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她去嫁人?

    劝她活干不下去就去嫁人?

    这世间哪里还有比这更恶毒的话!这柳色新长得端端正正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偏长了张要人命的嘴!

    宁弄舟被他这话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现在在参伐斋的位置上显得是德不配位了些,可穿越前学习努力考试轻松升学顺利的,不说春风得意,但好歹在自己的领域也过得顺风顺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歹毒的数落!

    宁弄舟是被他气得笑了,语言都夹枪带棒起来:“我和萧郡王的婚事还轮得到柳大人操心?你们不是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柳大人是我的长辈还是萧郡王的长辈?长公主是薨得早了些,可驸马总还在吧?柳大人这是要越过驸马爷给郡王订婚事吗?”

    柳色新一天了也没听宁弄舟如连珠般说这么一长串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他到底是没有在意,又旋回目光,看着前方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听不进去便罢,当我好心作驴肝肺。”

    宁弄舟看着柳色新那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气得手都抖了起来,语气却愈发冷静:“柳大人是不信我能做出一番事?”

    “我信,我可太信了。”柳色新连正眼都懒得看她,敷衍道。

    “柳色新!”宁弄舟连名带姓地喊出了柳色新的名字,引得柳色新终于不满地转了头,有些不耐烦地眯眼看了看她。

    宁弄舟难得眼神不天上地下四处乱瞟,毫不避讳地对上了柳色新的眼神:“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赌你给我一段时间,我能让你心服口服!”

    宁弄舟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她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穿过来这些日子,不是受这个白眼就是受那个嫌弃,真当那些明里暗里的看不起她都看不懂呢?柳色新更是个中翘楚,明晃晃地就把这看不起怼她脸上了!

    “随你吧。”柳色新毫不在意地踏上马车,讥讽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过来,“宁娘子自然可以在这里说大话,在下便不奉陪了,好容易提前了两个时辰,柳某还想干点实事。”

    宁弄舟咬了咬牙,扭头看向赵实,冷不丁问道:“绸缎商的去向有人去查了吗?”

    赵实浑身一颤,他本在一边看着宁弄舟和柳色新吵架的乐子,谁知道宁弄舟还能突然向他发难。他光顾着看看戏,哪里记得去找那绸缎商?

    “等你想起来,他尸体都凉了。我已找人去了,赵大人莫再打草惊蛇了。”柳色新隔着帘子说道,“走吧,去找江瑜。”

    宁弄舟不甘示弱地上了马车,对着云晓道:“跟着!跑到天涯海角也给我跟着!”

    云晓点点头,缰绳一甩,马车便快速地向前行去。

    在场徒留赵实一个人还在漫天雪地里没反应过来,跟着跑了几步:“柳大人!宁娘子!等等下官啊!我们今天出门一共只有两驾马车啊!”

    云晓放下车帘,她才懒得去管那狗仗人势的赵实,她把汤婆子又烘了烘,塞进气还没捋顺的宁弄舟手里:“小姐,你不是说不要与柳大人置气吗?”

    “他就差指着我鼻子骂我是傻子了,那我能忍吗?再说他骂我就算了,他还骂……”宁弄舟一时口快,差点没刹住车,又转了口道,“他就不能这样说我!”

    马车外的云晓听了没有出声,只是挥了挥鞭,让马车行得更快了些。

    “就是,柳大人怎么能这么说小姐!萧郡王爱做什么是萧郡王的事,怎么能因为萧郡王喜欢小姐,就把小姐过去那么多的付出全都抹杀!”云祥也越说越气,“等下次萧郡王来,非要他好好评评理!”

    萧骁……他与原主关系好,虽说原主一步一步走来确实是靠自己,但是明里暗里萧骁也确实帮衬不少。听赵实说萧骁有事离开了京城,他与原主关系好,也不知萧骁会不会看出来这具身子里已经换了个人呢?

    宁弄舟神色复杂地摆了摆手,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如今先把原主这参伐斋的招牌保住才是要紧事,萧骁的事,还是先放一边吧。

    “邓寻有别的消息递过来吗?”宁弄舟问道。

    云祥摇了摇头。

    “那便去会会江瑜吧。”宁弄舟往后靠了靠,疲惫地闭上了眼。

    “不过小姐,你刚才和柳大人对峙的样子,真的好帅哦!”云祥笑着挨到宁弄舟身边。

    宁弄舟身子僵了一僵,迟钝地问道:“我刚才说话很大声吗?”

