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小金约林楠乔去看话剧,问楚月要不要一起去。

    楚月连连摇头,“我可不要去做你们的电灯泡。”

    话剧看完了,林楠乔一出剧院就跟楚月反馈,“超级好看的,但是他们剧团只在这里停留一周哦,下周就去其他城市了,要看的话抓紧买票。”说完还不忘补充,“如果你没人陪的话,我也可以陪你二刷的。”

    楚月心念一动,立刻上网订了两张票。订完之后,将其中的一张发给了江砚。

    楚月:【后天晚上我会去剧院看这场话剧,你有空的话可以一起来。】

    发完,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这一次江砚的回复很快就到了。

    江砚:【我没空。】

    被拒绝得多了,其实是会习惯的,楚月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过。

    非常巧合的是,周一下班的时候,方子恒也约她去看这场话剧。

    楚月在电梯里遇到方子恒,两人一起去地下车库,方子恒突然开口,“楚月,最近有一场话剧巡演到我们这里,要不我们一起去看?”

    楚月慢下脚步,“不好意思啊,方律,其实我已经约了人去看这场话剧。”

    方子恒笑笑说,“是吗,这么巧。”

    沉默了片刻,方子恒又唤了一声楚月的名字。

    这一次楚月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向方子恒。

    方子恒推了推眼镜,平时开会口若悬河的方律师此刻却踌躇起来,他说,“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是约了男朋友吗?”

    周佳薇总是打趣楚月,说方子恒喜欢她,但她却不是很确定,因为方子恒表现得并不明显,楚月分不清楚那是属于同事间的情谊还是如周佳薇所说的那样。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的方子恒,楚月可以确定方律师对她确实和对别的同事不一样。

    楚月撒了一个善意的,小小的谎言,她说,“对,是男朋友。”

    方子恒眼中的落寞一闪即逝,他点了点头,又扶了扶眼睛说,“挺好的。”

    两人一起往前走,楚月说,“方律,还是谢谢你邀请我。”

    方子恒摆了摆手,“同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那天晚上,楚月一个人驱车去了大剧院,她没有邀请林楠乔二刷。虽然江砚说他没有空,不会来,但楚月还是抱着一点点希冀,万一呢。

    所以站在人山人海的大剧院门口,她等待了很久,北风凛凛,是羽绒服都挡不住的寒。

    剧目开场了,门口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往里走,楚月最后扫了一眼四周,才转身走向剧院。

    江砚没有来,但话剧确实很好看,那是一场爱情戏,极致浪漫中夹杂着悲伤,演员的情绪感染着观众,楚月听到身旁女孩的啜泣声。她的纸巾擦眼泪擦完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楚月。

    楚月从包里取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她,让她可以继续安心地哭泣。

    就在这时,她感觉身侧突然多了一个人,她转头望向旁边留给江砚的空位。

    舞台微弱的光影打在江砚的脸上,映出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就像是糖果在舌尖化开,刚才萦绕在楚月心头那一点点的酸涩已经全都不见了。

    她往江砚旁边靠了靠,将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么来了?”

    江砚的神色依旧是冷峻的,他也非常小声地回答她,“不是你让我来的?”

    “你说你没空。”

    “刚刚开好会。”

    楚月重新看向舞台,嘴角微微挑起。话剧的后半段,楚月没怎么看进去,她时候听到右边又边的啜泣声,时而看一眼左侧的江砚。她总有一种迷迷糊糊的不真实感,反复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坐在自己的身旁,这是不是一场梦境。

    话剧结束,灯光大亮,演员们演得酣畅淋漓,楚月旁边的女孩眼睛通红又浮肿。楚月和江砚随着人群往外走,两人并排着,因为拥挤,衣服摩擦着衣服。

    周围都是观众们谈话的声音,他们这边安静地有点格格不入。

    楚月主动挑起话题,“话剧好看吗?”

    “还不错。”江砚的声线低沉清澈,混在喧闹声中也能一下辨认出来。

    “可惜你没有看到前半段,”楚月眼睛一亮,“要不改天再来看一遍。”

    江砚转头看她一眼,“你最近很闲吗?”

