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君十被问得愣住，朱红的唇微张。
怎么出了学院，还要跟师兄汇报交流学业心得的？
好过分啊。
但她迅速调整好了状态，思考片刻，只回道“不能尽信”四个字。
“噢？”向淮兴致盎然地一挑眉，下巴微扬，“说仔细点。”
“师兄，就是……”
游君十在脑中飞快地组织着语言，不知怎么的，忽然泄了气。分明话到嘴边，她却有些表达不出来，用手比划。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在龙神到来之前……这座岛屿其实并不存在能够独立思考，并且记录这一切的生物吧？”
向淮听到这番话，流露出赞许神色：“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倒是说啊！
问我干嘛？
游君十目光中满是幽怨，她无奈叹气，抬眸瞥了眼向淮。
“这叫抛砖引玉。”向淮眉梢轻挑，说话又变成了游君十所熟知的、那副不正经的调调。
“你抛你的，那我不往下说了呗。”游君十反应极快，出言回击。
“嗯，所以我说。”向淮示意游君十跟上自己的脚步，朝着长街尽头走去，“这本书，本身就是对下界历史的抨击。”
谁人不知道，下界之所以叫下界，是因为千万年前有一对应的“上界”存在？只不过上界衰微，灵气逸散后的数万年，没有一位修者可以成仙，这是肉眼可见的事实。
包括前世的游君十。
下界大陆的修者普遍认为人族是天地孕育的产物，而上界有仙人，但入口关闭，遍寻不得；栖无岛却称世上无仙，只有创造岛民的龙神，还把岛屿以外的人都叫“羁旅客”。
两种说法相互碰撞，正印证了两方不同的信仰。
这本就是无解的命题。
游君十同样也想到了这点。她略略颔首，眸光流转，脑海中某个想法逐渐成型。同时，双指间一张符咒瞬间燃烧。
“师兄，我倒是觉得，这两方的历史都骗人了。”
“嗯？”
“将两边的言论拼凑起来，我认为上界并无仙人，若说有的话……”游君十言之凿凿，“那也只有龙神。”
这简直是惊世骇俗的言论。
向淮不由得掀起眼皮，轻飘飘地看了眼游君十。正因为真相有时是残酷的，所以他更为佩服这种敢想敢言的精神。
说不准，真的被师妹猜对了呢？
游君十也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得不轻。就像是有什么力量，无形之中推了她一把，竟然将这话摆在明面上说了。
游君十后知后觉地蹙眉，转动眼珠，观察四周，身旁行人仍然面色如常。好在她刚刚留了个心眼，用了张隔音的符咒。
刚刚那番言论，只有向淮能够听到。
这一番交谈以后，二人同时缄默了，极为默契的模样。
游君十方才在书肆里，不止读完了历史相关的书，还看完了地图。虽然前世在赴空川肯定读到过类似的书籍，但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她略慢向淮半步，边走边想。
栖无岛虽位于落霜洲，但也只是大大小小数个岛屿中，规模最大的一座。此外，肯定有不在世人视线范围中的地域。
如果可能的话，她倒是很想凭借自己的力量逐个探查。
如果那魔修藏身于这些地方，又或者飞升的契机就在其中呢？
游君十跟着向淮在这条名叫花满的长街上转悠，同时留心着路过的行人。
栖无岛的原住民十分好辨认。
因为他们的服饰风格，不似下界大陆上的修者们那般，裹得严严实实的。多数人身上的衣料轻薄，胳膊和腿该露就露，白花花的一片，也不顾风吹日晒似的。
而且岛上不管男女老少，都爱把满头长发半拢起，以发绳梳成好几缕小辫。
女性的发饰则更为艳丽些，青丝以五彩的发绳作为点缀，期间编织着许多贝壳，看起来十分精美。
毕竟是个海岛，的确极具特色。
游君十本在暗中观察，当她数到第五十名岛民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的人，要么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要么最低都是绽华境修为，却没有一人是大成境。