    “很大声啊!”云祥眼睛亮亮的,满眼都是钦佩,“小姐刚才那一番话,响彻云霄、掷地有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呢!大家肯定都被小姐英姿飒爽的表现给折服了!”

    宁弄舟:“……”

    她悲伤地把手捂上脸,闷闷地说道:“让我缓缓……”

    今天事情太多,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午夜梦回惊醒,脑海里是会播放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亲了柳色新一口又甩他一巴掌的画面,还是在大街上信誓旦旦和柳色新打赌的画面。

    不论哪个画面都足够让她脚趾抓地了……

    江瑜说到底是一个不得意的穷秀才,家中一贫如洗,也正是因此,李氏才会忍受不了家中清贫,见邓寻有钱便见钱眼开与他私奔。他家住在城郊,离鸿归客栈有一段距离,离发现李氏尸体的地方也不近。

    冬日天本就不长,几人到江瑜家中时,天色都隐隐泛黑了。

    “我们抓紧时间,早些查完,早些好回去。”赵实从柳色新马车上下来,勉强笑着说。

    他怎么能想到柳色新和宁弄舟吵架能牵连到他,宁弄舟不停车等他也就罢了,可柳色新坐的可是他的马车!他一路小跑,好容易才赶上柳色新的马车,结果上车以后还只是敢怒不敢言,气得他现在看柳色新和宁弄舟都不顺眼。

    这两人也没有要给他脸看的样子,一个都没有接话,针锋相对地站到了江秀才家门口,谁也不让谁。

    赵实叹了口气,从两人中间挤了过去,有意把两人给隔开,这才让手下敲了敲门:“官府查案!”

    手下用劲儿似乎太大了,那木门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的响声,“簌簌”往下落渣。这把那官差给吓了一跳,再敲门的手劲儿都用得轻了些。

    江瑜倒是很快就开了门,他人长得十分清秀,举手投足都有种书卷气,倒是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信任之意。他袖子上还戴着白,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赵实颇为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节哀顺变。”

    “草民谢过大人。”江瑜深深行了个礼,对几人说,“吾妻去世后,我悲痛欲绝,家中也没有打扫,略有杂乱,怠慢诸位大人了。”

    “不过查案看看有没有线索,没有打扫再好不过。”柳色新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四处看看。”

    “大人请便。”江瑜连忙伸出手,让开了位置,请柳色新往里走。

    宁弄舟也绷着脸往里走,江瑜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两眼,但见赵实没说什么,也不敢拦,只好也让出了路,让宁弄舟进去探查。

    宁弄舟来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赵实就带了一个官差,柳色新也只有一个仆从,还属她“架子”最大,带了两个丫鬟出门,本来应该和赵实一同出现的小说男主不见了踪影。

    奇怪,这男主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宁弄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摇了摇头,安心按照小说的剧情,四处探查起来。

    只是有意外在前,宁弄舟也不敢尽信原文的剧情,纵是她同样在灶灰里找到了未烧尽的信件,还是不敢马虎,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看了几遍。

    “冬月初五出逃,时间倒是一样,和李氏的死亡时间也能对上。”宁弄舟从兜里掏出那张纸条,这封信的字迹倒是和那张纸条明显不一样,字迹歪歪扭扭,还有不少错别字,遣词造句也不太细致,瞧上去像是一个没有什么文化水平的人写的。

    “李氏可曾识字念书?”宁弄舟小心地用手帕捏着那张残骸,看向江瑜。

    江瑜没有说话,等到赵实和柳色新目光都看了过来,宁弄舟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才朝着柳色新和赵实拱了拱手:“乡下人家,家妻哪里念过书。不过我识得几个字,也教过家妻识过几个字罢了。”

    宁弄舟忍住气,把那封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信举到江瑜面前,冷着脸问道:“这是你妻子的字吗?你家里可有她的笔墨可以对证?”

    江瑜又看了一眼赵实和柳色新,见两人都没有异议,这才假装恭敬地对着宁弄舟道:“有的,草民这就给两位大人去拿。”

    虽说是对着她,可语句里可没有一点恭敬是向着她的。

    云祥气得向前迈了一步,便要张口骂他,又被宁弄舟拦了下来:“算了,不与他计较。”

    宁弄舟吐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看向江瑜翻找的背影。

    一个穷苦秀才都能这样给她脸色看,原主从前查案时,更是不乏达官显贵,还不知道受过多少窝囊气。

    她若是不做出点什么来,哪里对得起原主过去的一番赤忱,和借她身体在这世间重活的恩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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