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玄机自去了天门台,每日便和乌鱼一处玩耍,庄非墨闭关一直未得见,心里多少焦急,偏巧日前收到信笺,姐姐来信速回,更是急躁,晚间她独自一人在房里翻着庄非墨的书卷,乌鱼便在旁侧绣花,青鹦急急跑来。

    乌鱼便放下针线活计。

    玄机笑道:“你慌慌忙忙怎样的?”

    青鹦道:“婆婆说,明日出外采药,鱼姐姐去火焰洞看看公子情况!将泉水浸湿在四象物间。”

    乌鱼便应。

    玄机便问道:“这都关了好些日子了怎么还不出来?”

    乌鱼皱眉。

    青鹦自顾倒了一盏茶,变坦言:“呵!可不是嘛!婆婆算日子都到了第四层了,可婆婆说昨日她进洞看了怕是不妥。”说完便喝了一大口茶。

    玄机闻言急问道:“怎生这这样?他会不会有危险?”

    青鹦道:“我瞧着婆婆脸色不好,明日说要带我去寻椿木草。”

    乌鱼比划道:“可是公子为求功成过于急躁了,算日子才到二层,怎么婆婆说到了四层?”

    青鹦也不懂,直摇头,便急身出去喊黑鲤过来。

    黑鲤听闻情状便道:“公子修习的武功层层逐进,一层尽者便至二层,故此婆婆算来应是无误。”

    青鹦直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婆婆也是这样说,现下公子已经失聪、失明、失闻,按照排算也该出关了,现下还是混沌之态,醒不过来。”

    乌鱼担心比划道:“那婆婆计划如何?”

    “婆婆说,明日先寻得药材,若是一直混沌便封住大穴,最怕走火入魔。”青鹦声音也低沉起来。

    玄机一听便叫道:“那明日我也去同婆婆采药。”

    乌鱼拦住,比划道:“玄机姑娘你明日留下,我去吧!我熟悉药草,你明日便去火焰洞按照婆婆嘱咐浸湿四象。”青鹦紧忙告知玄机。

    大伙合计,乌鱼所说有理,玄机便留下。

    第二日,玄机早早便汲了泉水等在洞口,按照嘱咐便在正午进去,那火焰洞酷热难当,四象中央便是一个围圆遮拦,隔着白色纱布便见庄非墨驻坐其中,玄机浸了泉水便等在一旁,小声问道:“非墨,你怎样了?”

    一阵沉默。

    玄机本欲走开但心里却是挣扎:“如是回去爹爹强制嫁人,这也算最后一面了吧!”于是便绕着遮拦一圈,看见进口,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瞧了一眼便红了脸,庄非墨正裸着身体坐在天地仪案中央,精壮的身体全是热汗,紧紧皱着眉头,白色的裤襟也是汗湿的一片,整个人氤氲在湿热的雾潮中,眉翠唇红,俊美夺目,玄机呆呆望着不禁心荡神驰。

    却说庄非墨这几日均是不得要领,酷赤燃心几乎无法承受但不知何故却总觉是差了一脉热,如此强行外力输热怕是适得其反,现下庄非墨依然迷昏,也不知是不是失心初始,可体内热过,若不及时散热恐伤性命,便练出一热便逼出一热,直至失心之热炼成,故此练功途中便自行溢出体内热血。

    玄机正望着便见庄非墨猛见吐出一口鲜血,这实属正常,可玄机哪知,慌慌张张便跑去庄非墨身旁,问道:“你怎样了?”说着便拿手绢拭血,庄非墨此刻正是炽热,吐出鲜血便舒服,大口呼吸着,玄机更是不知便急急忙忙抚着庄非墨胸口帮他顺息,庄非墨早已失聪、失明、失闻,哪里知道谁人在旁,只是那绵软的抚摸,温凉迷心,正是乌鱼前番洗澡时的触觉,一动全身愈加炽热,想到乌鱼便是乱了心智,情迷意乱之间便一把搂过玄机,触到唇间也是清凉的触感,想也不想便吮了下去,玄机不知庄非墨意图,惊窘之下都不知挣脱,竟由着他去,庄非墨情炽焦欲,此刻想到乌鱼更是难以自持,扯乱裙襟便贴身上去,抚触之处都是温软细腻,更是留恋,急急撕开衣领口,埋头玄机脖颈间,那里听得到玄机低泣、惊叫、抗拒之声。

    日落时分,婆婆等一行人回来忙着捣药便命乌鱼回来,青鹦黑鲤都留在药王洞帮忙,乌鱼见锦春堂全无玄机身影便急去了火焰洞方向,出了前堂便见玄机回来,一副疲倦模样,衣领处撕扯了一道口子,眼睛有些红肿。乌鱼急忙走去,玄机便软在玄机怀里,扶进去正堂坐下,不等乌鱼问询,玄机便搂着乌鱼,低头哽咽道:“我想姐姐了。”乌鱼知道日前玄机收到的信笺便轻抚着她的肩安慰,瞅见领口便忙着要看,急得玄机急忙拽住道:“不小心的!”说着急急忙忙进了房间休息,乌鱼也不好问询。

    第二日玄机便要告辞,婆婆也是以为催归家书因由也不便挽留,只千万拜托照看御风并捎话即快回天门山,乌鱼也是不舍直送到天门台断桥处才不得不住步。

    玄机心猿意马,早不知她对庄非墨应持何种情意,离了百米后才追了回去,乌鱼便以为落了东西,玄机将当日庄非墨所赠的玉佩拿出放在乌鱼手心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离天门山便哭了起来。

    御风到了鹿头关也是无心游玩,不仅没有忘记无邪模样反倒越加思念,已捱了一日便投店关口,夜深风清,了无睡意,出了店便远远看见一个酒坊,微黄的篝火旁,酒倌打着瞌睡,只有一名身材高长的男子在角落里的桌前独酌,头上戴着斗笠,压得很低遮住眼睛,黑暗处也看不清模样。御风坐下心里苦闷闷声道:“小二哥帮我打酒!”

