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归虞愣在原地,心“突”地一跳,旋即脸色大变:“我……我不是故意的,您息怒……”

    此刻也分不清是该先擤鼻涕还是先擦他衣服,她急得都要哭了,自从闻过迷香,她脑子就不好使了。

    瞧她吓得两眼睁大,把他的锦袍抹得脏兮兮,任孤罗怒极反笑:“起来。”

    姜归虞恍若未闻,小手颤颤地揪住他衣摆:“我真不是故意的……”

    打死她也想不到会出这种差错,按照她的计划,能靠他摆平皇帝,再捞点衣食住行上的便利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明明都成功了,鬼晓得她竟然失误成这个样子!

    “掌印大人息怒。”她低垂着头,心如死灰。

    纤软的腰线温润如脂,划出一道曼妙曲线,任孤罗凝视许久,终是嗤笑一声,绕过挡路的她,自顾自出去了。

    木门应声落下,姜归虞挺直的脊背顿时松懈下来,头都发昏,扶着圈椅暂作休息。

    这儿应是他的住所,一旁的桌上还摆着笔墨纸砚,后有屏风遮挡,看不出大概。

    她没有环顾太久,因为一旦直起身,自己那形同虚设的衣衫便往上移,几条破布穿了真不如不穿。

    想到自己刚刚就是这样出卖了色相,来换取庇护的……

    姜归虞思绪纷繁,自小养成的高尚素养在和现实打架。

    皇帝醒神后或许会追究她,但她好歹还是王女,应该不至于闹得太难看吧?

    就在她纠结不已时,任孤罗回来了,他后头跟了一个小太监,恭敬捧着她的寝衣。

    “姜娘子真是好本事。”他道,“陛下已经在满宫找你了。”

    此言一出,姜归虞仅存的侥幸彻底消失了。

    “怎么办……”她直接吓傻了,“他知道我在这吗?”

    任孤罗没有直接回她,而是扬了扬手,捧着她寝衣的小太监低着头,目不斜视地进入了里间。

    他们大抵去了她的宫阁,小太监一会儿便出来了,恭恭敬敬道:“大人,都准备好了。”

    姜归虞一头雾水,她好像能猜出任孤罗要干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

    等小太监离开,只有他们二人后他才道:“想让咱家救你,姜娘子拿什么来换?”

    气氛一时滞住,她以为自己刚刚已经跟他交换过了,莫非被白摸了?

    她咽了咽口水,艰难道:“掌印大人,我……我还没有及笄……”

    她在赌他还有一丝良心,不会动她这个小姑娘。

    然而任孤罗只抬起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而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先去沐浴。”他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可别脏了咱家的地毯。”

    尽管浑身被雨淋透,但她早就不滴水了,姜归虞被他讲得有点难堪,一边捂住自己躲避他的目光,一边逃也似的窜进了里间。

    里间布置得一应俱全,她简单洗漱后重新换上衣服,原先的破衣烂衫就能扔掉了。

    做太监对食就是一条不归路,更何况是掌印太监的对食?

    她仍旧犹豫不决,但一想到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待遇和皇帝罔顾人伦的行径,她的目标便清晰了起来。

    只要能撑到立夏后封为郡主,出宫立府,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姜归虞将心一横,踏出了当对食的第一步。

    依照那些话本小说里的套路,她应该去床上等他才对。

    但她害怕自己自说自话惹他不快,故而将头探出屏风,怯生生唤道:“掌印大人,我好了。”

    桃颊粉绯,乌发如绸似水,发尾却被扯住,任孤罗不知何时从她身后出现,径直扯着她的发尾引路到床。

    一切都跟姜归虞想象中的套路吻合。

    檀木的芳冽香气萦绕鼻间,她下意识张望,检查这里有没有燃着可疑的熏香。

    但他是太监,不是正经男人,都说阉党的手段最为残忍,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惨状。

    “我实在没有东西能跟您交换。”姜归虞颤颤开了口,“但是……”

    没权没势更没钱,只有人命一条。

    绸缎寝衣软软贴于体表,外露两只莹白的藕臂,她正坐在大床上,局促地捏着手指,觉得自己当了他的对食后会被虐得体无完肤。

    任孤罗长眸微睨,不紧不慢道:“但是什么?”

    这几个字好像很难开口,她着实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咬咬牙道:“我可以用这个换。”

    手从胸-前缓缓滑落,顺着玲珑腰线,最终落在了大-腿上。

    姜归虞不确定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她自以为暗示得已经够明显了。

    可他无动于衷,面色冷淡,好像从来就没看懂过她的操作。

    姜归虞脸涨得通红,死活都说不出那个字眼,就在她觉得只有把脱了寝衣才行时,任孤罗神色闲适:“想做咱家的对食?”

    委实有些羞-耻,她点头如捣蒜,可怜兮兮道:“求掌印大人垂怜,我真的过不下去了。”

    家人接连亡故,她无依无靠,为了不惹是生非只能忍气吞声。

    她在这宫里忍了小半年,实在没法再忍下去了。

    再屈辱,也没有被人如此对待来得屈辱,今天皇帝玷污她未遂,至于明天后天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

    反正再过几个月便立夏了,到了那会儿被封为郡主,她就能提桶跑路,再也看不到宫里这些人了。

    当务之急,便是求他摆平这次变故,让皇帝不要追究她。

    “求您了……”姜归虞垂着眸,哭得连双唇也发肿,微颤的两肩尽显惊惶。

    任孤罗斜凭几榻,玩味一笑,“平时看姜娘子是个清整的人儿,说出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曾想还有这样的一面。”

    是啊,连她最为尊敬的父兄都猜不出她会像这般主动勾-引一个太监,他们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恐怕恨不得把她清理出家门吧。

    他已换了一身锦衣,光线下白皙面庞俊美深邃,很难将其与世人心目中那心狠手辣的掌印太监相提并论。

    “咱家会帮你做伪证。”任孤罗行至床边,一手抬起她的脸,抚摸起温软的面颊,几乎要把她弄痛了,“明日咱家便送你回去。”

    “多谢掌印大人。”姜归虞扯着笑,还在思忖着他残缺的身体该如何行那种事。

    司礼监和东缉事厂便发明过不少杀人的新手段,倘若是他,应该多的是折磨人的点子吧……

    她乖乖爬到床中间,等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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