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喜欢吗?还有这个?”谈苏墨挑出了好几样首饰,然后在翎胥的发髻上比试着。

    ”这一只就够了,我的头上哪能戴这么多的首饰啊!“翎胥赶紧把谈苏墨手里拿着的钗环放回了桌案。

    “你要知道女孩子就应该多戴些饰品嘛。”谈苏墨不依不饶地又从桌子上挑了两三件首饰塞给翎胥。

    “你真会讨女孩子欢心,这些东西可花了不少钱呢。”翎胥笑道。

    “我……只想讨你一个人的欢心。”谈苏墨低垂下眼眸,脸颊飞起红晕。

    随即谈苏墨大手一挥,“老板娘,刚才我们挑的全都要了,包起来吧!”

    “看公子出手这么阔绰,那我也送二位点东西。”老板娘笑盈盈地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躺着一只通体乌黑的镯子,镯子周围刻画着许多花纹和图案,看上去极为精致。

    谈苏墨眼眸闪烁了几分光彩,他微微抬头:“多谢!”

    瞧着两人离开的身影,一旁茶水铺子下的男子抬眸瞟了一眼,冷不丁的说道。

    “堂主好阔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千闽楼的呢?”

    “五少主不在地好好待着,怎么有空来这龙门关?”邓谷兰继续摆着物件也没看他一眼。

    “来见见堂主罢了,居然不知道堂主还有孙子……媳妇。”游华清站起身来拍了拍袖子,给下一锭碎银便离开了。

    谈苏墨四人倒也是在龙门关悦来客栈会合。

    “你们不应该在易云山吗?怎么来龙门关了?”敖云瞧着几人,“拂锦与鹤昀策没来?”

    “小师叔说鹤昀策有事走了许久了,我们来龙门关主要是找小师叔。”

    “敖云,你在龙门关可有见着拂锦。”翎胥问道。

    “未曾。”敖云摇了摇头。

    “我们是在锦姐姐之后出发的,按理说她再快也能遇见的,可一路上却没见着她的踪迹。"降意玩着手里的小木头人偶,漫不经心道:“就好似凭空消失一般。”

    “总能找到的。”谈苏墨放下杯盏看向敖云:“不过,你这身伤是怎么来的?”

    敖云叹了口气,将原委告知,自从来时便一直在寻找师父的下落,碰巧昨日得到消息,他应约而去,却见二师父被控制,最后留下话,让他去西狞寻找大师父——子书游商。

    “既然都是找人,你暂且在这里养养伤,过几日我们也要去西狞,等到了再分道扬镳!”降意建议道:“嗯……顺便还能保护一下现在的你。”

    “也好。”敖云点头答应,总比自己一个人盲目去找好些。

    最后一刻余晖散尽,暮色渐沉,夜风燥人。

    “陛下,拂锦已失踪许久,易云千闽也在寻找其踪迹……”若听寒回禀完最新消息。

    卿冰阳不由得皱了眉头:“易云千闽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是的。”若听寒点了点头:“当日拂锦姑娘从易云山中离去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微臣查探了附近的村落,并未见到拂锦姑娘的身影。“

    卿冰阳沉吟半晌,眼中闪烁着几分异样光芒:“听寒,你觉得……拂锦会去哪里?”

    若听寒顿了顿:“这个,微臣还真猜不到。拂锦姑娘的性子,与别人都不同,她做事全凭心情……”

    她说着,抬起头来看向卿冰阳:“陛下,恕臣直言,如今拂锦姑娘都失去了踪影,您……打算怎么办?”

    卿冰阳双眸深邃无比,似乎隐藏着某种秘密,片刻,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朕,只是想要看看,拂锦能够为朕做些什么罢了!”

    “陛下,春华十六阁少主游华颜于殿外求见。”

    听闻此话,卿冰阳脸色一凝,挥手让游华颜走进大殿内。

    游华颜身上带着一股淡雅清香,整个人看上去极具气质,让人赏心悦目。

    “参加陛下。”游华颜恭敬地行礼。

    看到游华颜来了,卿冰阳唇边笑意更甚:“幽兰花谢培育的如何了?”

    “启禀陛下,幽兰花谢已经长成,请陛下过目。”游华颜说着拿出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递给卿冰阳。

    幽兰花谢他早已培育成功,只是等待一个交予他的契机,如今这时间刚刚好。

    接过游华颜手上那朵小巧精致的幽兰花谢,卿冰阳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好!好!好!”

