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君十此时站在喧闹的长街上，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
虽然默认了向淮的提议，是要“逛逛”，但她还是没能放下警惕。
她打心底里觉得栖无岛诡异。
为什么昨天夜里如此寂静，整座岛屿宛如深潭死水一般，今日却又一切正常？
就因为夜间多了龙神祭吗？
“师妹，别站着发呆。”
向淮抬手揽过游君十的肩头，二人位置交换，又拧身转圈，堪堪避开一辆疾行的马车。
马蹄飞扬，霎时尘土四散。
“不长眼的东西。”
向淮看着眼前急刹的马车，迅速将手抽离，偏过头轻轻啧了声。
游君十笼罩在身前那道高大的投影下，却不是很在意“险些被撞到”这点。她心念微动，猛然踮脚抬头，眼尖地瞥见了马车窗内的景象。
那是一角被风扬起的白色面纱。
还似乎是用的鲛纱……
舍得用这样好的材质作面纱，游君十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是师昭同。
那位常常驻守回春堂的师姐。
游君十轻戳向淮的胳膊，眸光微动，问道：“师兄，你跟昭同师姐很熟吗？”
“不熟。这人医理修的不错，所以上次拜托她帮你治伤……”向淮被问得一怔，微微挑眉，反问道，“怎么忽然提她？”
游君十无端纠结的某个点，就这么轻轻被风吹散了，摇摇头，莫名露出几分笑意。她还以为是因为向淮和师昭同相熟，以至于自己每次受伤，都是这位师姐经手治疗。
原来竟然是因为医术好啊。
“刚刚好像看到她了……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毕竟栖梧岛和万泉学院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师昭同没有必要，也没理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是么。”向淮淡淡地应了一句。
他目光追随着游君十，朝不远处看去，只见那辆马车已经渐行渐远了。
师妹所说的，可能并不是错觉。
师昭同作为学院内为数不多的半步大成境的医修，泉点其实早就攒够了。但她没有表现出丝毫要毕业的想法，又不爱出门。
这人长期驻守回春堂，几乎是院内弟子默认的事实。
但时间一长，向淮也就发现了异样。
师昭同每个月总有三到五日，会主动去到山脚的扶砚镇医馆，帮百姓们诊治，看起来极为规律。
向淮隔三差五地带队外出历练，回来时，他会带着弟子们在扶砚镇上休整。
这段时间，都看不到师昭同的人影。
说是下山帮忙……实际上是方便开溜，好去做自己的事吧？
向淮从来对旁人的私事没有半点兴趣。只不过是因为游君十提了一嘴，他这才从脑海中挖出了相关信息。
“走吧，师妹。”
现在的确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最要紧的，还是弄清楚掌灯人将他们传送过来的用意何在。
游君十见向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没继续发问。她将话锋调转，主动提议道：“师兄，我们去参加龙神祭吧？”
“想去就去。”向淮轻笑道，“还需要向我请示……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你不陪我一起去吗，师兄？”
这便是邀请了。
向淮对上游君十那双明亮的凤眸，眼睫轻颤，竟然瞬间哑口无言。
打听情报也好，体验风土人情也罢，这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他应该陪师妹去的，不是吗？
向淮心底那隐秘的角落，似乎有无数暗流涌动，各种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叫嚣着，心乱如麻。
你看啊。
她都主动邀请你了。