看起来极其不正常。
“师兄。”游君十微微蹙眉，伸手拉住正在成衣铺里挑选衣物的向淮。
“嘘。”
向淮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双指抵在唇间，飞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又拿起件曳地的衣衫，往游君十身上比划。
“这件如何？”
游君十上下打量面前这件裙装，眉头几乎拢作一团。
对她来说，这裙子不是不美……
反而是太美了。
火红的长裙以金色刺绣镶边，薄如蝉翼，裙面以七彩线脚，勾勒出飞舞的蝴蝶纹样，侧边还吊着几只精巧的小小银铃。旁边更有配套的血红额坠和流苏珠帘。
从上次送的面纱来看，师兄的审美果然无可挑剔。
就是不怎么适合自己。
游君十五指轻轻拂过裙摆，转而无奈地叹息。她抬手试图从向淮手中夺过衣裙，把它放回原处。
向淮眉头忽地一挑，将拿着衣裙的手高举起。他仿佛看穿了游君十的心思一般，唇瓣微动：“你觉得太引人注目了，是么？”
“是。”游君十踮起脚，伸手去够这灼眼的红裙，却怎么都差一点点，不由得恼道，“师兄！”
向淮反倒偏过头，他看着游君十的模样，轻笑出声：“师妹，试新衣服也不会缺胳膊少腿……还是说，你就这么怕挑战自我？”
“试就试，谁怕谁啊！”
游君十明知这是激将法，仍然气得跳起来。她一把夺过那衣服，钻进层层帷幕之后更衣。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游君十再次于大堂中站定。
旁边柜台里那位老板娘本在昏昏欲睡，此刻打了个激灵，悠悠转醒过来。待她揉着眼睛，目光扫到店内的这位新客，瞬间惊呆了。
面前的少女五官精致，青丝如瀑披散，周身气质出尘。此刻她秀眉轻拢，凤眸中星光流转，那朱红唇瓣与火红的衣裙相衬，仿佛烧成一团天边的云霞，更衬得她肤白如雪，身姿曼妙。
游君十没注意那老板娘如何，她双臂环抱，看着落地铜镜倒映的身影，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求助似的望向不远处的向淮。
向淮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半掀，正直勾勾盯着游君十，不加掩饰，反倒把她看得更为心虚了。
“师兄……要不，我还是换回来吧？”
店铺老板娘一步跨出，绕着游君十转了数圈，啧啧惊奇，抢答道：“换什么啊客官！我开店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适合咱们岛上衣服的羁旅客！”
“是吗？”
游君十心下迟疑，抬起胳膊，就地转了一圈，裙角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收力时没站稳，竟然蓦地倒向一旁。
想象中的磕碰没传来，游君十发现自己跌进一个安稳的怀抱中。
雪松香随着呼吸钻入她的鼻息。
游君十猛然抬头，额间那一点鸽血红的配饰，和面上的珠帘也随之摆动。向淮线条分明的下颌线，闯进她的视线里。
“不用换。”那突出的一点喉结滚动，她感觉到自己依偎着的这个人胸膛起起伏伏，低沉的声音从其中传来，“整个铺子的衣服我都看过了，只有这件，配得上你。”
*
游君十被向淮拉着出成衣铺的时候，整个人还晕乎乎的，她用手掌轻揉着太阳穴，回想着刚才的情景。
不得不说，老板娘实在太会做生意了。
她本来一件也不想买的，结果最后怀中被塞了好几件不同样式的衣裙。
当然，还是向淮付的钱。
幸好栖无岛上跟大陆一样，流通的货币都是灵石，再不济也能支付金银。
怎么办啊……
怎么每次出来，都让师兄给她买这么多东西啊？
“师兄，我回去再还你。”
游君十仰天掩面，欲哭无泪，有些茫然地抓了抓头发。发丝变得凌乱，又被向淮贴心地理顺。