    酒倌懒懒端上酒来道:“喝好!又去了灶旁打瞌睡。”

    御风喝了一大口,呛得难受。

    旁边的男子突然温声道:“这酒烈的很,小兄弟抿口喝着!”声音沧桑是个中年男人。

    御风感激望去,道:“多谢大哥哥!”

    两碗酒下肚,御风便觉目眩头重,望着旁边的男子道:“大哥哥也是一个人喝酒?”

    男子清吟一口酒道:“一个人!”

    御风索性坐了过去,倒上酒,男子也不拒绝。

    男子很是怪异,只是一人闷声喝酒,似乎酒苦涩的要命,见御风依旧大口大口往下灌也不再制止。

    御风心性单纯,几碗喝下便眼圈红了起来,委屈道:“我要再不理她,再不见她,再不想她!”说着又将满满一大碗酒饮尽,似乎是以此酒来下定这样的决心。

    男子黑暗里嘴角颤抖了一下,慢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御风也不在意。

    夜沉了,又下起大雨!御风看见雨水一脸兴奋,一下子便忘了无邪,跑出酒庐,一式龙爪手直取旁边的枯枝,独自舞了起来,脚步东倒西歪,身体似跌似倒,蹒跚潦倒,扬手所指,力道却是浑厚,雨水被他运挥自若,远远望去竟是水龙长蛇,冲拳忽跃,雨花四溅,枯枝顿现,继而一个闪身,跌倒在地,酒倌急的站起身来小跑过来关切道:“小爷可仔细了!跌倒摔痛!”

    只走了不到五步,御风调皮爬起来,酒倌忙走上前来扶起御风胳膊,御风故意皱眉伤痛道:“疼极了!”

    旁坐的男子嘴角一抹浅笑,神色被斗笠所挡不清面色,扬手操起头上斗笠,只打酒倌眉心,御风飞快推开酒倌,酒倌惊险避开斗笠,惊愕望去,只见御风弯身平卧空中,脚尖点地,雨花腾起,似蜻蜒掠水,飘逸轻灵,两掌击开四周雨花扬起,煞是好看!

    御风的碎发与飞雨合为一体,抬眼望去才看清不远处男子模样,黝黄皮面,年纪三十岁大概,眼目清亮,神色自是孤傲,冷峻不露心意。

    酒倌惊叹,不想这年纪轻轻的少年竟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远处一声道:“一碗酒!”声音不辨温厉。说着运掌打出一碗酒来,御风见酒碗飞了过来,紧忙收掌,一个扫堂腿,低身下来,那力气确实绝妙,扬起了刚跌落下来斗笠,御风伸掌打出,斗笠回飞,刚好置于酒碗之下,远望着那斗笠竟活脱是盘托,一掌击过斗笠与酒碗轻落男子所在的桌前,那酒竟不洒丝毫。

    御风见男子年长,便拜下。

    男子不理,随手抓起竹筒里的筷子,扔了出去,御风猝不及防,那筷子飞向酒倌,直插入左眼、右臂、咽喉,皆是要害。

    御风飞奔过去,抱起酒倌,急的眼泪快出,叫道:“小二哥!小二哥!”那酒倌气息奄奄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捂住左眼嘤嘤哽噎。

    御风急忙输入真气,酒倌挣扎呼吸几口便死了过去。

    御风哭了起来,叹惋道:“好好的性命!”说完便背起酒倌放入酒馆里头的土炕上,盖了席子,弯身拜了拜。走了出来见到男子依旧淡然抿着酒,心里大怒,走上前去愤慨道:“这小二哥和你有何大仇,你非要索人命去?”

    男子不理,道:“他不配见我面目!”

    御风听如此说更是气愤,正要发作,却听到一阵细碎之声,正由远及近而来,一转头那男子却不见了。

    自己也不知去向何方,酒劲上头,脑袋开始昏沉,御风摇了摇头,脚步真的有些混乱,踏着碎步,跌跌倒倒走出酒馆。

    睁开眼的时候日头很高了,御风心里一阵无由头的失落,便扬鞭奔去天门台方向,途径金陵渡便见一人看着甚是熟悉,竟是多日不见的玄机,喜得御风大喊:“玄机!玄机!”

    玄机回头便见御风,黯然的目光里有了神色,也是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御风也不知如何回答。

    玄机便道:“婆婆还要我叮嘱,让你速回天门台。”

    御风道:“你可见到哥哥和鱼姐姐了?”

    玄机便点了点头。

    “现在要回去吗?”御风问道。

    玄机点头。

    御风道:“那我送你回去之后再回天门台。”

    玄机心里七上八下,自离开天门台之后总是胡思乱想,既是御风相伴也好便应了下来。

    玄机本欲借御风相伴一起分散心思,御风想着即可见到无邪便欣然。

    两人各怀心事。

    到了居庸庄,两人还是像那日偷溜的法子一个回了闺阁另一个潜在高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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