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薄铮送了消息,那接下来就得给另外两位主人公一并送去。

    邢昭的病一直没什么太大的好转,每天浑浑噩噩,不肯说话,自然也不去上学。整日里坐在花园中望着大门旁郁郁葱葱的蔷薇花架,在那场他不愿意却总是不断想起的画面中,徽音就是站在门口处,拍打着大门,嘶喊着他的名字恳求邢昭的援助。

    雨水冰冷地拍打着蔷薇花架,簌簌坠落的花瓣便如同雨中孤零无助的徽音。

    他是怎么做的呢?不屑、冷漠、厌恶……无论是哪一种情绪都令现在的他心如刀绞。

    母亲望着儿子颓丧的模样,心中很是难过,只是手里的那张请帖到底还是递了过去,温柔地劝慰着:“阿昭,音音要订婚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你们两个一起长大,和朋友们聚一聚,或许心里能好受些?”邢妈妈并不知道儿子的病恰恰就是因为这小青梅而起。

    邢昭本来面无表情,可是在看到喜帖上的名字,眼睛骤然瞪大。

    苻翀。

    是他。

    他记得那场幻境中苻翀也对徽音视而不见,很是冷血,他怎么有脸和徽音订婚?

    他重重地呼吸,死死攥住搭在双腿上的薄被,声音因为许久未曾开口而透着沙哑,更增了一份疯癫:“我会去,一定会去。”

    他要告诉徽音,苻翀和李飞菲早有苟且,他就是个人渣,他也不配徽音的爱情。

    订婚宴不算盛大,但是薄峰邀请来的都是生意场上的至交好友,气氛倒也喜气洋洋、其乐融融。

    徽音还在梳妆打扮,苏恬也坐在一旁,从镜子里望着化妆师灵巧的双手欣然说:“平常看你不太化妆,今天上了妆更好看了呢。”

    “是嘛,我还不大习惯呢。”徽音指了指嘴唇,“口红一涂上,有一种嘴唇不透气的感觉。”“那这个颜色呢?”化妆师闻言连忙又换了一种口红,颜色浅淡了些,徽音最后还是擦拭掉,露出原本唇瓣的嫩粉,莞尔一笑:“还是这样吧,我习惯了素净些。”

    “订婚宴隆重一些没什么不好的。”苏恬握着她的手由衷地说,“我不喜欢苻翀的性格,但是只要你们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快乐,我就为你高兴。”

    徽音欢喜地对视着苏恬真切为自己高兴的好闺蜜,心下蓦然一动:“恬恬,你也是啊,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都要开开心心,不要难过。我会永远保佑你的。”

    苏恬笑道:“我能发生什么事啊,左不过就是没考上我心仪的大学,但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怨也怨不得什么,我是能够坦然接受得。至于像你这样把爱情看得这么重,我可不敢苟同。”

    她目光落在徽音手机上坠着的那枚平安扣欣然说:“我还是希望老天能够保佑你,长命百岁,咱们一起玩儿的白发苍苍,那多好。”

    徽音见她一副憧憬的模样,只是笑着点点头,却不能真切地答应她,自己这身躯体注定是活不了多久的。希望那时候的苏恬不要为自己太过伤心,而是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所在。

    “小小姐,苻翀小少爷已经在外面等你了。”张阿姨敲了敲门,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端详着徽音和美的面庞,心底为她高兴。

    只是很遗憾,徽音的妈妈敲不到这一幕。

    张阿姨心下感慨,心中祈祷苻翀能够善待珍惜徽音。

    徽音笑着说:“今天辛苦阿姨了,忙了一个下午。”

    张阿姨笑道:“没事儿,喜庆日子,大家都开心。”

    苏恬从旁道:“赶紧让苻翀也进来吧,估计啊,这位未婚夫要等不及了。”苏恬说完便直接将门打开,外面穿着正式的少年本来以为会是心上人,欢喜的神色在看到是旁人时瞬间暗淡下来,别扭地问:“还不让我进去吗?”

    苏恬忍俊不禁:“你看见我怎么还凶神恶煞得,可不是我说不让你见她的。”说着指了指屋内打趣说:“赶紧进去吧,你的未婚妻在里面等你呢。”

    苻翀面色氤氲出一点绯红,原本白皙周正的面庞更显得英俊。他迫不及待地低着头进入化妆间,苏恬、张阿姨以及化妆师都忍着笑意离去,顺便将门关上,给这对小情侣留一些私人的空间。

    苻翀单膝跪在地板上,专注地望着徽音,哪怕是素净的颜色依旧衬得她姣若春花。苻翀忍不住在她唇边碰了碰,徽音羞红着脸,唇瓣微动,握着他的手指软软地说:“你觉得好看吗?”

