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跑到一半，恰好有一对农家夫妻经过，林思芸这才摆脱了那人，吓得她赶忙去问怎么到观音祠。
问了之后，匆匆回到了那里。
这前前后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但已经把林轻芸吓得衣衫都湿透了。
直到看到自家姐妹，听到她们关怀的声音，真当是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有余悸，抱着大姐姐的胳膊就哭了。
“大姐姐！”
林轻仪吓坏了，芸哥儿何曾这样哭过，忙拍着她的背，“怎么了？”
小妹林轻溪也在一旁安慰着。这时，林轻笑和沈庭洲也来了。
林轻笑此时跟三妹妹关系缓和了不少，又觉自己已经是快嫁人的人了，不能再意气用事，再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柔声问：“怎么了啊，轻芸，你别急，慢慢说。”
“有人跟着我，有个男的，长得好凶……差点，我差点……”她不过是个十四岁女孩子，凶也是在家里凶，一遇见大事，肯定是吓坏了。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男人，还跟着轻芸？
沈庭洲道：“许是有些闲汉，把你盯上了。你是不是走太远了？”
林轻笑想了想，流着泪点点头。
林轻仪道：“……下次独自别走那么远，没事，回来了，啊……”她温柔地替妹妹擦泪，轻声地哄着。小妹妹也在劝着。这一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地哄着，林轻芸总算缓了一些。
跟林瑜和江入年汇合后，几人把事情说了。大家都只道像沈庭洲说的，应是一个闲汉，看到轻芸独自一人，便想去招惹一番。
唯独江入年听了，眉头轻蹙，问道：“你无缘无故走那么远干什么？”
林轻芸肯定不会说自己跟刘云花在一块，撒谎道：“……我看着桃花好看，就往里面走了。”
“是这样吗？”江入年冷静地问。
林轻芸点点头。
林瑜在一旁道：“不管如何，先回家吧。大家回家。”
江入年若有所思，问了大女儿发生的地点时间，便吩咐了李妈妈几句，先跟众人回去了。
清明结束没几日，江入年得到了真相。
李妈妈道：“太太，那贱人真是胆大妄为啊！”她说得是义愤填膺。本来她就恨极了这齐氏。她是小姐身边的老妈妈了，算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之前小姐被自己丫鬟抢了丈夫，已沦为平县笑柄，后更是被气得回了临安娘家。可回到娘家哪能好呢，被嘲笑了个遍，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是真的疼小姐的。
小姐便气得喝了药，得亏救回来了。
思及过往，小姐真的受了太多委屈，那姓齐的贱人可把小姐欺负惨了啊。
现在总算是回拨了一些。尤其这次，可是大罪，还等什么，赶紧把这贱人赶出林家吧！
江入年显得还是挺淡定的，“什么事，你说。”
“您猜的没错儿，根本不是意外！我去问了那对老夫妻，他们恰好认识这男人。那个男人是观音祠的杂役，平日负责挑水砍柴的。看着是忠厚老实，可平日里赌博逛窑子，什么都来。也因此，虽然给庙里干活，倒也欠庙里不少银子呢。——这观音祠里的和尚说，这刘三儿给银子就干，什么肮脏事都做得出来。”
江入年慢慢喝了一口茶，“这也不能说明跟齐氏有关系。”
李妈妈愣了一下，是啊，她反射性地以为这男人是齐氏指使的，先入为主了。
“太太，不是她还能是谁啊？”
江入年淡笑，“这些日子，她夜里还有没有出去呢？”
李妈妈道：“太太您的意思是？”
“时候差不多了。”江入年说完，站起来，走到灯台边，拿剪子剪下了烛芯。
这么一件大事，肯定需要林瑜配合。可惜林老爷最近可忙疯了。越知县如今视他为得力助手，凡事都喜欢找他。
——找他事情就能更顺利一些。
还别说，无论干什么，有林瑜，事情就异常得顺利。越知县甜蜜地称呼林瑜为平县县衙的吉祥物。
上有好，下必盛之，低下的小吏们也都喜欢捧着林瑜。
若是叫旁人看，其实能看出点门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笑里藏着全是刀。——但林瑜不这样想啊，他只觉得衙门的人可太好了。这日子过得可太舒心了，日子可太有盼头啊。
很快，盐场社学的事也很快落了下来，那边商扶楹的银子也及时来到。这事有了关注度，就能办得很快。
林瑜也亲自又去了盐场一趟，心中更是觉得这事做得好极了，对极了。当地老百姓太苦了，他不过是个学生，特别能共情，有个老太太抓着他的手，跟他连声道谢，林瑜差点都要落泪。
区区一个社学，区区三成盐价，就把他们感动成这样子？