“去，自然要去。”向淮像是在回复游君十，又像是在回答自己心里的那道声音，语气莫名缱绻，“我倒要看看，掌灯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游君十只瞧见面前那双狐狸眸斜斜一挑。眼瞳黑亮幽深，几乎要将自己带入深沉的漩涡中去，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可恶……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果然对美人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师兄，我们去书肆瞧瞧吧。”游君十摸了摸鼻子，迈开脚步时回头道，“要了解一个地方，便要追溯它的历史……这是我娘说的。”
“那她想必是个博学之人。”
向淮随口回道，又瞬间觉得不对。他几乎没有从游君十的口中听到她提家里的情况，此时脚步不明显地微滞。
如此擅自揣测师妹的家人，似乎有些不合礼节。
“我娘是个很温柔、很坚定的女子。”
话一出口，游君十凤眸扑闪几下。
她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在向淮面前会如此放松，张口就把“娘亲”二字挂在了嘴边，还说了这些多余的话。
“我的错。”
游君十听到向淮这句道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分明是她不应该说这些有的没的。
师兄没有哪里做错了吧？
向淮抬手轻抚游君十的发顶，又将那被风吹起的发丝归位，唇角微扬。
“师妹愿意跟我分享家中状况，我自然是开心的。但妄自揣测你母亲的性格，便是我的错。”
“是不该啊，师兄。”游君十原本因为向淮的动作缓缓呼气，此时歪着头，眼神中闪动着黠光，“那你补偿我点什么吧。”
“要什么？”
“我脖子上那条项链，有什么用？”
什么怪问题？
这话问得猝不及防，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二人脚程极快，已经找到了一家看起来书目种类较为齐全的书肆。
向淮原本正想踏进书肆，此刻脚步一顿，瞬间神色古怪。
总不能直接说“我担心你的安危”……
所以在你身上放了个小型追踪法阵吧？还是能感知饰品主人安危的那种。
听起来很像变态。
他五指微蜷，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在心底疯狂盘算着，到底该如何滴水不漏地将话圆上。
这间叫“写丹青”的书肆里客人稀少，看起来冷冷清清。但大家约定俗成般的，只埋头看书，不说话。
游君十也因此没再继续逼问向淮。她踮起脚，伸手取下一本《最全岛史》。
天星镯也就罢了，师兄不过是拿去修复防护法阵，终归还是算在师尊头上的礼物。
但送出这条项链，却是向淮个人的意愿。
游君十不知道向淮是如何得知自己身处扶砚镇的，她思来想去，便也只得出一个结论：脖子上这条看似不起眼的项链，可能被师兄动过手脚。
她翻看着手中书页，一时间眸光微暗，说不准这是好是坏。
二人此时面对面立着，中间仅仅只隔一层书架。
连起伏的呼吸声都清楚可闻。
向淮抬眸扫过本本并不熟悉的书。他仍然不知如何作答。若说自己是无心之举，下意识就想送出件礼物。
师妹会信吗？
向淮身上的听五方发出轻轻的震动，见是游君十发来的传文，双眸一亮。
“师兄，我大概能猜到师尊交代过你什么，无非是别让我死了之类的话。如果是出于保护的角度，不管你送什么都行……我并不反感这样。”
“但你下次做什么，必须提前告诉我。”
“我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游君十看书速度快，并且过目不忘。她翻完书籍，捏着手里的听五方，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这种小事，难道不能出了店再说吗？
她发什么传文啊！
那边的回复来得极快，听五方上显示出单单一个“好”字。
向淮无声地摇摇头，转而眉眼微弯。只因他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念头，没有就此被戳破。
竟然只说对了受师尊嘱托那点。
师妹在感情一事上，还真是迟钝得厉害……在其他方面，却又出乎意料地敏锐。
等哪天，被旁人骗了去都不知道。
向淮那锋利的眉眼间，莫名流露出几分极不相衬的黯然情绪。他在心底咆哮，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问自己。
