是您说的。

    跟我可没关系。

    当适时,曲嫣然耳朵一动,却听得一旁的姑娘跟老鸨叹息着:“妈妈,这里头的正妻怎地被欺负得这样惨?便像是我那日一样,说错了几句话,那官人竟要对我拔刀相向……”

    那姑娘抹着眼泪哽咽:“我猜想着,这必定跟那话本子大差不差,他是受了哪个狐媚子的挑拨了!妈妈,你查查云烟她们!”

    那老鸨听得气不打一处来,直戳着她脑门骂道:“你啊你,看个话本子竟还入戏这样深!你想想这正妻,一来出身比你高,二来人家也有本事,会医术还会赚钱!日后翻盘也有个法子,你想想你,一整日的怨天尤人,能有什么出路!”

    老鸨长叹出一口气,却将手这么一摊:“那书册给我!我上回还没看完呢,也不知真相大白了没有……”

    ……

    曲嫣然嗑着瓜子静静听着,红唇不自觉上扬起来,她便知道,她的销路在这里呢!

    却听得方十一又在催促着她走了,她长叹一声,索性一撩红袍旋身坐到了一旁的长木凳上。动作干净利落得,叫自认见惯了大场面的方十一都为之一愣:“夫人,您这是……”

    “不是对暗号吗?”曲嫣然微微一笑,朝他招了招手,“来罢。”

    方十一狐疑地皱起眉头:“夫人您知道暗号?”

    “试试不就知道了?”

    曲嫣然笑得一脸坦然又无畏。

    方十一却莫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难缠!这女人貌似比顺天府那位,还要难缠!

    ……

    说来也真是奇,曲嫣然逃出侯府前那两日,漫山遍野的雪便跟不要钱似的,铺天盖地的往地上砸着。

    而她逃出来的这一日,叱咤了两三月的大雪,竟堪堪停了。

    不仅停了大雪,暖阳还冒出头来,一缕缕来的暖意跟金缕衣一般,轻柔的从天上铺下来。

    寻芳阁后院里,曲嫣然手持一方折扇自如的坐在石凳上,将这仿佛当作自个儿家的后院一般的,一面招呼着婢子上来茶与点心,一面慢悠悠的猜着这碧水云天的暗号。

    的确,是猜!

    不仅是猜,甚至还——

    “夫人猜了快一个时辰了。”不远处的长廊处,方十一揣躲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小心地回禀着,“阁主您吩咐过,不能随意赶客,我们便也将夫人给出的暗号一一记下了,只是……”

    “阁主,看夫人那架势,似乎今儿不猜出这暗号是什么,是绝不会走的了。”

    方十一面前那男子身着一袭象牙白衣袍,面戴着一方银白色的面具,虽叫人不能窥见其五官,然而清风拂过,但见他以衣袂飘飘,墨发浮动,气质出尘高雅得已叫人很是心动。

    而莫说彼时金光笼罩在他周身,更衬得他整个人仿佛镀了一层金光一般,叫人不敢直视。

    郑云朗攥紧腰间的手,沉下眼眸,皱拢眉头静静看着石桌前那一抹嫣红的身影。

    十一所说的他岂会想不到?

    只是他当真是没想到,这女人竟会如此难缠。

    简直与她那夫君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执拗!

    “阁主,要不要小的去将她打发走?”方十一瞧着郑云朗的神色,小心建议道。

    郑云朗未语,只凝眸看着那一抹醒目的红影。她像是猜累了一般的,单手撑着脑袋,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

    姿态慵懒得,就像是皇室贵族里圈养的一只猫。

    郑云朗清秀的眉心稍稍一皱,想想,到底是抬手道:“罢了,她要是想试,就让她继续试好了。待她试累了,自然就会走了。”

    说罢,郑云朗负手过去,转身便要穿过长廊离开。

    长廊设计得迂回而深邃,越往长廊深处走,实则离曲嫣然的小亭子便越近。只不过中央隔着一方池塘,似近非近,说远也不远。

    走到池塘边上。

    曲嫣然那漫不经心的声音也忽远忽近的传过来。

    “小鸡炖蘑菇,你姑一米五?”

