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鱼还未死透,嘴角吊着黏稠发黑的血液,金即明正想要捉回那鱼时,异变突生。

    一条黑鱼突然从池中跃了出来,有了照明就看的很清楚,那池水凭空出现,无依无托的水就这么浮于空中,说不出的诡异。

    黑鱼动作极快,趁二人还在惊诧之中,一口就将白鱼吞吃了下去。

    金即明不由得皱起的眉,她离得更近,看的更清楚。

    那条黑鱼满口獠牙,绝非善类,一口吞吃下去的时候,她甚至都听到了白鱼的骨头被咬碎的嘎吱嘎吱声。

    那条黑鱼吞下白鱼之后,显然愉快至极,于是围着金即明绕了一圈,摆了摆尾巴,又突然往左手石壁上一撞,顿时就消失了。

    金即明似有所感,心中仿佛和那条黑鱼朦朦胧胧的搭上了一条玄妙至极的线,于是也往那墙上一撞,眼前一花。

    下一刻,她出现在了一个幽暗的洞穴之中。

    洞穴非常狭窄,里边剑气纵横,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斗。

    这里边破坏得比外面更加严重,剑气的一招一式,都保留着,即使经历百年都没来得及恢复,可见破坏者用了十足的力气。

    然而金即明并没有心思去看这些剑招,她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几步之遥的土台之上。

    在土台上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黑色的玉佩。

    那玉佩雕刻成了一尾黑鱼的模样,活灵活现,生动非常。

    见此,金即明面上一喜,这地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也许,《天神解体大法》,依旧还在其中。

    沉浸在狂喜之中的金即明走上前去,拿起那枚黑色的玉佩,面上几经变换,最后定格成一幅面沉如水的模样。

    里面是空的。

    最坏的设想成真了,自己寻找多时的那物,根本就不在此处,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金即明深吸一口气,恨恨地道:“你最好还没死。”

    说着,便拿出记录灵石,将墙壁上的、地面上的、天花板上的剑气、剑招,一一记录下来。

    她高高举起手中的夜明珠,收收在其中灌注灵力,顿时稍显暗淡的夜明珠就变得璀璨非常,将整个暗室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金即明一边记录,一边同时也在观察着那些剑招的出招姿势、方向、力度。

    她越看越觉得眼熟,但是她这十八年来,看过的真迹摹本又何止上千?一时之间,竟也没有想得出来,这如此基础的剑招,大概率是出自何门何派。

    然而她心中隐隐有了底,既然是她所能认出来的,那么只要往她了解的那些方向查去,哪怕是大海捞针,也一定能够找到。

    这时她身后隐隐出现了细微的灵力波动,金即明双眼血红地回头,是茫然无措的韩飞星,他才刚刚到。

    金即明不由得笑了出来。

    对呀,自己何必舍近求远呢?现成的剑术大师,不就在此处吗?

    “师尊,你过来一下呢。”金即明微笑着朝韩飞星遥遥招手。

    见到她脸上笑得如此模样,韩飞星心中的不安愈发旺盛,于是慢慢地走上前去。

    金即明道:“师尊,你能否辨认一下,这地方纵横交错、铺天盖地的剑气,究竟是属于何门何派的呢?”

    韩飞星心中一凉,支支吾吾道:“梨古门。”

    金即明心中一喜,自己要找的人居然如此的近?

    这可真是缘分啊!

    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掌门还是副掌门?

    金即明兴奋得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两个人修为都远远地高于现在自己,要是自己直接去杀了他们的话,一定会麻烦不少。

    但是,人哪有千年不死的?

    要杀人,修为并不是最重要的。她金即明,有的是办法。

    金即明继续急切地催促韩飞星:“那么师尊你能看得出,这是宗门中的哪一个人吗?”

    这一次,韩飞星彻底不肯说话了。

    金即明渐渐从那种头脑都变得火热的状态就冷却了下来。

    是啊,他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对别人不利吗?

    无所谓,他不告诉我,那我也自有办法。

    金即明强行地压抑住了自己急促的呼吸,想让自己变得平静下来。

    土台上、石阶边,她连一丝丝最细微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全都录了下来。

    然而,等再拿起记录灵石的时候,金即明仔细一看,这一挑一刺,竟都像在自己眼前出现过的一样。

    她心中的那股压抑之气,随着一遍遍的翻阅,逐渐被愤怒的火焰取代。

    然而等关闭了记录灵石,看见了眼前的韩飞星,她心中的那股愤怒,又很快的归于了平静,就像是一朵火花,落入大海里,很快就被吞没了。

    怪不得如此眼熟,原来那个人,就是韩飞星。

    “师尊,那个人就是你吧?”