就因为妖的身份，你便要退让……
你真的甘心吗？
你真的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妹，投入其他不相干之人的怀抱中吗？
不。
向淮几乎下意识地咬牙否定，他抬眸时，便见到游君十晃动着左手的那本书籍，朝他比了个“走人”的手势。
这是找到需要的东西了。
向淮依照约定，为游君十付了书钱，转身跟随她出了店门，却被展开的、几乎凑到鼻尖的那本书被迫止住脚步。
游君十努努嘴，她正举着另一本名叫《谈龙神》的书，示意向淮看。
“师兄，你快看。”
“好了师妹，放下吧。我眼睛好端端的，自然会看。”向淮顿时哭笑不得，他将盖在自己脸上的书接进掌心，仔细翻阅。
书上说的便是龙神祭的主角。
——龙神。
传说上千年前，栖无岛并不在落霜洲地界中，这里也没人居住。直到某天，龙神来到了岛上。
传闻中祂身穿黑色龙纹衣袍，头顶两只尖尖的龙角，双瞳灿金，不爱言语。
祂轻轻击掌，便有农田、树木等自然景观出现；祂再跺跺脚，竟然凭空捏造了成百上千人，人们瞬间便对自己的大家、小家有了极强的归属感，懂得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婴儿也呱呱坠地。
龙神就这么平静地注视着人们出生、成长、生活，直至死去。
祂看着一片祥和的生活中出现异样的声音，看着人们历经磨难，苦苦哀求，挣扎于水深火热之中……
祂只是静静地看着。
终于某天，龙神留下一句话，便凭空消失了。
祂说：“若想千秋万世，生生不息，在于世间万物本身。”
栖无岛的所有人瞬间跪作一片，可不管他们无论如何祈祷、哀求，龙神都没有再出现过。十天，五年，几百年过去了……栖无岛的百姓们学会了擦干眼泪，直起脊梁，懂得了按部就班地生活。
天地是无情的。
而开辟这方天地的龙神，亦是如此。
他们不再寄希望于神明，却难以忘记祂留下的恩情，于是自发地组织起龙神祭，只为向龙神传达信仰之力。
万一祂听到了呢？至少祂能够知道，自己还拥有无数信徒。
那就是栖无岛上的所有人。
游君十看着向淮啪的关上书，脸色几变，于是出言询问：“怎么了，师兄？”
“没什么。”向淮冷笑道，“师妹，你也看完了这故事……说说吧，什么感受？”
虽然默认了向淮的提议，是要“逛逛”，但她还是没能放下警惕。
她打心底里觉得栖无岛诡异。
为什么昨天夜里如此寂静，整座岛屿宛如深潭死水一般，今日却又一切正常？
就因为夜间多了龙神祭吗？
“师妹，别站着发呆。”
向淮抬手揽过游君十的肩头，二人位置交换，又拧身转圈，堪堪避开一辆疾行的马车。
马蹄飞扬，霎时尘土四散。
“不长眼的东西。”
向淮看着眼前急刹的马车，迅速将手抽离，偏过头轻轻啧了声。
游君十笼罩在身前那道高大的投影下，却不是很在意“险些被撞到”这点。她心念微动，猛然踮脚抬头，眼尖地瞥见了马车窗内的景象。
那是一角被风扬起的白色面纱。
还似乎是用的鲛纱……
舍得用这样好的材质作面纱，游君十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是师昭同。
那位常常驻守回春堂的师姐。
游君十轻戳向淮的胳膊，眸光微动，问道：“师兄，你跟昭同师姐很熟吗？”
“不熟。这人医理修的不错，所以上次拜托她帮你治伤……”向淮被问得一怔，微微挑眉，反问道，“怎么忽然提她？”
游君十无端纠结的某个点，就这么轻轻被风吹散了，摇摇头，莫名露出几分笑意。她还以为是因为向淮和师昭同相熟，以至于自己每次受伤，都是这位师姐经手治疗。
原来竟然是因为医术好啊。
“刚刚好像看到她了……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毕竟栖梧岛和万泉学院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师昭同没有必要，也没理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是么。”向淮淡淡地应了一句。
他目光追随着游君十，朝不远处看去，只见那辆马车已经渐行渐远了。
师妹所说的，可能并不是错觉。
师昭同作为学院内为数不多的半步大成境的医修，泉点其实早就攒够了。但她没有表现出丝毫要毕业的想法，又不爱出门。
这人长期驻守回春堂，几乎是院内弟子默认的事实。