“不用。”向淮拒绝得干脆，言语间不容置喙，“是我主动答应给你买东西的。更何况，还之一字，未免太过生疏了……”
“我们不是同门师兄妹吗？”
向淮将“师兄妹”三个字咬得极重。
游君十本来心底隐隐有什么念头微动，此时此刻也尽数抛开了。
倒是自己思想狭隘了。
她重重点头，闪身冲进隔壁一家只卖男装的成衣铺，风卷残云般地扫了好多件衣裳，抱着这堆衣物迈出大门。
身后的掌柜连连鞠躬，险些将脸笑烂了。
自己的店铺生意一直没什么起色，还以为要倒闭了……
得多谢这位大方的客人啊！
向淮微微挑眉，唇边漾开一抹不明显的笑意。他也没想到游君十在这些小事上如此较真。
真是可爱。
正常人不是应该心安理得地收下礼物，再装作无事发生吗。
怎么就自己师妹是个傻的……还不了真金白银，便还一堆衣物？
“师兄，你也穿。”
游君十本来没想这么多，一时间也起了些小心思。她平生最爱美食、美景、美人，更何况，活生生的美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若是不好好替他打扮，岂不是辜负了这副好皮囊？
前世她就想这么干了。
而且，她是真的很想看师兄穿栖无岛的衣裳！
“那就这件吧。”向淮读懂了游君十心中所想，顿感哭笑不得。他随手拿起件顺眼的衣裳，抬脚进了成衣店。
他再出来时，游君十愣在了原地。
那件玄色衣衫上有暗金的龙纹刺绣，整体极为轻薄，恰好勾勒出男人的宽肩窄腰。衣料下隐约可见其健硕的胸膛，青丝半拢，中间竟然多了几根彩绳束起的小辫。
鼻尖那颗小痣漂亮得惹眼。
他仿佛就这么摇身一变，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栖无岛来来往往的无数人流中。
向淮垂下眸子，浓黑的眼睫轻颤，似乎在打量着自己这身衣服是否好看，而后狐狸眸微抬，视线轻轻落在游君十身上。
正如梨花林中那次惊艳的回首。
他喊：“师妹。”
游君十霎时屏住了呼吸。
怎么出了学院，还要跟师兄汇报交流学业心得的？
好过分啊。
但她迅速调整好了状态，思考片刻，只回道“不能尽信”四个字。
“噢？”向淮兴致盎然地一挑眉，下巴微扬，“说仔细点。”
“师兄，就是……”
游君十在脑中飞快地组织着语言，不知怎么的，忽然泄了气。分明话到嘴边，她却有些表达不出来，用手比划。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在龙神到来之前……这座岛屿其实并不存在能够独立思考，并且记录这一切的生物吧？”
向淮听到这番话，流露出赞许神色：“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倒是说啊！
问我干嘛？
游君十目光中满是幽怨，她无奈叹气，抬眸瞥了眼向淮。
“这叫抛砖引玉。”向淮眉梢轻挑，说话又变成了游君十所熟知的、那副不正经的调调。
“你抛你的，那我不往下说了呗。”游君十反应极快，出言回击。
“嗯，所以我说。”向淮示意游君十跟上自己的脚步，朝着长街尽头走去，“这本书，本身就是对下界历史的抨击。”
谁人不知道，下界之所以叫下界，是因为千万年前有一对应的“上界”存在？只不过上界衰微，灵气逸散后的数万年，没有一位修者可以成仙，这是肉眼可见的事实。
包括前世的游君十。
下界大陆的修者普遍认为人族是天地孕育的产物，而上界有仙人，但入口关闭，遍寻不得；栖无岛却称世上无仙，只有创造岛民的龙神，还把岛屿以外的人都叫“羁旅客”。
两种说法相互碰撞，正印证了两方不同的信仰。
这本就是无解的命题。
游君十同样也想到了这点。她略略颔首，眸光流转，脑海中某个想法逐渐成型。同时，双指间一张符咒瞬间燃烧。
“师兄，我倒是觉得，这两方的历史都骗人了。”
“嗯？”
“将两边的言论拼凑起来，我认为上界并无仙人，若说有的话……”游君十言之凿凿，“那也只有龙神。”
这简直是惊世骇俗的言论。
