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匆匆,伴随着少女的自言自语,虽然面对着湖面,但是不用转身,韩飞星就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

    听见了金即明的声音,他转过头来。

    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东西,他就回头看向了自己姗姗来迟的好徒儿。

    由于不懂得金即明说了些什么,他那清俊秀气的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

    金即明走近了,韩飞星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拿着东西。

    于是放下了手中磨到一半的长剑,面对着金即明,他脸上明显地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男人穿着白色的精致衣袍,袖口领口都用暗线细细腻腻的纹着暗色的纹路。

    山谷间的风自河面传来,水波粼粼地荡起,将明媚的天光折射出了一枚又一枚金色的碎片,纷纷映照在了韩飞星的衣袍之上。

    韩飞星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鼓起,随风飘扬起来的宽袍博带,更显得他腰窄肩宽。

    这回,他的腰间罕见地没有佩戴着那柄长剑,于是攻击力被大大地削弱了。

    虽然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但是在金即明看起来,他的神情是天真的、是懵懂的,不像是一个对外杀伐果断的修者,而更像是一个误入凡尘的、不曾沾染一丝一毫尘埃的谪仙人。

    金即明足尖轻点,就踏过了河边那些略带湿润的石头,慢慢的从上坡走到了下坡,走到了韩飞星的身边。

    今天天色很好,水面也很平静,只是微风吹过,或者也只有那些细小的、还未长成的虫豸飞过,扩散出了一圈又一圈细小的涟漪。

    明媚的阳光把河边石头上的水分烤得半干了。金即明只感觉自己浑身暖融融的,自己踩过石头的脚底也暖融融的。

    那些石头并不硌脚,它们恐怕是被太阳烤着的缘故,暖融融的,几乎快要化了。

    少女的身姿灵巧而又蹁跹,轻盈地朝着韩飞星而来,她不用提着裙摆,因为裙摆早就已经被她改的短短的。

    她一身轻便的服装,在这个沉闷的宗门里面,毫无顾及地、自由自在地飞。因为自由的鸟儿不需要更多的束缚。

    现在,金即明飞快地走,虽然足底踩着略微硌脚的石子,但她丝毫感觉不到;虽然鞋子踏着汁水丰沛的绿草,连鞋底都染上了嫩绿的汁液,可她一点都不在意。

    横冲直撞的踩过那些微不足道的小阻碍,比阳光还要明媚耀眼的少女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

    “嗨呀,师尊原来你在这儿啊,可真难找啊。”还距离韩飞星有一段路,金即明就挥着手,脸上不自觉的带了点笑意。

    等到她看清了韩飞星身边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金即明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想错了。

    其实,韩飞星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他并不是在玩什么泥巴,居然是真的在干着正经事。

    此刻,河畔生长着茂密的草丛,有些植物长得比较快,见到天气正好,就抓紧时间开了花。

    河边水土肥沃,所以草木茂盛,金即明越靠近河水、越往河边走,一路上,那些植物长得也就越旺盛、越有生命力。

    越来越靠近韩飞星,金即明脚底踩着的植物也就越多,鞋底也就愈发变得翠绿。

    她低着头走路,尽量避免那些汁液沾染上自己的衣服,虽然清洁术很容易就能洗掉,但是自己心里始终会膈应一下。

    少女放慢了脚步走,嘟嘟囔囔道:“这里的植物长得也太好了吧,连路都挡住,看不见了。”

    河边的长草开始逐渐由嫩绿转为深绿,金即明将鼻子凑过去闻的时候,可以隐隐约约闻见一股清苦的香气。

    微风吹过,碧草摇曳着,绿叶上沾染了大小不一的剔透水珠。草叶子晃了晃,那水珠就扑通一声落了下来,地落在了泥土之上,随后便慢慢地渗透了进去。

    地上有一圈被水浸得透了,深色的泥土之上,躺着一块磨刀石。

    金即明捡起了那块磨刀石,指腹微微地摸了摸粗糙的表面,看来,这块磨刀石已经用得有了一些年头了。他在磨剑。

    韩飞星就这么站在一边,看到徒儿走近了,他还贴心地让了让路。

    他给金即明让了一块最好的位置,这个位置是他选了好久的。这个地方有一块石头,大石头可以坐着,很方便地磨剑。

    磨得无聊的时候,他会抬起头来看,虽然是坐着,但从这个角度望去,也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有一些鱼儿贪婪地张着嘴,吻向水面上漂浮着的孑孓,等着将美食俘获。

