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下午四点的光线不像中午那样强烈,可是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直射而入时,还是有些刺目,温以瑾的眼睛有些酸涩,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光线打在她脸上,娇嫩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

    “他居然把你的卡冻了。”周颖初翻了个白眼:“这损招他都能想得出来,他为了逼你回家也是拼了。”

    这就像是狮子把一只小蚂蚁的食物给抢了,很难评。

    温以瑾垂着眸,目光黯淡,“我这几天在找律师,可是对方一听到南骞尧,再加上我净身出户,他们就拒绝了。到时候真的上法庭,对我很不利。”

    她这几天都为这事烦心,卡里的钱已经不是重点了,钱没了可以再挣,她有手有脚,总不可能活活饿死。她最担心的是跟南骞尧离婚的事一拖再拖,甚至最后南骞尧动用一些手段和关系,导致这婚离不了。

    她将婚姻法都查了一遍,她跟南骞尧的婚姻很复杂,既不涉及出轨家庭暴力,又或者长时间分居、双方的感情破裂,如果真的上了法庭,南骞尧肯定要举证这些年她过得很好,而且两个人感情非常稳定,无论人证物证,他能找到一大堆来辩驳她,法庭方面大概也不会认为南骞尧是过错方。

    如果南骞尧执意不同意离婚,法庭估计也只是先以调解为主,很大概率不会第一次就判他们离婚,她到时候还得继续起诉,这么一拖又是很长时间过去了,她一定会心力憔悴,甚至会放弃离婚。

    一想到还有可能回到那个家,和他生活在一起,就这样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胸闷,就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

    她宁愿南骞尧简单粗暴地打她一顿,这样她就能以家庭暴力的理由申请保护,很快离婚了。

    “你傻呀,那些律师看你跟大富豪离婚还不要财产,他们为你打官司也捞不到什么油水,所以才拒绝的。一旦你告诉律师,你想把南骞尧的财产分一半,那些律师肯定抢着给你辩护。”

    “可是,我不想要他的钱,否则我干嘛还要跟他离婚?一旦拿了他的钱,我一定还会被他捏在手心里,更何况这些年在物质上面他不欠我什么,我只想离婚,不想要钱,我只想跟他断的干干净净的。”

    她看多了那些富太太跟丈夫之间的尔虞我诈,利益牵扯,背叛怨恨。

    所以,她不想跟南骞尧最后也变成那样,仿佛婚姻纯粹是为了利益,这些利益能够抹平两个人在一起所有的点点滴滴和真情,只剩下怨恨。

    她什么都没有为南骞尧做过,甚至没让他当父亲。

    反而他已经给了她很多。

    沾染上财产分割之后,她和南骞尧之间,所有的相识相遇和那些美好的往事,全都会被污染,最后只剩下冰冷的利益。

    或许是她天真,她幼稚,可是但还是愿意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真情在的,哪怕分开了,还有美好的回忆。

    净身出户,也算是她送给南骞尧最后的礼物,感谢他照顾了她五年,在她人生最绝望、最灰暗的时刻陪伴她。

    周颖初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就告诉我吧,你到底为什么要跟你老公离婚?很明显他不想跟你离婚呀,如果他不爱你了,他肯定会同意离婚,不至于拥用这样的手段逼你回去。”

    周颖初认为南骞尧用这样的手段有一点点卑鄙,可是说穿了也是为了让温以瑾回家,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温以瑾就这样一声不响地逃走,留下离婚协议,非要跟他离婚,换做是谁肯定都会生气。

    “这个……”温以瑾不停的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卡布奇诺,漂亮的天鹅形状被她搅得乱七八糟。

    她左手撑着太阳穴,沉默地歪着脑袋,忧郁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杯子里牛奶和咖啡混合的液体,就像旋转的舞者,白色的水袖在空中形成漩涡。

    周颖初又开口:“喂喂喂,别搅了,天鹅都被你搅成面糊了,你干脆点杯美式算了,干嘛糟蹋人家的拉花。”

    温以瑾放下了手里的小勺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唉。”

    周颖初盯着温以瑾完美无瑕的脸,她的长相是属于充满韵味的东方美人,标准的鹅蛋脸,线条流畅,鼻梁高挺,唇形优美。

    她却有一双古典扇形双眼皮,眼睛并不大,但含蓄妩媚,却又透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哪怕是愁眉苦脸的表情,在温以瑾的脸上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即便因为腿伤已经五年没跳舞了,可是骨子里依然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

    周颖初每次看到她这张脸都忍不住想,温以瑾要是生在古代,八成会在史书留下“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名号,肯定有个昏君愿意为她倾尽一切,只为博美人一笑。

    不过生在现代,温以瑾这样的美人,老天爷这个老色批也舍不得亏待她,让她嫁了一个所有女人望眼欲穿的南骞尧。

    作为站在金字塔顶峰的精英,南骞尧有着99%的精英都没有的高颜值。

    在周颖初看来,什么刀削的棱角,立挺的鼻梁,邪魅的眼角,都不够,直接一句“帅过吴彦祖”就够了!