他也是穿越以来，头一次感到为官的乐趣所在。
这边事情一完，越知县迅速地郑重地把接下来的夏税征收之事也交给了林瑜，还托以深切的厚望，老泪纵横，“……济然啊，这件事你若做好，我能顺利升迁，咱俩结个拜吧。”
结拜？这老越疯了。
越知县：他没疯，他可太想升官了。不接着梁家这场东风，万一有天梁逢下去了，他这辈子都止步知县了。“你需要什么人，什么事，只管交付我。”
林瑜：“好。”林瑜表示自己有信心。
越知县心中则是……对于一个知县最难的，就是银子问题。
很快，林主簿就会懂的。
距离夏税还有点时间，越知县建议林瑜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同时先准备府试的事情。
是的，府试，县试两个月后就是府试了。林瑜一直忙于衙门的事情，都忘了关切儿子的学习情况，有空要去关注一下。
当日回到家，吃了晚饭，又被江入年叫入屋了。
“干吗？”
江入年心情不错，问道：“你……不会喜欢那个齐氏吧？”
林瑜：“……”什么什么玩意儿啊。“你疯拉？”
“不喜欢就好。有件事要同你说，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瑜：“？”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你的小妾每晚都偷男人。”
她一说完，林瑜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他被戴绿帽子了？他也太惨了吧，“你说说清楚。”
江入年道：“不用说清楚，今夜子时，去抓奸，去不去？”
去不去？当然去啊。这么刺激的事……林瑜半点没有当事人的自觉，还当是看戏呢。
“你确定？”可别冤枉人了。
江入年微微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就夜，天色转深。三更打过，林瑜便听有人敲门，他打开门，月色下的江入年看不出太多情绪，“走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现在吧。”江入年道。
两人出了门，并肩而行，外头居然还下过了雨，路面湿漉漉的。
林瑜心想，这怎么有点想去杀人灭口啊。江入年没理会他的吐槽。
沿着石塘路，绕进一个小胡同里，到了一扇黑黢黢的房门前，江入年看向林瑜，意思是到了。这是一种矮房，也是二层小楼，但一看就年久失修，挺破败的。
也许是某家老爷留在平县的宅子。
林瑜指了指门，意思是进去吗？江入年点头。
就要进来时，林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走出胡同，两人立在空无一人的街上。
“你后悔了？”
林瑜摇头，“不是不是，这……”他若是这一推门，齐氏就肯定要被休了，他对她是没什么感情，也不可怜她。
但几个孩子就没亲娘了。
难怪古人非要生孩子呢，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他……
江入年将他的心声悉数听了过去，分析道：“你道原主原来过的是什么日子？这齐氏本事这原主的丫鬟，这江氏给她银给她钱，给她赎身，把她当知己，什么事情都告诉她。嫁给林瑜的时候，你还什么都没呢。贫贱夫妻，一路相伴，却被人横插一脚。”
林瑜说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刚才他的立场是从父亲出发，现在听了江入年的话，站在女人的立场，这齐氏算是坏透了，原主是渣透了。
“十年来，江氏一直被齐氏欺压，林家是不得安宁。原本这齐氏柔顺倒还好，可她也是不服输的，惯会行风作风，各种煽风点火，有这样的人在，对孩子和对这个家都不会好的。——你自己想吧。”
林瑜看江入年冷脸在一旁，拉住她的袖子，低声道：“你又不是真的江氏，怎么这么为她说话啊。”
江入年道：“我现在就是她，感同身受啊。”
林瑜看江入年有点不高兴，两人也算并肩作战，道：“我错啦，江江，这林家以后就你一人独大，成不成？”
“你是怕我以后对轻笑和思泽不好么？”
“我可没这样说，我知道你是好的。”林瑜立即这样道。
江入年道：“我是为这个家好。一个家族想要兴盛，子女是要多，但要各个争气才好。妾室却不能多，因着这些妾室本身就是利益相斥的，怎么能和谐共处呢。”
哪有那么多娥皇女英，反正她不是。
一个家族……林瑜听了怪怪的，所以他真的要跟她过一辈子了，好奇妙的人生啊。
江入年看林瑜一脸懵懵的，知道这人不错，就是太良善了些。她若不逼他一把，林瑜虽然对齐氏没感情，为了孩子，肯定还是会把人留下来的。
留下来与她分一杯羹？她肯定不愿意。这算是她的私心。
“那走吗？”江入年问。