    无聊了站起身来,就能看见远处水面上站着的一些水鸟。那些水鸟的喙、腿和脖子都很长,羽毛蓬松又洁白,在太阳光之下,简直白的耀眼。

    但是它们都很怕人,有些时候恰巧,有几只水鸟飞的比较近。韩飞星看得稀奇,但每次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它们就会注意到了人类的视线,随后就害怕得飞走了。

    “扑棱棱、扑棱棱...”水鸟成群结队地飞,渐渐的,它们的身影越来越小了。一片片白羽就这么消失在了湛蓝天幕之中。

    喧嚣的鸟儿飞去。这天地之间,独独留着白衣白袍的韩飞星,突兀极了,怎么也融不入远方的水天一色。

    但是现在,他没有必要看鸟了。起一个时辰之前,他曾经坐在高高的树杈子之上。静静地等待着徒儿的归来。

    但是左等右等,他也等不到金即明回来,想要去找她吧,又担心自己会在路上和徒儿错过。自从认识以来,两人实在是没有分开过太长的时间。

    一下子几个时辰见不到金即明,韩飞星就像失了魂似的,什么事都做不成了,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韩飞星拿出了金即明买的玩具,拆了又装,拼了又拆,可是金即明不在,自己无论怎么玩,都没意思极了。

    想了想,他强行按压下了内心的焦躁,最终还是决定乖乖的待在玄空涧中,静静地等候着她的归来。

    除了接下杀戮夺宝的任务以外,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好做的。

    踱着步子,韩飞星在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转来转去。好歹想到了自己能做的一件事。

    于是,他守在静静流淌着溪水的河边,以磨剑来打发时间。

    本来自己磨剑就是为了等候徒儿回来。此刻,见她终于回来了,韩飞星磨到一半的剑也不磨了。

    手中本命剑随手一扔,他站起身来,开始转而迎接金即明的到来。

    这柄可怜的长剑,就这么着,被无情的主人随手一抛,发出了咣当一声,直接落到了地上。

    地上不仅有柔软的湿泥,还有一块磨刀石。这柄剑就这么撞在了磨刀石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击响。

    长剑嗡嗡嗡地鸣叫着,似乎是在抱怨。而与此同时,金即明的剑也遥遥地发出了呼应,剑鸣清越激烈,两柄神兵发出的音波,在空中碰撞、回荡。锋利的剑气,把金即明身边的一些草都斩断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不会在对骂吧?”

    一边说着,金即明一边捡起了那柄掉在地上的可怜长剑,将神兵之上的泥土,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之后,金即明物归原主,把东西递还给了韩飞星。

    她看了一眼那块横亘在地上的磨刀石,笑道:“师尊,原来你在磨剑啊。”

    她的心理素质不错,即使自己的预测不对、说错话了,心里也并不觉得尴尬。

    现在,韩飞星将剑握在手中,被主人掌控着,那柄长剑就不再骂骂咧咧了。

    而金即明的七星龙渊看见自己的对手受挫,顿时它就洋洋得意了起来,发出了更为尖锐刺耳的剑鸣声。

    金即明有点受不了了,明明自己和韩飞星都挺正常的,怎么剑就一个塞一个的奇葩呢?

    她“啪”一声,拍在了自己的本命剑上,“你要是再这么吵,我就专门去搜罗那些得了病的鸡,天天给你喝瘟鸡的血。”

    听到金即明的威胁,七星龙渊顿时乖巧了,只是金即明眯着眼睛看向它的时候,这家伙身上绑着的剑穗,正在不怀好意地摆动着,跟条做了坏事被抓了包的狗似的。

    贱贱的,仿佛在说:“你怎么不早点骂我?你要是早点骂我,我不就正常了吗?我要是正常的话,现在不就没这事儿了吗?”