    韩飞星一愣:“你发现了?”

    金即明见他倒也坦然,于是自己也坦然道:“那个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师尊,你能不能把它给我?我这里有很多东西,可以跟你换。”

    说着就打开了自己的储物袋,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他看。

    自己现在是灵修,不是魔修,所以储物袋这个东西,也都干干净净的,没什么不能给人看的。

    况且,即使韩飞星想要的是魔修的东西,只要他开口,那么金即明一定也到处搜罗出来,给他双手奉上。

    为了这本《天神解体大法》,她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韩飞星沉默着,摇了摇头。

    金即明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叹了出来,她是真不想杀韩飞星。

    二人走出秘境,这走出之路倒是一路顺遂,只是跟进来的时候相比,心境就变了许多。

    韩飞星终于忍不住压抑的气氛了,开口对金即明道:“你......不生气?不怪我吗?”

    金即明想了一想,道:“那个东西这么重要,藏着掖着也是理所应当。一个身怀宝物的人,怎么会在闹市之中大肆宣扬呢?”

    韩飞星闷闷道:“可是你......不一样的。你应该是,生气的。”

    金即明被他的脑回路折磨得没办法了,无奈道:“那如果我生气的话,你会给我吗?会把东西交出来吗?”

    韩飞星卡顿了一下,然后又是摇了摇头。

    金即明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那你又不肯给我,既然如此,我纠结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必要吗?我生气还有什么必要吗?只能损害道心罢了。”

    韩飞星心里憋闷,但是又无法反驳:“你说得对。”

    听见这句话,金即明转身,背地里白了他一眼。

    要说不生气,那肯定也是假的。

    她现在更多的是后悔,后悔自己就应该趁着韩飞星变成狗的时候,好好地搜一搜他的储物袋。

    都怪自己过于光风霁月、正人君子了,白白错失了一次大好机会,看来对这些正道修士,根本不必客气。

    金即明直接财大气粗地拿出飞行灵舟,既然东西就在自己身边的人身边,她的心思很快就活络了起来。

    没准自己多显摆显摆,韩飞星就看成什么了呢?就同意跟自己换了呢?

    不出半日,二人就乘着云舟,回到了山门之中。

    拾级而上,抬头遥望向上方的盘山路。云遮雾绕之中,隐隐透出了几点青蓝色的光芒,金即明知道,那是路两旁燃起的青石灯。

    青石灯雕刻成鸡的模样,而一到酉时,太阳落山,倦鸟归巢。这时,青石灯也会依次燃起,照亮门徒们的前路。

    回到了玄空涧,这里又空又黑,连一点灯光都没有,除了山崖之下湍急的深流之声外,此处只有一些鸮鸟的叫声,幽幽的鸟叫声冰冷至极。

    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简直能给人叫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金即明腹中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瞪着树上那鸟想道:不如卷铺盖睡在山路上,还亮堂一些。

    她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随手就朝那鸟叫声来源之处抛了过去,没想着打中,也并没有打中。

    那鸟受了惊吓,扑棱棱飞走了,也许是对金即明的行为有怨气,它叫得反而更大声了,林子中带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鬼哭之声。

    金即明从储物袋中拿出来一个纸房子,那纸宅子上画着黄瓦红墙,连大门都用金漆精细地糊着门环,台阶两边还各有一只叼着球的石狮子,石狮子威武地守卫在两旁。

    虽然是纸糊的房子,像是火烧的祭祀用品,但即使是看着,也能感受出富贵之意来。

    那纸宅子果然非同寻常,它遇风则长,夜间风大,它被吹得鼓了起来,迅速地就变成了一个小宅子。

    金即明拉着韩飞星的手,引着他叩响门环,走了进去。

    红脸蛋白皮肤的几个纸仆听见了叩门声,笑着来开门,纸仆的眉眼画得漆黑,即使是在夜明珠照耀之下,都反射不出一丝光线来。

    里面的几排纸婢也长得一模一样,她们嘴上点着朱唇,见二人到来,缓缓转身在前带路,各人手中提着一盏明亮的宫灯,接引着二人。

    韩飞星诧异地看那纸婢的背影,乌黑油亮的头发都梳成一个大辫子,紧紧束在脑后,还精致地裹着红色的绒线花。

    “这是?”

    金即明甜甜地笑着,在这本就诡异的地方,这笑容显得更加诡异了起来。

    “师尊,我们今后就住在这里,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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