    “不是?那基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

    脚步突地一顿!

    郑云朗瞪大了眼睛,近乎恼羞成怒的扭头朝曲嫣然看去——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

    虽说他这所谓的暗号都是信口胡诌的,而她答的这些也应当是胡乱编造的,然而这——

    这怎么猜得这样乱七八糟?

    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拂袖继续走,然而听得曲嫣然那一句接着一句的魔音,郑云朗还是忍不住皱拢眉头,停下脚步,又扭头看过去。

    “阁主,怎么了?”方十一问道。

    郑云朗拧紧了眉头摇头:“无事。”

    然而视线却忍不住,又往曲嫣然那儿瞄了几眼。

    好怪。

    不确定。

    再看一眼。

    方十一被自家主子这视线闹得,忍不住又往曲嫣然那方位瞧上一眼,不得不说,这位夫人无论是毅力还是心理素质,都是极好的。

    “不过阁主,咱们为什么偏生不做她的生意呢?”方十一不禁问道。

    郑云朗仿佛这才回过神来,淡淡扫了一眼方十一,回道:“因为,我知道她来是问什么。”说罢,不意再多作解释,负手过去疾步便穿过了这长廊。

    方十一便也不再多问,随着自家阁主匆匆往前走去,一路上还汇报着:“对了阁主,咱们那洪恩书肆新近迎来了一位‘洋葱先生’,写得一手妙笔文章!为书肆招揽了不少的生意!”

    “而且听说,这位‘洋葱先生’,还是位女先生呢!”

    “是吗?”郑云朗稍稍侧目,“那真是位奇女子了。”

    ……

    曲嫣然如同在玩猜谜游戏一般的,在后院喝着小酒,吃着瓜果,悠哉悠哉地过了一下午。

    那青楼生意仿佛并没有多好,一个下午也不见得有多少客人,老鸨便也守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翻开着手中话本子。直到这夜幕渐晚,老鸨这才赔笑着来将曲嫣然这位难缠的主儿给请走了。

    说是请,这也的确一点都不为过。

    毕竟曲嫣然这位主儿呢,的确是难缠得要命!

    “诶,您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天色已晚,让我早些回去歇息?”曲嫣然彼时多喝了二两酒,脸上正晕染着一层红霞,配合着她这吊儿郎当的模样,简直跟个浪荡公子哥儿无异。

    “难道你这青楼开着,不就是给人歇息的吗?”

    这话一出,莫说那老鸨了,就是巧云都羞得满脸通红得轻轻推了一推她:“小姐……”

    而那老鸨早就被通了消息,虽不知道曲嫣然具体是什么个身份,但也猜到她应该是权贵之家的,此时自然不敢多留她——这要出了什么事儿,她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他们砍的啊!

    “夫人,您也知道我们这儿是个鱼龙混杂的烟花之地,越是到夜里,这喝高了的浪荡子弟便层出不穷。您这一个弱女子,生得又是这么如花似玉的,留在这儿万一被什么不开眼的盯上了,这不是多的麻烦都来了吗?”

    老鸨连连赔着笑:“夫人您要是喜欢我们这儿,尽可白日来玩儿。我燕娘必定好酒好肉的招呼着您!”

    曲嫣然仿佛也将这话给听进去了。拿折扇敲了敲脑袋,笑眯眯地瞧了老鸨手里这话本子:“只有好酒好肉的,如何能够?燕娘,你手里看的这是什么?你竟痴痴看了一下午了。”

    “哦,这个啊,”燕娘低头看了眼手中话本子,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市井读物,本是我这丫鬟出去采买,无聊时买的一本,谁知拿回来后,我这里的姑娘却异常的喜欢。”

    “我么也无聊,便也随手翻了翻……竟还出奇的有趣。”

    仿佛是这样市井的读物说出来有些跌面子,燕娘还不自觉地找补了几句。

    曲嫣然但笑不语,素手轻抬端起这茶杯淡淡吹了一口气:“那着实是有趣,不过燕娘可曾想过,只单单是瞧瞧打发时间,那未免是太不划算了。如若能把这好东西利用起来,发展成生意,既能帮助楼里的生意好起来,又能让这话本子的销量翻上几番,如此双赢的局,岂不美哉?”

