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坐在电脑前,键盘的敲击音清脆而急促,他在警方搜集的与上野村相关的资料文档中输入“失踪”,“幸存者”。

    查询进度条缓慢加载完全,最终提示他“并没有相关信息”,手边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还在保持通话,手机对面没有人说话,只有踩在木地板上的“嘎吱嘎吱”脚步声,乙骨闭上眼想起可梨刚刚说过的话。

    “我想现在这间旅馆正在处于一个不稳定的时间缝隙中,现在的每一扇门都连接着一个时间点,我现在所在的【2018】号房间,它所代表的就是2018年,我已经看过了,房号最小的是【1883】,这应该就是旅馆建成的年份。”

    “这间旅馆一定不是一直处于这种时间重叠的状态。我刚刚问到了,在某一年旅馆的老板会被人杀死,也许今天就是那个老板被人杀死的日子。

    那个诅咒现在的状态正介于咒灵与未成形的咒力间。它这种状态下留不住体内的咒力,我想不管是小泽还是失踪的几个人应该都是拥有咒术师才能的人,它也许是想靠他们填补咒力的流失。

    但是一直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它还是会彻底消散,它是想趁着旅馆主人被杀死的这一天回到过去,让灵魂与身体再次融合。这里虽然有点祖父悖论,我也不清楚是个什么原理,但是这些诅咒,咒灵本来也不讲科学的。

    所以现在我需要忧太你去警方那里,查到旅馆老板到底是哪一年被杀死的,在她被杀死的那天旅馆里逃出来了两个幸存者,你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信息查到些什么。

    那个诅咒一定就藏在那个时间点里,只要去那里除掉它,一切就会回到原样了。”

    可梨说完这句话后,背景音里突然出现了一道男人的尖叫声。

    “我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现在似乎只能由我打过去,我们一直保持通话吧。”可梨说完这句话后应该是把手机放进了衣服兜里,传来的脚步声隔着一层布,声音发闷。

    “嗯。”虽然知道可梨听不见,但乙骨还是回了一声。

    事情有了眉目,却仍然无法让人放下心来,可梨虽然没说但是乙骨也能想到,成功找到正确的时间点可以恢复原样,但是要是走错了门呢?

    从1883年到2018年,一共135扇门,135年,可梨现在之所以可以在2018的门里外自由行动,是因为现在她正处于2018年,在2018,一切正处于进行时,她可以与时间一起往前走,所以当她打开门后,她仍处于2018的旅馆之中。

    但要是回到过去的时间点,再打开门,所处的就只会是过去的时间点,一旦走进错误的门,就无法回头,一旦让诅咒改变过去,从那时起的事件被改变,在那以后的时间点就会被新的时间点覆盖,到那时处于旅馆中或者处于过去时间点的所有人都会迷失在时间缝隙中。

    旅馆内

    可梨走向走廊,一扇门中发出男人凄厉的叫声,等到她赶到那扇门时男子的叫声已经停止,上面的房间号是【1911】,她刚刚检查过这扇门里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1911年的旅里有人的打开了那扇门。

    她停在门前,其它房间的人被男子的惨叫惊到,隔着门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人拧动门把手打算出来,可梨马上喝止住他们,并反复叮嘱他们千万不要打开房门。

    她看向走廊里开始有黑水蔓延,这是一个不详的征兆,代表诅咒对于它能力的控制提升了,事情正在往它满意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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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村正一随着跑散的人潮,跑进一间屋子,合上门后他惊魂未定,他打量着这间屋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有些奇怪,就算是他这种这辈子没出过村的人,也能感受到这间屋子的装潢有点过于古老了,外表瞧着那么气派的旅馆怎么里边那么老旧。

    脚踝传来肿胀感,他刚刚从楼上摔下来,兴许是扭到了脚,想找个地方歇一下,却也不敢在这么诡异的地方乱摸乱碰,连找个地方坐坐都不敢,就只能呆站在床前。

    麻劲儿过了,右脚开始一阵阵发疼。外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有人在木板上奔跑,慌忙的踩踏声,前后两道跑步声。

    木板被踩踏的声音越来越大,也离他越来越近,中村正一从指尖开始发抖,他想找个地方躲藏,腿脚因为扭伤变得笨拙,行动不便,他拖着伤腿不过挪了几步,那脚步声就已经迫近他的房门。

    “砰”。

    房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人一身血污闯进来,他也并没预料到房间里居然还有人在,被吓了一跳,脚下一软,身上的血拖出长长的一条血痕,身后追赶着的脚步声近了,他连站都没来得及站起来,撑住门急急忙忙的想把门关上。