    金即明深深地感觉到了一阵头疼。无论是调皮捣蛋的七星龙渊,还是一言不合就自说自话的殷灵湘,或者是人缘过于好的景英卓...

    跟这些人比起来,只有脑子不太好的韩飞星,似乎也是正正又常常的了。果然人和人之间,还是需要互相衬托的。这么想着,金即明看向韩飞星的眼神,一下子又温和了不少。

    她话锋一转,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直接拎起了韩飞星的衣摆。

    “师尊,你看看,衣服上都沾上泥点子了。”

    “啊?哪里?”

    随着金即明指过去,韩飞星扭过头去,垂下了眼睛,努力地寻找着衣服上的污渍。

    金即明抿着嘴偷笑。看!自己的笨蛋师尊多么好糊弄,只要稍微地说一句话。他的注意力果然火速地转移了。

    其实,韩飞星剑下亡魂不计其数,就连他自己,也是曾经多次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才得以侥幸生存的。

    那个时候他衣衫褴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恶臭的血腥味儿。别说是区区几个泥点子了,就是再多的、再恶心脏污,他也根本就不在乎。

    只是...这是金即明提出来的。

    而且...韩飞星局促地转身,寻找着衣摆上,那一点点几乎是微不可见的小泥点。

    自从认识金即明之后,韩飞星变得越来越爱干净了。他也越来越会注意自身穿着的衣服,如果是以往,随随便便宗门发的一件衣服,拿了穿了,打发了就了事儿了。

    可是现在...今天的衣服这样穿是不是更好看?如果配上一枚碧色的剔透玉佩,这样和头上的发冠是不是更加搭配?

    金即明甚至贴心的给韩飞星买了不少的镜子,大镜子、小镜子、全身镜...都一应俱全地摆在了纸宅子里。

    韩飞星甚至还很有闲情逸致地买了一盆吊兰来照顾,明明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太好。

    金即明看他高兴,也就随便他养去了,只是不知道到现在这个时候,这盆花现在还活着吗?

    总之,幸好除了金即明以外,没有什么人关心韩飞星,不然大家记得他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韩飞星像小狗摇尾巴那样转了一圈,他终于找到了那一点点的小泥点。

    于是稍微运用灵力,指尖便萦绕上了一股浓郁的水灵气,清洁术就被施展了出来。

    现在天气很好,天蓝得可怕,金即明面带微笑的看着韩飞星非常熟练地使用术法,就连师尊也是干干净净的。

    金即明心情好极了,马上就要升职了,现在称得上是春风得意。她深吸了一口河边带有水藻味的空气,水藻味的空气之中夹杂着浅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金即明很欣慰地看韩飞星使用清洁术法,术法中蕴含着的灵气并不多出一丝,但也不会少掉一点,对于洗手和洗衣服来说,使用出的灵力分量十分恰好。

    谁能想到,不久之前,韩飞星用清洁术还是只会下大暴雨呢?金即明看着韩飞星的模样,想到了之前自己那个狼狈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听见徒儿在身边突然笑了起来,韩飞星好奇的转头,望了过去:“怎么了?”

    金即明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她摸了摸裹着食物的油纸包裹,尽管被牢牢地包裹住了,可是那股香气依然势不可当的散发了出来,是一股浓郁惑人的葱香味儿。

    金即明突然有了些惋惜,刚刚在景英卓的手上还热腾腾的,现在自己走了一路,稍微冷了一点了。

    “唔,还算是热乎的。趁着吃吧,等冷了就不好吃了。”金即明将包裹递给了师尊,对着韩飞星道。

    韩飞星眼睛亮亮的,但是同时又暗淡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因为给我买这个,所以才去了那么久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韩飞星这副样子,金即明就突然很想逗逗他。

    “是啊,”金即明撇了撇嘴,故意地露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你都不知道,在那边买东西的人有多少。我在那边排了一条好长好长的队伍,待了好久好久...才给你买到了这么些。”

    韩飞星听见金即明的话,不假思索,他立刻就相信了。于是扁了扁嘴,将手伸了出去,却并没有接过。

    出乎金即明意料的,韩飞星将那些包裹往外推了推,闷声闷气道:“我不吃,你吃吧。”

    金即明有些奇怪,明明他刚刚才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突然变了脸了呢?她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韩飞星歪着头想了想:“太久了,不值得。比起吃这个...”

