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打尖还是住店啊?”见姜云殊几人进来,昏昏欲睡的店小二赶紧擦了擦口水迎了上来。

    “住店。”左重明此时站在最前面,这种世道,还是让姜云殊和许孟音二人少些露面的好。

    “嘚嘞!客官要几间房?我们这人有上房和下房,中间的已经住满了。”

    “上房吧,三间。”来之前几人已经商量好,姜云殊与许孟音两个女子一间,左重明一间,赵肖阑与裴舟一间,彼此也好互相照应。

    等众人安顿好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了,许孟音和衣躺在床上,而姜云殊没有半点睡意,她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叶子枯黄的柳树,夜风袭来,柳条张牙舞爪,伴随着远处山狼的长啸,倒是真有些令人胆寒。姜云殊却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她坐到窗棂上,腿耷拉在外面,裙裾轻轻飘起,凉意扑面而来。

    “姜云殊。”旁边的窗子也被推开,左重明探出头来,看向姜云殊。

    “嗯?”

    “早点休息。”

    “嗯。”话是如此,姜云殊却没有半点挪动地方的意思。

    “你想干什么?”左重明忍不住问道,“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坐着吹风?噎鸣上神是能扭转时空,但并不能恢复你的法力。”

    “我知道。”姜云殊眯了眯眼,“山海伏妖录中还没有天女魃,左重明,你有没有听说过——大旱不过五月十三。”

    “雨节。”左重明了然,“你是打算把天女魃也收入山海伏妖录中吗?”

    “不能说是收,天女魃本就是天女,是神。”姜云殊翻开自己腿上的山海伏妖录,“要看她自己的意愿。”闻言,左重明点了点头。

    “少说几句睡觉吧!”裴舟闷闷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姜云殊与左重明不由得相视一笑。

    次日清晨,不等赵肖阑他们几人醒来,姜云殊和左重明就早早不见了身影。

    “他们什么时候跑的?”赵肖阑问。裴舟冷着脸,扒拉着眼前的稀饭说:“昨天半夜,你打呼噜的时候。”说罢,他实在是吃不下饭,气鼓鼓地坐在长凳上晃荡着腿。赵肖阑倒是吃的香,许孟音也不挑。

    “你们说,我们来这里也就算了,姜云殊和左重明他俩不是说活了很久吗?他俩会不会在这里遇到以前的自己。”裴舟难得一次性说了这么长一句话。身为“老父亲”的赵肖阑很是欣慰,但对于裴舟这么有哲学深度的问题,赵肖阑表示自己只是个初中毕业的半吊子。

    “如果说他们遇到了现在的自己会怎样?”裴舟接着问,像是要把心中的疑惑全部说出来,“时间之神噎鸣把我们送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说。”

    “不见到不就行了呗。”赵肖阑无所谓地摆摆手,“你想这么多干嘛?”

    裴舟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纹路,自顾自地说:“但是他们如果现在改变了扶商山神的命运,那七百年后的我们又怎么会看到扶商山神的陨落。”

    赵肖阑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一个大老粗实在是不适合动脑子,于是他抄起一个皮薄馅儿大的包子塞进了裴舟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嘴。

    “一微尘里三千界,你可知你身处何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裴舟身后,这老者腰间挂着个酒葫芦,手里提着一根比他还高的、歪七扭八的的木头拐杖,正笑呵呵地盯着裴舟他们桌上的饭菜。

    “老先生,坐下喝点?”赵肖阑见这名老者似乎来历不俗,也秉承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于是起身搬过来一条凳子,给老者让了个座。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者冲着桌上最后一个鸡腿下了手,他啃地满嘴流油,边吃边说,“鄙人水春白,之前横行天下,如今落魄至此,多谢各位慷慨解囊!”老头水春白话没说完,鸡腿就先嗦了个干净。

    水春白意犹未尽,伸手要去拿许孟音面前的大肉包子,被赵肖阑拦了下来。

    “停,这位老先生。”赵肖阑把水春白的手移到了裴舟面前没动过的包子和炊饼上,“您先说说您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水春白会意,把裴舟面前的陶盘移到自己面前,边吃边说:“还能是什么意思你们几个小辈不会是信了什么逆天改命的说辞跑过来了吧?我看你们——不像是这里人啊。”水春白耷拉的眼皮下的目光逐渐犀利起来。

    “呵。”赵肖阑干笑一声,“我们是外地来的。”他话说的模棱两可。

    “外地?”水春白着重念了这两个字,倒是也没有接着追问。而是就着茶壶喝了一口,吧唧了几下嘴,终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吃完了吗?”裴舟问。

    “饱了饱了。”水春白拿起自己刚刚扔在一边的拐杖,准备开溜。

    “不准走!”裴舟飞出一张符纸,把水春白定在了原地。水春白咕噜咕噜地转着眼珠子,急忙开口道:“哎哟喂!我是闹肚子!我就去上个茅房,小兄弟你把我定这里干嘛?”

