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等了很久,却迟迟等不到僧人有所行动,他站在黑夜中,藏在阴影下的脸显得高深莫测。

    被扔在祭台里的小泽已无声息,他逐渐冰冷的身体上有青黑色雾气从体内飘出,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奇异的变化,这次连中村正一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小泽的身上的皮肤一点点变黑,变成一种蜡一般的质感,而他的身体也确实如被火烤的蜡像一样开始融化,五官变得模糊不清,泞在一起,最终融化成一滩黑色液体。

    那一滩黑色液体向上翻涌,汇聚成一个人形,可那身形的样子却分明不是小泽而是一个高大而肥胖的女人,只一打眼就感觉她足有1米九以上的身高,配上她肥胖的体型像一座小山挡在身前。

    “大,大师……”邪祟已经现形了,接下来就该按说好的除去邪祟了,村民求助的眼神投向僧人。

    僧人并未理会村民,看着那滩还维持不住人形的“半咒灵”,他一挑眉毛,漫不经心道:“哎呀,似乎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呢。”

    黑影的声音像是男女的声音混合,低哑又难听“咒…咒力……咒力!!!”

    “看起来这种形态无法留下咒力呢。”僧人手指抵住下巴,苦恼的闭上眼睛,自顾自地说道:“果然只是拥有咒术师的才能是不行的,看来药物还是需要再改进啊,我本来是想给有咒术师才能的人改造身体细胞,再融合咒灵就可以……”

    他说到这里,像是刚发现气氛微妙,扭头看向动也不敢动的村民,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接着没有丝毫抱歉的摆摆手,开口笑道:“抱歉抱歉,我好像太过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了。不过它的变化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我也很苦恼。”

    “那……现在还是请您按说好的那样除掉邪祟。”

    “不要。”僧人果断拒绝。

    “什,什么?”

    看到村民如要被宰杀的呆鹅一样傻愣在原地,僧人好像被这一幕逗笑了,他噗嗤一笑,轻咳一声,手作拳抵在唇边,细长美丽的眼睛流出冰冷的笑意。

    “我改变主意了。”他走过诅咒,一个眼神都没有投去,但忌惮他的诅咒却被吓得畏葸退缩。

    “什么意思?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按照您的要求去做了。”

    “没错,那可是杀人啊!!我们也照做了!!您……”

    僧人一个眼神过去,村民立刻噤声。

    他笑意更深,笑容清爽,眼底笑意冰冷残忍。

    “就是字面意思,现在这个情况我也很苦恼,我不太想收拾这个烂摊子,所以…”他单手做了个手势,黑色雾气逐渐将他笼罩。

    “我先走一步了。”说完僧人的身影渐渐消散,居然眨眼睛就消失不见了。

    “这,这……”僧人就这么离开,只留下村民独自面对这个场面,在场村民如坠冰窟。

    祭台中的身影激起人心底最深的恐惧,那是他们亲手创造出的恶灵。

    没有僧人威胁,黑影也无所顾忌了,它走出祭台。

    离开祭台的那一部分身体立马又变成一滩黑色液体,黑色液体看不出深浅,仿佛能将一切淹没。

    不给村民留任何反应时间,不过一个呼吸,如瘟疫般的黑色液体朝村民袭来,众人吓的四散奔逃,跑进树林,那树木做为掩体,互相推攘没有人想落在最后。

    在慌忙逃窜的村民间,失野律坐在地上,眼神怔愣,一动不动的看着黑色液体袭击村民,它将树木撞的弯折断裂,地上被他砸出一个大坑,分明可以一击即杀,却如猫捉老鼠般享受猎杀的乐趣。

    终于,在这场景中格格不入的失野律引起了它的注意,黑水像是要将人溺毙的窒息海水,咆哮着扑向失野律,失野律想被抽调灵魂,眼睛也不眨一下。

    但它的攻击却没有落下,停在失野律面前,散发着污臭味儿的浑浊液体离她不过一掌距离,像被什么东西阻碍一样,接近几分又马上退离。

    像是有一股力量想要吞噬失野律,而另一股却在与它奋力抗衡一般。

    失野律看着它这样的表现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小泽,是小泽吗?”

