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中秋那日。

    正逢节庆,皇宫中不似往常一般庄严肃穆,反而是被喜气祥和取代,皇宫内外上上下下都被宫人打理的干干净净,摆满了节日所需的装饰品,弄得一片红红绿绿鲜艳无比。

    空气中飘散着各色月饼的清香,不仅仅是赏月时的吃食,更是可做互相馈赠的佳品,手艺好的妃子便会在此时,将准备好的月饼放入各色食盒中送去各宫,手艺不好的就只能由宫人代劳了。

    当然各宫的宫人,也都在今日领了不少赏赐,尤其以兰贵妃的栖凰殿为甚,主子大方,愿意跟她的宫人也就多了也都染了脾性,久而久之她宫里的人也都张扬跋扈起来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外侧,月台处早已布置妥当灯火通明,自古以来中秋佳节皇宫各处都要祭拜月神,供桌上早已摆满了月饼和各种各样的新鲜瓜果。

    待月亮东升之时,华灯初上,仁德帝就已到此率先祭拜,他身后紧跟了一众的皇子和官员。

    祭月仪式由着礼部的人引导,早已演练过数次,先是由一位东厂的太监念着祭祀文书,国师习隐便燃了一支香插进祭台中央,仁德帝微微颔首,再由掌印太监张公公替他行礼。

    这期间有着宫廷乐师奏乐,待仁德帝祭拜过后,所有皇子官员也统一祭拜,再吃上一口分过来的一小块月饼,寓意着“团圆饼”,礼部的赞礼人员适才大喊一声“礼毕!”。

    众人便不紧不慢地跟在仁德帝的身后,朝着宴席那边走去。

    伶舟年一到这种严肃场合,就闲不住总想做点什么捣乱,可现如今她这般模样只能去骚扰姬无期,

    “什么馅的?”她实在好奇。

    姬无期抽空看了她一眼,心知肚明知道她是不耐烦了,悠悠道“不告诉你。”

    “你这小鬼!”伶舟年恼怒。

    因着中秋要赏月的缘故,此次晚宴设立长生殿殿前的广阔广场上,外头已是各路锦旗迎风招展,祥云瑞气。

    宴会至少要等到酉时才能开始,宫女太监们已将紫檀木做的桌椅摆放整齐,并将石榴、香蕉等时鲜水果陈列在桌子上,用琉璃盏一一装好,月光下面光彩溢目,池塘里的锦鲤微微游动,激起一片片涟漪。

    不仅如此,八月底九月初正是吃蟹的最好时节,各地方搜罗的肥美螃蟹,都纷纷进贡到宫中来,交给御膳房将其妥善的处理好,做出各式各样的螃蟹菜品,摆到桌子上,供仁德帝以及众官员品尝。

    宫廷乐师再次奏乐,仁德帝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气度非凡威风凌厉地坐于龙椅。他的位置在最高处摆着,可以将下方的情况一览尽收,天家威仪更盛。

    皇后坐于他身侧,盛装打扮笑靥如花,一甩衣袍母仪天下。

    两侧宫人举着扇子帷幔立于身旁,上面刻有无数金龙缠绕,在天翱翔气势十足。

    待仁德帝入座后,各位妃嫔也按照等级依次就坐,再接下来就是皇子入场按照宫人指引一一入座。

    太子姬煦作为仁德帝的嫡长子,又是新立的储君,他的位置在龙椅右下方。

    旁边坐了北元国的永宁王是当今太后的亲儿子也是最小的亲王,伶舟年第一次见他,格外对他关注了些。

    他的年纪较仁德帝小上很多,穿着雍容华贵眉眼修长疏朗,不似皇帝那般权威强势,反而颇有些闲云野鹤。

    随身佩戴了一只赤色长笛,现下放于掌心把玩着,眼波流转之间,甚觉无聊还抽空避着人打了个哈欠。

    伶舟年仗着旁人看不见,趁着人多在宴中大肆地逛了一圈,正要回姬无期身边时,忽地听到身侧有两个宫女,在角落里悄悄地聊着皇家八卦,

    “皇上果真是疼爱这个弟弟,永宁王一直在上京城待这么久了,也不去封地,皇上还准许他宫内宫外随意走动,将他留在身边陪着。”

    “是啊,永宁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才高八斗,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嫁给这位亲王。”

    “你可别想了,永宁王对他的王妃可谓是情深似海终生厮守,他曾经可是当着先帝的面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眼里是容不下其他人的。”

    “可是今日中秋团聚,永宁王妃怎地没来?”

    一旁的掌事公公咳嗽了两声,这些宫女们也赶紧噤了声,不敢再议论主子是非。

    伶舟年听了个大概,心有好奇,便去找姬无期寻求答案,

    “从古至今,这皇子即位后,先帝的其他儿子们便册封为亲王,再一一分发领地,这怎地永宁王一直赖在上京城不走,可是舍不得太后,亦或是领地太偏不愿意过去受苦?”

