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云殊和许孟音一同从朗庭雅墅回了学校。

    许孟音因为昨天喝酒喝醉了,给姜云殊添了麻烦而感到不好意思,姜云殊倒是没放在心上。

    但是她们第二节课刚下课,许孟音就接到了她母亲打来的电话。

    “怎么回事?”姜云殊刚从厕所出来,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听见许孟音打电话就随意问了一句,但是没想到许孟音的表情却十分凝重。她说:“王姨的丈夫死了,说是死得不太对劲。”

    “怎么?”姜云殊有些不解。

    “听说是被蛇咬死的。”许孟音也很是疑惑地皱了皱眉,“这大冬天的,蛇不都冬眠了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姜云殊冲着许孟音道,“我陪你一块儿回家看看吧。”

    “现在?等上完课再说吧。”许孟音满不在意地把手机塞进了外套的口袋里,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走吧,回教室上课吧。”话毕,许孟音就率先回教室了。

    姜云殊见她不在意这件事,也只好作罢,乖乖地回班级里上课了。但是一上午她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在冬天怎么会有人被蛇咬死,是被毒死的还是被活活咬死的?而且冬天,为什么会有蛇,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姜云殊仍然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而许孟音因为家庭的变故被老师约谈和特别关照,被调了座位,现在她坐在第四排中间。

    许孟音的父亲去世给她带来的最直观的影响是她的穿着打扮,她不再是总是穿着一成不变的洗的发白的校服,而是换成了一条白色的过膝长裙和一个白色的新羽绒服。察觉到姜云殊的视线,许孟音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冲她笑了笑就接着听课。

    但是姜云殊的心却始终不能平静下来。

    正常人的父亲去世会是这种表现吗,正常的高中生听到离奇的死亡案件是这种表现吗?姜云殊对于这种当代人的情感表达方式不太理解,所以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究。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姜云殊提着书包就跑到许孟音的课桌前,她说:“许孟音,我放学陪你回家吧。”

    “好啊。”许孟音慢里斯条的收拾着东西,就在这时沈昭背着书包走了过来,他低头问姜云殊:“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

    “怎么,你不是有司机来接吗?”姜云殊抬眼看他。

    “嗯——”沈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最后憋红了脸,说了一句,“你不是去许孟音家吗,我陪你一起去,然后刚好可以顺路把你捎回来。”

    “可以,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姜云殊想了想,有沈昭一起去,回来的时候确实方便。

    得到姜云殊的应允,沈昭开心地裂着嘴角。但姜云殊没看见的是许孟音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她收拾东西的速度也加快了。

    “我收拾好了,走吧。”许孟音来回扫视着面前的两人,沈昭低头玩手机给自家的司机发消息,姜云殊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姜云殊和沈昭率先出了校门,许孟音跟在二人身后,脚步轻快。

    “许孟音?”姜云殊回过头来看迟迟没有跟上他们二人的许孟音。

    许孟音瘪了瘪嘴,拉紧书包带子快步跟了上来。而姜云殊并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可怜我们母子俩啊!”王姨抱着自己七八岁的儿子跪坐在灯光昏暗的平房里,身边围着一圈邻居,他们七嘴八舌地安慰王姨。

    “王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大早警察就来了。”围坐在王姨身边的人问道。

    王姨似乎也很乐意再说一遍,她拊掌而泣,又说了起来她一早醒来之后发生的事。

    “昨天晚上我跟我男人吵了一架,就把他赶到客厅里去睡了,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王姨抹着泪,又引起了周围人的同情,她吐了口口水接着说,“昨天夜里我就睡的不怎么踏实,翻来覆去地醒了两回,要是我醒的时候出来看看说不定我男人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谁知道这大冬天的会有蛇呢?”