    卿冰阳随即将花放置鼻尖轻嗅了一番连说三声好字,语气间充满赞叹之意,看得出,他对这朵幽兰花谢爱护得紧。

    见到卿冰阳露出一副满足表情,游华颜低垂着脑袋,神态温柔可掬,眼底快速掠过一丝异样:“陛下满意就好,我已着手人试药,提前恭祝陛下得偿所愿。”

    “哈哈哈!”听到这话,卿冰阳朗声大笑了起来:“你有心了!”

    街巷人烟依旧。

    护法元开济上前来,恭敬地朝游华颜拱了拱手道:“少主,还是未寻找到拂锦的踪迹……”

    游华颜摇头一笑:“连易云千闽、陛下都找不到,我们又如何能寻到她的踪迹。”

    ”少主,那……”元开济犹豫了一下:“那我们现在……“

    “暂且先按兵不动吧!”游华颜缓缓说着,眼神却是飘忽了一下:“她身淖中月散也活不久了,五感尽失承受蚀骨锥心之痛,再逐渐疯癫。”

    他现在有些期待看到拂锦那个模样了,估计会十分有趣!

    “属下明白。”护法元开济犹豫一下,却又不敢多言。

    小雨忽至,淅淅沥沥地滴落在游华身上,丝丝凉意冲淡空气中的燥热,也冲淡了他心头的烦闷。

    雨势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到地面上,啪啪作响。

    拂锦伸手接住那飘落下来的雪花,翩然落入掌心,逐渐消融化为一滴透明的水珠,“李觅风既然是二十八宿将校尉之一,那统领宿卫的宿帅便极有可能是引我而来之人,你们先去寻找西狞寒玉,若是找到了,便回千闽楼不要耽搁。”

    千闽楼十凶之一带着凶兽面具,千闽楼十凶各自有擅长之处,搭配作战,自从拂锦踏入西狞地界便被再西狞执行任务的十凶找到,暗中保护起来。

    “怎能独自留您一人在此处,如若突发,您岂不是孤立无援?!”

    “他们暂时不会对我出手,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不必留在这。”拂锦打断他的话语,示意他不必再言。

    “……领命。”

    若是她身边的人不走,那个宿帅就不会出现,她就不会清楚那首诗里的谜底、秦誉与宿帅究竟有何干系、宿帅究竟是何人。

    距离千闽大战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她必须要先解决这三个问题再赶回去,但五感消失的比她想象中的快,中淖月散之事不知还能瞒多久。

    雪影溯溯

    “云哥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好要教我剑法吗?”卿锦百无聊赖地拿着木剑在地上画圈圈。

    “小娃娃,不如让我来教你剑法如何?”一位带着斗笠、披着黑袍高大魁梧男人,男人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只独眼。

    “你是什么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卿锦警惕地盯着他。

    “北襄之大,你这么点大又能见过多少人。”独桑子笑道:“小娃娃,今天就让我传授你几招绝学,以后行走江湖也能增加些保命本领。”

    卿锦犹豫了,她心中对力量充满渴望,这个独眼前辈的样子,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你确定真要传给我?”

    独桑子笑道:“你这丫头倒挺机灵,当然!老夫一言九鼎!快叫师父吧!”

    卿锦迟疑了片刻,才慢吞吞地开口:“师父,请受徒弟一拜。”

    独桑子哈哈大笑:“学艺,得先定理观定心境。你现在可以告诉为师,什么是定理观定心境了吗?”

    “师父,你说的定理观定心境,就是……”卿锦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干脆直接问他:“那师父,什么是定理观定心境?”

    “万物皆有其规律所在,比喻世间万事万物都会按照固有的轨迹运行,任凭我们如何挣扎,始终都逃脱不了它的掌控。你看到的花草树木,山石溪流,都有生长和枯萎的一天;而这种自然规律是永恒不变的。顺应为天道。”

    卿锦听得稀里糊涂的,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地:“师父,什么是地道啊?”

