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还是她的书迷?

    这个认知让曲嫣然眼皮子突地一跳。

    稍稍挑眉,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般痴迷这话本子?连进宫都要随身携带?”

    “关你何事!京中人人都在看这话本子,我好奇看一看又怎的了?”

    平阳小脸一红,忙弯下腰将这话本子一举塞进怀中,说罢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曲嫣然,磨牙道:“再者说了,这篇话本子写得极好,里头的侯夫人英姿飒爽,英武又豪爽,决计不会是你这样恶毒,还故意出言羞辱我的一个女人!”

    恶毒?

    她吗?

    曲嫣然不觉莞尔,故意蹙眉问起自个儿这小书迷,“你说我羞辱你,那么便说说,我都是怎么羞辱你了?”

    平阳便磨着牙,将她说过的话又给复述了一遍:“你说我准备三年抱俩,还要尽早给成康伯生个大胖小子!”

    曲嫣然笑,一时间倒是奇了:“哦?那不是好好的祝福之语吗?难道这也叫做羞辱了?”

    曲嫣然便扬了扬袖子,眼珠子一转,瞬即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如此,那真是我抱歉了。那不如——”

    “便祝平阳郡主你多子多福,儿孙满堂罢。”

    曲嫣然话语说得诚恳异常,只不过说这话时,细眉不自觉挑了一下,唔,当真是好歹毒的诅咒。

    平阳听得这话后,染满怒色的一张小脸却稍稍和缓了些,仿佛也在无声地说着:还算你识相!

    只不过眼珠子转动间,见着曲嫣然那带着三分嘲讽的笑容,离开气得狠狠跺了一跺脚,转头便向齐珩煜告状道:“齐哥哥,你听她说话的这语气态度,分明就是存心在讥讽我!这人跟当年一点变化没有,还是这般的让人恼怒不快!”

    平阳故意去提及当年的事,实则便也是因为当年曲嫣然因为那娇纵任性的脾气,不仅仅叫得平阳讨厌,就连齐珩煜也一贯都对她退避三尺的。从前她这般告状,齐珩煜也总是向着她顺着她,其中原因大概是他接了他师父护国公的命令,叫他好生看管昭阳,不许让她闹事。

    又或许,他打心底的,便是不认可她许多行径的。

    平阳此时旧事重提,便也是存了想拉齐珩煜到自己阵营的心思,却不曾想,齐珩煜如今闻言只皱了皱眉头,深深瞧了平阳一眼,缓声道:“恕我愚钝,并未听出内人这话有何不妥之处。若觉得我们说话不当之处,刺痛了郡主,还望郡主明示。也叫我们道歉也有个确然的方向。”

    齐珩煜这一通话端出来,简直一副以退为进,又绵里藏针的,叫得平阳这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小脸瞬间羞得青一阵白一阵的。

    什么叫明示?难不成还要她揭开自己伤疤,将曲嫣然方才讥讽她的话,再好好分析咀嚼一番吗?

    这可叫她的脸往哪儿搁?

    而更叫她不解的,是齐珩煜从前明明,从不向着曲嫣然的啊。

    怎么如今竟这般护着她了?

    平阳一时间又困惑又不忿地瞪着齐珩煜,红唇轻启待要再说,却见齐珩煜已拧着眉头先一步开口了。

    “郡主,我此番前来,只是怕内人说话不当冲撞了,于是特来看看她。”齐珩煜面上仍旧是一副凝重而又漠然的样子,紧拧的眉头又皱了皱,只道:“若并没有此事,那我便带她走了。郡主若对她的话有何异议,可以再请皇上太后来做决断。齐某愚钝,恐怕做不好一个评判是非的角色。”

    “至于这马车……如今既已临近宫门,我们走几步直接入宫也是无妨的。这条官道便留给去走吧。”

    齐珩煜这话一落下,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他这意思摆明了说是:他只是怕他们夫人受辱才来的,不是来给她们评论什么是非对错的。

