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铮的不屑激怒了那些人,每次这小子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了他。揪住他衣领的打手直接狠狠地一拳砸在薄铮面上,薄铮踉跄几步站定,摸了摸唇角,然后吐出一口血,只觉得脸上像是浸泡在一桶酸醋中,五官酸涩的厉害。

    不过,他仍然没什么表情,他都记不清今天挨了多少打,反正都习惯了。

    徽音见到这一幕,大惊失色,惊呼道:“住手!”

    众人看向徽音,薄铮脸上顿时一变,心脏瞬间仿佛被揪紧,厉声说:“音音,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走,不关你的事情。”

    徽音惶然摇了摇头,虽然畏惧却还是大着胆子警告他们,声音颤抖着扔故作坚强:“你们要做什么,这是犯法得。”

    “犯法,欠钱还钱、天经地义,你报警给我试试。”其中一位打手阴恻恻地瞪着徽音,咧嘴一笑,“你是他家姑娘吗?我怎么不记得薄永志那个老狗还有女儿?”

    薄铮连忙抢着开口,他素日里的淡漠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只剩下对徽音的忧心忡忡:“她不是,她只是我们家邻居,与她无关,你快走,快走!”

    楼梯下方的一个打手却攥住了徽音瘦弱的手臂嘿嘿一笑:“看你这么关心她,难不成是你女朋友?行啊,那你女朋友也能抵不少钱。”

    薄铮目眦欲裂,挣扎着要推开身边的人,但是两人一把将他架住,那些人都是身经百炼的打手,薄铮根本不能逃脱。

    那个打手邪笑着一步步趋近徽音,上下端详,想要占些便宜,徽音吓得瑟瑟发抖,可心里却想,嗯,好机会,英雄救美,这次得是美女救英雄了。

    她挥开男人要伸过来的脏手,脸色净是嫌恶。

    打手嘿嘿笑着问:“小妹妹几岁了,看起来倒是年纪很小。”

    徽音强迫自己冷静,暗中却留意着这几个人的站位。

    其中两人在楼上,也就是薄永志家门口禁锢着薄铮,另有一人站在楼梯上观望着这边的好戏,然后就是眼前这个要猥亵自己的男人了。

    神识中忽然传出来机械的声音:“是否寻求帮助?”

    “如何帮助。”

    “空间时间可以暂时性停止,且对方恢复之后不会有任何察觉。”

    “那我呢?”

    “你仍然可以活动自如。”

    “没问题,开始吧。”

    脑海中一番对话,徽音眼见着男人又朝自己极为恶心地靠近,霎时间,就看到眼前的五个人都好像是木头人一样纷纷在自己眼前停止了动作。

    她拍了拍那人的手背,真的没什么反应,又在那人眼前打了个响指,还是没反应。

    太好了,徽音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然后将角落里的一把铁锹往这位打手身旁挪了挪,方便他待会儿动作。

    旋而走上台阶,面朝薄铮,执起楼梯上看好戏的那位打手的手臂,张嘴死死地咬了下去,神识中她激动地说:“可以了,暂停结束。再给我一颗免疼痛的针剂注射。”

    下一秒,就听到楼梯上那位被咬的打手大叫一声,楼梯下方的那个打手则摸了摸自己被打的火辣辣疼的脸怒不可遏:“他妈的,小娼妇,你居然敢打我!”

    薄铮见此,挣扎着,大声喊叫着:“音音,你快走,别管我,快走。”

    徽音偏不:我走了,怎么虐你们。

    说着就要继续往上解救薄铮,被打的男人抄起一旁的铁锹想都没想就拍了上去。

    原本他是想要拍向薄铮,他们虽然是打手来要债,但他们是不想闹出人命得,否则别说老板不同意,警察可是真得不会放过他们。

    嘴上过过嘴瘾,真要是惹了命案进入局子,那就彻底玩完了。

    所以那个打手才选择看起来更为健壮的薄铮,而且那一下也不是非常狠,就是想给个教训罢了。

    可没想到,徽音忽然扑了上去,一下子压在薄铮身上,那一铁锹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徽音的背部。

    徽音当时便晕了过去。

    幸亏提前注射了免疼痛的针剂,否则这一下还真是吃不消。

    薄铮怀抱着徽音,跪坐在地面惊惶无助地唤着她的名字。他的冷静荡然无存,颤抖着双手摸起手机拨打120,哆哆嗦嗦的嘴唇不断念着徽音:“没事的,音音,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你一定会好好得。”

    “好感度+10,实时好感度95。”