    “帝者,天地至尊。君临天下之主宰,执掌天下苍生,号令四海八荒,君权神授,莫敢不从。天子以天下为基业,君王以天下为己身,故天下万物皆遵循君王旨意。帝道与霸道相互交融,成为人道之纲领。帝皇者,为万物主宰,万民敬仰,君臣同体,百姓安乐,万国俯首称臣。这便是帝道。”

    "霸道,修刑厉法,富国强兵,使民怀刑畏威,以法服人。"

    "帝道长远,天道顺应,霸道决绝。生本无趣为何不随心所欲些,被所谓的条条框框束缚着。”

    卿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什么时候教我剑法。”

    他伸手一挥,一股柔和气劲打向卿锦,同时提醒道:“闭眼,仔细感悟为师的功法……”

    卿锦按照独桑子说的做,顿时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云端,身边白云飘飞,周围一切都变成了虚幻的影子。

    ”我为你淬体洗髓,将来打下基础。“

    ……

    ”你看着为师练一遍吧!”

    独眼手持木剑舞动起来。他的身形非常轻盈敏捷,手脚并用之间,仿佛化作了一条灵活的蛇,时而蜿蜒游走,时而急速突进。但每一次突进之时,他的剑锋都朝着某一点刺去。

    卿锦紧张地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盯着那柄木剑。

    独桑子的动作越来越快,卿锦已经分辨不清哪一剑更快,只记得自己全部精神都放在师父身上,甚至连他的动作都记录了下来。

    透出一股霸道凌厉之气,剑锋划破空气,发出呼啸之声。

    “此剑名为流云斩风,你好好修习,但是不可告诉别人是我教给你的。”独桑子收回木剑道。

    “哦。”卿锦低着脑袋答应,她还沉浸在刚刚看到的流云斩风剑法中。

    “过来?”独桑子朝她招了招手。

    “嗯,师父!”卿锦乖巧地跑过去。

    独桑子为她解下头上两只乱糟糟的小毛团,像个炸毛的刺猬。

    “阿兄太忙了,我每次去找他们都不见踪影,我只能自己扎辫子了。”

    卿锦摸着脑袋上两只毛团,一脸的开心,独桑子把它们编成两根小辫子,在背后晃悠。

    卿玉每日巡营,根本顾及不到她,长久相处的独桑子对她而言亦师亦父。

    “怎么又想起了这些。”拂锦揉了揉眉心。

    李觅风、逄月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神色纠结,逄月还是率先出口,“殿下……”

    时过境迁不是旧人。

    “宿帅你扎得头发真好。”鹤昀策摸了摸独桑子给了扎的一个团子。

    北襄那日,阿锦消失,这个名为独桑子的男人便出现在他的面前,成为了他的名意上师父,独桑子却从来不允许他叫自己师父。

    “本帅从前也为一个孩子扎过辫子”独桑子笑着回答道,“你看,那就是当年她留下来的发绳。”

    鹤昀策顺着独桑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黑色长发垂落到地上,随着风吹动起伏,不由得心中一阵感慨:“他是谁?”

    “我的徒弟”独桑子轻声说道,目光却追寻着那抹身影而去,似乎想要将她的模样刻画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

    鹤昀策忽然觉得眼眶微热,忍住心里涌上的酸涩,转移话题问道:"宿帅,我能学剑吗?"

    独桑子闻言,收敛神情,“你不能用剑。”

    “为什么?”鹤昀策不解,愤怒地起身冲他吼道,“他能学的而我却不能,为什么!”

    独桑子皱眉,抬手打断他的话,语气沉重而又认真地说道,“她可以,但你不行。”

    鹤昀策一愣,随后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我不行?呵,他能做的事,我凭什么不能做?”

    “难道我永远都比不上他吗……”鹤昀策喃喃低语,眼底满是悲凉与痛楚。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修炼武功,总有一天会超越宿帅心里的那个弟子。他便将其当作假想敌。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宿帅从未认可过他,他依旧连那人的背影都追逐不上。

    幸好他心中有一株最后的浮萍...

    “他们有一段情。”道宏仙人走到独桑子旁边,望着远处打坐的鹤昀策缓缓说道。

    “情?”独桑子浑身一震,怔怔地站在原地。

    “你可不能杀他,他们命中有此劫不可过多干预。”道宏仙人看出他心中所想提醒道。

    “那便断了他与殿下的情。”独桑子听罢双拳紧握,眸色深邃幽暗,良久,才慢慢松懈开来,冷漠地开口。

    “断了吗?”道宏仙人摇了摇头,叹息道,“是断不掉的。”

    “殿下宏图大业尚未开始,怎能困于情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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