向淮不由得掀起眼皮，轻飘飘地看了眼游君十。正因为真相有时是残酷的，所以他更为佩服这种敢想敢言的精神。
说不准，真的被师妹猜对了呢？
游君十也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得不轻。就像是有什么力量，无形之中推了她一把，竟然将这话摆在明面上说了。
游君十后知后觉地蹙眉，转动眼珠，观察四周，身旁行人仍然面色如常。好在她刚刚留了个心眼，用了张隔音的符咒。
刚刚那番言论，只有向淮能够听到。
这一番交谈以后，二人同时缄默了，极为默契的模样。
游君十方才在书肆里，不止读完了历史相关的书，还看完了地图。虽然前世在赴空川肯定读到过类似的书籍，但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她略慢向淮半步，边走边想。
栖无岛虽位于落霜洲，但也只是大大小小数个岛屿中，规模最大的一座。此外，肯定有不在世人视线范围中的地域。
如果可能的话，她倒是很想凭借自己的力量逐个探查。
如果那魔修藏身于这些地方，又或者飞升的契机就在其中呢？
游君十跟着向淮在这条名叫花满的长街上转悠，同时留心着路过的行人。
栖无岛的原住民十分好辨认。
因为他们的服饰风格，不似下界大陆上的修者们那般，裹得严严实实的。多数人身上的衣料轻薄，胳膊和腿该露就露，白花花的一片，也不顾风吹日晒似的。
而且岛上不管男女老少，都爱把满头长发半拢起，以发绳梳成好几缕小辫。
女性的发饰则更为艳丽些，青丝以五彩的发绳作为点缀，期间编织着许多贝壳，看起来十分精美。
毕竟是个海岛，的确极具特色。
游君十本在暗中观察，当她数到第五十名岛民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的人，要么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要么最低都是绽华境修为，却没有一人是大成境。
看起来极其不正常。
“师兄。”游君十微微蹙眉，伸手拉住正在成衣铺里挑选衣物的向淮。
“嘘。”
向淮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双指抵在唇间，飞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又拿起件曳地的衣衫，往游君十身上比划。
“这件如何？”
游君十上下打量面前这件裙装，眉头几乎拢作一团。
对她来说，这裙子不是不美……
反而是太美了。
火红的长裙以金色刺绣镶边，薄如蝉翼，裙面以七彩线脚，勾勒出飞舞的蝴蝶纹样，侧边还吊着几只精巧的小小银铃。旁边更有配套的血红额坠和流苏珠帘。
从上次送的面纱来看，师兄的审美果然无可挑剔。
就是不怎么适合自己。
游君十五指轻轻拂过裙摆，转而无奈地叹息。她抬手试图从向淮手中夺过衣裙，把它放回原处。
向淮眉头忽地一挑，将拿着衣裙的手高举起。他仿佛看穿了游君十的心思一般，唇瓣微动：“你觉得太引人注目了，是么？”
“是。”游君十踮起脚，伸手去够这灼眼的红裙，却怎么都差一点点，不由得恼道，“师兄！”
向淮反倒偏过头，他看着游君十的模样，轻笑出声：“师妹，试新衣服也不会缺胳膊少腿……还是说，你就这么怕挑战自我？”
“试就试，谁怕谁啊！”
游君十明知这是激将法，仍然气得跳起来。她一把夺过那衣服，钻进层层帷幕之后更衣。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游君十再次于大堂中站定。
旁边柜台里那位老板娘本在昏昏欲睡，此刻打了个激灵，悠悠转醒过来。待她揉着眼睛，目光扫到店内的这位新客，瞬间惊呆了。
面前的少女五官精致，青丝如瀑披散，周身气质出尘。此刻她秀眉轻拢，凤眸中星光流转，那朱红唇瓣与火红的衣裙相衬，仿佛烧成一团天边的云霞，更衬得她肤白如雪，身姿曼妙。