    中村正一看见心叫不好,这个逃命的男人兴许是急上了头,完全忘记了他现在正不停的往下滴血,对方跟着血迹就可以找到他,这样闯进来不就是一出瓮中捉鳖。

    果不其然那个男人刚颤巍巍的关上门,就有人寻着血迹站到门前,一把被利斧使劲劈砍到门上,深深的劈进门里,砍进门架的声音像是砍断骨头,斧子从门上抽出,露出一条窟窿,漆黑的没有渗进一点光芒。

    突然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出现在窟窿中,外面的人她把整张脸都贴在门板上,她眼睛先是如盯上猎物一般盯着那个男人,然后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瞳孔往旁边一转就发现了挣脱着条伤腿想要躲藏的中村正一。

    她笑了,肥肉把眼睛挤得只剩下一条缝,那一条小缝弯的让人胆寒,里面直射出绝对的恶意。

    那张脸从门前移开,感觉像连空气都安静了一瞬,下一秒袭来的就是如狂风骤雨一般的劈砍,重重的力度,每一下都把门框劈的晃动,砍击的声音让人从四肢关节就能感觉到疼痛。

    门里是狭小逃无可逃的房间,门外是把门砍的木屑飞溅的疯女人,想必用不了多久躺在她斧子下的就会变成自己。

    脆弱的木板再无法承受猛烈攻击劈砍,支离破碎。女人缓步走进来,像只猎食的野兽一样喘着粗气,她来到中村正一身前,黑影笼罩在他身上,这道身影和中村正一记忆中的恶鬼形象重叠,他的眼前又出现了小泽恐惧的眼神。

    他想起了那天他和几个村民合力将小泽按在祭台上,给小泽灌下僧人给的药物,随后小泽开始了痛苦的哭喊,他大口的喘息,留不住无情从他口中流泻的空气,小泽大张着嘴一阵阵干呕,像是要把灵魂呕出来一样。

    小泽被他们用粗绳绑着,在祭台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起来,从森林往深处的风吹来,像哭嚎一般在阴寒的夜晚森林中久久回荡。

    身边的温度骤然变冷,动物的本能让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接近了,身体变得僵硬,双腿颤抖着无法移动。像是有大型动物环视猎物的目光绕着他转了一圈,在他要承受不住双腿发软跪地前,那视线终于移开了,他劫后余生一般喘息。

    原本已经只有微弱挣扎的小泽,此时又突然如回光返照一般有了些力气,中村正一相信小泽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它应该已经接近小泽了吧,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围成祭台的石子噼里啪啦的作响,声音杂乱像敲在心上的鼓点令人不安,中村正一不再看了。

    那孩子也不过三岁,父母走了两年,一点不忍冒头,又被他压下去,他只听着小泽的哭声,想到失野律怒骂他们是没人性的畜生,她这话说的太想当然了,对幼小无害的同类不忍是人性,那为了求生不择手段有怎么不是人性呢?

    那个僧人突然出现了,他挺拔高大的身影立在晚风中,僧袍被吹的猎猎作响,风吹起他前额留下的一缕刘海,高雅秀逸的面容在黑暗中也拥有不可思议的容光。

    他在黑暗中张开手臂,如优雅猎杀的野豹,如此庄严佛性的打扮却也掩不下他的危险与杀意,手指不过在空中划了几下,风停下了,他好像在空中抓住了什么东西,从手心抓握的形状看来应该是一个小球,他走进祭台,抬起小泽的下巴,近乎昏迷的幼小孩童不用使力的就被他往嘴里塞进了什么东西。

    这应该就是除灵了吧?

    中村正一期待着僧人下一步的行动,等着他斩杀邪祟,但僧人却始终没有动,他饶有兴致的观察小泽,小泽躺在地上,未褪去婴儿肥的小脸上沾了泥土,一双眼睛睁开瞳孔慢慢扩散。

    “小泽!!!”

    失野律居然冲破了村里村民的阻拦一路来到了这里,已经濒死的小泽应该是听到了姐姐的哭喊,头在地上小幅度的蹭了一下,似乎是想如往常一样回应她。

    一直站在边上的几人拦住失野律,失野律与小泽远远对望,看着小泽视线再也无法聚焦,会在叫姐姐时亮晶晶闪烁的眼睛彻底黯淡无光。

    她浑身力量被抽离掉,跪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然而就在她的哭喊声中,已经死亡的小泽突然如触电一般猛颤一下,然后又是一下,这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失野律也停止哭喊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中村正一和一众村民更是由惊恐又喜悦。

    这僧人果然有实力,除灵这事肯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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