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颜辞镜瘫坐在躺椅上,他实在是骂不动了。山膏趴在椅子旁,闭着眼睛睡着了,嘴里还在哼哧哼哧(臭书生!),颜辞镜无奈笑着,猪毛都还没长齐,就如此会骂人。

    咔擦,书房的门开了,张夫人走出来,盈盈蛇腰,步步生莲,脸上的妆容花了,却仍难掩风韵。有如此佳人作伴,张员外还不满意?啧啧啧,真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这位是?”张夫人倚在椅子上,身体几乎要倒在颜辞镜怀里,浓重的脂粉味儿冲击他的鼻子,吓得他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

    谋士赶紧将颜辞镜拦在身后,严肃道:“回夫人,这是大人请来的客人。”

    “哦?”张夫人纤指一把推开谋士,扭到颜辞镜面前,眼睛一眨一眨,唇上的口脂掉了一些,却显得更加的勾人,凑到他耳边,吐声道:“是贵客啊。”

    颜辞镜迅速往后退了数丈,冷声道:“这么晚了,夫人该去睡觉了。”

    女子扭着细腰,走向他,步态窈窕,轻抚柔发,“晚吗?我觉得还很早啊。”

    在张夫人将要靠近他时,他大喝一声:“退!”吓得女子一愣,而后又笑盈盈的对他软声道:“小哥哥,你刚才吓着奴家啦!”

    “夫人该睡觉了。”谋士怕张夫人得罪这位神仙,忙派人带走她,“池步保,万布够,带夫人回房!”

    一声齐齐的“是!”传来。两位看起来略显粗糙的婢女跟在张夫人身后,推着她,张夫人一步三回头,被她们强推着离开了。

    她刚才那一吓,颜辞镜到现在还没晃过神来,不得不承认,“张夫人看起来……的确有些奇怪。”

    谋士激动的握住颜辞镜的手,“大人,您终于看出来了,夫人如今这模样,哪里还像个书香门第的小姐!”

    “府里近日可有异常?”颜辞镜慢慢把自己的手从谋士油腻腻的掌中抽出来。

    谋士想了想,回答道:“一切如常,并无奇特之处。”

    “夫人可有去过野俗之地?”

    谋士摇头道:“没有。”

    “回答的这么肯定,你可有时刻跟着夫人?”

    “没有。”

    “那问你也是白问,夫人可有什么贴身婢女没有?”

    谋士点头道:“有的。”

    颜辞镜往躺椅上一躺,道:“把她叫来。”

    “去叫衫娘过来!”谋士对着一个看起来颇为蠢笨的小厮喊了一嗓子。

    不一会儿,一个瘦削的女人急匆匆的跑来,“张大哥。”

    谋士板着脸道:“这位大人有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女人低头道:“是。”

    旁边服侍的婢女倒了杯茶,双手递给他。

    颜辞镜接过茶杯,道:“你家夫人近日可去过什么地方?”

    女子低头答道:“没有。”

    颜辞镜喝了口茶,“再想想。”

    女子再次答道:“没有。”

    颜辞镜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你撒谎!”

    女子依旧是淡淡的答道:“奴没有。”

    颜辞镜坐下,扶额道:“好吧,你再想想,夫人去过什么地方。”

    “……”女子低头呆愣在原地,谋士走来,向女子脑袋重重的拍去。

    “哎!”颜辞镜站起来伸手想拦,谋士的手已经落在了女子的头上。

    啪的一声,很是清脆,女子抬起头,眼睛变得明亮,“大人,我想起来了,夫人前段时间去了一个林子。”

    颜辞镜转着手中的茶杯,“哦?哪个林子?”

    女子盯着颜辞镜道:“山娘娘。”

    颜辞镜手一顿,“山娘娘?”

    站在一旁的谋士帮忙解释道:“大人您今天去的林子,就叫‘山娘娘’。”

    婢女把颜辞镜手里的冷茶倒掉,斟了一杯新茶,“嗯,夫人去那个林子干嘛?”

    “夫人说有人约她去山娘娘赏景。”

    颜辞镜轻轻吹杯中热茶,小小圆谭微波轻漾,“你可有同去?”

    女子微微点头,“嗯。”

    “你可看见是谁约的夫人?”

    女子沉声道:“这便是蹊跷之处了,夫人到了山娘娘,一个人站在湖边自言自语,身旁空无一人。”

    “还有一点,衫娘跟着夫人从山娘娘回来后,就变得又痴又傻,要使劲儿拍她脑袋,才会恢复正常。”说着谋士又很是滑稽的做了一个假装奋力一拍的动作。

    颜辞镜将杯子一放,道:“其实我有一个疑问,那林子为何要叫‘山娘娘’这么个奇怪名字?”

    “传说那林子里有许多成精的野猴,野猴爱美,自称‘山娘娘’。它们将那林子强占了,人们干脆就叫它‘山娘娘’林了。”

    颜辞镜忽的站起,悦声道:“我明白了!你家夫人有救了,我且去看看,你们留下等消息吧。”

    他转身要走,又返回来道:“照顾好山膏!”

    “好。”谋士的‘好’字还没说出口,颜辞镜就已消失不见。

    此时已是酉时,月隐了去,林子里黑俊俊的,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听的人心烦。

    颜辞镜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嘴里念叨着:“罪过,罪过。”掐诀,一把火将书烧了,“早知道这么黑,就顺个灯笼出来了。”

    燃着的书飘在他前方照明,颜辞镜抱着手臂,“真冷啊。”东境冬天怎么这么冷。这里的人是怎么过冬的!才出来没多久,颜辞镜的嘴唇就已冻得微微发紫。

    林边的湖水也结了冰,风刮来,更是刺骨的寒,“不行,受不了了。”颜辞镜一闪,回了员外府。

    谋士迎了上来,“大人怎么就回来了,可是查到什么了?”

    “额……圣有言:不可欺人。额……其实……”

    谋士一惊,道“大人莫非查到什么很凶恶的东西。”

    颜辞镜斩钉截铁道:“对!”

    谋士眼睛一亮,道:“为何?!”

    颜辞镜一脸认真道:“东境冬天太冷了,晚上看不清不好查,我明天再去看。”

    山膏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骂道:“你个孬货,让你查个案还被冻回来了,你说你能干嘛。”

    颜辞镜喜不自胜,忙道:“我起码去了,你还在这睡觉呢!”

    山膏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有意见?你不是神吗?至高无上的神~怎么连这么个小小案子都办不成?”

    颜辞镜脸抽搐着,咬牙道:“你个臭猪!给你点颜色你还自己刷着烤上了!”

    谋士心里直呼完蛋。

    果然,一神一猪,又开始互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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