林瑜忙点头，“走走走！”
就替原主江氏出一口恶气吧！
问了之后，匆匆回到了那里。
这前前后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但已经把林轻芸吓得衣衫都湿透了。
直到看到自家姐妹，听到她们关怀的声音，真当是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有余悸，抱着大姐姐的胳膊就哭了。
“大姐姐！”
林轻仪吓坏了，芸哥儿何曾这样哭过，忙拍着她的背，“怎么了？”
小妹林轻溪也在一旁安慰着。这时，林轻笑和沈庭洲也来了。
林轻笑此时跟三妹妹关系缓和了不少，又觉自己已经是快嫁人的人了，不能再意气用事，再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柔声问：“怎么了啊，轻芸，你别急，慢慢说。”
“有人跟着我，有个男的，长得好凶……差点，我差点……”她不过是个十四岁女孩子，凶也是在家里凶，一遇见大事，肯定是吓坏了。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男人，还跟着轻芸？
沈庭洲道：“许是有些闲汉，把你盯上了。你是不是走太远了？”
林轻笑想了想，流着泪点点头。
林轻仪道：“……下次独自别走那么远，没事，回来了，啊……”她温柔地替妹妹擦泪，轻声地哄着。小妹妹也在劝着。这一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地哄着，林轻芸总算缓了一些。
跟林瑜和江入年汇合后，几人把事情说了。大家都只道像沈庭洲说的，应是一个闲汉，看到轻芸独自一人，便想去招惹一番。
唯独江入年听了，眉头轻蹙，问道：“你无缘无故走那么远干什么？”
林轻芸肯定不会说自己跟刘云花在一块，撒谎道：“……我看着桃花好看，就往里面走了。”
“是这样吗？”江入年冷静地问。
林轻芸点点头。
林瑜在一旁道：“不管如何，先回家吧。大家回家。”
江入年若有所思，问了大女儿发生的地点时间，便吩咐了李妈妈几句，先跟众人回去了。
清明结束没几日，江入年得到了真相。
李妈妈道：“太太，那贱人真是胆大妄为啊！”她说得是义愤填膺。本来她就恨极了这齐氏。她是小姐身边的老妈妈了，算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之前小姐被自己丫鬟抢了丈夫，已沦为平县笑柄，后更是被气得回了临安娘家。可回到娘家哪能好呢，被嘲笑了个遍，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是真的疼小姐的。
小姐便气得喝了药，得亏救回来了。
思及过往，小姐真的受了太多委屈，那姓齐的贱人可把小姐欺负惨了啊。
现在总算是回拨了一些。尤其这次，可是大罪，还等什么，赶紧把这贱人赶出林家吧！
江入年显得还是挺淡定的，“什么事，你说。”
“您猜的没错儿，根本不是意外！我去问了那对老夫妻，他们恰好认识这男人。那个男人是观音祠的杂役，平日负责挑水砍柴的。看着是忠厚老实，可平日里赌博逛窑子，什么都来。也因此，虽然给庙里干活，倒也欠庙里不少银子呢。——这观音祠里的和尚说，这刘三儿给银子就干，什么肮脏事都做得出来。”
江入年慢慢喝了一口茶，“这也不能说明跟齐氏有关系。”
李妈妈愣了一下，是啊，她反射性地以为这男人是齐氏指使的，先入为主了。
“太太，不是她还能是谁啊？”
江入年淡笑，“这些日子，她夜里还有没有出去呢？”
李妈妈道：“太太您的意思是？”
“时候差不多了。”江入年说完，站起来，走到灯台边，拿剪子剪下了烛芯。
这么一件大事，肯定需要林瑜配合。可惜林老爷最近可忙疯了。越知县如今视他为得力助手，凡事都喜欢找他。
——找他事情就能更顺利一些。
还别说，无论干什么，有林瑜，事情就异常得顺利。越知县甜蜜地称呼林瑜为平县县衙的吉祥物。
上有好，下必盛之，低下的小吏们也都喜欢捧着林瑜。
若是叫旁人看，其实能看出点门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笑里藏着全是刀。——但林瑜不这样想啊，他只觉得衙门的人可太好了。这日子过得可太舒心了，日子可太有盼头啊。
很快，盐场社学的事也很快落了下来，那边商扶楹的银子也及时来到。这事有了关注度，就能办得很快。
林瑜也亲自又去了盐场一趟，心中更是觉得这事做得好极了，对极了。当地老百姓太苦了，他不过是个学生，特别能共情，有个老太太抓着他的手，跟他连声道谢，林瑜差点都要落泪。
区区一个社学，区区三成盐价，就把他们感动成这样子？
他也是穿越以来，头一次感到为官的乐趣所在。
