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宾客散尽,只有邢昭和苏恬依旧固执地守在徽音身边。苻春琳一言一语都在彰显她的野心,仿佛从前的温柔婉顺只是镜花水月,一碰即碎。

    徽音的面色从方才的凄惶慢慢变成愤恨,父亲一出事,苻春琳就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圈禁起来,简直和上一世没有半分的差别。

    只不过原身那时候是在医院目睹了这一幕,而这一次却是在家中。

    苻春琳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和态度,一意孤行,苻翀也被母亲的锋利而惊讶到:“妈妈,徽音大悲大痛,你不能这样做。为什么要把她看起来?她做错了什么?”

    邢昭冷冷开口:“音音,你看到了吗?他们母子俩的野心如司马昭之心,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他看向徽音道:“音音,我带你走,这些人会有报应,我会让我爸妈帮你。”

    可是徽音只是定定地望着苻翀,少年眼底的关切溢于言表,但徽音的目光却渐渐变冷,如同料峭春寒。

    已经有人粗鲁地要去拽起她,听从苻春琳的吩咐要将她带到顶楼的阁楼上去。

    “放开我。”徽音冷冷地甩开那些人的手臂,“苻阿姨,果然,从一开始你就是为着家产来得,难为爸爸对你一直真心以待,你却满腹心思算计。真是令人不齿。”

    “呵呵。真心?真心几斤几两,能值多少钱?没有所图,你以为我真地会喜欢你父亲吗?”苻春琳会心一笑,“可惜了你这个女儿,你放心,阿姨对你还有一丝善心,我不会让你死,你就待在顶楼兀自珍重。”

    “妈妈……”苻翀难以置信。

    苻春琳厉声说:“闭嘴,你不许和她有任何来往,也不准去看她。”

    “春琳,我一死你就迫不及待要虐待我的女儿了吗?”已经“死去”的薄峰忽然轻轻推开了房门,双手背负在身后,莞尔一笑,眼底却是寒冷的光泽,定定落在苻春琳身上,眼看着女人面上骄傲自满的笑意瞬间凝固在唇角,如同一朵开得极艳的牡丹经历狂风而跌落逶迤在地。

    “你、你怎么会……”苻春琳讷讷地开口,满面惊恐,不能相信。

    “你那些咖啡花尽了你的心思吧,只是价格不菲,最终功亏一篑。”薄峰叹了口气,失望地说,“我对你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可惜,你让我无比痛心。”

    苻春琳怔然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满腹的狡辩要说出口,奈何在对上薄峰冷厉的目光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薄峰扶起自己的女儿,嘱咐道:“和你的好朋友去卧室里休息休息,爸爸来处理这些事情。”言罢,握了握女儿的手,触手一片冰冷,他深感痛心和无力。只恨自己瞎了眼,居然会与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结婚,还让她算计了这么久:“不怕了,没有人会再欺负你。”

    徽音和苏恬点点头,徽音走了几步,回眸看了一眼苻翀,只剩下失望与冷漠。

    苻翀的一颗心当真坠入了冰窖中。

    一场订婚宴,却是如此的闹剧,苏恬和徽音坐在床边,相互安慰着。

    苏恬听着徽音的啜泣声心疼地说:“音音,邢昭这人也不好,但是他有一句说得对,为了这样人不值得。”

    徽音的眼睛睁得大大得,却没什么神采,只有无助和凄惶:“恬恬,是不是,我不配被人所爱呢?苻翀他真的是怀有目的的接近我吗?他们所有人都喜欢着李飞菲,而讨厌我这个病秧子对吗?”

    苏恬理了理闺蜜的头发,强忍着悲伤安慰她:“不是这样得,人各有所爱,你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真心疼惜你的人。没事的,音音,你还会遇到更好的。真得,你相信我!”

    徽音勉力一笑,摇了摇头,自嘲地说:“是嘛?还会有谁爱我呢?”

    苏恬摸了摸她的脸颊,轻轻擦去那些眼泪柔声道:“音音,人生总要向前,你总是沉湎于这样的插曲中,会让你更加憔悴。你要知道,你还有叔叔,父女之间的感情难道比不过与苻翀之间地感情吗?你看叔叔多么着急,也许今日的事情是叔叔设计诱使他们露出狐狸尾巴,但这也是为了你好,否则你又怎么能相信苻翀母子的所作所为呢?”