    韩飞星垂下了眼睛,将拎着油纸包裹的金即明的手,又往外推了推,“比起这个,更想多待在一起。”

    如此直白的话语,金即明愣住了,她的耳朵一下就红了。

    少女尽量的维持着体面,虽然听见了这句话,金即明内心雀跃着,她高兴到几乎想要跳起来。

    可是年轻人都是想要强装着成熟的,她努力地压抑着那股连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欣喜,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驱散了自己脸蛋上那两朵红云。

    金即明努力地板着脸道:“师尊,你怎么不懂呀?我那是逗你玩儿的!”

    她强硬地将东西塞到了韩飞星的手中,道:“其实呀,我不是因为这个而耽误的,我是因为...哎呀!你别老是看着我!快点吃!都要冷了!”

    她被韩飞星直白而又单纯的眼神看得脸颊通红,有那么一瞬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韩飞星这才知道不是自己的错,于是嘴角上扬着接过了东西,很娴熟地打开了包装。

    金即明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好像有一片羽毛飘下来,落在了韩飞星的身上了。

    但是等到金即明想要将那片掉落在他身上的羽毛摘下的时候,那片轻巧又洁白的羽毛好像突然被风吹走,又很快不见了。

    眨了眨眼睛,金即明看到的只有韩飞星嘴角勾起了微笑。看着他这么开心,金即明摸了摸通红发烫的耳朵尖,悄咪咪地嘀咕了一句:“真的有这么开心吗?”

    可是与此同时,她的嘴角也难以抑制地浮现出了微笑来。

    既然韩飞星在吃东西,那么金即明就很自然的接过了那些剑,开始在磨刀石上磨了起来。

    这种工作并不怎么需要动脑子,她磨得很轻松,正好可以通过机械的工作,来放空一下大脑。

    把大脑腾空之后,就能够更加清晰的思考那些东西了。

    “对了,师尊,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就是关于我之前说的,为什么会突然地耽搁了一些时间,才这么晚回来,让你多等。”

    韩飞星吃着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金即明说出接下来的话。

    金即明看他这个样子觉得很好玩儿,嘴巴里塞的鼓鼓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充满了好奇。

    韩飞星的这幅模样,看得金即明顿时手痒了起来,她好想去戳一戳他鼓鼓的腮帮子,或者是捏捏他的脸颊。

    少女的心事乱七八糟的,就像是有蚂蚁爬着的一般,痒痒的,想要对自己在意的人搞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或者是小小地使一个坏。

    “我本来能够提早回来的,但是半路上被掌门叫过去了。他说,我可以成为长老,但是修为不够,所以需要进入秘境来提升修为。”

    说着她便将令牌勾了出来,给韩飞星看。

    虽然将那枚令牌递到了韩飞星的面前,但是金即明的心中依然是忐忑的。

    少女咬着下唇,心中惴惴不安地想:他...为什么要这么迟疑呀?不会...韩飞星看到了这个令牌,也不会相信我得到了这个职位吧?他不会像别人那样,也以为这枚令牌是伪造的,或者是我偷过来的吧?

    岂料,一看到这个东西,韩飞星就完全的明白了来龙去脉了。

    他顿时就住了嘴,不知怎么地,一下子就感觉徒儿买的、自己口中正在咀嚼的葱油烧饼,顿时就变得不香了。

    口中一边咀嚼着金即明的话,一边咀嚼着无味的食物,他的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了一些琐碎的片段。

    “等等,你刚刚说...你要成为什么?”韩飞星艰涩地开口,询问着自己的徒儿,寄希望于自己刚刚只是幻听。

    金即明不明白韩飞星这是突然怎么了,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唔...是这样的。掌门刚刚把我叫过去,说我可以成为长老,去替代死掉的牧长老的那个位置。但是需要提升修为,掌门说,可以让你和我一起去。”