    苻翀认真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捏了捏女孩子柔嫩的指尖,展颜道:“怎么样都好看。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是我的未婚妻,未来还会是我的妻子。”

    徽音听着他骄傲而又激动的语气,嫣然含笑嗔道:“我们才多大,就想那些没影的事情。你也不怕羞,以前那么不爱说话的人,现在反而油嘴滑舌了。”

    “怎么是没影的事情呢?早晚都要实现得。”苻翀说着,微微欺身,又在女孩子光洁的额头上啄了几下,温言说,“我很期待我们有一个小家庭。”

    徽音“嗯”了一声,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他手掌心亲吻着柔声说:“那以后你不能再欺负我。”

    “不会。”小少年连忙抬起手发誓。

    徽音静静地凝睇着苻翀,她的眼睛那样干净无暇,毫无一丝污尘,恍若清幽的泉水,凛冽甘醇,映照出苻翀俊眉修目,他渐渐沉浸在那样温柔的目光中,耳畔响起女孩子柔婉的声音:“所以,不要让我难过。阿翀,千万不要让我难过。你若伤了我,我就不会再爱你。”

    苻翀微笑:“嗯。”

    他丝毫不以为意,他怎么会舍得最喜欢的女孩子难过呢?

    两人牵着手离开二楼去往一楼大厅。薄峰与苻春琳正在与几位宾客交谈,见到两人姗姗而来,招了招手微笑说:“过来这边,见见你们许伯伯和齐阿姨。”

    都是长辈的世交友人,苻翀和徽音一一礼貌问候。

    薄峰握了握女儿的手,倒还是隐约可以感受到一丝丝凉意,已是初夏,女儿还是虚弱,心下于心不忍,却还是强压着心性说道:“今日打扮得很漂亮。”言罢,又望向苻翀,笑了一下,眼底却无丝毫的笑意:“阿翀亦是。”

    苻春琳这一天心情都起伏不定,眼皮也总是在跳,闻言也只是微微含笑,客套说:“孩子们嘛,年轻好看,怎样打扮都相宜。”

    薄峰回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一眼,苻春琳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原本精心装扮的装束也在这一刻显得晦暗。

    薄峰只是莞尔说:“是啊,你看到他们在一起,估计也很高兴。”

    苻春琳笑着称是,背后生出一片凉意,仿佛有一条凉腻的毒蛇在后背游走,冷不防就要狠狠地咬上自己一口。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不应该得,算着时间,不是今日也该是这几日了,薄峰不会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很快,薄家的东西就唾手可得。

    虽说是订婚,但苻翀也准备好了订婚的戒指,那是他专门挑选得,他知道徽音不喜欢一切华丽的纹饰,特意选择了古朴雅致地,待会儿她看到了肯定喜欢。

    他们站在众人的中间,长辈们温柔含笑望着少年少女,苻翀颤抖着手指从口袋中拿出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戒指,满心欢喜地要给心上人戴上。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循声望去,邢昭站在不远处,身后还有一名单薄的少女,他冷冷地说:“音音,不要相信他,他是个骗子。”

    苻春琳闻言眉心紧紧簇起,对身边人低声呵斥说:“邢家少爷身体不好,还不赶紧带着他去休息。”

    薄峰却阻止了苻春琳,饶有兴趣地看着邢昭问:“骗子?邢昭,你讲一讲,阿翀为什么是个骗子?我身为徽音的父亲,倒是很想听一听。”

    苻春琳脸色尴尬,忙不迭地说:“今日是阿翀和音音的好日子,阿峰,就不要让别人胡言乱语,搅了大家的兴致了。”

    薄峰按住她的手臂微,气定神闲地微笑道:“没什么,小孩子的话,听了也就忘了,大家不会介意。”

    苻翀隐忍着怒气,望向徽音茫然的神色,怒气冲冲地对邢昭道:“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和音音感情好,过来败坏我的名声。”

    邢昭冷嗤:“败坏,实在是用不着。”他将身后的李飞菲一把拽了过来,指着李飞菲说:“从前你不是对她很上心嘛?怎么,一扭头就忘了?”

    “你胡说什么呢?”苻翀厉声道。

    邢昭冷笑:“我胡说?你敢说你没有喜欢过李飞菲?”