这边事情一完，越知县迅速地郑重地把接下来的夏税征收之事也交给了林瑜，还托以深切的厚望，老泪纵横，“……济然啊，这件事你若做好，我能顺利升迁，咱俩结个拜吧。”
结拜？这老越疯了。
越知县：他没疯，他可太想升官了。不接着梁家这场东风，万一有天梁逢下去了，他这辈子都止步知县了。“你需要什么人，什么事，只管交付我。”
林瑜：“好。”林瑜表示自己有信心。
越知县心中则是……对于一个知县最难的，就是银子问题。
很快，林主簿就会懂的。
距离夏税还有点时间，越知县建议林瑜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同时先准备府试的事情。
是的，府试，县试两个月后就是府试了。林瑜一直忙于衙门的事情，都忘了关切儿子的学习情况，有空要去关注一下。
当日回到家，吃了晚饭，又被江入年叫入屋了。
“干吗？”
江入年心情不错，问道：“你……不会喜欢那个齐氏吧？”
林瑜：“……”什么什么玩意儿啊。“你疯拉？”
“不喜欢就好。有件事要同你说，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瑜：“？”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你的小妾每晚都偷男人。”
她一说完，林瑜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他被戴绿帽子了？他也太惨了吧，“你说说清楚。”
江入年道：“不用说清楚，今夜子时，去抓奸，去不去？”
去不去？当然去啊。这么刺激的事……林瑜半点没有当事人的自觉，还当是看戏呢。
“你确定？”可别冤枉人了。
江入年微微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就夜，天色转深。三更打过，林瑜便听有人敲门，他打开门，月色下的江入年看不出太多情绪，“走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现在吧。”江入年道。
两人出了门，并肩而行，外头居然还下过了雨，路面湿漉漉的。
林瑜心想，这怎么有点想去杀人灭口啊。江入年没理会他的吐槽。
沿着石塘路，绕进一个小胡同里，到了一扇黑黢黢的房门前，江入年看向林瑜，意思是到了。这是一种矮房，也是二层小楼，但一看就年久失修，挺破败的。
也许是某家老爷留在平县的宅子。
林瑜指了指门，意思是进去吗？江入年点头。
就要进来时，林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走出胡同，两人立在空无一人的街上。
“你后悔了？”
林瑜摇头，“不是不是，这……”他若是这一推门，齐氏就肯定要被休了，他对她是没什么感情，也不可怜她。
但几个孩子就没亲娘了。
难怪古人非要生孩子呢，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他……
江入年将他的心声悉数听了过去，分析道：“你道原主原来过的是什么日子？这齐氏本事这原主的丫鬟，这江氏给她银给她钱，给她赎身，把她当知己，什么事情都告诉她。嫁给林瑜的时候，你还什么都没呢。贫贱夫妻，一路相伴，却被人横插一脚。”
林瑜说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刚才他的立场是从父亲出发，现在听了江入年的话，站在女人的立场，这齐氏算是坏透了，原主是渣透了。
“十年来，江氏一直被齐氏欺压，林家是不得安宁。原本这齐氏柔顺倒还好，可她也是不服输的，惯会行风作风，各种煽风点火，有这样的人在，对孩子和对这个家都不会好的。——你自己想吧。”
林瑜看江入年冷脸在一旁，拉住她的袖子，低声道：“你又不是真的江氏，怎么这么为她说话啊。”
江入年道：“我现在就是她，感同身受啊。”
林瑜看江入年有点不高兴，两人也算并肩作战，道：“我错啦，江江，这林家以后就你一人独大，成不成？”
“你是怕我以后对轻笑和思泽不好么？”
“我可没这样说，我知道你是好的。”林瑜立即这样道。
江入年道：“我是为这个家好。一个家族想要兴盛，子女是要多，但要各个争气才好。妾室却不能多，因着这些妾室本身就是利益相斥的，怎么能和谐共处呢。”
哪有那么多娥皇女英，反正她不是。
一个家族……林瑜听了怪怪的，所以他真的要跟她过一辈子了，好奇妙的人生啊。
江入年看林瑜一脸懵懵的，知道这人不错，就是太良善了些。她若不逼他一把，林瑜虽然对齐氏没感情，为了孩子，肯定还是会把人留下来的。
留下来与她分一杯羹？她肯定不愿意。这算是她的私心。
“那走吗？”江入年问。
林瑜忙点头，“走走走！”
就替原主江氏出一口恶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