    听见这话,韩飞星登时就咳嗽了起来,他咳得惊天动地,看样子,几乎连肺都要咳起来出来了。

    金即明看他咳得双眼通红、满脸是泪的样子,赶紧跑过来给他拍背。

    “师尊你看看你,吃得这么急干什么?现在没人跟你抢啊。”

    金即明手足无措,想要从河边取一点水,但是突然又住了手,觉得这条河很脏。

    她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又取出了一壶好酒,二话不说,直接掐着韩飞星的脖子,给他把酒灌了进去。

    “咳...咳咳咳!”韩飞星头发散乱,脸颊通红,用衣袖擦拭着口中溢出来的酒液。

    他原本白皙的脖子,此刻也被大逆不道的徒儿掐红了,上面留下了一个在清晰不过的掌印。。

    金即明看韩飞星暂时安全了,不禁有点纳闷儿。一开始吃龙须酥的时候,龙须酥捏碎了之后跟粉末状也没有什么差别,这东西吃着能噎着尚且还能够理解。

    可是葱油烧饼这种东西也能吃得噎着...金即明脑子转了转,逐渐浮现出了一个猜想。

    不会...不会是韩飞星小时候生活艰难,就没怎么吃过好东西。等到辟谷之后,吃得那些人间烟火就更少了。

    所以,他是吃什么东西都很快,而因为吃得快,所以他非常容易呛到自己。

    一边这么想着,金即明一边满脸怜惜地给着韩飞星顺气,倒霉师尊啊,太可怜了,实在是太可怜了。

    韩飞星根本就不知道金即明此刻内心的心理活动,当然即使他知道了自己的徒儿心里在想什么,凭借他现在的智慧也是不能够理解的。

    韩飞星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东西之后,他脸上有点红了,醉醺醺的,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一沾上酒他就极容易脸红。

    面对着金即明怜惜温柔的目光,韩飞星第一次感到如此手足无措,不知道用怎样的态度来反应。只能呆呆地道:“那不是个好地方。至于那个职位...也是不好的!”

    金即明心生疑惑,于是发出了询问,三言两语便从韩飞星的话中套到了一些答案。

    从他的话中,金即明得知道他原来也是去过修炼的那个地方的。

    于是金即明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更多疑惑,自己是因为要去当这个长老,所以才需要快速的增加修为的。

    那么...韩飞星又是因为什么,而去进入那个秘境呢?金即明心中浮现出了一个猜测,如果自己能够进入这个秘境,那么这么多年来,进入这个秘境的人应该也不计其数吧?

    既然能够大幅度的增加人的修为,需知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它有好处,那么背面一定有与好处同等的坏处。所以这个秘境给人带来了巨大的修为提升,同时产生的副作用,又是什么呢?

    这个时候,金即明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虽然自己已经问过几次韩飞星这个问题了,但她的心中始终存留着一些疑虑。。

    少女一边坐在韩飞星原来坐着的那个位置上,十分忙活地磨着长剑,将这柄神兵磨得更加锋利、更加锐不可挡。

    少女一边开口问询道:“师尊,你为什么要拍伤自己呢?”

    韩飞星回答道:“以前也许认识,只是记不得名字了。”

    认识,认识?金即明从韩飞星给出的结果发散出了思维,只是想着想着,她就逐渐入了神了。

    手上力道一错,那柄长剑的剑锋就割开了她的手,手指上的血肉翻着卷,立马起了一道小口子。

    金即明反应很快,立刻使用了灵力,将那道微小的伤口愈合。只是血液溢出的速度,比她的灵力使用得还要快,鲜红的血滴就这么滴落了下来。

    血液被稀释之后,慢慢的就顺着土壤中的湿水,缓缓地流入了河中。

    金即明只是受个伤而已,韩飞星顿时就紧张起来了。金即明打心底里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她的态度云淡风轻,同样的也只是几句,就把韩飞星给哄好了。