    那几个打手也被吓到,顿时如惊弓之鸟急慌慌地跑开。

    徽音醒来的时候,床头是面色担忧的薄铮与薄峰,徽音只感觉身上无比的疲惫,倒是精神稍稍好了些,似乎是老天赐予自己一股短暂的力量,强撑着让她完成最后的一丝念想。

    她明白,这是回光返照。

    也好,该说的话也该说了,否则也没机会了。

    薄峰见她醒了,连忙扶起她,她的伤在后背处,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又吐了不少血,他简直恨不得代替女儿受那些罪,哽咽着问:“好些了吗?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我没事的……”一边说,她一边咳嗽着,末了,只是柔和地微笑着与父亲说,“爸爸,我真的没事了。”

    薄铮红肿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一眨眼,少女就会飞走,了无踪迹。

    “我想和小叔叔单独说说话好吗?”徽音比了比父亲眼底的血丝,“爸爸,您也去休息吧,您看起来真得好累。”

    薄峰尊重女儿的意思,叮嘱了几句,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悲悯地拍了拍薄铮的肩膀,希冀他能说些好听的话,不要再让女儿伤心。

    他离开后,只剩下病床上气若游丝的徽音还有跪坐在地面与她十指交握的薄铮。

    她忽然勉力一笑,目光缓缓地落在旁边的包包上,里面散落的东西想必薄铮都已经了解了。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薄铮却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无比的沙哑:“大夫让你最好是趴着。否则容易碰到伤口。”

    徽音这才安静些,依旧温柔地问他:“小叔叔,你没事吧。”

    “我没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薄铮干涩地开口。

    徽音只是温婉地笑了笑,然后极为平静地问出口:“小叔叔,我想问你,李菲菲在我的订婚宴上说得那番话是不是你指使得?”

    若是平常,薄铮很容易就可以敷衍蒙混过去,徽音心思单纯,自己稍稍示个弱她就会相信。

    可是现在,他,说不出口。

    他的神色已经让徽音明白,这是真的。

    可她仿佛知道了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语气平淡地继续追问着:“你真的认为我父亲的产业都是因为你父亲而来的?所以你和我交往也是想要借机侵蚀我们家的家产是吗?”

    她说得慢条斯理,却字字清晰,那样柔软的语调如同夏日最柔嫩的一片绿叶,沁人心脾。

    可此时此刻,薄铮却觉得寒冷彻骨,那些字句如同一根根磨得最尖锐的银针一下一下刺入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沉默其实就是默认,徽音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摆了摆手,吃力地对薄铮说:“我想爸爸了,你叫他进来好吗?”

    “音音,我喜欢你……”这是他最触动情肠的一次告白。

    “好感度+3,实时好感度98。”

    徽音“嗯”了一声,只是闭上眼睛,倦怠得很,没有再多的回应,好像已经听腻了。

    薄峰进来之后,薄铮只得先离开,他们父女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他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双手捂住脸面,温热的泪水却无法克制,从眼眶争先涌出。

    直到有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睁开眼,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苻翀担忧的面容。

    苻翀揪住他的衣领,眼睛里是燃烧的怒火与悲愤:“音音呢?是不是你伤害了她?”

    “你还有脸出现。”薄铮阴恻恻地开口,“那些人是你派来的,对不对?我父亲的欠款早都不需要这样暴力的催款,是你找人来围殴我,都是因为你!”

    他咬着牙与苻翀厮打在了一起,他本就比苻翀更有力量,但是苻翀今日好像是绝望之中生出了勇气,缠斗中竟然不分上下。

    护士和大夫纷纷将他们拉开,而此时,屋内的薄峰已经缓缓走出,面如死灰地望着众人,许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每一秒都是漫长得绝望得等待,直到薄峰动了动嘴唇,无力地吐出几个字:“音音,她走了。”

    “恭喜,苻翀好感度达到百分之百。”

    徽音脱离了原身那具躯体,只是静静地听着神识内的提醒,旋而从容地理了理头发,婉然说:“还有一个人,得稍等一下。”

    苻翀听了,靠着墙滑落在地。

    薄铮像是没有听到薄峰的话,径直迈开步子往病房中去,徽音安详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虽然苍白却依旧像是平常睡着了的柔静样子。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少女已然冰凉的面孔,不相信那个温婉恬静的少女就这样真得离开了自己的身边。

    明明不久之前,他们还说过很多对未来的畅想与规划。

    他悲痛地哀嚎,却看到徽音的手提包里面那张信封跌落在地面,他捡起来,上面是徽音的笔记,她在信封的背面写了一句话:我愿意相信小叔叔后来是真的爱上我了,我们都试着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那天她来找他,也许不仅仅是质问,她还想着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想,音音也许已经爱上他了,都是因为自己当初的自私的初衷,将这份感情彻底葬送。

    该死的,本应是他。

    “恭喜,薄铮好感度达到百分之百。”

    “任务已达成,积分奖励3000分。”神识内的提示音继续说着。

    徽音点点头,好奇的询问着:“积分还有什么作用吗?”

