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忽明忽暗,视野中男人渐渐逼近,带着檀香的芳冽气息,占据了鼻腔。

    姜归虞心如擂鼓,不敢直视他,紧张地攥着手。

    她自己给自己打气,只要能撑到立夏后出宫立府,不管怎样都值得!

    脑内浮现起黑市售卖的话本里才会有的场景……她浑身紧绷着,总觉得自己过会也要变成她们了。

    任孤罗熄灭了床头的蜡烛,房内亮度骤减,他却并没有要跟她躺一张床的意思。

    “把衣服穿好。”他没再碰她,而是道,“别在咱家面前做这幅样子。”

    姜归虞哑口无言,她都做好了献身的准备,没想到他不继续往下了。

    她心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尴尬,但又踌躇着要不要问:“那我……”

    “姜娘子年纪轻轻,胆子倒是大,这就要来当太监对食了。”他话语里有些闲闲的无奈,看她攥着寝衣领口一脸紧张,不禁回想起刚刚的绵软触感。

    他先前对她略有耳闻,知晓她身无依靠,也不受人待见,但也仅仅是耳闻。

    鉴于那些玄乎其玄的谣诼,他曾想过找机会见她一面,直到现在终于能近距离观察了。

    要知道中了迷香还能全身而退的没有几个,眼前这个小姑娘便是其中之一。

    为了活命找上他,确有几分毅力。

    “我……”姜归虞咬了咬牙,“只要可以平平安安过下去,怎样都行。”

    生活所迫,她只能忍痛降低底线,豁出去了!

    原来的她对这些事嗤之以鼻,可自从失怙失恃后在宫里生计困难就算了,连皇伯父都要染指于她,不寻求个依靠这日子压根没法过了。

    虽是这么想的,但她却把衣领越攥越严实,指关节都泛着白:“除了这个,我就没东西跟您换了。”

    世上没有白来的饭,干什么事都有代价,姜归虞不相信自己被人家摸了几下就能解决难题,可她能给的只有这些了

    他扫她一眼,居高临下望着灯光下她颤动如蝶翼的睫羽,说道:“不用了。”

    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泪珠,又像是刚出浴的水汽,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疼。

    然而他的恻隐之心只动了一点点,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撞了大运,被摸几下就能摆平困难时,他话锋一转:“先放着,等想到了再管你要。”

    姜归虞放下悬着的心,觉得自己在他想到之前尚有一线生机。

    时局特殊,她在此事上没有自救的方法,于是底线一降再降,只要事情能得到解决,付出点代价也在所不惜。

    “谢大人。”她笑了笑,“我会牢记您的恩情。”

    甫听恩情一词,任孤罗眼神有些怪异,没再应她。

    灯光下是少女水光嫣然的眸子,意识到他暂时放过她之后轻轻松了口气,他目光扫过她微微嘟起的桃色唇-瓣,开始思索皇帝为何非她不可。

    薄薄的衣衫难掩娇-躯玲珑,迷香的余韵貌似还没有消退,脸颊依旧绯-红。

    结合着方才软弹的触感,他想他似乎明白皇帝为何明知有血缘关系却仍然非她不可了。

    姜归虞兀自乐呵,还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越发确定自己跟对人了。

    可不是吗?被摸几下就行了,虽然有违她素来的教养,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赚了。

    他没跟她睡一道,离开时将帘子也拉了下来,姜归虞一人独占大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真的得救了。

    本来在宫里就不怎么受人待见,能抱到大-腿,替她摆平难事就好。

    房内只剩她一人,姜归虞兴奋了好久,躺着怎么也睡不着,最终转向东侧的那扇窗,坐在窗下开始构思自己今后的苟命计划。

    现在怎样都无所谓,只要过几个月她出宫,有了自己的家,就谁也不认识谁了!

    .

    夜色已深,宫中甬道上的雨水在月光下宛如水银,反着亮光的地砖倒映出一道身影,在月下越拖越长,脚步惊起枝头的宿鸟,振翅飞过层层琉璃重檐。

    御书房内。

    帷幕深处好像有个正在不停晃动的人,仔细听还能听到噗呲噗呲的水声,半炷香时间都没到便没了动静。

    隐隐有男人的低吟,只是太过粗嘎,实难入耳。

    任孤罗负手踏入此地,入目便是满地狼藉,他眉头轻蹙,冷不丁地打断了帷幕后的人影:“陛下,禁军暂未发现疑人。”

    帷幕里人影一震,似乎被吓到了。

    明仁帝惊慌失措地扔掉羊皮袋,只闻啪叽一声,里头的浊液便流了出来。

    他隔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什么?”

    腥臊味充斥整个空间,任孤罗目露鄙夷,等他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裤才道:“禁军已按您的吩咐进行排查,未发现异常。”

    迷香燃尽,明仁帝用羊皮袋解决完后,神识稍稍回笼,摇摇晃晃地从帘后现身。

    地上一片狼藉,满地的衣服碎片,整片淡色的裙幅都被撕下来扔掉,一看就知道这是姜归虞的。

    泄完后,他记性有些提不起来了,望着满室杂乱发呆。

    原本他准备好西域迷香,打算把小侄女叫过来让自己爽一把,仔细看看她像不像她。

    但药效过于迅猛,他控制不住自己就算了,一个不察竟让她溜了,不然如今估计已经办好事了。

    他决不能让她跑了,这不止是他的面子问题,更关乎了他的声誉,抓也要抓回来。

    可他不能把这件见不得人的事搞得满宫皆知,他亦没把这件事告诉任孤罗。

    此刻纠结不已,既要快些找到她,给自己无处可去的欲-望找个出口,但又怕她担惊受怕要是想不开了可怎么办?她没了就再也没有其他像婉娘的人了。

    任孤罗问道:“陛下,到底发生何事了?”

    明仁帝没回应他,而是瘫坐在一堆衣服里,反问:“你可知朕的侄女去哪了?”

    场面一时沉默,任孤罗眉头微皱,像在思考又像迷茫,皇帝见状,直觉自己怕是问不出什么了,忙摆手喊停:“也罢,让禁军别再搜了,今日之事到底为止。”

    状态颇有些疯癫,就地坐在一堆杂乱之中,论谁见了会相信这就是万民敬仰的天子?

    “是。”任孤罗应了一声,睨眼向他,幽黑的眸中平静无澜,好奇他还会胡言乱语些什么。

    “……你要帮朕一个事情。”明仁帝莫名心虚,额头沁出了汗,吞吞吐吐道,“立夏后,取消她的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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