    “蛇?什么蛇?”有人问。

    “我一个没上过学的农村人怎么知道是什么蛇?我一早上起来啊,就看见我家男人被咬的那个惨哟!”说到这里王姨又开始嗫泣,“他身上全是洞,浑身都是血,两只眼睁的老圆,我想哭又不敢哭,我娃子还在屋里面嘞。”

    “就是,这种事可不能让小孩子看到。”人群里有人说。

    “我哪里敢让娃子看这些,我都有够害怕的了。”王姨接过话茬,“我看见后我就吓到不行,两腿打颤站不起来,我连跪带爬地回屋里去把门带上,赶紧报警了。”

    “那警察怎么说?”周围的人问道。

    “就问了我怎么发现的,问我们家男人有没有什么仇家,我男人老实本分能有什么仇家,就是说有,那也是最近那些来拆咱们房子的!他们为了撵我们走,竟然干出这种丧尽天德的事。”王婶拍着自己的大腿又嚎啕大哭,只是眼角没有半滴泪,只是干号嚎。

    “就是,说不准啊这些人,都是没良心的。”

    “为了钱都丧尽天良。”几个邻居附和着痛心疾首地骂道。

    姜云殊三人在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挤进了屋子里,一看有外人来了,众人闭了嘴,齐齐把目光投向三人。

    “叔,您看见我妈了吗?”许孟音问离她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

    “不是在家里吗?”

    “刚刚回去看了,没有。”许孟音回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

    “好,谢谢叔叔。”许孟音透过人群,看见王姨悲怆的目光,她偏了偏头,粲然一笑。王姨的瞳孔猛地放大,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许孟音拉着姜云殊走出了这间低矮的平房,沈昭急忙跟上两人。

    许孟音家门口站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地中海男人,姜云殊记得他,他是这片拆迁区的负责人之一,上次姜云殊来的时候见过他,他就是那个负责和这里的人协商搬迁的地中海男。

    一见许孟音回来,地中海男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迎了上来,他低声下气道:“小许啊,你放学了啊。”

    “回来了,进屋坐吧,张叔叔。”许孟音把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几圈后咯吱一声推开了房门,门内的采光很差,黑乎乎的一片。许孟音伸手按开了屋里的灯光,昏黄的灯光亮起,屋子里的陈设在光下似乎蒙上了一层灰。

    “请坐吧。”许孟音把书包甩在二手沙发上,“我去倒水。”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过来看看。”地中海男把礼品放在屋里的地上,他拘谨地站在门边,“你们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他把自己的名片放在桌上,不安地搓着手,接着道,“你爸爸这件事,是我管理不到位。”

    “都过去了。”许孟音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再说这件事也不能怪你。”许孟音给地中海男倒了一杯水。

    “诶诶。”地中海男接过水杯,顺势也就坐在了布满油渍的沙发上。他心不在焉地端着水喝,却被烫到了嘴,他把那口热水含在嘴里,咽也咽不下,吐也不能吐出来。

    “叔叔,怎么不喝啊?是嫌弃我们家的水不好吗?”许孟音歪头说,眉眼间如小鹿一般灵动。

    地中海男闻言赶紧咽了下去,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有些烫了。”

    “那就好。”许孟音道,“那叔叔要留下来吃个饭吗?”

    “是啊,留下来吃个饭吧。”许母悄无生息地推开了房门,抱着许父的骨灰盒走了进来。她把许父的骨灰盒放在茶几上,对地中海男说。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地中海男有些慌乱地起身离开了,仓促间还打翻了他放回茶几上的水杯

    而对着姜云殊和沈昭,许母和许孟音又是另一个态度。

    “小姜啊,这位是——”

    “小沈。”姜云殊礼貌地回答。

    “哦,对,小沈,你们俩在这里吃晚饭吗?”

    “不吃了,不麻烦您了,我们就是陪着小音回家。”姜云殊起身,戳了戳沈昭。

    “哦,对对,我们就不麻烦您了。”沈昭也站了起来。

    “那行,你们慢走。”许母说完这句话就又捧起了许父的骨灰盒,身躯僵硬地进屋了。

    许孟音把他们送出了门。

    “慢走。”许孟音笑眯眯地冲他们招手。

    “咱们这就走吗?”沈昭问道。

    “嗯,走吧。”姜云殊率先坐上了沈昭的私家车。

    许孟音的身上有淡淡的妖气,而她家里的妖气却并不浓厚,她本以为是冬天来临前没屯够食物的蛇妖作怪,怕许孟音她们也被盯上,放心不下才来的,但显然并不是如此。姜云殊抚上了自己手腕上的铜钱手链,有些疲惫地倚在了沈昭家车的车窗上。

    沈昭见姜云殊脸色难看,问她是不是晕车了,姜云殊缓缓摇头。

    当天晚上,姜云殊抱着山海伏妖录,骑着自行车悄悄溜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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