    “可以解锁后续剧情或者番外剧情。”

    徽音来了兴趣:“那我割舍一些分数,我还真想看看他们几个人的后续发展。”

    徽音死后,薄峰大病了一场,失去女儿的痛令薄峰苍老了很多,鬓发已经生出刺眼的白,即便早都知道女儿不久于人世,可是突然的死亡,令薄峰心力交瘁。

    这期间很多人来探望都被他拒绝,只有徽音最好的朋友苏恬来看望时,薄峰与她说了几句话,看着苏恬,总能回忆起女儿娇俏的神情。

    苏恬对薄峰诚恳地说:“叔叔,您要快点好起来,音音曾经说过,她在这世间最舍不得的就是您。”

    这句话触动了薄峰的神经,是啊,女儿总是对自己说希望爸爸和和美美、幸福顺遂,而自己现在这样自暴自弃的状态对不起女儿的期待。

    没多久,薄峰就痊愈了,痊愈后的薄峰开始雷厉风行地着手调查女儿的死因。

    苻翀暗中唆使打手报复薄铮却误伤徽音,不可饶恕。即便苻翀还是未成年,但是情节恶劣,他很快就被警方带走,此后一生都将在牢狱中度过。

    而苻春琳虽然在几年后被放了出来,但是听闻儿子也入狱备受打击,苻翀对她的探视不闻不问,只托人告诉苻春琳,自己和她断绝母子关系,从此不再有任何的牵扯。

    苻春琳没有料到儿子因为那个女孩子居然与自己断绝关系,可是她已经无力挽回。

    薄峰对她各种打压,令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工作,最后只能潦倒终生,曾经光鲜亮丽的阔太太在风雪之夜因为挨饿受冻死在了街边。

    亦如上一世无助的徽音,临死前苻春琳好像看到了上一世的画面,嘴里惊恐地喃喃念叨着“报应”,然后失去了最后的一丝生气。

    至于邢昭还是老样子,虽然强撑着一口气去订婚宴报复诬陷苻翀,但是接下来的时光依旧是无穷无尽的悔恨。

    他憎恶一切伤害过徽音的人,苻翀、薄铮、李飞菲,以及他自己。

    苻翀入狱,他没有办法再去报复。

    李飞菲则被他到处散播谣言,身败名裂,早早退学,误入风尘,后来还得了脏病,没多大年纪就去世了,可他仍然觉得不解恨,曾经的徽音比她去世得年轻得多,凭什么李飞菲可以多活那么多年?

    而他自己,每天躲在屋内默默发呆,精神恍惚,二十五岁之后被确诊为精神方面的疾病。

    又过了几年,邢昭苍老得仿佛成了六十岁的人,疯疯癫癫,身形佝偻,就连父母都无可奈何。后来邢家父母又生了一个儿子,对邢昭的疼爱渐渐淡去,索性将他锁在楼上,避免他发疯惊扰到其他人。

    这样的处境就如上一世的徽音一样。

    至于薄铮,薄峰自然不会允许他继续待在自己的公司。

    薄峰将当年的事情告知薄铮,自己从来没有偷过薄永志的一分钱,一切都是薄永志的凭空诬陷和栽赃。

    薄铮其实隐约也能明白,只不过是被多年来自己的私心所蒙蔽。连带着也伤了自己最爱的人。

    薄峰将他赶走,他一个人回到家中,看着依旧醉醺醺满嘴跑火车的父亲,他的心疼痛到了麻木。

    他这一生如果没有被薄永志收养,也许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在某一天,风和日丽的春日,少年游走在明媚的春光中,遇到了郊游踏青的少女,他与她或许会有无限的可能,每一种都不会今日的悲剧。

    他看着炉子上的烧水壶,盛满,拿起白糖放入其中,咕嘟咕嘟地烧开,然后提起水壶一步一步走入薄永志房内。

    薄永志酣睡着,口中还乱哼哼着秦琼卖马的桥段,他总是这样,睡梦中都不忘用唱段来讴歌自己不甘心的人生。

    而他就这样举起水壶冷静惊人地将滚烫的糖水浇在了薄永志的脸上。

    那热烫的糖水彻底杀死了薄永志,薄铮则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喉,死不瞑目,手中还紧握着徽音在信封背面那一小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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