    金即明一边头疼,一边开心。

    如果今天没有哄好他,那么以后自己可就麻烦了。搞修炼的,哪能不受伤啊?真要是一点伤都不受,那么自己即使到了那个秘境之中,也是会很难进步的。

    开心自然是因为看着韩飞星被哄好之后,低着头乖乖地吃东西的样子,一想到这个东西是自己买的,他吃得这么开心,又想到他身上多出来的那些东西,无一例外,全都是自己添置的。

    金即明心中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以前虽然韩飞星变成了一只小狗,小狗还毛茸茸的,非常可爱。可是小狗毕竟不会说人话。虽然对着金即明,韩飞星变成的小狗也是有反馈的,但总是没有人类形态那么更符合金即明的心意。

    金即明的心思飘飘忽忽,少女的心思就像是天上的风筝,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更握不住。

    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正有一根细到几乎看不见的线牵着那只蹁跹起舞的风筝,飘飘摇摇地在天上飞,但是那只风筝又极其纤弱,似乎只要一阵飓风吹来,脆弱的风筝就会被打碎,被风吹走,再也不知落到哪个地方去了。

    金即明朦朦胧胧的把握着那股自己从未体验到的感觉,她既觉得新奇又有点惶恐。由于这份害怕,让她试图从自己见到的事物之上,将这份感情联系起来。

    小狗...是小狗吧...

    金即明不确定的想,应该是自己把韩飞星看成小狗了,一只非常可爱、非常听话的乖巧小宠物,谁会不喜欢呢?

    一边想着,金即明一边就确确实实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没错!一定是直接把他当成小宠物了。金即明的心里突然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了子车仪的身影。

    御兽门...对!御兽门!

    金即明的内心豁然开朗。怪不得子车仪的那个御兽门,虽然门内的实力并不是非常强大,但是依然搜罗了不少弟子。

    如果一个门派之中有这么多可爱的小动物、小宠物,那么即使是自己,也一定会很愿意去的!

    确认了自己的内心之后,金即明很快就轻松了起来。

    于是,她再也按捺不住她发痒的手心,少女踮起脚尖,动作飞快地抬起了手,轻轻地掐了掐韩飞星的脸。

    金即明双手举起来,捏着韩飞星的脸颊,眼神亮晶晶的,喃喃道:“师尊,你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哟!”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状态很奇怪,世界上哪里有徒儿,大逆不道地去捏自己师尊的脸的呢?

    金即明面上一红,于是火速松开了自己的手。

    韩飞星摸了摸徒儿捏过的地方,朝着金即明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很开心。于是依旧是速度飞快地把东西吃完了。

    吃完之后,他递给了金即明一本书,道:“明天我们就去,今天学这个。”

    金即明拿过了书本,翻了翻,这回终于不是一本剑谱了,而是别的东西。

    一本增加防御的功法。

    ......

    通荫府,秘境非常静谧,暗藏杀机。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步行,韩飞星虽然来过此处,但此中的布局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啾啾啾啾。”正在这时,韩飞星听见了一声鸟鸣。

    他看向声音的方向,疑惑地偏了偏头,感到非常奇怪。

    因为,他转过头去,看见的是金即明。

    金即明神秘一笑,本来双手背在身后,见此就将手拿了出来,摊在了韩飞星的面前。

    金即明的手掌心中,正蹲坐着一只人面鸮。“我带它来,蹭一蹭修炼。”

    那人面鸮看见金即明将自己供出来了,面对着韩飞星丝毫不带杂质的目光,它硬着头皮“啾啾啾”了几下。

    韩飞星蹙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我记得它的声音...以前不是这样。”

    金即明抱着人面鸮,开心道:“师尊,原来你还记得它以前是什么叫声吗?”

    韩飞星点点头:“很难听,很吵。”

    金即明立刻捂住了人面鸮没有耳朵的耳朵:“小孩子可听不得这些!它还是个宝宝呢!”

    韩飞星瘪了瘪嘴:“它声音怎么这样了?”

    “哦,这个啊,哈哈,”金即明抱着长得奇形怪状、甚至还有点丑丑的小鸟,甜腻腻美滋滋地揉着鸟头,“因为它很喜欢我呀!一遇见喜欢的人,小动物的声音就会变得很好听了!”

    韩飞星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清完嗓子之后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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