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薄铮打了几个电话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徽音心急如焚,担心薄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好一会儿,薄铮才在手机上给她回复:音音,抱歉,我马上出发。你等我一下。

    徽音急切地拨过去电话,声音清脆如初,却隐隐透着关切:“喂,小叔叔,你在哪儿呢?”

    那边传来咳嗽的声音,但是极力压抑,似乎是不太想让徽音听到。

    可是若真的不想让徽音知道,又为何还要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徽音暗笑,这样的苦肉计戏码,薄铮还真是拿得出手。

    薄铮迟疑片刻,依旧说:“没事的,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到。”言罢,又是几声抖心抖肺的咳嗽声。

    徽音急急地说:“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已经离开家里,我去你那里。”

    薄铮顿了顿,这才松口:“我在出租屋。”

    他如今已经是薄峰公司里的正式员工,在外面与旁人一起租了个房子,徽音有一次出去玩,正好下雨,便在薄铮的出租屋里面小坐了会儿。

    他的室友还打趣说,薄铮这是枯木逢春,一树梨花压海棠。无非就是打趣薄铮的女朋友实在是年轻。

    这玩笑有些暧昧却也冒犯,薄铮神色不明,但是目光阴沉了许多,吓得室友好几日都不敢和薄铮碰面,徽音也羞恼地早早就走了。

    徽音打车去了薄铮的住处,薄铮为她开门,原本俊秀的面容此时此刻氤氲着生病之后那种妖异的红,他略显疲惫,望向满面焦虑的徽音,伸出手握着她的柔声道:“还真的来了,不怕被我传染?”

    他素来嗓音清亮,如今却很是沙哑,说完便又使劲咳嗽了几声,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她头一次主动反握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敷在他额头上,感觉到热度,催促说:“你快去躺着,有没有吃药?”

    薄铮笑笑,有气无力,轻描淡写地说:“感冒而已,不用吃药。”

    徽音叹了口气,摇摇头,扶着他去了卧室,让他赶紧躺好。她转身欲离开,薄铮不肯放手,她不得不重新回眸,眼睛水汪汪得,映照出薄铮苍白的那张面容,急急地问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薄铮笑道:“没有,我就是喉咙疼。你来陪我,我很高兴。”

    徽音缓了口气,拿过一旁的小凳子坐下,婉声劝着:“还是吃点药吧,我感觉你的额头很烫,有没有自己量一量?”

    薄铮依旧摇头:“真的不碍事。”

    徽音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嘟囔着:“现在说不碍事,回头真的有个好歹,就知道到底碍事不碍事了。你有温度计吗?在哪里?”

    薄铮侧过身,手却不肯松开,用另一只手在床边地抽屉里随便翻找了一下,无奈说:“好像之前这里有一支,但是找不到了,或许是被室友借走了吧。”

    “平常看你什么都懂,其实也是邋遢鬼。”徽音拍了拍他的手,他不得不松开,她来到抽屉处重新找了一圈,确实没有找到。

    她拿上自己的包包对薄铮说:“我去楼下药店买些东西,很快就回来。你中午有没有想吃的?我一道买回来。”

    薄铮望着小姑娘认真的模样,她是真得在担心自己,只是不知是担心自己的“男朋友”还是“小叔叔”。

    他希望是前者。

    “给我带一点点白粥就好,实在是吃不下去那些荤腥。”薄铮柔声说着。

    徽音点点头,附近倒是有一家口味不错、风评很好的粥铺,虽说价钱较为昂贵,但对于徽音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她买齐了这些东西回到出租屋内,依旧只有薄铮在,靠在床头,T恤上方的扣子松开着,懒懒散散的样子,与素日里的清贵自持大相径庭。

    徽音取出温度计,先给他测了温度,三十八度几,不由叮嘱说:“还是要好好休息,高烧若是持续,你也就成了傻子了。”

    薄铮莞尔一笑,不甚在意,反倒有心情自嘲:“我现在追着你,也像是个傻子。”

    徽音嗔了几句,最后嘟囔着:“懒得理你,你自己得病我才不管。”

    薄铮拉过她的手,故作委屈:“你是我女朋友,你不管我真的就没人管我了。”

