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在梨古门之外,二人就走下了灵舟。

    金即明转头,自己正好将灵舟停在了集市这儿,再走几十里,就能看见桑棋棋现在是什么样的了。

    她还是很照顾小弟的,特别是实力弱小,比较容易受到欺负的那种。

    自从两人分别,已经有了一段时日。

    现在,她突然想要去看看,桑棋棋现在怎么样了。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走到了与自己有过恩怨的那家店铺。

    金即明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店铺内十分萧条,伙计都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几乎一点生意都没有。

    “不会吧?”金即明暗自想道,“这家店铺不会被自己一下就搞垮了吧?不至于吧?”

    她心中暗自觉得奇怪,但是倒也没有走近这家店铺深究,而是继续往桑棋棋在的那个地方走去。

    结果走到之时,她惊讶地发现,此处已是人去楼空。

    如果说刚刚那家店铺生意萧条,那么自己面前这家,则是已经关门大吉了。

    金即明心中打着鼓:“不会是桑棋棋把这家店干倒闭了吧?”

    不至于吧?明明她这个小弟,自己看着还是挺有潜力的,不是蠢笨的那种人。

    一边想着,金即明一边偏头,看向了身侧的韩飞星。

    韩飞星:?

    他正新奇地看着这个地方,每次和金即明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这个地方的景色都是新奇的。

    在东边有一个大峡谷,韩飞星经常经过这片峡谷。

    峡谷的落差极大,奔腾的水流从上面冲下去,形成了一条波澜壮阔的瀑布。

    韩飞星讨厌吵闹,每次经过那条瀑布的时候,都要拔出剑来,遥遥地朝着那条瀑布挥下一剑。

    但是当自己和金即明经过那个地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态完全变了。

    喧闹的水流声突然变成了悦耳的器乐声,排山倒海地冲击着松动的土灰,将肮脏冲刷得干干净净。

    水流从天上冲下来,白浪拍击着岸边的礁石,拍打出无数的泡沫。

    以前,韩飞星讨厌岸边湿润的土壤,因为它们会将原本干净的鞋底沾湿。

    这样,原来干干净净的鞋子,就会沾染上黑棕色的淤泥了。

    哪怕是用清洁术洗干净,韩飞星的心里也隐隐地别扭着,总觉得脚底还是一片黏腻稠湿。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韩飞星温和的目光落在了金即明身上。

    她会蹲下身来,仔细地查看水质,会跟我说“师尊你怕水的话就离远一些”。

    会给我买好吃的东西,会和我一起开心地玩。

    会撸起袖子在满手淤泥的时候,对我说:“师尊,你的衣摆脏了哦。”

    转身看去,上面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片洁白的衣袍。

    少女朗笑出声:“笨蛋师尊,我已经给你用清洁术洗掉啦!”

    白走了一趟,没找到人。

    金即明心里纳闷着,虽然她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并不是最适合寻找桑棋棋的时机。

    最后她还是跟着韩飞星,二人一起回到了宗门。

    梨古门内,现在一片混乱。

    这种混乱,能从弟子们散乱的步伐声中听出来。

    能从晨钟暮鼓平白无故多敲了一声中听出来。

    能从宽敞的道路两旁,那唯一一个极不和谐的、亮起的石灯看出来。

    梨古门,出事了。

    金即明转头看向韩飞星:“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韩飞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朝金即明摇了摇头。

    金即明道:“师尊,以前你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吗?”

    即使对韩飞星的记性不报什么记忆力,但是聊胜于无,金即明还是多问了一句。

    韩飞星又是摇了摇头,但这次,他多加了一句:“我就在此处,你跟在身后,不要离开我。”

    现在局势混乱,他不敢离开半步,怕一走开,脆弱的徒儿就要被人杀了。

    两个人都不开口,但是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事。

    卫列之死已经被人发现,梨古门要找出凶手,进行清算了。

    在这种地方、在如此慌乱的局势之下,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实在不宜说出一星半点相关的话语来。

    金即明感受着宗门内慌乱的气氛,不由得扼腕叹息。

    早知如此,早知梨古门内现在是如此的情况,她就应该立刻回到魔族,催动魔道大军!

    将梨古门踏平!将正道一举擒获!

    只是...走着走着,她突然就生出了一点疑心来——这卫列竟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弃门风门俗于不顾?

    瞧这宗门上上下下的,都慌乱成什么样子了。

    金即明皱着眉头,心知此事有鬼,她不想小看敌人,但是如果是她魔宫的话......