    这句话听着像是甲方对乙方的不满,楚月的思维发散开去,突然表了一下忠心,“我有好好在做你们公司的项目。”

    江砚又看了她一眼,但没有说话,似乎无话可说。

    出到大厅,楚月转弯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江砚不在原地,她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搜寻了一圈,他好像真的走了。

    楚月去洗手间的时候,江砚去角落的自动售货机买了两瓶水,因为买水的人挺多,他着实等了一会儿。

    拿着两瓶水走回原来的地方,他看见楚月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她眉间微蹙,眼神迷茫,最后她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肩膀微微塌陷,满眼的失望和落寞。

    这一刻江砚心软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离楚月远一点,可是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从那天晚上,在香江路上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楚月给他发的每一条信息他都看到了,她对他的每一次邀请他都赴约了,只是他没有走到她的面前,他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反复徘徊。

    他在努力地用自己的理智跟情感做斗争,但是他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他很想见楚月,每时每刻都想见她。

    那么多年,江砚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楚月,可是再见到她的那一刻,他依旧疯狂地被她吸引着。就像是被尘封在地下的烈酒,平日里没有一点气息,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是打开坛口,那久经发酵的气体就会四散开去,根本无法阻挡。

    “楚月。”江砚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喊了一声。

    楚月回头,在看到江砚的那一刻,眼底的沉郁之色全然不见了,喜悦拂上眉眼。

    “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不会不告而别。”

    话一出口,江砚就后悔了,看着楚月怔愣的表情,他心脏某个地方也剧烈地刺痛了一下。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也许他就是一个小气的男人,潜意识里始终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个夏天就像装满滚水的瓶子,谁都不能去触碰,一碰就会遍体鳞伤。

    “去买水了吗?”楚月没有让那种难堪的氛围持续太久,她朝江砚伸手,“刚好我渴了。”

    江砚将其中一瓶水递给她。

    “谢谢。”

    楚月没有开车,江砚把楚月送回家,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楚月推门下车,刚好碰到加班回家,哼着小曲儿的林楠乔。

    林楠乔看一眼楚月,再看一样车标,大发,豪车。这么大的八卦她可不会错过,她弯腰低头看向车子的驾驶座。

    出于礼貌,江砚推门出来。

    虽然是晚上,但小区的灯光足够亮,看清对方的脸,林楠乔的眼睛被闪了一下,她突然理解了那些在现场见到明星真容的粉丝们。

    好在林楠乔也不是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她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楚月的室友,我叫林楠乔。”

    “你好,江砚。”江砚伸出手与林楠乔浅握了一下。

    林楠乔暗暗吸了一口气,说实在她没有认出江砚,虽然以前在学校里远远地见过一两面,知道是个帅哥,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印象已经十分模糊。

    林楠乔在江砚看不见的角度跟楚月眨了眨眼,又转身对江砚说,“那可巧了,我听过你,我们还是校友呢。”

    就在大家以为林楠乔的寒暄到此结束了,没想到她又十分热情地来了一句,“大家都是老同学了,有空来家里吃饭啊。”

    十分接地气的邀请。

    楚月没料到,江砚更没料到。

    江砚愣了一下,“哦,好,谢谢。”

    江砚开车走了,林楠乔却激动得很,一路抱着楚月的胳膊追问,“你俩旧情复燃了?”

    “也不算。”楚月思考了一会儿,找了种合适的说法,“现在应该算是我单方面的一个想法。”

    林楠乔却似没听见这句话,一边开门一边吐槽,“我说你怎么不愿意跟我去看话剧,原来有人陪,保密工作做得够好的。”

    她换好拖鞋,就把楚月拖到了沙发上,“诶,你跟我说说,你俩是怎么重新好上的。”

    林楠乔的眼里冒着星星,楚月哭笑不得,“拜托,你见到小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动。”

    “拜托,”林楠乔怪叫,“大帅哥诶,要是周晨曦知道这件事情,她肯定比我更激动。”说着她拿出了手机,问楚月,“我能把这个劲爆地消息分享给我们晨曦吗?”

    楚月摇了摇头,“八字还没一撇呢。”

    林楠乔痛苦地蹙眉,“真的不能。”

    楚月夸张地点头,“不能。”

    林楠乔大叫了一声,抱住楚月,“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秘密,保守秘密好难啊。”

    洗完澡,楚月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单手给江砚发了条信息。

    楚月:【到家了吗?】

    这一次是秒回,江砚回了一个单音节字【嗯】。

    那天晚上,楚月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寻找江砚,她走到南又走到北,她的视线扫过一张张光怪陆离的脸,但都不是江砚,没有一个是江砚。

    最后她在一种极度失落的心情中醒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梦见江砚,她在梦里一次一次地失去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一次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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