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让我说‘我来救世,还天下太平?’”拂锦坐起来,靠在塌边,歪头瞅了他一眼:“别开玩笑了,现实一点。”

    又不是她做的孽,倒是让她来偿还?蠢东西,脑子真有些问题。

    若是成了槛花笼鹤,便再也无法自在了。

    “现在的我,连明天活不活着都是问题,你跟我谈‘救世’,那谁来救我?”拂锦看向他,语气淡淡道,末了赏了他个白眼吃:“鞭子不打在你身上,你是不知道疼。”

    独桑子话里并非那个意思,若她有心想救,自然不怕,只是,她似乎没有这份心。

    但是做事动机却是一样的,所以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能反驳的话。

    他沉默良久,说道:“殿下做个小道仙可真是屈才了。”

    他十句话八句话潜意识里都不离,他就是要将这些挂在嘴边,让她听,让她,她烦了就说明她听进去了,只有听进去了才会烦。

    他不怕她说不,只要她表露出一点儿不耐烦,他就能长此以往用这种法子让她记住,水滴石穿,铁杵磨成针,他不信说服不了她!

    闻言,拂锦眯了眯眼睛,冷声道:“你做个宿帅可真是屈才了。”

    其一:只要他在她耳边,再多说一句,她就能以此为借口,给他散布出去,反正想要他项上人头的人可以绕大域几圈,他再怎么跑,都带着残兵败将。所以他们,是绝对跑不掉!

    你能恶心我,我也能恶心你。用的就是以毒攻毒的技法。

    其二:到底是他想做,还是他想让她做,这可说不准。

    独桑子还没资格让她去遵从他的命令。

    “你也别说了,你说的话我不爱听,烦得很。你也别妄想着将你的想法强加于我。

    多有些人说你就该如何如何做,可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我自己想怎样便怎样。”拂锦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今日你想让我吃鱼,我偏不吃,还要把鱼篓子给捅破,等明日我想吃了,自然会捉一条过来尝尝。”

    她想做她自己,能有自己的选择,无论在何时,她能有自己选择得“机会”,而不是这样被强迫着不得不去做,那人还是一副为你好的嘴脸。

    她为逆流而上地游鱼,不想还未到目的地便一叉子贯穿鱼脑,再被剔除鱼骨,用来煲汤、用来红烧。

    “臣不敢!”独桑子立即跪下,忙拱手作揖,低声说道。

    拂锦径直向前,宿卫们跳跃出来,将她团团围住,看那架势似乎是不愿让她离开半步。

    拂锦停下了脚步,扭头望向他,勾唇浅浅一笑,眼角眉梢尽是嘲讽:“你以为你们拦得住我吗?”

    她喜欢清蒸,那样鱼的味道才会保持最鲜美、最原始的味道。

    捕鱼人、烹饪者、鱼。这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没有捕鱼者,就没办法捕到鱼,可总有些人不愿捕鱼、不愿烹饪,不愿……

    那谁来呢?

    “殿下武功盖世,属下自然相信您有这样的本领。”独桑子抬头直视着她,目光坚定:“但您是卿锦。”

    拂锦笑容渐渐消失了,眼里的温度也渐渐变凉,警告道:“你,最好不敢。”

    身后高喊:“老臣...恭送殿下!”

    “恭送殿下。”宿卫们赶忙低下头退到两侧,让出一条路来,丝毫不敢拦。

    独桑子跪在原处,看着那纤细窈窕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门外。

    他站起身来抿唇不语,半晌才从袖中摸出了一半玉佩,缓缓地放在膝盖上,眼神变得深邃幽暗。

    她果然如同他所料想那样,倔傲,这样的性情,迟早是死路一条。

    “宿帅,不去追吗?”李觅风询问道。

    “她会回来的。”独桑子异常笃定。

    青烟袅袅,只是此时的房间中,除了燃着的青烟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任何东西存在,静悄悄的,甚至连风都停住了呼啸。

    屋子里出现一个白发雪白的小孩坐在椅子上喝茶,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小仙童。

    他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就连拂锦都未发现。

    “倒是你。”独桑子回头望向那个年轻孩童。“你真不见见她?”

    “见面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道宏仙人清脆地声音响起,

    自己维持了数百年得大域剑道运气逐渐消亡,也该消弭世间了。

    倘若给她留下悲伤地回忆,那还不如不见。

    “身体一团麻线,长境剑气暴虐凌乱,长此以往暴体而亡;淖月散深入骨髓,药石无医。”道宏仙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末了还夸了一句,但语气并不喜悦:“亏得她能撑那么久,不愧是我的徒弟……”

    独桑子眉头一抖,她若是现在死了,那下一步就无法推行下去,她不能死!她的大业还未完成!