    南骞尧这个顶级颜值,别说在商界,就算放在遍地帅哥的娱乐圈里,也能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而南骞尧对温以瑾的宠爱程度,周颖初也不敢瞎说,毕竟她不住在他们夫妻床底下。

    她只知道,温以瑾的鞋间都比她的家大,随便一双鞋就顶她一年工资,不随便的鞋顶她一辈子工资。

    她只知道,南骞尧给温以瑾买了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钻石,被温以瑾弄丢了,他一声没吭,又买了两颗新的。

    她只知道,温以瑾不小心被豪宅的洗手池割伤了,南骞尧让人拆了洗手池,重新设计了一个,造价七百万美刀。

    贫穷限制的何止是想象力。

    “难道他出轨了?”周颖初想到这个,心头一凉。

    看来,家里就算有仙女,男人也想试试外面的猪。更何况是有钱的男人。

    周颖初以为自己猜对了,可是温以瑾却摇摇头,“没有。”

    周颖初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可转眼又想到什么,眉心一紧,“他打你了?”

    温以瑾摇头,“没有。”

    周颖初茫然的眨了眨眼,她凑近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他……那方面不行?”

    温以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摇摇头,“不是。”

    他要是不行,那这世界上就没人能行了。

    “那是为什么?”周颖初心急如焚地想知道答案,“没出轨没家暴,那方面也行,就算是冲着他的钱,你也不能跟他离婚呀,你知道我有多想住在你的鞋柜里玩鸽子蛋吗?”

    周颖初自认为自己就是个俗人,有钱还不好吗?就算再不快乐,也比穷鬼快乐。

    见她不说话,周颖初也不再客气,甚至有点生气,“温以瑾,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你对我藏着掖着干什么?我这段时间一直帮你,还陪你,结果你还隐瞒我。”

    见周颖初委屈巴巴的样子,温以瑾立刻放下手中的勺子,歉疚道:“颖初,对不起,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我知道你对南骞尧有滤镜,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怕你会劝我,我也怕你劝我之后我又回去了,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担心我会听你的话。”

    “我是对他有滤镜没错,可是这层滤镜也是因为我不了解他呀,如果真的是他做错事,我也不会硬为他说话,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跟他离婚,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颖初。”温以瑾失落地开口道,“其实,非得说他做错了什么事,我觉得对他也不太公平,我和他离婚是因为……”

    “阿瑾。”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温以瑾转过头,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身后跟着他的助理和两个保镖。

    周颖初心头一跳,本能地站了起来,“南总,你怎么来了?”

    她发誓,不是她太怂,而是尊敬,南骞尧的气场太过强大,让人肃然起敬。

    再加上南骞尧之间打电话骂她,说不会善罢甘休,她当时吓得把手机挂了,她担心这男人还会认为是她挑拨了他们夫妻关系,来找她算账。

    冤枉死了,自从南骞尧和温以瑾认识之后,她就一直在磕他们俩的“咬紧”cp。

    “你先走吧。”南骞尧虽然在跟周颖初说话,可是目光一直在盯着温以瑾。

    “我待会儿还得送以瑾回去。”周颖声音越来越小,怂的就像小羊见了狮子。

    “我会带她回家。”南骞尧一个冷眼扫过去,目光涌出强烈的压迫感。

    周颖初心头一颤,目光怯怯地看了一眼温以瑾。

    温以瑾知道自己躲不过,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男人,毕竟离婚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颖初,你先走吧,路上小心,我忙完会联系你的。”

    他担心南骞尧乱发疯,会波及到周颖初。

    “那好,我就先走了。”周颖初拎起包包,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温以瑾,随后离去。

    她感觉他们夫妻之间弥漫着一股火山爆发前夕的压抑气息。

    咖啡店里,有人好奇地往这里看,被两个保镖可怕的眼神逼退。

    南骞尧的助理杨晔走上前,跟经理进行交谈,没过一会儿,经理就将咖啡厅里的客人全部免单请离,在外面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跟我回家。”南骞尧抓住温以瑾的手腕要将她拉起来。

    温以瑾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南骞尧手心一空,他转过头,眉头微紧,英俊的脸上充满恼意,“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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