    苏恬言辞恳切,这番话的确触动了徽音的柔软心肠,她能感受到原身在自己身上残留那丝情感,尤其是对于苏恬这位好朋友永远站在自己身边的欢喜和欣慰。

    徽音终于稍稍敛去一丝悲切,拍了拍苏恬的手背,嗓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已经比方才好了许多:“谢谢你开导我。你说得有道理,爸爸还在,我不能再让爸爸总是为我操心。”

    “苻翀和邢昭都是过去时,音音,向前看,不要回头。”苏恬按住她的手,一字一句温柔而又坚定地说着。

    徽音和苏恬一直在卧室中休息,中间有帮佣进来送了些小点心,两人吃了些,为了不再想那些肮脏事情,便一起在电脑上游戏,更没有询问楼下的事态进展如何。

    徽音虽然情绪不佳,但是一碰到游戏就开心了不少,毕竟是两人自己制作的游戏,像是自己的孩子,觉得处处都好。苏恬犹豫着想要用这个游戏换一桶金,徽音很支持。

    苏恬自我怀疑着说:“音音,我是不是太看重金钱了?旁人是不是觉得我贪得无厌?”

    “怎么会,你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好的生活,而且你赚钱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手段,有什么可令人看不过去得?”徽音道,“你尽管尝试,我永远相信你。”

    楼下的狂风暴雨不知道何时才终于消停了下来,等到徽音和苏恬一觉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

    苏恬嗔怪自己太能睡,头一次这么晚起床,下午还要去兼职,生怕错过了时间,赶紧起床梳洗换好衣服。

    徽音问她:“要不要在我们家吃了饭再走啊。”

    “不了不了,我等会儿得先去一趟图书馆把书还了,有地儿吃饭。你放心。”苏恬穿戴好,回眸看到好闺蜜因为昨晚哭泣而红肿的双眼,心中惋惜心疼,“音音,我有空了就来找你,别难过,总会过去的。”

    “我知道,你昨晚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徽音与她一起下楼,薄峰早已经起床,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客厅内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布置得当,张阿姨一如既往微笑着与徽音打招呼,询问她想吃点什么。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徽音的幻觉,什么都未曾发生,未曾留下丝毫的印记。

    薄峰对苏恬的态度非常和蔼,耐心地与她交谈,也想要留苏恬吃饭,苏恬婉拒,薄峰便不强求让徽音送她离开。

    家里只剩下薄峰与徽音时,薄峰深深地叹了口气,迟疑片刻,伸出手,拍了拍沙发上的位置,女儿来到他身旁落座,就着冬日里微暖的日光,薄峰端详着女儿的憔悴神色以及因为病痛折磨而永远显得单薄的身子,心中一番酸楚,只觉自己对不起去世的发妻。他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开口宽慰着女儿:“都过去了。音音,那些人都已经被我赶出去了。”

    徽音双目失神,但已经不会因为难过而流泪,又或许人的眼泪都是定量的,属于苻翀的眼泪都已经在玩流得干干净净。

    她点了点头,依偎在爸爸的肩头,心中难过,却还是不想过分表露惹爸爸担心:“爸爸,我很抱歉又让你为我操劳。是我识人不清。对不起。”

    “怎么这么说,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眼光不好,让这样包藏祸心的人堂而皇之进入家中,差点害了你我。”薄峰沉沉地说着,心中很是痛惜。女儿素来乖顺可爱,从不会主动伤害任何人,可却被他们母子俩这样处心积虑的算计,要是自己一着不慎,苻春琳得势,日后要如何折磨女儿他都不敢去想。

    徽音看向父亲,关切地询问:“爸爸,你真的没有事吗?昨晚上吓死我了,当时你的脸色煞白煞白得。”

    薄峰微微一笑:“没事,都是事先布置好的,爸爸身体好得很。”

    “你说那些咖啡是苻春琳蓄意准备用来加害你的,可是我亲眼看到你把那些咖啡都喝了,阿姨每天都会为你泡咖啡,那里面真得有什么东西吗?”