    裴舟显然不信他的这一套说辞,抱着臂不动。

    “你解开不解开?”水春白边说边不雅地皱着脸,“不解开我就这样上茅房了啊!”

    裴舟脸一黑,把符纸从水春白身上揭了下来。水春白理了理自己身上灰不拉几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烂外褂,揉了揉手腕:“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能骗你这个毛头小子?”说完他冷哼一声,拄着比他还高的看不出什么东西做的拐杖出去了。

    裴舟坐回了凳子上等,一炷香过去后水春白还没回来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这老头也真是。”赵肖阑看裴舟面色铁青,知道他是觉得自己被骗又拉不下来脸去找人,于是主动说,“说不准掉坑里了,裴大队长,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先。”

    裴舟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微微点了点头。

    赵肖阑出了门,还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喧闹,裴舟刚站起来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水春白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裴舟的脚下。

    “救命啊!”水春白伸长了脖子喊,双眼一番,晕死过去。

    裴舟正想把腿从水春白双臂的环抱中抽出去,一群人就踹开了店家厅堂的大门,灰尘扬了起来,里面吃早点的人大多被呛的咳嗽出声,正想着抬头骂娘,就被明晃晃的砍刀架在了脖子上。

    “这位大侠,有话好好说。”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中年糙汉子双手合掌求饶,腿止不住打颤,就差尿裤子了。

    “打劫。”拿刀的蒙面汉子粗声粗气,刀擦着中年糙汉子的脖颈,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随着劫匪的话音刚落,一群和蒙面汉子一样装扮的人吆喝着一窝蜂冲了进来。

    为首的人推搡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赵肖阑,裴舟见此情景,选择了按兵不动,也学着店里的众人缓缓蹲了下来。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我饶你们一命,要是敢耍花招,小心你们狗命不保。”那人踹了赵肖阑的膝盖一脚,赵肖阑吃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本着破财消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众人都纷纷把值钱的东西掏出来,交给提着麻布袋子装东西的矮胖劫匪。

    好巧不巧,店小二伸着懒腰从柜台后面直起身的时候,那个矮胖劫匪刚好走到他跟前。见店小二迷迷糊糊 的样子,矮胖劫匪没好气地说:“把钱交出来!”

    店小二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他先是环视了一圈店里的情况,然后突然跳到柜台上,再细看,他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我乃前六十万禁军教头,你们打劫到爷爷我身上可真是不走运,也不打听打听这一片是谁罩的!”放完狠话,店小二用刀背劈晕了眼前的胖子。

    赵肖阑也趁机而动,翻身一个扫堂腿把劫匪首领踹了个踉跄,见那人提刀就要往赵肖阑脖子上砍。裴舟也不再装什么小娃娃了,他从腰间抽出符纸,唰唰唰地朝劫匪首领身后的众人扔了过去。

    赵肖阑也不负他所望地趁机解开了绳子,与劫匪首领打的难舍难分。

    “没想着这些劫匪这么弱。”店小二踩在一个被他打趴下地劫匪的手上,颇有些得意。

    “专业能力不达标。”赵肖阑也轻松地解决了劫匪首领,一把扯下了劫匪首领的蒙面巾,“哟,还是个小白脸?”被扯下蒙面巾的劫匪首领用袖子挡住脸一声不吭,眉眼间全是不服气。

    “感觉不是地道的劫匪。”店小二踢了踢地上三三两两趴着□□的劫匪,“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跟三天饿九顿一样。”

    “说不定还真是呢!”水春白拍了拍身上的土。

    “哟,老爷子,敢情你是装晕啊。”赵肖阑被逗乐了。水春白也不解释,而是接着说:“不会是水云镇那边的难民吧。”

    “难民?没见过难民这德行。”方才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中年糙汉子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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