但时间一长，向淮也就发现了异样。
师昭同每个月总有三到五日，会主动去到山脚的扶砚镇医馆，帮百姓们诊治，看起来极为规律。
向淮隔三差五地带队外出历练，回来时，他会带着弟子们在扶砚镇上休整。
这段时间，都看不到师昭同的人影。
说是下山帮忙……实际上是方便开溜，好去做自己的事吧？
向淮从来对旁人的私事没有半点兴趣。只不过是因为游君十提了一嘴，他这才从脑海中挖出了相关信息。
“走吧，师妹。”
现在的确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最要紧的，还是弄清楚掌灯人将他们传送过来的用意何在。
游君十见向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没继续发问。她将话锋调转，主动提议道：“师兄，我们去参加龙神祭吧？”
“想去就去。”向淮轻笑道，“还需要向我请示……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你不陪我一起去吗，师兄？”
这便是邀请了。
向淮对上游君十那双明亮的凤眸，眼睫轻颤，竟然瞬间哑口无言。
打听情报也好，体验风土人情也罢，这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他应该陪师妹去的，不是吗？
向淮心底那隐秘的角落，似乎有无数暗流涌动，各种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叫嚣着，心乱如麻。
你看啊。
她都主动邀请你了。
“去，自然要去。”向淮像是在回复游君十，又像是在回答自己心里的那道声音，语气莫名缱绻，“我倒要看看，掌灯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游君十只瞧见面前那双狐狸眸斜斜一挑。眼瞳黑亮幽深，几乎要将自己带入深沉的漩涡中去，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可恶……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果然对美人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师兄，我们去书肆瞧瞧吧。”游君十摸了摸鼻子，迈开脚步时回头道，“要了解一个地方，便要追溯它的历史……这是我娘说的。”
“那她想必是个博学之人。”
向淮随口回道，又瞬间觉得不对。他几乎没有从游君十的口中听到她提家里的情况，此时脚步不明显地微滞。
如此擅自揣测师妹的家人，似乎有些不合礼节。
“我娘是个很温柔、很坚定的女子。”
话一出口，游君十凤眸扑闪几下。
她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在向淮面前会如此放松，张口就把“娘亲”二字挂在了嘴边，还说了这些多余的话。
“我的错。”
游君十听到向淮这句道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分明是她不应该说这些有的没的。
师兄没有哪里做错了吧？
向淮抬手轻抚游君十的发顶，又将那被风吹起的发丝归位，唇角微扬。
“师妹愿意跟我分享家中状况，我自然是开心的。但妄自揣测你母亲的性格，便是我的错。”
“是不该啊，师兄。”游君十原本因为向淮的动作缓缓呼气，此时歪着头，眼神中闪动着黠光，“那你补偿我点什么吧。”
“要什么？”
“我脖子上那条项链，有什么用？”
什么怪问题？
这话问得猝不及防，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二人脚程极快，已经找到了一家看起来书目种类较为齐全的书肆。
向淮原本正想踏进书肆，此刻脚步一顿，瞬间神色古怪。
总不能直接说“我担心你的安危”……
所以在你身上放了个小型追踪法阵吧？还是能感知饰品主人安危的那种。
听起来很像变态。
他五指微蜷，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在心底疯狂盘算着，到底该如何滴水不漏地将话圆上。
这间叫“写丹青”的书肆里客人稀少，看起来冷冷清清。但大家约定俗成般的，只埋头看书，不说话。