    苻翀坦然说:“那是曾经。”他扭过脸看向徽音,想要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信任:“音音,只是没认识你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不要乱想。”

    邢昭好像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之前?”他推了一把李飞菲说:“那你来说说。”

    李飞菲面容哀戚,哽咽着:“阿翀,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好不好?我对邢昭、对他也只是一丝好感,你不要为了我去欺骗薄小姐,没必要的……”她说到一半似是太过痛心而不能说下去,忍不住侧过面庞,晶莹的泪珠从脸上滑落,却又咬着嘴唇不肯让自己表现出软弱。

    徽音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一幕,心想:你们快点啊,赶一下进度,别墨迹。

    苻翀难以置信地听着李飞菲的一字一句,愤恨地开口:“你在说什么,什么为了你,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承诺?”

    “阿翀,事已至此,你就放弃吧。”李飞菲转过脸看向徽音呐喊着,暗中期待那个少女脸上的痛苦神色,“我代阿翀向你道歉,我们不是有意得……薄小姐,也许,他待你也有真心……”

    徽音的脸色愈发苍白,她的嘴唇微微发抖,不知所措,来回望着几个当事人。

    邢昭心满意足地看着悲痛的徽音:“听到了吧,苻翀就是因为喜欢李飞菲所以才来欺骗你的感情。音音,你看清楚了,他根本就是个混蛋,他不值得你为他付出。”

    戒指“叮”的一声掉落在地面,苻翀慌乱地捡起来,徽音却下意识地后退,苏恬一把揽住闺蜜摇摇欲坠的身子,暖心地安慰着:“我在这儿,徽音,别害怕。”

    薄峰赞许地望了一眼护住女儿的苏恬。

    苻春琳和苻翀还要分辨,就见薄峰忽然满头汗水,一手痛苦地捂住胸口,喃喃说着什么,徽音和苏恬连忙走过去扶住薄峰,可是薄峰已然晕了过去。

    “爸爸!”

    “叔叔!”

    徽音、苏恬、邢昭和苻翀接连惊呼。

    苻春琳原本紧张的面容在一瞬间悠然升起旁人没有察觉到的一丝从容。

    她利索地打了急救电话,又联系了家庭医生,一切举措行云流水,仿佛电影情节,早都安排好了一样。

    徽音早已经失去了主意,只有苏恬一直从碰护着她。

    苻翀也忙得焦头烂额,不明白为何会发生一桩接着一桩的事情。

    薄峰不得挪动,家庭医生愁眉苦脸地从卧室内出来叹了口气:“薄先生这是心脏的毛病,还是得赶紧送医院啊。”

    徽音紧紧攥住家庭医生的手,凄然而急切地问:“爸爸到底怎么样?爸爸以前心脏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家庭医生摇了摇头:“不好说啊。”

    苻春琳强势地道:“心脏问题更不能轻易挪动,医生马上就到,让他们看看是什么情况。”

    苏恬冷冷看了一眼苻春琳,握住朋友的手,沉默着没有说话。

    急救人员到来后一番检查,徽音和苏恬在门外依偎着,苏恬不停安慰。

    邢昭和苻翀不敢上前,生怕再让徽音因为激动而生病。

    徽音偷偷地去看苻春琳,她依旧是平静的模样,只有垂在身旁的手指因为兴奋而微微蜷起。徽音心里有了数。

    急救人员简单地诊治过后赶忙开展急救。而苻春琳却已经联系了律师,正与他低声商量探讨家产的继承问题。

    与此同时,一位急救人员走出卧室,看向众人:“病人家属在哪儿?”

    “是我。”徽音还没有开口,苻春琳已经率先走近。她的脸上早已看不出任何悲痛与难过,反而是镇定自若,冷静异常。

    众人心下也都诧异。急救人员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我们、我们也尽力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大家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徽音双膝一软摔在地面,幸亏还有苏恬拥着她。

    苻翀连忙跑过去,心疼地说:“音音,还有我在,还有我在呢。”

    苻春琳仿佛早有所料一般,急救人员的话丝毫没有让她有任何的触动,相反,她忽然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向跪坐在地面的徽音,笑着开口:“薄小姐,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情。阿翀,你随我来。”言罢,随意指了两位佣人说:“把薄小姐带到顶楼,先看起来。”

    苏恬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薄峰死了,这个家就是我说的算。哦对了,你也给我滚出去。”苻春琳语气诡异温柔而又自得地说着,扬了扬手对众人道,“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太过突然,大家也都先回去吧,回头我会与大家致歉。至于不相干的人,通通都给我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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