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金即明也就不再纠结,准备做出行动,打破冰面。

    开玩笑,韩飞星他是真就从来没记过眼前这个长老的名字。

    他现在就是盯着人家,看到天荒地老,直到给人看出花儿来。

    也不可能猜出原本就不知道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打断这一僵持的局面。

    如果自己再不出来,恐怕十天后的师徒历练,这两人也还在对峙。

    这得多浪费她自己的时间啊!

    韩飞星就算了,各方面来说,他都是弱势群体,需要包容一下。

    这个对面的佚名长老就过分了,明明一点都不注意外貌,现在却如此死要面子。

    大白天的,偏偏就要跟着一个脑子有坑的人过不去。

    金即明敢断定,这个长老也不是什么精神正常之辈。

    金即明从韩飞星背后一转身就站了出来。

    她抱着拳头,很别扭地对着那位长老行了礼。

    她僵硬道:“不知道这位长老,尊姓大名呢?”

    见她站了出来,行的是平辈礼,还说出了这句非常没有尊卑的话。

    那位佚名长老的脸顿时就比锅底还黑了一个度。

    边上的人见状,都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其实这也不能怪金即明。

    她从小就是魔教皇太女,被众星捧月着长大。

    向来只有别人对她行礼的份,哪儿有她对别人行礼的份?

    别说是知道如何行对长辈的大礼了,就是魔教之中,都很难找得出第三个比她地位高、辈分大的“长辈”。

    那佚名长老见终于能如愿报出自己的名字,却走的是小辈给的台阶。

    况且这个小辈也并没有一点小辈的样子,他咬着牙齿,颇觉自己脸上无光。

    “本座乃牧德润!尊名也是你这个狂妄小辈能问询的?”

    牧长老挥一挥衣袖,泥土就从他的袖子上飞了出去,直直扑向金即明的面门。

    金即明这才发觉,原来这些灰尘也可以作为一种攻击手段。

    虽然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踩到了别人的雷点。

    但金即明见到那牧长老将要攻击她,她的思绪飞快运转了一瞬。

    觉得凭借“岑命”如今的修为,应该是躲不过去的。

    于是顺势往后一仰,硬生生接下了这一道攻击。

    霎时之间,她飞了出去,砸在了三米之外的紫藤架上。

    密密麻麻的紫藤花叶,像网兜一样,兜住了她。

    然而,那紫藤架上也破出了一个大洞,破坏了这一份和谐的美景,此刻看着十分丑陋。

    金即明被打得头发散乱,盖住了半边脸。

    头顶还不断有被砸断的花朵、绿叶、藤条,簌簌掉下来。

    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还暗暗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隔着披散的发丝间隙,她见到众人、特别是韩飞星跑过来围观。

    直接将嘴里含着的一口舌尖血喷了出来。

    她喷得及其浮夸,给周围的人都震慑到了。

    那牧长老也跑了过来,见到金即明如此样子,他整张黑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

    “你......你不可能会飞这么远,伤这么深的啊!”

    周围的围观弟子窃窃私语。

    “牧长老不知道那岑命修为根本就不高,她怎么可能接住这一掌呢?”

    “是啊,谁能想到,这届内门弟子之中,居然有个废柴呢?”

    “不过要我说,长老也有点过了,可能这岑命就是个乡下野丫头,不懂规矩。”

    “嗤,乡下野丫头?那她怎么进内门的?”

    人群中有个声音压得低低的,道:“可能是掌门私生女,一直养在凡间乡下,最近才被掌门找到,立马塞了进来。”

    人群中立马传来捂嘴的声音:“你快别说了,得罪了掌门还想活?”

    围观弟子们的话,金即明一句不漏,全听进去了。

    至于那位长老,则是心烦意乱,丝毫没有听进去。

    即使听到了,他也会将这些话全部从脑中删除,全是没有丝毫价值的废话。

    毕竟,如果这岑命还是“废柴”,那么梨古门上下所有的弟子,基本都可以去上吊自尽了。

    这也是他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会被打飞的原因。

    这岑命明明是个天才,而自己已经把控好了力度。

    她只会吃下这一掌,当作闷亏,但绝不可能会闹出如此大的阵仗来。

    这喷涌而出的一口血又是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反应,牧德润就见到自己的身躯飞在了半空中。

    这下,他的背后可没有紫藤架能够拦住他。

    他足足飞了十米远,将边上的一棵香樟树都懒腰撞断了。

    “砰!”

    树干砸在了地面之上,发出重重的撞击声。

    而此时,牧德润也从树上滑落了下来。

    尘土飞扬,他被这一地的飞尘呛得直咳嗽。

    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的唇边挂着一丝血迹。

    这个韩飞星,居然对他出手!