    自己为此筹备了如此之久,怎么能轻易松手!

    “你不是什么真仙人吗,怎么没有办法救救她?”独桑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道宏仙人眼神一黯,没有回复他那个问题,反倒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执着这么久,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你自己?”

    “自然是为了她!”独桑子斩钉截铁地答道。“她是我最后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做完。”

    道宏仙人闻言却笑了:“你这人当真是烦的狠,难怪他们都不喜欢你。”他抬起手一扇,门窗关闭。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包括他的呼吸声,也包括他的存在感。

    巨大地风压吹着宿卫睁不开眼,纷纷抵御,整个房间内安静极了,只听到窗外传来树木被狂风刮断的声音。

    等再睁眼他们就出现在了山下。

    “这是哪儿?”宿卫们茫然四顾,发现自己居然在山脚下,周围荒凉无比。

    “那是他闭关之地,空间由他掌握,当然是他想让我们去哪,我们就去哪。”

    独桑子着周围陌生景物,心中隐约有些明悟,他们应该被困在了某个阵法里。

    山巅之上云雾弥漫,拂锦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多谢殿下为我遮掩气息。”身披白色斗篷之下地人单膝跪,对面前之人十分恭敬。

    “也不全是为了你。”拂锦回道:“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一字不差,属下全都记清了。”他回道。

    都言上位者的心思无法揣测,他如今可是深刻感受到了,她就像一团雾,飘忽不定,身影无踪,比北襄的卿玉、康商天都的秦誉都要更加让他凌乱。

    毕竟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有时甚至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能力不够强?毕竟现在的她,身边可不缺人。

    他甚至觉得眼前的拂锦并不能算作是“人”。他待在那据点,神经便高度紧张。生怕出错一点,而她却如没事人一般该吃吃改喝喝,还逗逗两只猫。

    从檀林城开始,这一路上她的情绪极度稳定,仿佛什么都引不起她内心的波澜。

    一颗石子掉落进湖里,她就包容,数十颗掉进来,她也接受。一颗和一堆对她而言毫无区别。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若是他,估计就已经找不到自己了...

    易云小道仙果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城府、手段、武艺...独桑子也正是看上她身上这些东西,更不会轻易放手!可庆地是……

    “殿下下一步想如何做?”他试探性地问道。

    “兵戈扰攘,坐壁上观,且看天下,百兽争饵,拨乱为治。”

    拂锦说得轻飘飘的却给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这场闹剧进行了这么久,也该让她尝些甜头,不然她可就不能保证自己还要继续再这里面当饵了。

    “是!”他点头,嘴角地微笑却却压不住。

    可庆地是她选择人是不是宿卫独桑子,更不是那个假货秦誉,而是她自己!

    “鹤昀策…他毕竟是那宿帅的徒弟…”那人斟酌开口。

    “敖云还是他的徒弟呢,我也照样留在身边。”拂锦开口。

    他顿了会儿,垂首答道:“是。”

    风轻云淡,在天地间沉淀着岁月与沧桑,远处隐约传来阵阵轰鸣声。

    鹤昀策依旧保持着最初的跪姿不动分毫,强大地压力让他这几天无法起身,嘴唇已经干裂,嘴角地血迹结块,脸上布满了汗珠。

    微弱地脚步声传到耳边,鹤昀策缓缓睁开通红地双眼望去,她身形修长,身后秀发随风飘动,暖黄地柔光打在她地身上。

    鹤昀策缓慢抬头,视线落到对方身上时,浑身僵硬,他声音嘶哑而虚弱,“拂锦…”

    他们两明明对视过无数次,可是没有哪一次,她会让他感到这么遥远,好像自己永远也触碰不到她!

    “好强的境界压制……”拂锦心中一怔,也知晓这是独桑子的手笔。

    拂锦站在那儿凝视自己很久,目光中有失落和悲痛,甚至还带着一丝不舍和怜悯。

    看到这个眼神,鹤昀策浑身打颤,他知道这羊肠小道难走,可他偏要选择此路。他想见她,迫切地想见她!