游君十没注意那老板娘如何，她双臂环抱，看着落地铜镜倒映的身影，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求助似的望向不远处的向淮。
向淮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半掀，正直勾勾盯着游君十，不加掩饰，反倒把她看得更为心虚了。
“师兄……要不，我还是换回来吧？”
店铺老板娘一步跨出，绕着游君十转了数圈，啧啧惊奇，抢答道：“换什么啊客官！我开店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适合咱们岛上衣服的羁旅客！”
“是吗？”
游君十心下迟疑，抬起胳膊，就地转了一圈，裙角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收力时没站稳，竟然蓦地倒向一旁。
想象中的磕碰没传来，游君十发现自己跌进一个安稳的怀抱中。
雪松香随着呼吸钻入她的鼻息。
游君十猛然抬头，额间那一点鸽血红的配饰，和面上的珠帘也随之摆动。向淮线条分明的下颌线，闯进她的视线里。
“不用换。”那突出的一点喉结滚动，她感觉到自己依偎着的这个人胸膛起起伏伏，低沉的声音从其中传来，“整个铺子的衣服我都看过了，只有这件，配得上你。”
*
游君十被向淮拉着出成衣铺的时候，整个人还晕乎乎的，她用手掌轻揉着太阳穴，回想着刚才的情景。
不得不说，老板娘实在太会做生意了。
她本来一件也不想买的，结果最后怀中被塞了好几件不同样式的衣裙。
当然，还是向淮付的钱。
幸好栖无岛上跟大陆一样，流通的货币都是灵石，再不济也能支付金银。
怎么办啊……
怎么每次出来，都让师兄给她买这么多东西啊？
“师兄，我回去再还你。”
游君十仰天掩面，欲哭无泪，有些茫然地抓了抓头发。发丝变得凌乱，又被向淮贴心地理顺。
“不用。”向淮拒绝得干脆，言语间不容置喙，“是我主动答应给你买东西的。更何况，还之一字，未免太过生疏了……”
“我们不是同门师兄妹吗？”
向淮将“师兄妹”三个字咬得极重。
游君十本来心底隐隐有什么念头微动，此时此刻也尽数抛开了。
倒是自己思想狭隘了。
她重重点头，闪身冲进隔壁一家只卖男装的成衣铺，风卷残云般地扫了好多件衣裳，抱着这堆衣物迈出大门。
身后的掌柜连连鞠躬，险些将脸笑烂了。
自己的店铺生意一直没什么起色，还以为要倒闭了……
得多谢这位大方的客人啊！
向淮微微挑眉，唇边漾开一抹不明显的笑意。他也没想到游君十在这些小事上如此较真。
真是可爱。
正常人不是应该心安理得地收下礼物，再装作无事发生吗。
怎么就自己师妹是个傻的……还不了真金白银，便还一堆衣物？
“师兄，你也穿。”
游君十本来没想这么多，一时间也起了些小心思。她平生最爱美食、美景、美人，更何况，活生生的美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若是不好好替他打扮，岂不是辜负了这副好皮囊？
前世她就想这么干了。
而且，她是真的很想看师兄穿栖无岛的衣裳！
“那就这件吧。”向淮读懂了游君十心中所想，顿感哭笑不得。他随手拿起件顺眼的衣裳，抬脚进了成衣店。
他再出来时，游君十愣在了原地。
那件玄色衣衫上有暗金的龙纹刺绣，整体极为轻薄，恰好勾勒出男人的宽肩窄腰。衣料下隐约可见其健硕的胸膛，青丝半拢，中间竟然多了几根彩绳束起的小辫。
鼻尖那颗小痣漂亮得惹眼。
他仿佛就这么摇身一变，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栖无岛来来往往的无数人流中。
向淮垂下眸子，浓黑的眼睫轻颤，似乎在打量着自己这身衣服是否好看，而后狐狸眸微抬，视线轻轻落在游君十身上。
正如梨花林中那次惊艳的回首。
他喊：“师妹。”
游君十霎时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