    自从他丢了一魄,百余年以来,一直对几个高层唯命是从。

    毕竟,有这么一个杀器在手,首要的任务就是不能让他心生反意。

    因此,哪怕是有高层、弟子欺他少了一魄,智慧宛如儿童。

    韩飞星都会乖乖地承担着一切嘲笑和白眼,并不会以暴力来反抗别人。

    牧德润甚至觉得,这个韩飞星是分不懂好坏的。

    他曾经见过几个胆大包天的外门弟子,直接跑到韩飞星面前来,指着他的鼻子说这人是个傻子。

    韩飞星明明听见了二人的话语,也依旧是无动于衷。

    牧德润上前,挥了挥衣袖让他们走掉,轻轻放过了这几个弟子。

    本来被当场捉住的弟子见到是牧长老,起初还很惊慌。

    但见到自己并没有什么处罚,于是点头哈腰,又嘻嘻哈哈走了。

    牧德润试探着问韩飞星:“韩长老,你听见这些弟子的话,没有什么想法吗?”

    韩飞星磕磕绊绊说:“掌门,说过,弟子,都是,好人。好人,不打。”

    牧德润了然点头,见韩飞星如此,他思索这掌门还真是有手段。

    这么一个凶名在外,几乎随时都要发狂咬人的恶犬,居然也能被哄骗得宛如家犬一般。

    想到自己一百年来,虽然实力并比不上韩飞星。

    但此刻他少了一魄,心智不全,就宛如路边被拴在锁链上的猴子一样。

    供人随意取笑,牧德润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既然韩飞星说那些弟子是好人,那么我牧德润也不好越俎代庖,代他管教。

    于是牧长老昂首挺胸,迈着愉快的步子走了。

    那些嘲笑韩飞星的弟子不仅没有受到处罚,反而还体会到了各位长老们十分暧昧的态度。

    于是各种对韩飞星的冷枪暗箭,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明显了。

    他们乐此不疲,虽然明面上不能对韩飞星作出什么事来。

    但是小事之上,下上几个绊子、在自己的职权范围之内最大限度地为难别人。

    他们一向都很擅长。

    一阵冷风吹过。

    风中卷起了几片碧绿的叶子,送到了牧德润的面前。

    然而牧德润敏锐地感觉了出来,这风里,还有一股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杀意!

    他捂着伤处抬头,看见韩飞星面带寒意地站在十米开外。

    而韩飞星的身边,站着一个正在与他耳语的人。

    牧德润定睛一看,那正是面带笑意的岑命!

    好你个岑命,居然装柔弱,骗傻子!

    牧德润大怒,自己居然被这小小的岑命当了枪使!

    两百年来,韩飞星都不曾对一个梨古门门人动过手。

    自己居然开了这个先河,还是在被这个小小的新弟子算计的情况之下!

    此刻,金即明笑着瞥向了狼狈摔倒在尘土与腐叶之间的牧德润。

    一边看,她还一边对着韩飞星耳语:“师尊,你看,其实梨古门门中,也并不全是好人,对吧?”

    韩飞星并不回金即明的话,而是死死盯着牧德润,对他施展出威压。

    巨大的灵压之下,牧德润冷汗涔涔,几乎难以动弹。

    这韩飞星!境界是何时如此之高了!

    牧德润的心中暗暗震悚。

    另一边,金即明道:“今天要不是师尊,我差点就被那蛮不讲理的长老打死了呢!”

    她拉着韩飞星的衣袖,开始在他耳边恶魔低语:“师尊您说门派中人全是好人,而好人是不能打也不能杀的,那么师尊您觉得徒弟我是好人吗?既然徒儿我是梨古门中人,您肯定觉得我是好人,那既然我是好人,为何这个长老还要对我动手呢?这个长老是梨古门门中人,我也是梨古门门中人,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是好人。但他却依然对徒儿我动手,对我这个好人动手,那是否就是说我和他之中,一定有一个人不是好人呢?”

    韩飞星像听天书一样听了金即明的这段话,各种好人在他的脑袋里呼啸而过。

    根本听不懂,而且金即明的语速又飞快,韩飞星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灼烧。

    沉默了半晌,他才恍然大悟,看向自己的手道:“我,打了,他?”

    金即明见孺子不可教也,狠狠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道:“在你未出手之前,这个长老可就对我动手了,你是在为我出气,你懂吗?”

    韩飞星想了想,点点头:“懂。”

    牧德润见这两人只顾着自己说话,也没人看向他。

    他就寻找时机,拍拍屁股,灰溜溜逃走了。

    周围的人见到牧长老不敌韩飞星,在心里重新评估了一下韩飞星的实力与身份,也都溜走了。

    一时间,各人作鸟兽散去。

    只剩下两小儿在辩经。

    金即明继续道:“那你分析出来这个长老对我动手的不合理性吗?”

    韩飞星思索了一下,又道:“你也,那个,弟子,眼睛。”

    金即明道:“你说我刚刚差点挖掉那个弟子的眼珠子?但是我是新入门的,你什么都还没教我。可是刚刚那个人不一样,他可是长老!这老东西在这门派呆的时间比我活的时间还要长!他能不知道这条规矩吗?”

    韩飞星想了想,又道:“确实。”

    金即明听见这两个字,虽然颇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但还是决定继续循循善诱。

    “所以你懂了吗?那条规矩,根本就不合理,因为它只限制了你!”

    韩飞星这次摇头就摇得很果断了:“不懂。”

    果断到金即明感觉一股气堵在喉咙里,差点没上来。

    但只见他继续说:“虽然,不懂。”

    “但我,知道,只要,听你,就行。”

    韩飞星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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