    拂锦右手紧握成拳,试探地向前走了一步。

    鹤昀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向拂锦奔去,却却被身上重物所累,跌倒再地,再无法起身,只能用手撑住冰冷的石阶,吃力地往前挪动身子。

    他的动作太笨拙,每一次移动都费尽气力,但又坚持不懈。直到离拂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还是不想放弃继续向她靠近的念头。

    “拂锦…”他沙哑地喊着她的名字,努力想扯出一抹笑容,然而脸部肌肉因为牵动疼得抽搐不止,就连笑意也变得格外勉强。

    他就像一滩烂泥,连坐起来的力气都快没了,只剩下微弱地喘息。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汗水浸透了衣衫,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细汗。

    他不甘心啊……

    拂锦停顿下来,垂眸盯着那张苍白的脸庞,目光复杂而纠结。

    “鹤昀策。”她终于开口唤了一句他的名字。

    他欣喜若狂,艰难地抬起手臂,向她伸去牵向她的衣裙,将头轻轻贴在了她的腿上,仿佛要用自己卑微的生命去换取那人的垂青。

    “起来吧。”拂锦将手伸给了他,她声音很低哑,听不出喜怒哀乐,也不知她镇定表情下到底再思索着什么。

    鹤昀策依旧紧紧抓着她的衣裙,意识渐渐模糊,只觉得有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内涌出来,流过眼睛流过嘴巴留到胸口,最终汇成一滩血渍,顺着石阶滴落到地上。

    鹤昀策将手放在她的手心,缓缓爬起来,他比她高出半个脑袋,脸色异常苍白,嘴唇也失去血色,看起来脆弱极了。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你不用这般……”

    刚才还如同磐石般稳固的身体却突然软倒在地上。

    “鹤昀策……?!”拂锦焦急上前一步,瞳孔震颤,心中有些慌乱。紧紧拥住他才不叫他跌落。

    一定独桑子那个老家伙自作主张,拂锦叹了口气然后将他抱起。

    细雨忽催,天地间尽是一片朦胧。

    拂锦手中拿着木勺在药罐子里搅动了几下。

    身旁地白衣男人低声细语着。

    鹤昀策隐约能听到些许的话,却又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一切仿佛都是自己在幻听。

    他想说话想说话想要问一问拂锦,但却没有力气发出任何的声响。

    “嗯。”等拂锦盛出黑乎乎的汤汁,将药罐子盖上,那白衣人也迈着步子离开了。

    拂锦端起药汁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人儿。

    他的皮肤雪白,眉毛浓密,五官俊美无涛,长得极为好看。拂锦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她伸出指尖抚摸过他英挺的鼻梁和柔软的唇瓣。

    她伸手点在他地额头,一股温热地暖意透过指腹传达到了脑海之中,像一团火,燃烧着他的整个脑部。

    鹤昀策睁开沉重地眼皮。

    "你醒了?"拂锦轻声问道。

    他似乎已经醒了过来,正坐靠在床沿,眼神迷离而涣散,看样子像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拂锦凑近了一些,将汤碗递到他面前。鹤昀策闻言抬眸看过来,目光茫然,看了半晌,眼底才闪现出了清明。

    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房间床榻上,身上盖着薄被,她就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鹤昀策怔愣片刻,才恍惚明白发生了何事:"我...…”

    “先喝药。”她用木勺轻轻舀起一勺汤汁喂进了他的嘴里。

    鹤昀策将整碗汤汁全部喝完,拂锦又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入鹤昀策口中,鹤昀策喉咙滚动着咽了下去。

    拂锦起身,转身之际,鹤昀策拉住她地手指,自觉不好又往上去了去,最终落在了手腕处。

    好像不能再牵着她地手了……

    她会讨厌自己吧?

    拂锦被鹤昀策这举动弄的弄得一怔,然后就听到了他虚弱无力却充满恳求地话:"别走......"

    "嗯?"她不解。

    “你留下来陪我......"他的语调很慢,仿佛费劲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他的声线听上去有些沙哑,眼神却依旧坚毅,看着拂锦。

    鹤昀策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刚才握得很用力,甚至连她的脉搏都感受到了。

    有些尴尬,想将手收回来,却被她牢牢抓住了。

    拂锦心念一动,反握着他地手,手心相交,两个人的指缝间相互摩挲着对方的掌纹,彼此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心中升腾起的是一种奇妙的悸动。

    鹤昀策扯出一抹如释重负地笑容,这却不是拂锦期望看到的。

    “你不该成为我的附庸,就像我从来都不是你的附庸。”她淡淡地说道,语气却十分认真严肃。

    他太过于将自己成为他的寄托,自己仿佛是他的中心,当拂锦的目光不再为他停留时,鹤昀策就会丧失全部的理智。

    在他看来,拂锦是唯一的依靠。

    这是脆弱、病态、敏感和偏执,也是致命的。

    她很担心,这样下去,鹤昀策可能永远都无法走出自己所制造的困境。

    鹤昀策怔怔地看着拂锦,她眼中的冷漠与决绝让他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

    “我明白了,我会尝试着…改变…”