    燕娘只听得一愣一愣的,眨巴了眼睛问道:“夫人这话是何意啊?可否明示。”

    曲嫣然微笑:“自然。燕娘你想想,若能跟这话本子的书肆合作,从他们那儿拿货过来,你们在楼里顺带着售卖,赚着的钱都是你们的,岂不美哉?若是售卖不出去,大可退还给书肆就是了。左右他们打开门做生意的,这书堆着总不愁卖出去的。”

    曲嫣然笑起来:“燕娘你若担心,大可先从书肆那儿少进一些货。我去帮忙说和说和,让他给你打点折,便宜便宜,你也便先试试水。不过燕娘你这客源不少,要做起这买卖来,想必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燕娘被这几句话夸得合不拢嘴,笑呵呵地推诿说“哪里哪里,只是开门做生意的,难免有些门路与认识的人要多一些”。

    说完却又觉得不对。

    以燕娘这见多识广的阅历,只稍稍一寻思,便立刻意识到不对来,寻常夫人难道会有这样的见识?

    燕娘心里又咯噔一声,迟疑地看向曲嫣然问道:“不知夫人您究竟是何身份?”

    曲嫣然悠然一笑,哒一声放下手中茶杯后,素手轻轻按在了那话本子的扉页上。

    “我便是这《恶毒正妻》里的正妻本妻。”

    ……

    生意很快敲定下来。曲嫣然命追风的人领着燕娘便要去鸿恩书肆里洽谈。

    临走前,曲嫣然折扇一开,慢悠悠地一笑道,“那燕娘,我下回得了空再来风流快活!”曲嫣然笑眯眯的,“燕娘,你们这儿除了艺妓歌姬,应当还有兔子罢?”

    燕娘原本还盘算着这门生意一月究竟能盈利多少,闻言心头陡然一惊。

    巧云迷茫的眨巴了下眼睛,正好奇这兔子是何物时,却在见得老鸨燕娘面上那错愕的表情时,陡然明白过来——

    小姐这是要、要找……!!

    啪一声,曲嫣然撑开折扇,放下一锭银子,慢悠悠的往外走着,还不忘微笑提醒着:“今儿我还有事儿。”

    “下回再来光顾您生意。”

    ……

    走出寻芳阁。

    被外头这夹着雨雪的风一吹,巧云周身都跟着一激灵。

    然而刚刚所受的震惊,她仍旧是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忍了半天,还是没忍得住,巧云拽了拽自家小姐的衣角,小声问道:“小姐,你下次……真准备去、去叫只兔子吗?”

    曲嫣然一愣,似乎并没有正儿八经地寻思过这事。

    不过眼下这么一寻思罢……

    微微笑起来,曲嫣然饶有兴致的问巧云:“咦,莫非不可以吗?”

    巧云那张小脸登时拧得宛如包子了,“小姐若是这样,那,那侯爷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曲嫣然偏头一笑:“他齐珩煜都能那么堂而皇之地找小的,甚至还把这小的引进家里来,难道我就不能叫只兔子来了?难不成只许他州官点火,不许我百姓点灯了?”

    “巧云,女人有时候吃亏就吃亏在道德感太强了。你且想想,他将柳玉颜接进府门时,可曾想过我半分?”

    巧云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半会竟有些想不明白这道理。

    而曲嫣然却仿佛没有多谈这话的意思,用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喃喃着:“啊你说,柳玉颜在青州,是不是也是在这么个地方卖艺?那么,她当时……”

    话音还未落下,一道油腻的嗓音便嘿然传了过来——

    “嘿嘿小娘子,你这么漂亮,还去找什么兔儿爷啊你,您招呼一声,哥几个都来陪您啊嘿嘿嘿!”

    曲嫣然面色一凛,护着巧云便往后一退。

    只见三五个彪形大汉此时正搓着手,嘿笑着朝曲嫣然逼近。他们似乎是喝了酒,方从这寻欢阁里出来,途径这小巷子,便仿佛来了兴致那边的,搓着手将曲嫣然往这无人的巷子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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