    徽音想起来薄铮自小饱受父亲的虐待,似乎也真的没什么人关心他,心底一软,点点头,含羞开口:“好,那我管你,你不烦就是了。”

    薄铮也知晓徽音想到了什么,毕竟这是他故意得。

    若说他有多么在乎父母之情,也不过是小时候幻想过,长大后冷心冷肺,对父母这两个字丝毫没有触动。

    不过是借此机会装成弱者博取徽音的同情心罢了。

    他知道现在的徽音对他算不上多么喜欢,只是希望与他交往然后忘却苻翀罢了。

    但是同情心多了,渐渐就会堆积质变,成为爱情,他有耐心、有时间,不着急。

    “怎么会烦,只是求之不得呢。”薄铮柔柔含笑,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徽音取出他要的白粥,以及一些酱香小菜,还搭配着桂花蒸糕,一小盒一小盒整整齐齐摆好,又把筷子递过去,倒还真有点未来贤妻良母的样子。

    薄铮心底柔软如潮水,看向她给自己买的午饭问:“你要吃什么?”

    “和你差不多,我懒得再去别的饭店了。”徽音夹了些青菜,咬了几口,却见薄铮双眉微微蹙起,并未动筷子。

    “怎么了?”她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凑过去问。

    薄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说:“头疼,晕乎乎得,就这么坐着都觉着晕。有些恶心。”

    徽音赶紧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那样烫手,想要扶着他躺下,薄铮却拦住她温言说:“不要紧,就是这样突兀地做起来一转身,连带着头就开始晕。这样靠着床头倒是好受多了。”

    “那你怎么吃饭啊,这屋子里有没有那样小小的床上小桌子?”

    “没有。”薄铮若有所思,最后展颜一笑轻快地说着,“你别挂心,大不了等一会儿不晕了我就可以吃饭了。”

    “那不行,饿了这么久的肚子,又发着烧,很容易低血糖。还是要按时吃饭。”徽音甚少在他眼前显露出如此严肃认真的模样,看了一眼碗筷,把凳子往前挪了挪说,“那我喂你好不好?”

    薄铮正有此意,嘴上却还推辞着:“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没什么,我伺候过病人,”说着,徽音拿勺子轻轻舀了一勺白粥递到他唇边,“你尝尝,这味道如何?若是不爱吃,我再去给你买别的。”

    “很好吃。”薄铮喝完,心思却揣测,究竟徽音伺候过哪位病人,苻翀还是邢昭?无论是谁,他都恨不得杀了那个人,可面上,男人如沐春风,温润如玉地柔声说,“辛苦你了。”

    “我小时候,爸爸那时还在忙碌着生意,没有现在这么游刃有余。某一次,好像有一批货物出了点烦心事,爸爸好几天不肯合眼,最后事情解决了,人也病倒了,我就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给爸爸做饭。熬的粥都糊了锅底,爸爸居然全部都喝掉了,还夸我懂事。最后还是麻烦人家张阿姨又大老远的从家赶过来做的饭。”徽音娓娓道来,缓了口气,又说,“我以前也和苻翀说起过这件事,苻翀当时笑着道,今后我们长大结婚了,他也等着我给他熬粥喝,糊了锅底也没关系,只要是我做的,他什么都喜欢。”

    薄铮默默聆听,觉察到她声音中的哽咽,末了,徐徐安慰着:“是苻翀没福气罢了。”

    徽音苦涩地笑了一下:“你怎么不说是我没福气?连给爱人做饭的机会都等不到?”

    “那这福气给我吧,我愿意给心上人一直做饭。”薄铮转了话题,“你愿不愿意让我享受这福气。”

    “什么福气,那是受气。”徽音横他一眼,眼底波光潋滟,终是漏出稀薄的笑意。

    薄铮心下舒了口气,笑道:“无论是福气还是受气,我都乐意。”

    徽音一口一口喂了一会儿,后来听到出租屋有人在外面开门的声音,薄铮这才从床上起来,掩上房门对徽音说:“待会儿吃了饭,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还病着,好好休息。”徽音忙说。