    越到危急的时刻,上下反而会变得更加整肃严厉,是绝对不会出现如此混乱的情况的。

    “韩长老好,岑师姐好,”一名弟子身着道袍,远远地跑了过来,朝两人作了个揖,“掌门让大家都去广场集合。”

    通知完后,那弟子转身就想跑,准备去通知下一个对象。

    金即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道袍,一把拉了回来,扯得那弟子“哎呦”了一声。

    幸好金即明及时松手收力,不然那薄薄一层道袍,就要被她扯坏了。

    “等等,你先别走。”金即明道:“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长话短说说说清楚呢?”

    金即明语速极快,听得那弟子蒙了一下,随后接着道:“哎呦岑师姐,师弟我只是通知信息的,哪儿有什么资格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金即明不语,韩飞星更不语,那弟子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对着金即明道:“师姐,有什么事,您师徒二人到广场上,就可见分晓了。”

    金即明没办法,只能和韩飞星一起去广场。

    一路上一边走她一边盘算着,自己做的事情应该没有败露,她的功法特殊,世所罕有。

    哪怕要找死因,绝大部分人也是不会想到这个上面来的。

    况且,自己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没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和作案条件。

    堂堂一个副掌门,被一个小喽啰杀了,这多可笑呀!讲出来都简直要笑掉别人大牙!

    即使那掌门老儿会时间回溯进行查看,也不可能精细地定位在自己将卫列杀死的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那一个时辰。

    顺着人流和韩飞星一起走向广场,拜韩飞星的“威名”所赐,哪怕人群再拥挤,大家都尽力地避开这二人。

    感受到了这些弟子们的视线,金即明淡淡地抬起眼看周围这帮人、

    锋锐无比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看得大家直直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金即明眼神一锐,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在人群里装作随意地走,其实是角度与方向越来越靠近自己想要接近的目标。

    韩飞星也跟在她的身后走,人流庞大,韩飞星直皱眉——他从来没发现梨古门居然有这么多的弟子!

    终于,金即明一把揪住了景英卓。

    “这位师弟,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景英卓乍然被人抓住,简直吓了一跳,他看着金即明神出鬼没的样子,急得直跺脚。

    “宗门出大事儿了!”

    金即明眼神一凛:“什么大事儿?快说!”

    “哎呦,师姐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也是听说出了大事,也在打听是什么呢!”

    景英卓欲哭无泪,这韩长老正站在岑命身后,睁大了眼睛瞪着自己呢!

    金即明压低声音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这压不压低声音,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事实上,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地问着同伴或是周围的人,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所以,通往广场的大道呈现出来的就是一个这么的效果——嗡嗡嗡嗡、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人流像潮水一样汇聚,汇聚到了那个最大的污水池子中。

    广场到了。

    到处都是故弄玄虚的人,金即明心里本来不慌张、甚至是有点惬意的。

    但是这么多人同时慌里慌张地、窃窃私语地、交头接耳地汇聚在一起。

    那种焦虑的气氛是会感染的,连金即明都免不了俗,她浅浅皱着眉头,握着拳头掐着手心,咬着牙,等待着宣判。

    这时,韩飞星走到她身边来,他冰凉的手指碰了碰金即明的,金即明一下子就松开了掐着手心的指甲,握住了韩飞星的手指。

    广场上,顿时一下子变得寂静了下来,二人在宽大的衣袖之下,悄悄牵着手。

    大家都集合在一起了。

    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地笼罩了下来,金即明瞳孔骤缩,这老头是要用法阵搜查!

    还没来得想到办法,这时,异变突生!

    正南方向,一个年轻人高高跃起,看不清面容,只见得他举着一把重剑。

    重剑无锋,仅仅是一下劈砍,居然生生地将这个阵法给劈开了。

    本来寂静的人群顿时炸了开来,哄然乱作一团。

    金即明上前走几步,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身侧的韩飞星松开手,高高跃起。

    他洁白的衣袍在空中飞扬,伸手一抓,想要上去捉住那年轻人。

    结果那年轻人突然转头,朝着金即明的方向璨然一笑,手间动作不停,刺目刺鼻的粉末化为浓雾,狠狠扑向了韩飞星!

    金即明大惊,居然没能抓住!

    韩飞星捂着胸口,从高处坠落,摇摇欲坠,吐了一口鲜血。

    金即明反应很快,赶紧跑上前去,想要扶住他。

    然而韩飞星拂了拂衣袖,站起身来,前往掌门处复命去了。

    一下子,金即明愣在了原地。

    她的耳畔萦绕着韩飞星压低了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对话。

    “师尊,你还好吗?”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居然打不过他?”

    韩飞星看了金即明一眼,重重一掌将自己拍得口吐鲜血。

    “那个人身上,有和你相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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