    彼此间似乎也多了些许安慰。

    天空的阴云似乎被雨浇湿,变得更加厚重压抑,天地万物似乎也跟着蒙上了一层灰暗,就像是一只巨大地蜘蛛,正张牙舞爪地盘踞在天地之间。

    雨淅沥沥的在天空中飘洒着,落在树枝上,溅起水花,又被风吹得四散开来。

    其寒庭背着药篓,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他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一身衣服都已经被浸透,紧贴在身体上,勾勒出完美地轮廓。他一双眼睛不时地望向后方那棵参天大树,脸上浮现出几分焦急之色。

    “这大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停……”

    雨下得太大,他已经在这里困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雨幕中,只见那株参天大树高高挺立着,似乎永远屹立不倒。雨水从它茂盛的根须处滴淌下来,在泥土里流转,溅起水花,最终消失无踪,就像是被吸收了般,不留一丝痕迹。

    “罢了。”

    其寒庭深呼吸口气,再次往前迈出两步,回过头看向那株大树。

    天色越发昏沉下来,仿佛随时都会降临风暴,将整片大地覆盖。

    其寒庭抬手抹去额头上的雨水,继续往前走去。他脚步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每走一步就像是要踏破坚冰,踏碎泥土。

    攀爬在陡峭地山壁上的藤蔓在雨中摇曳着,就在他即将爬到第五十九步的时候,一道闪电突然撕裂长空,划破黑夜,照亮了半边天。

    突然,一个踉跄从陡坡上栽倒下去,其寒庭连忙伸手撑住山壁,却还是没能止住跌势,重重摔落在地,手掌与坚硬地山壁摩擦,火辣辣的疼痛从掌心传来,但是他并未放在心上。

    他伸出手撑住地面,他停住了身子,抬起头目光扫向崖壁。

    一株草药静悄悄地静静地竖立在那里,被一团紫色的雷霆包裹着,似乎随时都会爆炸开来。

    蛾霆草,就是他一直在寻觅的救命灵药!

    能救拂锦的药!

    "终于找到了。"其寒庭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从地上站起身来,小心地朝着崖壁走去,将其挖下来。

    当放在药篓时,藤蔓突然断裂开来,其寒庭惊愕地低头,一股强烈地力量袭来,将他掀翻了出去。

    “我的药!”其寒庭大叫一声,想要将那株蛾霆草给捡回来。他伸出手抓向那株药,却不料手刚碰到药,蛾霆草便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缕青烟从指缝间穿过。

    其寒庭呆愣地盯着手中的草药:“不可能的,药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他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上乌云滚滚,雷霆密集,一阵狂风刮过,卷起漫天尘埃,遮蔽住视线。寒庭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任由那风肆意在眼前飞扬。

    他心中升起一股绝望之感。

    药……怎么会消失。

    坠落山涧,摔得头晕眼花,浑身都是淤青和擦伤,嘴角挂着血丝。

    其寒庭躺着看向天空,雨水砸进他的眼眶里流出来,他喃喃自语道:"我的药......"

    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悲伤,这样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老天爷,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

    其寒庭侧头,忽然,目光微微闪动,映入眼帘,他心神顿时为之一震!

    此时,一道惊雷响彻天地,轰隆一声巨响,天空骤然放晴。

    他的手臂还在微微颤抖着,他咬牙支撑着站起身来,牵扯的伤势,他再次站起来,伸手擦干唇边的血渍,继续往前爬去。

    其寒庭缓缓坐直了身子,他看着眼前这株药材,目光复杂,心底涌现出难以言喻的情绪,就像是看到了多年以前自己第一次遇见她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周身的雷霆已散,通体翠绿,叶子如同碧玉一样,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而迷人的光芒,静谧而安详。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药挖出,捧到手里仔细打量了几眼。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了一抹弧度,眼眸中闪烁着欣喜激动的光泽。

    那株消散的是成熟的,如今这一株才刚长出,还需得好好培育,才能入药。

    其寒庭望向自己手臂上那个微弱的伤口,伤口的边缘泛出红光,像是有什么在吞噬着他的鲜血,他咬紧牙关,将右臂上的肌肤用力割开,血液顿时喷涌而出,洒落一地,在地上形成一朵妖娆的花儿,随着雨水渐渐融化......

    如此幼苗还得浇灌,他必须抓紧时间将其培养起来。

    其寒庭用力攥紧拳头,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药草,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仿佛已经看到了它茁壮成长的模样......

    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真好。"他低头望着手中的药材,嘴里喃喃道。“子君...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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