    “不要紧。”薄铮回到床沿坐好,与她继续吃饭,这一次倒是没再说自己头晕恶心。

    徽音咬着筷子,不断观察着他的脸色,总算吃完饭,他脸上因为发烧而显露出的红退却了不少。她这才长舒了口气,想要收拾这些碗筷。薄铮却拉过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落座:“我来收拾就好,陪我坐一会儿。”徽音乖巧地靠着他坐下,薄铮捏了捏她的手指,温言说道:“抱歉,今天天气这么好,本来是想约你出去玩玩儿,结果还要麻烦你这么远跑过来照顾我,又是买药又是买饭……”他瞥了一眼那些包装袋上面的标志,回眸说:“这顿饭不便宜吧,我给你转账。”“我有钱。”她开口。薄铮却已经利索地把钱转了过去:“可我希望我的女朋友花我的钱。”

    “谁是你的女朋友。”徽音嘟囔着,“我可从来没答应过。”

    “嗯,没关系,追求阶段更要主动示好。”薄铮握着她的手,示意她靠在自己肩头,“我自己花不了多少钱,你若也不花,那就都便宜银行了。”

    徽音笑笑,最后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听话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柔婉地开口:“你现在越来越喜欢胡说八道了,和你从前不一样。”

    “嗯,你多接触接触,就会发现我的多面。”薄铮搂着她的肩膀,关心说,“回去也要好好休息,你还是这么瘦。胖一些多好。”

    徽音叹了口气:“没办法,我吃得少。我也想多吃些,可是肠胃太弱了。”

    薄铮捏捏她的指尖安慰说:“会好的,总会好的。”

    徽音俏皮地扬起脸:“还关心我身体好不好,你现在感冒了却让我这么靠着你,回头我要是也被传染了,怎么办?”

    “那就罚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你。”

    “怎么说都是你占了便宜。坏蛋。”

    薄铮能明显感觉到徽音经此一事与他更为亲近了些,也会主动牵着他的手,闭上眼睛,徐徐往前走,将自己所有的感知与感觉都交给身边的男人。

    那时候的薄铮只觉得心疼又欣慰。

    她也曾经如此信任地将自己的感情交付给邢昭与苻翀,可是结果付之东流。而他……薄铮只希望在她眼中,自己永远是最好的那个“小叔叔”。

    徽音听着机械声不断汇报,此时薄铮的好感度已经到了90。

    很好,依着他这种冷漠的男人,这好感度差不多也快到了瓶颈,就算是上一世的李飞菲也不过就是85左右罢了。

    怎么也得找个由头突破一下,给薄铮来点刺激,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只是这个机会还要在等待一会儿。

    苻春琳的案子很快就有了眉目,被抓入狱,整个人都狼狈而又颓丧,嘴里却还念念有词,咒骂着薄家父女。

    徽音听着父亲与助理之间的交流心绪有些烦闷,那些话总是会让他忍不住想起苻翀,越想就越心痛,于是和爸爸说自己出去散散心,不欲再听。

    她静静地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江边,江边微风习习,透着江水的咸腥和湿润。

    她想起来去年也是在这里,苻翀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强势地套在她身上,那是他们恋情刚刚萌芽的时候,一个年少、一个天真,即便是动了心都不知道,只有那颗心是因为少年感情而泛起潮湿。

    不过一年光景,却好像很遥远之前的事情了。

    怔愣间,有人突兀地握住了徽音的手腕,她吓了一跳,回眸,对上熟悉的一双眸子,那么多的情绪交错开来,不甘、委屈、疼痛、帘幕……如同荆棘缠绕,最后被一把烈火燃烧起来,愈发令人心惊。

    她下意识地喊出那个名字:“苻翀。”

    少年面色沉沉,定定地望着她,须臾,上前一步,嗓音沙哑,认真地说:“姐姐,我想和你谈一谈好吗?”

    他穿着单薄的连帽衫,帽子盖得严实,一般人真认不出来这是苻翀,他似乎也不太想透露自己的身份。

    徽音想要躲开,他却不肯,步步紧逼,终是将她困在栏杆处又道:“求你了,好不好?”

    徽音面上一副为难的神色,偏过脸,一行清泪落下,咬着唇瓣,楚楚可怜,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太好了,这机会可算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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