    平阳若是想找人撑腰,那着实是找错了人了。毕竟他连路都可以让给她走,根本就没有一点跟她多耗的心思。

    齐珩煜说罢,也不管平阳听完这脸色有多难看,负手转过身,唤了声马车上的柳玉颜下来后,便抬眸看了眼曲嫣然,道:“走罢。太后还在宫中等着呢。”

    曲嫣然自然也无心在这场口水战中多费心神,闻言只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齐珩煜一眼后,便撩了撩袖袍,转身一道走了。柳玉颜听着动静,也跟着缓步从马车下来,朝着那被气红了眼的平阳略微一颔首后,便也跟着齐珩煜与曲嫣然走了。

    她礼数周道,一进入宫门,便端出一副谨言慎行的妾室作派,连走路都只走在曲嫣然后头。

    没有半分僭越的行为。

    曲嫣然倒也懒得搭理她,只由着她去。同齐珩煜沉默地走了一阵。

    感受着后背灼热的视线,曲嫣然料想到那是平阳还在后头不忿地等着他们,不自觉勾了勾唇,幽幽道:“平阳那人本就是个不经逗的,你这样气她,她恐怕去了太后那里,都得大哭一场先告我们的状了。”

    只不过说到这里,曲嫣然又转过视线,意味深长地看向齐珩煜,“不过话说,你这人不是一向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宁可自个儿吃些亏,也想着息事宁人的吗?怎的今日突然像个人了?”

    一向狗的男人忽然做起了人,还叫她有些不太习惯。

    却见齐珩煜那眉头紧拧的结还没松懈,闻言思绪也仿佛并未抽回,只沉闷地叹出一口气道:“没什么。我只是方才看你与平阳斗武时忽然想到,其实……或许,你本就该是这样张扬肆意的一个人。”

    不讲什么破规矩,想打便打,想闹就闹了。

    谁叫她不痛快了,她便也要加倍地还回去。

    绝不会是那种困在深宅大院中,满脑子只知道怎么主持中馈,讨丈夫欢心的寻常妇人。

    从前他只知闷头读书,偶然在窗外见着她舞刀弄枪,一袭红衣飞扬肆意之时,便知道他们原本就是不同的。

    她本该是一朵怒放的牡丹,不应该被人采颉回家后便任由她枯竭,暗淡了自己的颜色与光辉。

    曲嫣然倒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毕竟在她眼里,这男人一向骄傲自大,狂妄自满又从不会去反思些什么。

    错?天底下的人全错了,他也绝不会有任何错误的。

    稍稍挑眉间,曲嫣然忽而想到一句有趣的话:“齐珩煜,从前我看过一句话,很是喜欢。”

    齐珩煜便转眸看她,只听她缓声说道:“说男人啊,是很欣赏那些有自己想法的独立女人的。他们并不喜欢那些只知道丈夫孩子的无知妇人。可他们又总是,将那些独立女人娶回家里,然后将她们磋磨着一个只知洗衣做饭,柴米油盐的老妈子。”

    曲嫣然深深瞧了齐珩煜一眼,似笑非笑地:“齐珩煜,你觉得这话说得有没有道理。”

    齐珩煜脸色不明就里的沉了下去。

    身后跟着柳玉颜神色也跟着一黯,眼眸混沌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而也便在这时,柳玉颜眸子一晃,忽地见着那草丛之中,有些许的浮光闪动。她心头微动,忽地低下眼帘,驻足在原地道:“玉颜身子不适,想先去趟恭房,不若姐姐与侯爷先去太后宫中,玉颜稍后便再跟来。”

    柳玉颜说着,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终于转过身走了。

    曲嫣然瞧着柳玉颜面色苍白的形容,细眉微挑,“她脸色怎那么难看?你同她说了些什么?”

    曲嫣然转眸,幽幽瞧了齐珩煜一眼,却见这人面容凝重,默默攥紧了袖袍中的手,只拧眉道:“我同她说,一会进宫后,便一同和离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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