游君十也因此没再继续逼问向淮。她踮起脚，伸手取下一本《最全岛史》。
天星镯也就罢了，师兄不过是拿去修复防护法阵，终归还是算在师尊头上的礼物。
但送出这条项链，却是向淮个人的意愿。
游君十不知道向淮是如何得知自己身处扶砚镇的，她思来想去，便也只得出一个结论：脖子上这条看似不起眼的项链，可能被师兄动过手脚。
她翻看着手中书页，一时间眸光微暗，说不准这是好是坏。
二人此时面对面立着，中间仅仅只隔一层书架。
连起伏的呼吸声都清楚可闻。
向淮抬眸扫过本本并不熟悉的书。他仍然不知如何作答。若说自己是无心之举，下意识就想送出件礼物。
师妹会信吗？
向淮身上的听五方发出轻轻的震动，见是游君十发来的传文，双眸一亮。
“师兄，我大概能猜到师尊交代过你什么，无非是别让我死了之类的话。如果是出于保护的角度，不管你送什么都行……我并不反感这样。”
“但你下次做什么，必须提前告诉我。”
“我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游君十看书速度快，并且过目不忘。她翻完书籍，捏着手里的听五方，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这种小事，难道不能出了店再说吗？
她发什么传文啊！
那边的回复来得极快，听五方上显示出单单一个“好”字。
向淮无声地摇摇头，转而眉眼微弯。只因他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念头，没有就此被戳破。
竟然只说对了受师尊嘱托那点。
师妹在感情一事上，还真是迟钝得厉害……在其他方面，却又出乎意料地敏锐。
等哪天，被旁人骗了去都不知道。
向淮那锋利的眉眼间，莫名流露出几分极不相衬的黯然情绪。他在心底咆哮，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问自己。
就因为妖的身份，你便要退让……
你真的甘心吗？
你真的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妹，投入其他不相干之人的怀抱中吗？
不。
向淮几乎下意识地咬牙否定，他抬眸时，便见到游君十晃动着左手的那本书籍，朝他比了个“走人”的手势。
这是找到需要的东西了。
向淮依照约定，为游君十付了书钱，转身跟随她出了店门，却被展开的、几乎凑到鼻尖的那本书被迫止住脚步。
游君十努努嘴，她正举着另一本名叫《谈龙神》的书，示意向淮看。
“师兄，你快看。”
“好了师妹，放下吧。我眼睛好端端的，自然会看。”向淮顿时哭笑不得，他将盖在自己脸上的书接进掌心，仔细翻阅。
书上说的便是龙神祭的主角。
——龙神。
传说上千年前，栖无岛并不在落霜洲地界中，这里也没人居住。直到某天，龙神来到了岛上。
传闻中祂身穿黑色龙纹衣袍，头顶两只尖尖的龙角，双瞳灿金，不爱言语。
祂轻轻击掌，便有农田、树木等自然景观出现；祂再跺跺脚，竟然凭空捏造了成百上千人，人们瞬间便对自己的大家、小家有了极强的归属感，懂得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婴儿也呱呱坠地。
龙神就这么平静地注视着人们出生、成长、生活，直至死去。
祂看着一片祥和的生活中出现异样的声音，看着人们历经磨难，苦苦哀求，挣扎于水深火热之中……
祂只是静静地看着。
终于某天，龙神留下一句话，便凭空消失了。
祂说：“若想千秋万世，生生不息，在于世间万物本身。”
栖无岛的所有人瞬间跪作一片，可不管他们无论如何祈祷、哀求，龙神都没有再出现过。十天，五年，几百年过去了……栖无岛的百姓们学会了擦干眼泪，直起脊梁，懂得了按部就班地生活。
天地是无情的。
而开辟这方天地的龙神，亦是如此。
他们不再寄希望于神明，却难以忘记祂留下的恩情，于是自发地组织起龙神祭，只为向龙神传达信仰之力。
万一祂听到了呢？至少祂能够知道，自己还拥有无数信徒。
那就是栖无岛上的所有人。
游君十看着向淮啪的关上书，脸色几变，于是出言询问：“怎么了，师兄？”
“没什么。”向淮冷笑道，“师妹，你也看完了这故事……说说吧，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