    姬无期摇头,

    “是那个人不肯让他走。”

    “先帝在时,就早知他无心朝政,却也对这个小儿子宠爱有加,就把他的封地设在扬州一地,那里最为富饶,离上京城也不远。”

    伶舟年咂舌,这么一想便也知晓了缘由。

    永宁王早已言明对朝政不感兴趣,先帝便想给他的小儿子留了个好去处,不让他受一点苦。

    但是如今他的母妃成了太后,又是燕老将军的妹妹,仁德帝就将他绑在了身边,绑在了皇城脚下,任凭看管差遣,制衡太后。

    “怪不得能当皇帝,以舍不得为由拘住了永宁王,将身边这点人利用的明明白白的。”

    “先帝知道他心思缜密,想给其他皇子们留个好去处,可刚把永宁王的封地批审下来,就猝然离世。”

    这在皇宫中不是秘密,姬无期也是知道的,见伶舟年一点就通,他嗤笑一声继而补充道,

    “这天子脚下,又有谁能躲过天子的千百般算计。”

    管乐响起歌舞升平,皇亲国戚先行落座,而后是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衣冠整洁头戴翎帽,携着亲眷陆陆续续地进入宴会场地。

    夜幕降临,皇宫内外灯火通明,北元国一年一度的中秋宴会即将开始。

    通往宴会场地的两侧道路上,不时有宫女端着精美菜肴穿梭其中,绫罗绸缎随风飘扬,两侧各有锦衣卫持刀把守着,守卫宴会的的安全,威武雄壮庄严肃穆。

    两人在这边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殊不知这一切都让人瞧在眼底。

    国师则坐于龙椅左下方位置,在太子的对面盘膝端坐,一袭黑衣白发甚是显眼,他平日不爱走动,喜静一直呆在钦天监塔中,唯有盛大宴会、祭祀等节庆才会露面。

    恰逢中秋盛节,他仍旧是一身黑色长衫剪裁合体,却难得刺有精密细致的金色滚边,无风自动平添了几分神采,腰间系有同色金边纹带,配着七彩玉石,甚是雅致华丽。

    白发不再披散在肩,而是用鎏金玉冠高高束起固定着,徒有几丝发丝慵懒地垂下,神色倦怠,似乎提不起什么精神。

    唯有姬无期在他斜对面落座之时,他才掀了掀眼皮尚有一丝兴趣,只不过看的不是姬无期,而是飘在其身后东张西望瞧着热闹的伶舟年。

    习隐嘴角微微上扬有几分笑意浮现在脸上,便想抬手饮一口桌上摆的酒遮掩一下,却不料上方的仁德帝威严地扫视一圈后,发现了他的一改往常的神色,

    “国师面露喜色,可是有什么新鲜事,不妨说于孤听听,让孤也高兴高兴。”

    皇帝既然开口了,哪有不从的道理,国师习隐施施然地起身,所有人的目光皆投在他身上,就见他两手端于酒杯,恭而有礼地面朝皇上,微微一笑道,

    “臣夜观天象,星宿绕地,紫微星光芒大盛,紫气自四方而来向东聚集,五星连珠,日月合璧,乃祥瑞之兆国之大吉,北元必定国运昌隆!”

    “好!”

    仁德帝龙颜大悦,举起酒杯,接着起身面朝众人,天子威严的嗓音响彻在每一人的耳里,

    “孤爱民如子,天下为公,今日中秋国宴,各位不必拘束,尽管享用美酒美食,与孤共赏明月!”

    众人起身,举杯回敬,纷纷附和着皇上,口里说着吉祥话,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国师习隐饮尽了杯中的酒水,不露形色坐回原位,视线再一瞥别处,却是又弯了弯嘴角,心底下盘算着一件事。

    宴会正式开始,宫女们持着琉璃灯盏鱼贯而进,承盘上摆着一道道精致菜肴,将它们依次放入每个人的桌上,不出片刻,桌上琳琅满目,珍馐美味香气扑鼻而来,这些都出自御膳房的厨子们精工细作,甚是别致惊艳。

    席间,宫廷乐师奏响乐曲,舞女们衣衫飘飘,身姿妖娆,仪态万千,百官身着华服,坐于一处,酒香与花香相互交融,彼此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在这美酒佳肴共赏明月之际,有一人忽地出声,

    “皇兄每次都说不必拘束,可这皇宫里头规矩颇多,到头来还是拘束的很。”

    说话的那人,正是北元国如今唯一的亲王永宁王,只见他已喝了不少的酒,眼角微红。

    皇后正要出声提点一下,仁德帝却拍了拍她的手,叫她不必计较太多,

    “你今日竟未缺席,着实是罕见,永宁王妃怎地没跟着一起来?”他对这个最小的弟弟素来宠爱,连带着也不在乎他那点无礼举动。

    “嗝,中秋团聚臣弟怎会迟到,”永宁王说着说着,还打了一个酒嗝,显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婉儿她有孕在身,就不让她来折腾了。”

    “竟是怀孕了?可有派太医瞧过了。”仁德帝听了也是喜悦至极,接着让身侧太监把赏赐备下,永宁王欣然接受,而后他又朗声宣布,

    “孤也有一件喜事要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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