    她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一直含在眼眶的眼泪终于落下,好像被掏空的胸腔突然涌入大量空气,死寂的心脏终于开始重新跳动,连喘息都让喉咙如火烧一般疼痛。

    黑色液体再次聚集成型,只是这一次它的身形明显小了很多,比坐在地上的失野律还要矮上几分,它发出痛苦的悲鸣,像幼儿的啼哭。

    一只孩童的小手在流淌的黑色液体中凝集成型,液体变成黑泥一般的质地,失野泽已经没有了意识,但是对面熟悉的气息还是让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姐姐。

    “啊啊啊——”

    它大吼一声,突然倒在地上,在小泽和胖女人的样子间来回切换,翻滚的动作激起尘土。

    最后,它又一次变成黑色液体的状态,猛的向上一冲,就这么离开了,它朝着北海温泉旅馆的方向飞去,它盘旋在旅馆上方像是象征死亡的黑色乌鸦久散不去,然后全部渗进旅馆,进入邪祟的旅馆只从外表来看和平常无异。

    等到那东西消失不见,村民才瑟瑟缩缩的从森林中爬出来,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住失野律,刚刚用来绑失野泽的绳子又被他们拿过来捆住失野律,一圈一圈把她捆在一旁的树干上。

    他们叽叽喳喳商量着该如何处理失野律,有人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也杀掉,话一开口马上就被否决了。

    “你没看那个东西刚刚那样啊,指不定以后是什么样呢,要是杀了她,那东西找咱们报仇怎么办呐。”

    “那怎么办啊?把她放了?”

    中村正一:“放了她,她不就报警去了?要我说就把她放在这让人每天来送顿饭,要是死了也不管咱们的事。”

    ……

    这就是那天晚上的经历

    村里不是所有人都赞成他们的计划,但是当失野泽和失野律失踪后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两姐弟。

    只是靠近森林的那一片变成了参与计划的人的住处,村民看着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异类,在看需要被忌惮的杀人犯。

    可是这不公平吧!

    每个人都担惊受怕了那么久,在那个邪祟的阴霾中恐惧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有了解决方法却没人敢做。

    要是在两年前几乎每个人都会同意吧,用一个人的命阻止更多人的遇害,为什么要犹豫。

    还是在两年前那些敢反抗的人都被邪祟除掉了,现在留下的都是胆小如鼠的懦夫。

    他们是为了更多人才狠心做下的决定,要是解决了也是所有人都能受益不是吗!现在就算被那个妖僧骗了,可是最终村子里的人也没有事啊!

    这几天他不停的做噩梦,梦到的不是那天晚上的经历,而是在一个屋子里,恶意满满的恐怖笑容,和闪着冷光的铁钩。

    一个庞大的身影把他拎起,想要把他像一扇猪肉一样挂在铁钩上,有时候会被人打断,有时候那道铁钩会插入他的脊骨,在梦里感觉不到疼痛,但就因如此,这也让他无时无刻都陷入了,那刺入骨髓的疼痛何时会到来的恐惧之中。

    他的怨恨也越来越多,精神越来越疲惫。

    要是那些人真的那么正义为什么不去报警呢?他们明明知情却不去告发就不算同谋吗?

    为什么却要当他们是杀人犯?

    为什么享受了他们的牺牲却有假清高!

    为什么要他们独自承受那一晚的恐怖经历,又要高高在上的指责!

    在昏沉间,中村正一如在梦中,再次回忆了一遍那晚的经历。

    回到现实,一睁眼就是旅馆的天花板,交错的木架房梁,他的背部一下一下摩擦地面,像在海中小船上摇晃,他过了好一会才有所反应。

    脚上一阵阵的拉扯感,他一瞥眼就看到一双指缝里都是干涸血痂的粗厚大手攥住他的脚踝。

    她左右两只手分别攥住两个人的脚踝,中村正一顺着看过去,就见被她抓住的另一个人的面容,就是刚才逃命的男人,此时那个男人还昏迷着,中村正一慢半拍的眨眨眼,晃了晃还浑沌的脑袋,回过神后,恐惧也袭来了。

    那个女人抓着他路过一间间屋子,在有些敞开的房门里,他看见里面垂吊了密密麻麻的人,像是宰杀的猪肉般挂在那间无光的房间中。

    “啊啊啊啊———”

    这一下中村正一彻底清醒了,拼命挣扎,用力想要挣开女人的束缚,但在体型和力量的压制下他被牢牢控制住。

    他被拖进一间屋子,看到了噩梦里出现过数次的冰冷铁钩,那把一直研磨他神经的钝刀终于重重的割下。

    是梦吗?这是梦吧……他一定还没有清醒。

    ………………

    警方按照乙骨的要求,按着笔录上的问话,将村子里可能知道这些事的村民带过来。

    小屋里站了2.30个人,几乎把本就不大的屋子填满。其中还有个约莫8.90岁的老人,看起来很糊涂的样子,都让人怀疑他是否还会记得今天早晨吃了什么,更别说问起那么久远的事了。

    乙骨询问的目光看向警员,被他一瞅,警员不由的紧张起来。

    “是我路过这位老人家里的时候他,非要过来的,我也不想带他来,但是他一直吵着也要来,我看他都那么大岁数了怕把他急出个毛病来,正好他家人也在,就一起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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