    薄峰虽然不喜欢女儿过多涉足这样的险恶,但是她既然要问,薄峰自然也不能沉默:“那里面加了些药物,容易加剧心脏负担,久而久之,就会让人心脏受损,很容易因为大悲大喜、情感过度起伏而突然猝死。我实在不太喜欢咖啡,有时候喝了一口就被我倒掉了,只是没有告诉苻春琳,所以我摄入的剂量少之又少,对身体伤害不大,但前段时间我也的确感觉到心脏微微疼痛,好在就医及时,已经无碍。后来有人通知了我这咖啡存在的问题,我也就将计就计,试探一下他们母子,没想到……”

    薄峰说到此处,冷笑一声:“贪心不足蛇吞象,想要侵吞我的家产,还要虐待我的女儿,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徽音听着薄峰这般说,心中也长舒了口气,看来薄峰也还不清楚,其实那些咖啡早都被她掉了包,就算他每天都喝也不会有事。

    不过,这样也好,亲身经历那种痛,薄峰只会因此而更加憎恶苻春琳母子,再无转圜的余地。

    薄峰见女儿依旧愁眉不展,耐心开导:“罢了,这件事情咱们也不提了,苻翀那个人我也已经让学校给他退学,以后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更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伤害你。音音,忘记他或许有些难,但是你必须要去做。还有邢昭那个小子,爸爸也已经和他的父母说过了,不允许他日后单独与你见面,你也不要因为可怜他而答应他任何要求,他现在精神状况很不稳定,我怕他再次伤害你。”

    “我懂,爸爸,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努力得。”徽音乖巧地开口,“只是,爸爸,是谁告诉你咖啡里面的猫腻的呢?”

    薄峰笑道:“是你小叔叔,他说你给了他一些咖啡,他回到寝室冲泡,同寝室的室友发觉里面不太对劲就拿去化验,这才知道其中掺了东西。爸爸这条命也算是你和薄铮救回来的,今年过年,爸爸想请他一并来咱家吃饭。你说怎样。”

    “当然好。我也想和小叔叔道谢,谢谢他救了爸爸。”徽音莞尔,心中思忖着,只怕薄铮可不仅仅是做到将咖啡的问题告诉薄峰这一件事,其他的闹剧怕他也有份在内。

    “你那个朋友,苏恬,上回我只觉得这孩子勤勉聪颖,这次一看,倒是心底宽厚,是非明辨,而且对你很好,她能够再这样混乱的时刻对你不离不弃,且坚定站在你这一边,我很动容。”薄峰欣慰地叹息,“你有这样的朋友,我也放心。”

    “爸爸,苏恬,她真的很优秀,我希望我的朋友能够未来一展宏图。”徽音诚恳地说。

    薄峰微笑:“她会得。音音也会。”

    苻翀和徽音的这场订婚宴以这样惨烈的结尾收场,在生意场上也有不少风言风语,薄峰雷厉风行,很快就让事务部彻底处理干净,不再有舆论伤害到女儿。

    徽音不可能一夜之间心情恢复如初,正值寒假,新年前夕,多数时间都是在家中练习已经生疏的钢琴,偶尔苏恬会来看望她,小姐妹两人有说不完的话,这时候的徽音可以忘却一些忧伤和烦恼。

    薄峰也尽量抽出时间陪伴女儿,但是徽音多数时候也都是强颜欢笑。

    至于苻翀,徽音将他拉黑,在没有去追问过他的消息,苏恬偶有耳闻,但也不想在徽音面前提起,只觉得这两个字已经是很大的晦气。

    就这样在略显沉闷的时节中,迎来了众人期盼的除夕夜。

    家中有阿姨负责帮忙料理,薄峰在书房里与海外的下属讨论事宜,除夕也不得休息。

    徽音一个人躲在花园的角落里,秋千架上是她清瘦落寞的身影。今夜繁星满天,屋外是鞭炮声声,喜气洋洋,她却并不觉得开心。

    她怔怔望着天空,不期然间,怀中忽然被人塞了一团毛茸茸且温热的东西,她吓了一跳,低头一瞧,竟是一小小的狗崽子所在自己怀中。

    她倏然抬眸,眼底讶异的神色在看到来者瞬时染上一层惊喜:“小叔叔,你什么时候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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